那一刻,喜不自禁

鄭重聲明:本文系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zé)自負(fù)

本文參與【人生關(guān)鍵字】系列征文,第三期【喜】

求求你們,幫我找找我兒子!一女人推開派出所的大門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焦急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坐在值班室的民警肖龍立馬起身,滿臉狐疑地把那女人扶起來,倒水、安慰,等女人平靜下來之后,肖龍這才從女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中了解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女人是來自附近小鎮(zhèn)的外地媳婦,剛生一胖小子六歲,母憑子貴,眼看著夫家對她越來越好,她想著今天趁鎮(zhèn)上趕集買點(diǎn)好吃的回家,不曾想在買東西之際,胖乎乎的孩子就不見了,那一刻,女人的魂都丟了,慌里慌張在集市大聲呼喊尋找,可人潮洶涌的街頭哪里看見孩子的影子?哭天喊地好一陣子,一好心人建議她來派出所報案。

事情緊急,肖龍立刻通知同事們展開搜查,女人的男人也聞訊趕來,“啪啪”幾聲,閃亮的耳光在女人臉上留下鮮紅的指痕,可女人不喊疼,只是死死抱著挺著大肚子的男人,滿臉祈求地看著他,臉上的淚水在腮邊不停流淌。

肖龍深知“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客氣地勸開后,一行人投入緊張的排查與尋找中,可事情就是這么巧,整個集市的人都被詢問過,沒有看到可疑的人販子,更沒有看到搶孩子以及小孩子的哭鬧,但那個小孩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怪事,太奇怪了!

鞭炮聲聲除舊歲,在這喜氣洋洋的春節(jié)期間,小孩丟失一事也迅速被大家遺忘,唯有那個外地媳婦苦苦追尋。

當(dāng)大家都沉浸在辭舊迎新之際,女人拿著滿滿一袋子的“尋人啟事”踏上了漫無目的的尋子之路。兒子,于她既是在夫家立足的根本,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這么寒冷的天,這么小的孩子,該怎么生存?

想著想著,女人就哭了;哭著哭著,女人頭發(fā)就白了;白了頭的女人滿臉憔悴,衣衫襤褸地走在異鄉(xiāng)街頭,除了貼“尋人啟事”,就是用各種手勢和他人交流,希望能夠得到兒子的一丁點(diǎn)信息。

晚上,累了的女人隨便找個草垛,把自己身子塞進(jìn)草垛,湊著過一夜,第二天天沒亮就又重復(fù)昨天同樣的事。

這一找就是一年!

這一年,大肚子男人看到自己媳婦愁得身形消瘦到可以隨風(fēng)飛舞,終于丟下一句話:把孩子找到了就既往不咎!

女孩找到孩子的心情更加迫切!她除了自己上街貼尋人啟事外,每一個派出所、婦聯(lián)都不放過!有人建議她去電視臺打廣告,她扯了扯嘴角,終究什么都沒說,又把自己投入到茫茫人海中。

不知何時,周邊的鄰居、警察也悄悄加入尋找小孩的隊伍,大家一碰到女人就要她留下一疊“尋人啟事”,幫她貼出去,有事沒事就互相打聽有沒有看過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

女人看著那些在風(fēng)中凌亂飛舞的尋人啟事,兩年來第一次有了笑容,臟亂的臉上嘴角彎彎,笑和哭一樣丑!

肖龍也一直關(guān)注著這個女人,牽掛著年底丟失的那個小孩。他無數(shù)次看到這個女人跪在派出所、各大單位,也遇到這女人打著手勢詢問孩子的下落,那份不顧一切的尋找讓剛剛走上工作崗位沒多久的肖龍深感愧疚,都說警察為人民服務(wù),為什么一個小孩在大白天悄無聲息就不見了?肖龍在工作里里外外都默默關(guān)注著這件事情的進(jìn)展,甚至把相關(guān)信息發(fā)至網(wǎng)上求助。

我們福利院兩年之前收過一男孩。同城的福利院工作人員給肖龍發(fā)來一信息。肖龍“噌”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喜不自禁地抓起外套就往福利院跑,這兩年,他已經(jīng)非常熟悉小男孩的相貌,獨(dú)自一人喜不自禁地來到同城福利院,可惜幾番詢問,對方并不是外地媳婦走失的男孩。

我們可以重點(diǎn)關(guān)注周邊福利院。肖龍又氣喘吁吁跑到女人面前,告訴她事情可能會有轉(zhuǎn)機(jī)。女人的臉上又浮現(xiàn)笑容,灰蒙蒙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希望之光在女人的眼里一漾一漾。

女人開始在大大小小的福利院出現(xiàn),趴在欄桿上、貼在玻璃邊,睜大雙眼看著里面的孩子,一小時、兩小時,女人看得津津有味,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在那健健康康地蹦蹦跳跳。

阿姨,你小孩是不是叫張樂?生于農(nóng)歷八月初五?肖龍心怦怦直跳,但還是與女人再三核對信息。

是,怎么?女人被他問得滿臉詫異。這個矮個子警察對自己的事很上心,他不至于不知道自己走丟的孩子信息,怎么突然間詢問起這個,女人搖搖頭,繼續(xù)在街頭尋找那幾乎不可能出現(xiàn)的身影。

耶!肖龍掛掉電話,飛奔跑向女人,今天早上城西的福利院發(fā)來信息,看到照片感覺很像,沒想到姓名、出生日期都吻合,看來希望大大的有!

幾人一起來到福利院,隔著玻璃看著那個八歲左右的男孩和其他小孩玩游戲,看著看著,女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這不就是自己的兒子嗎?那個走路姿勢太像他爸了。大肚子男人嘭嘭嘭直敲玻璃,大聲呼喊兒子的名字,不用懷疑,這就是我兒子!

肖龍看著激動的夫妻倆,自己眼淚也在眼圈里打轉(zhuǎn),他與大肚子男人緊緊相擁,又與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員一一握手致謝,他不知道自己為啥激動,但就是想擁抱,想大聲吶喊,想感謝所有的遇見!

在福利院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女人終于與男孩見面,女人伸出手,男孩怯怯向前,當(dāng)女人抱著男孩時,男孩“哇”地一聲大哭,隨之一聲“媽媽……”,大肚子男人也上前緊緊抱住女人和孩子,眼淚再也止不住,無聲掛在臉頰。

兩年了,整整兩年,這一刻終于來到,臉上的淚痕亮晶晶地在寒冬暖陽下發(fā)出幸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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