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學了憋氣換氣,游泳的新世界大門才真正打開了!前兩日蹬腿劃手,頭始終在水面抬著,所以覺得還有點辛苦,今日憋氣眼睛鼻子入水,瞬間感覺輕松太多了!我就像一個獲得糖果的孩子,太開心了!
這種成就感已經在我的生活中缺席了好久,以至于當它再次來臨的時候竟然同時覺得感動,因為只有自己才知道決定去游泳的決定有多難。
我經常做這樣一個夢,自己陷在深不可測的水中無法呼吸,四周危機四伏,感覺水隨時會沖進我的肺里把我嗆死。作為一個在水資源充足的川東地方長大的孩子,對水如此恐懼實在讓人費解。
家鄉沒有大海大江,但是小河小渠不少,還有蓄水的水庫。夏日里炎熱的時候,哥哥和其他鄰居大孩子會偷偷跑河里去游泳。為什么說偷偷,因為大人們并不允許孩子們下河里游泳,畢竟河里曾經有人淹死。
我記得去小時候走親戚,會過一條渡河——就像沈從文在《邊城》里寫的那樣,那里有專門撐渡船的船夫,但是沒有清純可愛的翠翠。每當渡船走到河中間的時候,看著綠油油的河水我就很害怕,我似乎能看到萬一小船翻了之后自己連撲騰都沒有就沉到水底的樣子,所以心里只盼望著小船趕緊到對岸。
在老家附近另外一條大河里,更是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大概在我上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放學之后,跟著鄰居一起去河邊看“鬧熱”。當我們到的時候,河邊已經聚集很多很多的人,大多數都是附近的居民,還有戴大檐帽的公安。我從大人之間的縫隙看到遠處一個東西橫躺在河岸的水草上,公安叔叔對一個戴著手銬的青年在問話。通過大家的紛紛議論我才知道,那個青年把躺地上那個東西殺了,并扔進了河里。對于死亡,那時候的我實在是覺得陌生,只是覺得那深深的河水再次讓我害怕靠近。
每當我在河邊走著的時候,我會擔心自己會失足掉下去;或者像童話里說的那樣,會有水妖伸手把人拽下去。那寬闊的水域,神秘的水下世界究竟又會有些什么妖魔鬼怪,我不敢想象,對水的恐懼感委實超過了孩子的好奇心。
就這樣漸漸地長大,游泳池都不怎么敢下,即使下水了,也只能待在淺水區。偶爾鼓起勇氣把頭縮進水里,也是渾身激靈馬上就彈出來,最夸張的一次是在泳池里差點淹死!
隨著年紀的增長,終于能更理性地看待自身的恐懼,有些東西不去克服它它會永遠像五指山壓孫悟空一樣壓著你,只有勇敢地面對它,你才能最終勝出。就這樣自我鼓勵著,也在家人的鼓勵下,我終于踏出了第一步。
幾天的學習下來,我開始享受在水里游動的感覺。當然最該感謝的是教練,他非常厲害,總是會一眼看出你犯錯的點,一旦你完全按照他說的去游,真的是非常輕松。今天教我憋氣入水的時候,說眼睛(當然得戴著泳鏡)一定要睜開,在水下眼睛閉著的恐懼會超過幾十倍。當我按照他說的去做,在水下睜著眼睛,看著清澈的池底,感受身體自然漂浮起來的感覺,如釋重負!我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那么害怕水,因為一直閉著眼睛在感受,沒有直觀看到水下世界,什么都靠想象,于是恐懼如影隨形。
當我慢慢地學會換氣開始游動的時候,當我低著頭看著水在身下晃動的時候,想著自己也是一條修長纖細的美人魚了,新世界的大門真正地在向我慢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