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易哥哥和奶奶

在機構里,我們認識了很多相似又特別的自閉癥家庭,小易哥哥和奶奶是其中之一。小易哥哥7歲了,是個高個子,瞇瞇眼的帥氣小伙,嘴邊總是笑瞇瞇的。小易哥哥的奶奶是個很勤勞又節約的人,一頭花白的頭發,整潔利落的衣服,總是很有禮貌地微笑。小易一家都是外省人,遠離家鄉來到這邊工作的爸爸媽媽,迫于生活,兩人都忙于工作,沒有辦法帶小易過來做康復,便讓奶奶從鄉下過來這邊照顧小易,并且料理家務,平時奶奶不僅要帶小易,在家還要洗衣做飯,奶奶說,兒子媳婦出去賺錢不容易,自己能做的多做一些,減輕年輕人的負擔,讓她們回家可以有飯吃,自己能做的也就這些了。奶奶從鄉下過來,不會說普通話,也不會聽普通話,只能說自己的家鄉話,剛來那段時間,我也沒怎么聽懂奶奶的話,好像不知道怎么跟她聊天,不過,我們還是加上了手勢去溝通,漸漸地也就容易明白對方的意思了。小易家里還有3個姐姐,他是唯一的男孩,所以爸爸媽媽也很重視小易。

小易平時真的很乖,在機構里,他算是能力比較好的孩子了。但是小易的智力還有行為方面還是跟同齡孩子相距甚遠,奶奶總是很擔心。有一段時間,平時很乖的小易出現了異常的行為,上課的時候,好端端的又離開座位上去弄一下老師,有時候又打一下別人,總是在上課的時候搞些岔子,奶奶很生氣,用家鄉話狠狠地罵了小易。可是他反而越來越嚴重,有好幾次,我看到奶奶偷偷地落淚,小易不理解奶奶,奶奶也不理解小易,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我很理解,但是我卻幫不了忙。

奶奶是個很好的人,有吃的總會給思思留一些,有時候我去買早餐,奶奶會幫我看一下思思。還記得我們剛來那會,思思上課總是哭,奶奶笑著哄她,每天都堅持跟不會理她的思思打招呼,我不敢看思思上課,又想看的時候,奶奶總是給我“通風報信”。我深刻記得有一次,思思因為行為問題很嚴重,我很崩潰,很辛苦,我哭了起來,奶奶抓著思思的手對她說:“思思,你好運氣,找到了一個這么好的媽媽,你要懂事一些,媽媽很辛苦!”奶奶的這句話鼓勵了我,讓我重新振作起來,是的,我的女孩需要我,我必須站穩!

小易哥哥很喜歡對著人笑,有點傻笑的感覺,好幾次他突然跑過來拉著我的衣服,對著我笑,我也傻傻地對著他笑,感覺笑就是我們溝通的方式一樣。小易跟思思一樣很喜歡手工課,每天的手工課他都獨立完成,有時候奶奶沒在,他會讓我幫忙,他不會主動說話,但他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集體課需要手拉手的時候,他總會站在思思旁邊,拉起思思的小手,剛開始,思思拒絕拉手,后來慢慢地習慣了給哥哥們拉手。

過了1年,小易哥哥到了8歲了,機構已經不再適合他這樣年齡的時候,爸媽給他報名了當地的特校,讓他去試讀,奶奶也跟著去了。在機構的最后一個星期里,我們都好好地說了再見,奶奶很舍不得思思,她喜歡思思,看到思思的進步,奶奶很開心,總是喜歡逗逗她,跟她握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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