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一出大門,就遇見一個村民開著拖拉機從門前經過,我趕緊剎車讓行。可是拖拉機速度慢,我得超他,路又窄,找了半天機會才超了。
我跟老王說:“剛才不如不讓行了,咱們先走就不這么費勁了。”老王說:“不讓可不行,那大家伙隨便抪楞咱們一下也得疼夠嗆。”
然后又感慨,現在種地真是省事兒,一個拖拉機,翻地施肥覆膜播種除草趟耘收割全活兒。再加上膜下滴灌,一個人就可以打理幾百畝地。又瞄了瞄路邊昨天種完的地,白花花一片,除了新覆的膜,還有陳年舊塑料膜的碎片,心情復雜了。
我說,“這社會是進步了,革命的老黃牛徹底下崗了。”
老王說,“要不咱買兩頭牛,家里也有犁杖。”
我說,“牛許還會拉犁?牛們會說:‘這倆傻缺,啥時代了還用我們種地’。”
老王說,“哼,兩頭耕牛得三四萬塊錢,再加上實木犁杖,趕上用皇上種地了。”
我說,“牛們的工作性質也變了,不用拉犁了,只管產奶產肉。”
老王說,“這牛爸牛媽會感嘆:‘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我說,“啥呀?哪兒跟哪兒啊?不過不能細想,細想就覺得人是真可惡。可是喝奶吃肉一樣都不能少,慈悲是真的,慈悲也是假的。”
社會進步了,出現的問題也越來越多,很多問題可以解決,很多問題無法解決,很多問題不用解決……
鐵牛替了真牛,這個問題不用解決,至少現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