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隊的在六月間的火州(吐魯番)行進。趕上烈日當頭,喉嚨早已經干渴難耐,水袋子里卻已空空如也。而兩邊的紅色巖石,卻似一團團炭火般釋放著熱量。干燥的讓人難以忍受。
康盤陀道:“大伯,這地方太熱了。”
康難坨道:“再忍一忍,前面就有瓜田了。”
又行了一會,遠處綠油油的瓜田就出現了。這種瓜是橢圓形的綠色表皮。康難坨奔跑到瓜田里,用刀先砍了一半給康盤陀,自己則吃另一半。其他十幾人相繼砍了幾個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康盤陀到:“這汁水很多、很甜。”
康難坨道:“下次你自己走這條路的時候,渴了的話就來這里。提醒你一句,在晚上的時候千萬不要去叫魔鬼城的地方。”
康盤陀道:“那地方有鬼怪?”
康難坨道:“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出來的。切記不要經過那里。”
一股馬蹄掀起的煙塵向駝隊跑來。
盤陀站起身來,對康難坨道:“像是一群人沖過來了。”
越來越近之后發現是七八個騎著馬的人。一個絡腮胡子人用回紇語道:“把駱駝上的包裹全卸下去。”七、八人手腳麻利的將包裹從駱駝上卸了下來,商隊中的其他人則被嚇的手足無措,呆若木雞。
康盤陀發現情況不對,迅速將自己的駱駝上的貨物拿下來向遠處跑去。
絡腮胡子人道:“去把那小孩的貨物,搶過來。”兩個人緊追康盤陀,到了近前,兩把刀便架在康盤陀的脖子上,威逼他交出貨物,而康盤陀卻死死抱住貨物不撒手。
絡腮胡子人又道:“還沒得手?”
一個人道:“這小子就是不交來。”
絡腮胡子人道:“把那小子一起帶走吧!”
二人提起康盤陀扔到馬鞍上,一群人喊著號子離去。事情由于來的太突然,康難坨沒等反應,康盤陀已經被人劫走了。
駝隊中幾個人問康難道:“首領,下一步,怎么辦?”
康難坨道:“先去最近的驛站打聽下是誰所為?”
康難坨一行人往驛站而去。康盤陀在不停的顛簸當中,從沙地一直跑到草原,從烈日當頭跑到弦月東升。
在月光下,能發現草原之上星羅棋布散落著十幾個氈帳。這群人將所搶之物一一的抬到最大氈帳之中。康盤陀被反綁在一根樹上。雖是六月間,但草原的夜晚,凍得人瑟瑟發抖。氈帳內,一個身披狼皮,滿臉胡須,帶著一股王者之氣的人端坐在位置上。身旁站著一個年輕人。
其中一人拿出一件貨物走到身披狼皮的人道:“大汗,你看這是什么?”
大汗道:“連這種金杯都有。”
又一個人拿出一塊透明的紅色石頭,遞給大汗道:“還有這種貨物?”
大汗道:“這是什么?”
年輕人道:“父親忘了嗎?在焉耆國見過的。”
大汗道:“是焉耆王的王冠之上鑲嵌的寶石?。”
年輕人道:“對的,這種寶石是獅子國所產。”
拿金杯的人又遞給大汗一件貨物。其狀像樹一般,分出無數紅色的枝杈,但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腥氣,眾人無不為之感到神奇。
大汗道:“這又是什么?”
眾人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帳外走進一個頭戴幾根羽毛,手里拿著一面鼓,走起路來“玲玲”做聲,那人道:“大汗,這是在大洋深處所生長的珊瑚樹,是十分名貴的珍寶。”
年輕人道:“下次大可汗召見的時候,可以帶去。”
大汗道:“孩兒說的對。大可汗一定特別喜歡。”
大汗對絡腮胡子的人道:“這支商隊有多少人?”
絡腮胡須的人道:“十多個人,我還抓了一個來。”
大汗道:“都是些什么人。”一邊說一邊走出大帳,年輕人也跟著出去了。
來到捆綁康盤陀的樹前,大汗問道:“就是這人?”
絡腮胡須的人道:“他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貨物不放。只好把他一起帶來了。”
康盤陀見到來人問道:“你是什么人?”
大汗道:“我是這個部落的大汗。”
康盤陀道:“為何搶劫貨物。你會受到阿胡拉神懲罰的。”
大汗道:“這是草原的規矩啊。”
康盤陀道:“搶劫還是規矩?聞所未聞。”
年輕人道:“草原的規矩就是誰強誰就說的算。”
大汗道:“嘴還挺硬,那就嘗嘗夜晚的草原吧!”
大汗回到氈帳。不久從氈帳中散發出來煮熟羊肉的氣味,使康盤陀腹中更加饑餓。
在這個暫時沒有天敵的夜晚,荒草之中傳來草原鼠啃食草莖的颯颯聲。狼也嗅到草原鼠的味道悄然而至。康盤陀想起那日與狼對峙的場景,冷汗冒了出來。這只狼沒有馬上咬斷康盤陀的喉嚨,而是不停的在樹的周圍繞圈。向是在試探著什么,小狼不停的舔著康盤陀的褲腿。康盤陀想起康難坨的叮囑,父親的委托。感覺都會化為烏有了。
午夜該是寂靜的,陰沉的。但有時卻也例外,不合時宜之事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一匹快馬嘶鳴地向氈帳奔來。狼聽到聲響迅速的跑掉了。黑暗中依稀有人翻身下馬,往氈帳里跑去,同時喊道:“突厥軍隊隨時就到,趕快跑,趕快跑。”
離大帳最近的氈帳里有人聽到喊聲,連忙跑出來道:“大汗,發生了什么事?”
大汗道:“這人突然沖進來,說了一通怪話。”
那人見到大汗后更加著急,又大聲說了一遍,“突厥軍隊隨時就到,趕快跑,趕快跑”
大汗道:“這人說的是什么?通譯都哪去了?”
年輕人道:“都被你派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大汗道:“這該怎么辦?”
年輕人道:“父親不要急,薩滿可能會知道這人在說什么。”
大汗道:快去把薩滿找來。”
年輕人翻身上馬,向最遠的氈帳跑去。二人急匆匆的沖進大帳里,而那人見到終于有人能聽懂他的話了,再次復述了一遍。
大汗道:“薩滿,他說的是什么?”
薩滿道:“大汗,我只能聽出是天竺語。”
大汗道:“都是些廢物。”
大汗怒氣沖沖地走出大帳,從馬鞍上抽出馬鞭準備抽薩滿一頓。康盤陀見到大汗走出來,撞著膽子喊道:“大汗,這人是勃津人,我知道你他在說什么?”
大汗道:“你說,若是對的,我就放你了你。”
大可汗 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