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是晚上十點二十左右,這個時間點我記得特別清楚,因為每次我都是跑完步趕著這個點回宿舍。
我走到進宿舍的鐵門處,一個老奶奶突然叫住了我,她說:“小姑娘,買草莓不?可甜可甜了,十塊錢一盒。”
那是個多大歲數的的老人我沒法判斷,但是即使夜色濃稠,借著宿舍的點點星光,我還是可以看清老奶奶頭上的白發以及臉上的老人斑,老奶奶不等我的回答就舉著一盒草莓遞到我面前,我本來沒想著買,可是老人的企盼目光讓我心生憐憫,我想起了我在家年過七旬的奶奶。
我去掏口袋發現自己沒帶錢,我問老奶奶可以轉支付寶不,老奶奶說:“不好意思啊,我不懂那些。”我連忙說:“那您能稍等我幾分鐘嗎?我立馬跑回宿舍給您拿現金?”老奶奶笑著點點頭說:“好好好,我在這等你,你去吧!”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宿舍去取現金,因為還有幾分鐘就要關宿舍大門了,可是等我再跑下來時,宿舍的鐵門還是無情地關閉了。
我還是趕緊跑向鐵門處,我看到老奶奶站在外面向里眺望,我從鐵門的空隙處將錢遞給老奶奶,她連忙向我說:“謝謝,謝謝!”我收到老奶奶遞過來的那盒草莓,塑料盒還有一定的溫度,我知道這是老奶奶的手心溫度,這個溫度也許承載了她這幾分鐘的緊張與擔憂,甚或感激不盡,總之我無法說清楚。
老奶奶將草莓遞給我之后就提著手里的籃子走了,走了幾步還回過頭對我說:“小姑娘,謝謝你,快回去吧!很晚了。”我站在鐵門里面目送著老奶奶凄涼孤寂的背影離去,我的心頭涌起一股心酸的滋味,特別難受。
為什么老人這么晚還在這里賣草莓?一晚上賣草莓能賣得了多少錢呢?她的子女現在都在干什么,為什么還能讓老人這么晚出來賣東西?難道她的子女不擔心老人嗎?如果以后我的父母也像這個老人這么晚還在外面謀生活怎么辦?如果以后沒人買我父母的草莓他們會不會很失落?晚上躺在床上,這些問題縈繞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我失眠了很久很久。
其實我看見過很多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有的在晚上七點的半山腰上賣水和玉米,我赤手空拳都爬不動,我想象不出他們背著那么沉甸甸的幾箱水如何上的山。有的在火車站附近的轉角路口賣烤紅薯,烈日下他們汗流浹背,但是人來人往沒有任何人走近他們。有的在市中心的天橋上賣自家的土產品,他們見人走過就問,并一直夸都是自家種的土產品,可是行人只是投去一個不屑的目光。還有很多很多這樣默默無聞,討生活的人。
02
我現在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好多人都說你還是學生,現在正是享受的年紀,不用那么努力,以后出去工作了有你拼的時候。別人和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就納悶,拼難道不也是一種享受嗎?不管你做什么,只要是你自己喜歡做的,你做的開心,難道這不是一種最舒服的享受嗎?享受不是看你付出時間的長短,也不是看你休息的長短,自己過得舒服不就是最好的享受嗎?
我的學生時代,我沒有用來每天泡韓劇刷美劇,也沒有用來了解穿衣打扮化妝,我把自己放置在看書與兼職這兩種生活下,我把空閑時間用在看大量課外書,學英語,練書法,鍛煉身體下,我想在我有空的時間里儲備各種力量,等到有朝一日需要派上用場時,我可以信手拈來。
所以總會有人問我,你那么拼干什么?你每天早出晚歸,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何必呢?我總是笑笑不說話。
我沒法告訴你,我家境沒有你好,我父母沒有你爸媽有錢,我不能像你一樣現在還當啃老族,我得現在趁著自己年輕多賺錢,我怕我現在不拼不努力,我怕我和時間賽跑跑不贏,我怕我父母在一天天變老,我怕我等他們老了,身體不好了或者生病了,我連醫藥費都付不起。
我不想看我父母身體不健朗的時候還要出去討生活,我不希望他們年過半百還在外面漂泊無所依靠,我不想看我父母身體出了點小狀況還為了省錢不立即就醫,我不想他們年紀大了還要看別人臉色生活,我不想我父母辛苦忙碌一輩子,我更不想自己以后養不活自己還伸手向他們討血汗錢。我只想讓我父母過一個舒坦安心的晚年。
我不想讓我父母下半輩子難,所以我要拼了命努力為他們的下半輩子鋪路,哪怕犧牲掉我那些該享樂的時間。
03
人活一輩子不可能總是為著自己,那樣子活著太自私,我們總要為別人做點什么,為別人犧牲點什么,這不是傻,這是做人的情懷和格局。這也不是吃虧,人總是要學會吃虧,吃點虧是好事。何況在父母面前,吃虧的永遠是他們,不管你為他們付出了多少,從一開始他們就比你先吃虧。
我那么拼那么努力,只是想在我還能為我父母做點什么的時候多為他們做點。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臨,我不想等我沒有機會的時候再來后悔和遺憾,而這個世界本就從來不缺后悔和遺憾。
我有個好朋友,和我一樣大的年紀,還在讀研究生,但是她卻存了十幾萬塊錢。你一定很驚訝她為什么存了這么多錢,但是我卻好奇她現在為什么要存這么多錢。
后來好朋友告訴我,她是家里的獨生女,她存這么多錢是為了在她爸爸五十歲的時候給他爸買個人身保險。她說她爸爸是跑車的,每天天不亮就出門,這是個有風險的工作,她說她擔心她爸爸哪天不小心出意外而她剛好能力還不夠。所以學生時代的這些年,她像個拼命三郎一樣,在外面身兼數職,她只為讓父親的晚年有個保障。
以前我也不明白她為什么那么拼,她幾乎沒有多余的時間拿來消遣和享樂,我甚至覺得她過早的承擔了太多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壓力和責任,但是隨著我們一天天的長大,父母一天天的老去,我知道有些東西是不分時間很年齡的。
她現在依舊很拼,甚至有時候熬夜,吃飯也有時候不規律,但是她總會說,人哪里那么多講究,都是自己給自己慣的,也是給自己的懶惰找借口,習慣了就無所謂了。
04
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努力也很想拼,只是也許還沒有到逼自己那么拼的地步,有時候我想這是可喜可賀的,至少說明生活和日子還過得去。
但是對于那些看不到父母有晚年保障的人,如果你找不到拼和努力的動力,那就想想早出晚歸的父母,想想炎炎烈日下流汗的他們,想想生病了怕花錢而不去醫院的他們,想想常年就是同一件衣服穿在身上的他們,想想夜深人靜時你躺在床上而他們還在努力工作的模樣,年輕人,你還有什么資格說自己不應該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