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鸞回了宮,帶回了已體無完膚的尸首,回了密室。
子悠已數日閉門不出,誰都不見,沒人知道他在密室內做什么,青鸞進了去,見他半臥在臥榻上,猶如一具行尸走肉,深知存中的事對他打擊有多大,遂跪在臥榻前哭道:“阿中,我帶回來了,那幫畜牲折磨了他半個月有余,還拖著他游街示眾,斷氣以后,將他尸首倒掛在妖界城門外,是我找了辛夷的人一起弄下來的。”
子悠兩眼直直瞧著天花板,一句話都沒有。
“我以前,總跟你過不去,我以為你是看不上我,我現在知道錯了,以前是我不學無術。你就讓我跟你們好好學,我什么都肯學,你讓我跟著你,像上次那樣,我要將那幫畜牲剝皮削骨……。”青鸞說著涕淚俱下,痛哭不已。
“走,出去。”
“小悠。”
“出去。”子悠又重復了一遍。
青鸞站起身擦干了眼淚,他知道子悠內心比他痛苦千萬倍,失去了存中,好比砍斷了他左膀右臂,這傷這痛要好需要花不知多少時間。
從嘉將兩個宮人安頓在若純住處,守著若純,容若緊隨著從嘉身后,往宮中一處名為安遠堂的地方去,眾宮人已各司其職守在那處,掌燈的已將懷遠堂門前掛了白燈籠。
二人方走到安遠堂門前,便聽身后有人喚從嘉,原是幾個宮人陪著若純也過了來,從嘉見了若純有些吃驚,有宮人上前對從嘉道:“醫官非要來,我們就陪著。”
若純面色蒼白憔悴,走到從嘉面前:“我來吧,我來打下手,我會。”
從嘉望著若純,身材嬌小的她此刻立在自己面前,只點點頭:“那你給我打下手。”
安遠堂內靜的連根針掉落在地都能聽見,守著的宮人將存中安放在堂內的木質長桌上,尸身上蓋著白布,眾人見了三人前來,恭敬的朝三人行了禮。
跟隨的醫官將從嘉要用的器具一并攜帶,遞于他,領頭的醫官掀了蓋著的白布,若純隨在從嘉身后,洗凈了手,換了身衣裳。
從嘉走到存中身旁,伸手從他的頭部開始探查起頭面部:
“記。顱骨頂部凹陷骨折,骨裂”
一旁的醫官開始用本子記錄從嘉的話。
“記。兩側眼球破裂,伴眼眶周圍粉碎性骨折。鼻部完全缺失。”
“記。下頜骨骨折,舌骨斷裂。”
容若看著陪在從嘉身旁一身不吭為他遞送器具的若純,從嘉口中的每個字都像尖刀一樣一刀一刀劃在自己心上,她用最大的克制不在那處失聲痛哭,她不知道此刻若純是如何面對體無完膚的存中,一滴淚都不落。
“記。兩側第第三到第七根肋骨骨折,斷端刺穿胸膜。”
“記。下肢自髕骨以下皮肉缺失,脛腓骨表面留刮削痕跡。”
從嘉的手細致的摸到存中的咽喉部,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轉頭向若純道:“這兒有東西,給我刀具。”
若純遞了把小刀具給他,他慢慢在他咽喉上劃開一道小小的口子,手指探入其中,又用遞上的鉤針伸入,將其中的東西慢慢勾出。
那是一塊玉,從嘉見了指上這玉,還散著忽明忽滅的光芒,便輕嘆了口氣,將它方回到一旁,問若純要了細線,將那咽喉部劃開的口子縫合起來。
那從嘉檢查的極細致,各處縫合及修補直忙到次日辰初才結束。
眾宮人散去,若純仍靜靜地坐在存中的遺體旁,容若一直陪著她,只聽她輕聲道:“我陪陪他,這么久沒回來,他一定,有一肚子話要同我說。”
片刻后,一名醫官進了來,對容若道:“從嘉大人尋你,醫官這兒,命我來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