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難以啟齒
那年，三天的中考終于結束了。九仙興高采烈地抱著一大摞書本，跟同學們一起奔出了教室。站在教室門口，九仙不由自主地朝室內瞅了瞅：徹底地清空了，僅剩下那些無聲的黑板和藍色的鐵制小課桌了。還有那張已經有點歪斜了的、桌面上寫了密密麻麻鋼筆小字的桌子，九仙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
九仙知道，那是她和城里的女孩曉君幾乎坐了兩年的課桌。初識曉君，九仙第一次嘗到了自卑的滋味。好在曉君在兩年的時間內，對九仙甚好。漸漸地，九仙便喜歡上了她的同桌曉君。因此，就在瞅那課桌的間歇，九仙抿嘴笑了。
事實上，早在考試之前，班主任就讓同學們清理了教室。九仙現在抱著的這些，僅是老師允許放在教室角落處的一小部分書本，留著它們，方便晚上回來自習。下了樓，九仙抬頭望了望天空。那種純藍與高遠，頓時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就在九仙的心情愉悅之際，腳下的步子也便輕盈了起來。于是，她歡快地奔向處于校園最后排的女生宿舍，她要將一些行李和書本收拾收拾，準備第二天離校。九仙想，今晚就不急著回家了，一會兒去跟曹阿姨道個別。在九仙即將中考的前夕，曹云煙就跟她說過，考試期間不跟她聯系，不問她考的如何，一切皆等考試成績出來了再說。
九仙一邊哼著鄧麗君的歌《甜蜜蜜》，一邊歡心地收拾著東西。曹云煙站在她的身后，足足有三分鐘的時間，她卻絲毫不知。
其實，早在曹云煙剛到門口的時候，宿舍里的其他幾個女孩，就已經發現了她。她們正要叫九仙的當口，曹云煙用手示意了一下，那幾個女孩便明白了曹云煙的意思。只因曹云煙是一中的老師，她又時常來找九仙，那些女孩們也就熟悉了她。她們都以為，這位曹老師是九仙家的親戚，要不九仙怎么一口一個曹阿姨的叫個不停的呢！
曹云煙突然叫了一聲九仙，九仙嚇了一跳。她迅速抬起頭來，轉了個身。然后便不好意思地說：“曹阿姨，你啥時候來的呀？我咋沒注意的呢！”
曹云煙問九仙收拾好了沒有，九仙說，差不多了。再說，九仙也沒什么東西好收拾的。一床被子，一床被單，那些洗漱用品加之學習用品，一個大包就裹卷了起來。
九仙讓曹云煙在她的小床上坐坐，曹云煙說出去說話，這兒就不坐了。
九仙跟著曹云煙出了學校的大門。她倆拐了個彎，直接前往那個小吃部去了。這個小吃部，九仙來的最多，也都是曹云煙帶她來的。這里的老板娘以及掌廚的小師傅，他們都已經知曉這母女倆喜歡吃什么菜了。沒人明說她們是母女倆，可能是人家從外表看出來的吧！不過，九仙倒是覺得，曹云煙很適宜做她的干媽，她有這個愿望，就是無法啟齒。
老板娘為她倆點了熟悉的菜。曹云煙突然說，今兒不吃那些常吃的了，來個清蒸鱖魚，紅燒豬蹄，再炒個青椒香干，燒個西紅柿雞蛋湯，一人一小碗米飯。
九仙眨巴著眼睛，望著曹云煙說：“曹阿姨，太破費了吧？這得多少錢呀！”
曹云煙臉色有點凝重，一邊拿著碗筷，一邊低聲地對九仙說：“剛考過試，這幾天辛苦了，多吃點。再說，如果你不在這里讀高中了，我以后想請你過來吃飯，你還沒時間呢！”
九仙想想也是，如果自己去了別的地方讀書，或者說就此不讀書了，要想再見到曹阿姨，還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呢！
她們倆就那么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吃著。九仙聊她考試中的一些事情，有難題也有趣事。她說考場上的那兩個監考老師，總是站在走廊里說話。曹云煙吃著、聽著，偶爾抬眼看看九仙，隨后便夾菜給她，讓她多吃些。她還告訴九仙說，那兩個年輕的監考老師，可能正在談戀愛呢，偶爾于考場門口、走廊里說說話，純屬于正常現象。九仙低頭癡癡地笑著，心想，怪不得那般黏糊著，原來是在熱戀中吆！能夠理解的。這么一想，九仙又嗤嗤地笑了起來，理解個啥呀！
曹云煙見九仙吃飯聊天的狀態，估計她考得不錯。曹云煙心想，到底該怎么對九仙說她弟弟小高臺去世的事兒呢？【待續】
前瞻馬耳九仙山。碧連天。晚云間。城上高臺，真個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嬋娟。小溪鷗鷺靜聯拳。去翩翩。點輕煙。人事凄涼，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處，垂柳下，矮槐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