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夢
到這個遙遠的小城出差已經三個星期了,每到周末就是最難熬的時間。
下午三點,我換好短褲T恤,應約和同事去酒店后面的公園打藍球。最愛單挑,秀攻秀防;大汗淋漓,盡情揮灑。 因為兩個人玩的太累,四點多我們就走回了酒店。一路說笑,心情大好。
告別同事回到房間后,還是覺得不盡興。一瓶冷飲下肚后,我換上泳裝,來到酒店地下一層的室內泳池。雖然是周末,但人很少,竟然只有一人在泳池。 走近泳池,我認出了那個少婦。之前的一個禮拜里,每天晚上來游泳都能看到她, 她也經常是最后一個走的。 少婦身材小巧卻細長,一身花白色比基尼。 除了身材好,對她最大的印象就是耐力太好, 每次都是不停歇的在游。各種泳姿變換,曼妙的身姿猶如一條白色水蛇,一刻不停地在穿梭在泳池兩頭。? 雖然見了幾次,我卻從未主動打過招呼。年輕人的心都是悸動的,但作為一個IT人,悶騷才是真的自我。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我也是蝶仰蛙自,很是瀟灑,當然也有在少婦面前謹慎表現的想法。半個多小時里,地下泳池里一直沒有來人。這里靜的出奇,只能聽見人體拍擊水面的聲音,和我在岸邊停靠時的喘息聲。 準備再仰泳兩個來回,就回去休息了。在一次快到池邊時,出手太晚,頭重重地撞在了鐵皮做的墻體上。 我不禁啊的大叫一聲,捂頭咒罵壞運氣。不知何時少婦已經停歇了,掛在池邊上,離我左側一兩米的樣子。? 她正在看我,沒錯,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這個場景下的四目交匯有些尷尬。 她沒有笑,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很認真的直直的看著我。正當我愣在里,頭腦一片空白之際,她嘴角浮上了淺淺的微笑。我尷尬地趕緊游走,還潛了下水,生怕再被她看到似的。
頭被撞后,不知道為什么,再游下去就跟手腳綁了東西似的,感到特別沉重,頓時勞累感也上來了,我便上岸離開了。 臨出門時,回看了一眼泳池,少婦還趴在岸邊休息,看來她今天也游出歷史記錄了吧。
籃球加上游泳之后,實在太累了,我回到四樓的房間。 衣服都沒脫,就一個大字形躺在床上,壓在柔軟的被子上。 不久便困意襲來,我懶的鉆被窩,慢慢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因為運動太猛的原因吧,整個身體都很沉,躺在床上特別不舒服,感覺還有些頭疼。我想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睛刺疼。努力睜開后,感覺視力出了問題,看東西迷迷糊糊。我想翻身換個姿勢,結果就是不能動。我有些著急了,使出很大的力氣,結果半個身子滑下了床,頭向下趴著悶在被子上,但是雙腿沒有一點站起來的力氣。 我放棄了挪動,似乎又睡著了。
后來聽見同事喊我,我就又想起身。 這時我眼睛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褲兜,又扯了扯我的衣服,我擔心是小偷,努力想去護住自己新買的蔻馳錢包。但我又突然失去意識,沒有了反抗。過了一會兒,我的意識又有些清醒,幾經折騰,終于趴在了地上。 扶著柜子半蹲著慢慢起來,我感覺到強烈的眩暈。我想去洗手間,但是感覺左邊的墻在下沉,右邊的墻在上升,我趕緊靠右邊扶住。然后兩邊的墻又換了方向,我急的再次換左邊扶住。 在衛生間里更是難受,鏡子已經扭曲起來,我看不到自己的臉,什么都看不清楚。我轉身返回,在衛生間門口,發現房間門沒有完全關上,我大聲呼叫,希望可能有同事會聽到。 但是外面人來人往,似乎沒有誰對我的呼喊有反應。
我費了很大力氣出了房間,到旁邊經理的房間求救。他沒有來開門,但是我不知為何還是進去了。 床上的他在吸煙,偶爾看看藏在床單下的東西,裝作沒有看見我。 我大聲的喊他,他裝著沒聽見的樣子。正在我頭暈目眩的跌倒在門口時,有一男一女進來和他討論工作了。他們坐在桌邊,我能聽見他們講話的內容,卻感覺自己突然說不出話來了,一直在那里著急。我逐漸放棄了,癱坐在門口,傻傻的呆在地上。 我把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努力制造出各種聲音,試圖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但是我只能聽見他們放肆的笑聲越來越大,大到自己再次暈倒在地上。
在一個衣柜旁邊,我恢復了意識。柜門沒有關好,夾住了掉在地上的衣服。我用身體去撞擊柜門,結果每撞一次,掉在地上的衣服就多一件,有襯衫,有T恤,還有女人的吊帶。衣服越來越多,完全卡住了柜門,我再也撞不出聲音了。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要去聚餐了,最后聽到有人喊出我的名字。 我努力地回應他,甚至爬到門口去抱住他的大腿,但他們依然不為所動。 我徹底的放棄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隨著眩暈,我又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我和他們一起坐在西餐館外面吃東西了。他們自顧說笑,完全沒有理我的意思。 我已經從驚恐到憤怒,從憤怒到絕望,從絕望到瘋癲了。我把盤子扔向隔壁桌的老外,但是他也只
是看看我,友好的笑笑。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是在對著我笑。我感不到任何存在感,只有到處瘋癲。我去搶一只黑狗的食物,它只是用鈴鐺般的眼睛盯著我,一動不動。兩秒鐘以后它又轉身飛奔跑遠了,只留下拿著狗糧放肆大笑的我。我從身上脫下牛仔褲,接著是內褲,赤裸地站在十字街口。行人和車輛都沒有看我,我期待的那種齊刷刷異樣的眼光也沒有出現
......? ......
“嘭”的一聲響,我突然聽到了窗戶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了道士施法游街的聲音,鑼鼓嗩吶,樂聲震天。 我發現自己正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而且已然能夠睜開眼睛,雖然隱隱還有一絲絲疼痛。不遠處的白色透明窗簾正在隨風搖曳,曼妙多姿, 宛如一個少婦的倩影。我爬起身子,仔細觀察了下房間,終于明白了過來:原來做了個噩夢!大喘幾口氣,來到窗前往外看去。此時已經傍晚,夕陽染紅了遠處的天際線。 那一隊的道士隊伍正慢慢遠去,后面跟著一些男男女,老年人居多。還有一些頑童散布其間,跟著隊伍,學著領隊道士的樣子,胡亂地比劃著。
我不禁感嘆這小城仍然保留著如此傳統的活動,感嘆這里人們如此享受自己的生活方式。回想起剛才噩夢里的場景,還心有余悸,頭和眼睛也還有點余痛。自己心想,能做一個正常的人,已經是多么滿足和有安全感的事情,于是心里也踏實了許多。我在窗前椅子上坐了下來,想慢慢品味一下這種簡單的滿足和安全感。 當手放在大腿上,翹起二郎腿時,我突然打了個寒顫: 我觸摸到的分明是牛仔褲!回頭往床上望去,被子凌亂的散在那里。我趕緊去掐自己的左臂,卻發現已經渾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