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比肩一起成長
文/帥媽梓玉 ? ? 圖/網絡
這不是一篇影評,
是關于兒童性侵的深入思考。
就在“攜程事件”不了了之、“三色事件”塵埃落定的時候,電影《嘉年華》把原本人們淡忘的憤怒又一次推進了槍膛。
電影《嘉年華》剛剛獲得第54屆金馬獎最佳導演獎,被網友們一致評為2017年度最佳大陸影片。
影片講述了兩位12歲女孩兒被熟人“劉會長”性侵后,目擊者旅店服務員小米不予幫助指正、其中一位家長不甘“被和諧”的曲折故事。
每個受到性侵的孩子
都有一對失職的父母
片中主人公小文十二歲,和自己同班的好姐妹曉欣放學后一起出去唱歌,太晚了不敢回家,就找到曉欣的“干爹”救場過夜。
故事由此開始。
曉欣的“干爹”是曉欣爸爸的老領導,讓自己的女兒認領導“劉會長”做干爹,想必仕途也會多了幾分便利。
小文的媽媽和爸爸離婚了,媽媽一人帶著小文生活,自己也經常晚上跳舞到凌晨才回家,所以那晚她根本不知道小文徹夜未歸,而曉欣的父母也沒想到自己巴結的老領導就在他們疏忽的那夜侵犯了自己的女兒。
大意的父母沒有警覺深夜不歸的孩子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作為父母,也從沒有告訴過她們“已經具備了做媽媽”的自己該如何去防范和保護自己,更沒有告訴過她們那條女孩子要去珍視和守護的底線到底在哪里。
女孩們稀里糊涂地和自以為熟悉的男人在外過夜,推推搡搡地讓自己成為了受害者。
2017年3月,中國少年兒童文化藝術基金會女童保護基金(簡稱“女童保護”)對全國31個省份的9151位家長調查問卷顯示,68.63%的家長沒有對孩子進行過系統的防性侵教育。
每個人都會趨利避害,
那保護孩子的父母呢?
當派出所王所長到海邊的旅店去調查證據時,老板為了自己的生意不受影響,隱藏了當晚的監控視頻。
目擊者小米因為自己是沒有身份證的黑戶、也為保住自己得之不易的工作,就按照老板的指意否認事發當晚看見一個男人和兩個女孩的事實。
同時,小米為了得到錢,悄悄地和小文的律師交易案發當晚發生的部分信息。
王所長或許為保全自己的官職、或許收了劉會長的好處,在辦案時處處為難兩個孩子,幫助劉會長控制輿論壓力。
在任何一個事件里,我們都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趨利避害的本性,但犧牲別人的利益去成全自己,就是劣根性了。
在兩個女孩受侵害后,事不關己的外人也許為了利益去顛倒黑白,但如果父母也如出一轍,就真的是天理難容了。
曉欣的父母帶著劉會長要“和諧”的誠意找到了小文的爸爸,把蘋果6S放到桌上說:“這是劉會長送給小文的。只要大家息事寧人,劉會長愿意負擔孩子到大學的所有學費。”
那一刻,曉欣的父母說的劉會長好像并不曾性侵了自己的女兒, 他們說的孩子似乎沒有在這件事情受到任何傷害,好像私立學校的學費就可以與自己女兒被性侵的事情一筆勾銷。
有時,我們感到無力的并不是無法撼動的權威,而是我們自己對良心的背叛、和在利益面前對是非對錯的褻瀆。
生活中,總會聽到太多被和諧的妥協。
當你的孩子受到侵害時,對方以七位數字的價格來買你息事寧人,你會猶豫嗎?你會權衡嗎?
也許,你會拒絕,就像片中小文的爸爸,覺得公道和真相更加重要。
那除了你,一起受害的其他人呢?
三個人、十個人、二三十個人呢?
他們也會像你一樣站在公道和真相這邊,還是會接受犧牲孩子而得到那么大一筆可以改善生活的“和諧金”呢?
有時,多半的事不遂人,不是對手太強大,只是我們自己太不爭氣。
我們知道他們在撒謊
大概在事發一周到兩周后,王所長帶著兩個女孩兒重新回到醫院,讓省里的專家對兩個孩子重新驗傷。
當小文換好病服、躺在床上雙腿岔開,讓一個省里來的男性“專家”檢查時,小文是不自然的、緊張的,而這個畫面也給觀眾帶來了一種極度的不適感。
檢查結束后,王所長和專家走到早已布置好的新聞發布會現場,向媒體宣布:兩個孩子沒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跡。
不知情的小文爸爸瘋狂地質問專家,專家們轉身離去。
那一刻,讓我想到了前段時間三色事件塵埃落定后,網友們對無法言說的結果的評論:
“我們知道他們在撒謊,
他們也知道自己在撒謊,
他們也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
我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
但是他們依然說謊。”
對案件公正的訴求
也是對女性公平社會地位的呼吁
海邊那個巨大的塑像--瑪麗蓮夢露雙手捂著被風吹起的裙子,成為貫穿全劇的精神線索。
影片開始,就看到另一個女人公小米站在巨大雕像的下面,抬頭望見的不是夢露的臉,而是夢露的白色底褲。
一個城市把這樣一個“有傷風化”的雕像作為文化建筑的標志,是一種價值觀的傳遞,這是男權社會對女性的輕視和玩弄,是對女性自尊的無視。人們把這份“尷尬”當成了一種被娛樂的景觀。
片中被性侵的兩個小女孩有苦難辨、海邊旅店的前臺被大老板暴打、旅店服務員小米被社會小混混阿健耍弄、堅定的女律師在與男警察的對抗里力量懸殊的反差……
這一切都在傳遞女性在社會中易碎的現實,她們在社會里的地位搖搖欲墜。
而在小文性侵案真相大白、罪犯和相關人員都將繩之以法時,雕像在夜里被連地拔起。
這是女性要被公平對待、被尊重、被正視的意識覺醒的一種暗喻。
正確的社會價值體系
是人們校正行為和觀念的標尺
片中的旅店服務員小米年僅15歲,在家里經歷了不為人知的遭遇后從家鄉跑了出來,因為沒有身份證顛沛流離許多城市。
都說無知者無畏,小米雖然知道兩個女孩子被性侵,卻堅定地認為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她敢單獨一次又一次接觸心懷不軌的社會混混阿健、她敢用短信和書信的方式去敲詐勒索劉會長,當然她做這些的目的只是為了錢、為了能拿到身證份,但是當她在夜里被劉會長買通的打手尾追毒打后,她似乎才明白這些事情也可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才明白自己和那兩個女孩子一樣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受害者。
小米聽前臺說過,如果是“雛”,可能會賣個好價錢。于是,心灰意冷的小米便決定“賣”了自己。
當她第一次穿上漂亮的白裙子,梳妝打扮時,聽到電視里傳來了性侵案大白于天下的新聞,她停下帶耳環的手,轉身偷偷離開了外面有人把守的小屋子。
小米不緊不慢地用石頭砸著鎖車的粗鐵鏈,那一刻她是淡定的,觀眾是緊張的。大家不知道她是否能夠逃脫,但不希望再看到一個潔白的姑娘就這樣草草地被玷污。
小米穿著潔白的裙子、騎車上了公路,身邊的機動車不斷地按著喇叭超越她,她絲毫沒有避讓,而是堅定地行駛在中間的車道上。她不再為自己的身份而害怕,她不再逃避。
當她看到夢露的雕像躺在卡車上時,身體前傾,更加堅定了自己走向“生命嘉年華”的信心。
此時,穿著白裙的小米與影片的英文名《Angles Wear White》合二為一。天使的美好不見得永不被玷污,而在于經歷了破敗后能夠擺脫舊有的觀念的桎梏,敢于向往光明、追求善良和美好。
與其說是小米自己想通了不能作踐自己,不如說是社會正面的輿論導向給了她重新開始的信心。
人是情景的動物,環境總會左右我們的選擇。
無論何時,
請永遠和孩子站在一起
當小文的媽媽知道了孩子被性侵后,她狠狠地打了小文一個耳光。回到家里,她撕碎了小文“不三不四”的衣服,粗魯地剃掉了小文的長發。
媽媽認為,性侵是小文作為女孩兒自找的。而對性侵毫無知識背景的小文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只是一種巨大的恥辱感讓她不敢再去學校。
于是,小文半夜離家出走去找了爸爸。幸好她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爸爸,否則小文會成為又一個流浪的小米。
爸爸雖然并不像傳統意義上的爸爸,但是當爸爸知道了這一切后,抽起了戒了許久的煙,他半夜含淚跟在女兒的后面悄悄地保護著,他拒絕“被和諧”。
爸爸的愛就像一個大氣層,里面有足夠的空間,也可以讓人呼吸。
但,當王所長帶著小文的爸爸和小文再次去醫院檢查時,已經漸漸長大的小文和爸爸有了一種性別差異帶來的違和感,爸爸雖然想時刻保護著小文,小文也特別需要親人的陪伴,但是因為性別他們克制地、彼此保持著一種距離。
在孩子成長的后期,同性父母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他們是孩子形成性別認同、性別角色和健康性觀念的重要途徑。
所以,孩子越大越需要同性父母的陪伴。
請教會孩子識別危險、
保護自己,尤其是女孩
在孩子2-3歲時,父母要告訴他們身體的哪些部分不能隨便被摸被看,除了父母的陪伴他們可以拒絕任何形式的脫光光,面對任何不舒服的觸碰,他們可以逃跑、躲開、大聲呼救。
2017年“女童保護”對兒童的調查顯示,如果被熟人觸碰感覺到不舒服或不愿意,19.87%的孩子認為沒啥事忍忍就好了。
作為女孩兒的父母,不要輕易地把自己的孩子交給異性親屬、朋友看護,哪怕只是幾個小時。叔叔、大爺、舅舅、哥哥……不是我們不信任,而是很多事情都在我們覺得不太可能的情況下打臉地發生了。
“女童保護”近幾年的統計報告指出,性侵兒童案件中熟人作案比例高,2013~2016年最高數據為87.87%。
另外,也別指望孩子們受到了侵犯后會告訴父母,她們會把這份傷害和玷污深藏在心里直到長大。
影片里公道總會得到伸張,現實中利益總會讓人茍且。
但無論多黑的現實,都要有人去爭取光亮。
就像王所長咄咄逼人、略帶嘲諷地問小文的律師:“案子這么多,為什么非要接這一類的案子呢?”
女律師從容、認真地回答:“這類案子需要有人去做!”
像片中女律師這樣不畏“權威”的人畢竟是少數,哪怕迫于壓力真的沒人愿意去趟這渾水,但作為父母,我們也要給孩子一個明明白白地交代,而決不能像片中曉欣的父母那樣告訴孩子:“傷好了,就沒事了!”
這個交代是身為父母不可不為的責任,也是為孩子斬斷長大后隱痛的病灶。
《嘉年華》為中國所有的孩子們、父母們敲響了防范性侵意識的警鐘。
愛,不僅僅是傾其所有,更是教給孩子們如何防范侵犯、怎樣保護自己。
但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忘記,父母是孩子唯一的后盾。
電影《嘉年華》的意義不僅僅是把敏感、隱晦的話題搬上熒幕,讓全社會去直面和思考,更是讓父母們反思如何避免這類事件的發生以及在發生類似的事件后,我們該如何和孩子一起去正確、積極地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