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絕色
燕池悟嘆了口氣，幽幽的道：“人家是赤之魔族的長公主，豈是你隨隨便便想見就見的？不過老子與她哥哥赤之魔君煦旸交情頗深，還是拜過把子的，倒是可以替你們引薦引薦?！?/p>
白淺對小燕笑道：“如此甚好！待咱們在這里盤桓幾日，便啟程去拜望你那把兄弟！正好赤之魔族的地盤，我還從未去過……”
此番話聽入十五耳中，不由得讓他冷汗都冒了出來。他忙將十七拽到一旁悄聲嘀咕：“十七，你還要在外面玩兒多久啊？咱們是偷著出來的，師父師兄那里都未曾知會一聲，就這么在外面閑逛，總歸不太好吧……”
白淺不甚在意地揮開十五師兄的手，腳步輕盈地回到小燕身旁坐下，繼續嗑著瓜子：“師兄，咱們既然偷著跑出來玩兒，回去早晚是要被罰的。與其現在就回去領罰，不如先在外面玩兒個痛快，既可以領略一番魔界的風光，也可以多交些朋友，何樂不為呢？”
十五在昆侖虛怕師父是出了名的，原本心虛得很，經白淺一勸，心頭對于私自下山的那點悔意早已消除了大半。
白淺趁熱打鐵：“師兄不必擔心，等我們安頓好以后，讓小燕壯士派手下人去給師父他們捎封信，知會一聲便是了?！?/p>
小燕聞言跳了起來，拍著胸脯道：“這有何難，包在老子身上?！?/p>
小燕話音剛落，三人面前那片空蕩的焦土上魔息動蕩，憑空刮起一陣旋風，旋風周圍白色霧瘴四起，須臾間白霧中卻走出一個白衣白袍的青年來。那人眉目俊朗，斯文和順。
小燕一見那人，興奮得跳將起來，親昵地攬著那人的肩膀毫不見外地說道：“仲尹！你可真夠意思，竟親自到山腳下來迎接老子！你可備了好酒好肉與老子一醉方休？……告訴你，今日老子還帶了兩個好朋友，一同來祭拜少綰女君的。”
那白衣青年并未多加理會燕池悟，而是將目光直接越過燕池悟，炯炯有神的盯住他身后的白淺細細打量，片刻后方開口問道：“姑娘是墨淵上神的何人？十年前仲尹去昆侖虛為家姐傳話，曾在昆侖虛大殿上與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姑娘可還記得在下？”
白淺自然記得這個白袍仲尹。彼時墨淵剛剛元神歸位，在去往昆侖虛拜謁的一眾訪客中，唯此一位魔界中人，而且態度十分倨傲，這讓當時在殿內師尊身旁伺候茶水的白淺印象頗為深刻。
白淺雙手一揖，十分有禮的回道：“尊駕風采卓然，十年了，讓人不敢或忘。老身是昆侖虛墨淵上神座下十七弟子，青丘白淺。”說罷又指指一旁的十五：“這是我十五師兄，虎蛟族大皇子?！?/p>
燕池悟在一旁頗為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什么？你竟是個女人？”小燕不敢置信的圍著白淺從上到下來回打量了好幾圈：“你怎么能是個女人？”
白淺深知魔族與他們狐族的想法不同，審美也完全不是一個方向。在小燕的認知里，他自己那個細皮嫩肉嬌艷如花的皮相，應該算得上是魔界第一彪悍生猛的漢子，以此類推，她白淺眼下這番女扮男裝有些文弱的樣貌，應該也十分爺們兒，看不出她是個女人，也有情可原。
既然被仲尹說穿了，還是要解釋清楚才好。白淺揉了揉鼻子，訕笑了一聲：“小燕壯士，我們背著師父偷溜到凡界玩耍，以女子身份行走江湖恐有不便，女扮男裝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見怪才好。”
小燕仍舊一臉不信的表情斜睨著白淺：“見怪倒是沒有。你這個扮相把老子都騙了。哎，你長得這么像個男人，舉止又粗魯，喝酒不要命，怎么會是個女人？你這樣，哪個男人敢娶你？嘖嘖……”說完口中還十分惋惜的嘖嘖有聲感嘆了一番。
十五見自家小師妹被小燕詆毀得十分不堪，壓抑不住心中不滿，急忙分辨道：“你是什么眼神兒？天下誰人不知，我師妹青丘白淺上神是這四海八荒第一絕色，向她求親的人在昆侖虛外可是排了長隊的?！?/p>
小燕仍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旁的仲尹卻開了腔：“這話不假！就連天族太子夜華君也曾拜倒在白淺上神的石榴裙下。前段日子四海八荒凡是家世說得過去的未婚男子都去昆侖虛提親了。你那時恐怕還在四處尋找東華帝君約架吧，哪里就有精力理會旁的事了！自然不知曉這些?！?/p>
小燕點點頭：“確實，老子前段時間一直在凡界，奶奶的，一直沒尋到那個冰塊臉，原來是躲在昆侖虛不敢出來，實在不是英雄好漢所為。”小燕氣憤得一記粉拳砸在一旁干枯的老樹干上，水桶粗的樹干瞬間化為齏粉四散在空中。昆侖虛老十五站得近些，不小心吸到了粉塵，被嗆得直咳嗽。小燕見狀有些過意不去，忙幫十五拍著后背順氣，心中還是沒忘了白淺女扮男裝的事，嘴里還嘟囔著：“即便是第一絕色，老子還是覺得你比姬蘅差遠了。小白，你若不介意，不如將第一絕色的名頭讓出來?！?/p>
仲尹在前面引著他們三人一行繼續向山上的宮殿走去，聽得燕池悟還在對赤之魔族的姬蘅公主念念不忘，不覺直皺眉頭：“你呀，別的也就罷了，唯獨挑女人的眼光實在不怎么樣！”
燕池悟沖仲尹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大鬼臉：“你懂什么？你又不曾見過姬蘅。除了你姐姐少綰，你又何嘗好好看過別的女人？”
仲尹向來曉得燕池悟的德行，對他的出言不遜也不以為意，不再理會他，繼續在最前面引路。
白淺對色相這個東西看得并不重，當初玄女喜歡她的相貌，她也大方地將這張臉送給了她。如今不過是一個第一絕色的虛名，對她來說更是無關緊要：“什么第一絕色，都是外人混叫罷了。我自小不太聽從爹娘的管束，四海八荒游蕩慣了，外人都以為如此這般便是絕色了，殊不知那些養在深閨中的世家小姐們，姿容在我之上的，大有人在。若是這名頭能幫你取悅佳人，我十分樂意將這名頭送給她?！?/p>
燕池悟聞言很歡喜，一巴掌拍在白淺的肩頭，十分感動地贊嘆道：“不愧是我燕池悟的好兄弟，果真仗義！老子也愿意跟你拜把子！”
十五在一旁看著親兄熱弟勾肩搭背的兩個人，輕而易舉就將這件事說定了，仿佛一個稱號說送給別人就真能送出去了似的：“你們倆傻不傻？！就算把第一絕色的稱號送給了那公主，也得四海八荒承認才算數。也不知你們兩個私下里高興的什么勁兒？”
燕池悟也覺得這個問題自己欠考慮，頓時一張臉垮了下來。白淺撓撓頭，想了想道：“易容換顏的術法我倒是會的，若是將她變成我的模樣很容易?？墒悄枪魃矸莞哔F，也定是個心性頗高的女子，想來她斷不愿頂著別人的一張臉過日子?！?/p>
燕池悟點點頭，十分贊同：“若是讓老子天天對著你這張糙老爺們兒的臉，老子寧可打一輩子光棍兒！”
白淺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不免對自己的長相有些沒了自信。
小燕卻大大方方地安慰了白淺一句：“你也不要太難過，容貌是爹娘給的。你這個樣子并不影響你行走江湖，娶你就算了，老子還是很愿意跟你拜把子的。”
白淺瞪了小燕一眼，十分不屑地說道：“哪個要你娶？”
十五很心疼小師妹被燕池悟嫌棄，不由得替她說話：“我師妹還輪不到你娶，她早已有了心上人?！?/p>
此話一出，仲尹和小燕都十分驚異，走在最前頭的仲尹也不免回頭深深地瞧了白淺一眼。小燕不禁拍掌叫了聲好：“當真么？能看上你的男人，老子……佩服他！”
十五與白淺兩人頓時深感挫敗，二人皆無語。小燕卻依舊興致勃勃，心心念念地惦記著剛剛第一絕色的話題：“小白，你可有別的法子讓姬蘅作第一絕色嗎？”
白淺皺著眉頭細細思量了一番道：“讓她成為第一絕色我是沒法子，不過我倒是可以將這個名頭讓出來。”
包括仲尹在內的其他三人都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她。白淺笑嘻嘻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裊裊婷婷的轉了個圈，一個修正術施在了自己身上，三人眼前的白淺剎時變了個樣子，雖說還保留著以前大致的輪廓，但原本精致的五官卻已平庸無奇。
PS. 修正術源自《枕上書》，大概的功用就是將一個人留在旁人記憶中的樣子替換成另一幅模樣。東華帝君和鳳九在阿蘭若之夢里都用過。鳳九法力低微，施的修正術能被東華帝君看破，本文也會沿用這個特性…
首發于2017-11-30
修改于2019-03-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