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6-17

甲辰年庚午月丁未日


那年,我推著娃在路上,碰見你,剪了長發變成了毛寸,點頭招呼之后,我往南,你往北。


原本我屬于體音美組,你屬于政史地組。在校園里。我們屬于點頭之交。


后來,我們都因為無可奈何的事情,走進了一個科室。


你說,你家孩子爹總是要送你,早上路過我家門口的時候,總是喊上我。我抱娃上車的時候,你會提前打開車門。


我開車,我問你,坐我的車吧,你害怕不?


你說,不怕,我信你。


早上,你總會早早地等在幼兒園門口,即使我說你不要慌,我到的早了,就等一會兒,我是在車里等。


你總是執意堅持自己的原則,只要是哪天我先到了,第二天,你一定會提早很多到幼兒園門口等。


嚇得我去送孩子上幼兒園也不敢放肆地改時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慢慢地,可以偶爾碰見一次你抱著衣裳慌亂快走向我奔來的樣子。


辦公室里,你會說你個子高,力氣大,有些事情,你會把我擋在你的身后,我就在你言語上吃虧的時候,當回你的嘴替。


一天一天,同進同出,你家閨女和我家娃子,也慢慢交道多了起來,有了啥好吃的,還會簡單分享一下。


你給我拿自家種的菜,我樂呵呵地接受,你也不再固執地給我油錢。謝謝兩個字在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人說起。


你開始慢慢地跟我說一些家中的瑣事,也會坦然地談論自己的病情,你說你沒有愛好,也不會手工。當完傾聽者之后,我便約你將來退休了,我們倆一人一個馬扎找個熱鬧的地方,看看街上的行人,隨手做些手工,你說賣給誰咱就賣給誰。


以為日子就這么平淡中往前走,你卻告訴我,天壇醫院的那一次復查,不太好,需要再一次開顱。我只敢說聽醫生的建議,會好起來的。


第二次開顱后,返回工作崗位,你的腳步慢了下來,但依然不愿意讓我多拐一些路,我說去接你,你卻早早地出現在了我家門口。送你回家,需要不動聲色地占了左轉道,才能成功把你送到家門口。


你說你開始刻意培養閨女的習慣,避免將來因為習慣不好而受傷害,我就說將來閨女長大了,你還得給人家看孩子嘞,有你培養習慣的時候。


意想不到的事再次出現,你第三次開顱,再次返崗,你身體大不如前,慢慢放棄了倔強,不再拒絕我拐個彎去接。


看著你走路越來越慢,我開始有些忐忑,在你身旁,想要拽著你的胳膊撐你一下,你笑笑說沒事可以走。


那天,本來要送你去局里交材料,我從后視鏡里看你睡著的樣子,不敢放心地送你回了家。


那一次,是你清晰地跟我說你走了。


我不知道那時的你,面臨的是靶向藥失效,癌細胞擴散。


我以為你會再次返崗,但…


去送你最后一程,粉色的衣裳很好看,你安靜地睡著。


我受其他同事的拜托,祈禱你在那個世界里無憂。


看見你的家人泣不成聲的樣子,我的心就像放了石頭一般,堵得難受。


但看趙越講生死,我知道,我該祝福你,愿那個世界里,沒有病痛,一切無憂。[合十][合十][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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