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失效。
如果我倒在醫生辦公室沙發上的話,保潔阿姨就一定不會進來打掃。所以鬧鐘和阿姨都失效了。
實習的妹妹悄悄探出頭來,怯生生的喊,老師……我睜開眼尷尬的笑笑,噢,鬧鐘沒響呀。
淅淅瀝瀝下了一夜的雨,滴答滴答數著數著就熬不動了。六點左右的光景,這一切就停了,一片清涼的四下里,竟有鳥兒的吵鬧。我站在窗前覺得這一切真是太美好,大片大片的鉛灰色云層里,藏不住一片深邃的藍色裙角,鳥兒躲在樓前的樹蔭里清脆的愛慕。我在這樣美好的清晨里忙活開來。
大概是因為被鳥兒的吸引,這個早晨格外的注意聽著窗外的動靜。于是在鳥兒的喧鬧和不足100米的消防隊跑步的一二三四中,我突然覺得或許這是最好的安排。我們認為會握在手里一輩子混沌的幸福,如果不是歸宿,那么哪怕疼痛著的清醒,才是最好的安排。
順利妥當的床頭交接班兒,感覺自己慢慢豐滿起來的羽翼終于可以抵擋。手術多的時候,會需要帶一個小抄,31號一過,就上班兒一年了。現在交班兒不帶小抄了,拿下了科室里最難相處的老師,病人越來越喜歡我了,爺爺夸我嘴甜,每次都叫個不停。
家里沒有老人了。小的時候外公最疼我,他拄著拐杖站在大院兒門口,等我放學回家,開心的喊我,阿蕾,我們去吃晌午。外公喜歡吃卷粉,喜歡帶我去買葛根,趴在外公身邊總是淡淡的老煙草味道,讓人迷戀。外公病危的時候我還小學,意識不清的時候,我說外公,是我,他粗糙的手指就會輕輕的捏住我的指頭。
于是我總害怕觸摸那些被歲月改變的蒼老皮膚,害怕看到被病痛折磨著的他們慈愛的看著我,眉眼里的喜愛,讓我覺得親切又幸福。我想照顧你,讓我照顧你。
下班兒回家打掃衛生,洗澡,睡覺。醒來在日暮,紅綠燈們被突然出現的陽光嚇得上躥下跳,不爭氣的小家伙們。謝絕了晚上的飯局和酒局,準備和朋友出去走走。
我質樸無華的風城,有著世界上最純凈的藍天和最美麗的云朵。站在濕地公園的時候,有孩子吹著泡泡奔跑尖叫著,大人和老人放著風箏安靜的看著遠方。突然萌生出一些特別寧靜致遠的感受,我知道風城知道哪里拍照最適合,知道哪里牽著你的手走過就像童話里一樣會覺得路過了天長地久。
可我還要等很久。
我這樣很好,做個有故事的人了,挺自豪,哈哈。
晚上玩兒了個匿名表白的游戲。這幫壞人啊,真真假假。今日最佳給那個冒充謝天笑說和平賓館206的。恍惚間我以為有一句話是有心人悄悄說給別人聽的,心里有一點點小驚喜和溫暖。可你知道,女生的細致總是無法在一些較真的時候說服自己的。他說話不喜歡用標點,逗號都不用,無數空格鍵,干凈利落。那句話的最后是句號。誰也沒有說故事給誰聽。眨巴著眼的小星星,一個不留神就再也沒有亮起來了。
所以再也沒有亮起來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