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樓清月
(85)生死不知
京師 ? 紫禁城 ? 仁智殿
陳雪遠遠地站在仁德殿的外圍,瞧見朱拂玉隨著朱遠坦過來,面上一喜,往前迎了一步,走到朱拂玉近前躬身施禮:“郕王殿下。”
朱拂玉點了點頭,見陳雪有話要說,低了低身子,安靜地聽著,回頭看了看殿內。陳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訴給了朱拂玉,聽得他眉頭一皺。
“她人在哪兒?”朱拂玉面沉如鐵,聲音急了幾分。
“長春宮!”陳雪說完,看了眼朱遠坦。
朱拂玉哪里還管得了身旁有些什么人,邁步便往長春宮走。朱遠坦有些埋怨地看了眼陳雪,也追上了步伐越來越快地朱拂玉:“堂哥,出了什么事?”
朱拂玉置若罔聞,只知道自己要快些往長春宮趕。心里的怒火快要溢出般的煩躁不已。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才受過傷,也不知好沒好,便膽大包天地闖進了宮。
朱遠坦在朱拂玉那兒沒有得到答案,拉住了陳雪,嚴厲地問:“到底出了什么事!若你再不說,若出了事,我也好盡一份力。”
陳雪眼看追不上朱拂玉,只得開口說道:“王振王公公捉了欒姑娘摯友,她為了救人,偷偷進了宮。如今在長春宮里,也不知是什么情況。”
朱遠坦一愣,知道了她進宮要做什么,不禁皺了皺眉:“這…她怎的這樣傻?”
陳雪甩開了朱遠坦的手,急急地要去追朱拂玉,邊走邊說:“我勸樂平郡王還是莫要參合這件事了。”
仁智殿里,朱擷德見朱拂玉也悄悄離去,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心里隱隱有些不安,把王振喚了過來:“怎的拂玉也走了?你跟過去瞧瞧。”王振剛要走,又聽朱擷德說道:“多帶些人。”
紫禁城 ? 長春宮
肖英叫人送走了李靈雨和孟連衣,瞧了瞧依舊倒地昏迷地欒歡月,嘿嘿一笑。本以為還要費些周折,沒成想就這么輕易地把人給捉住了。
肖英走到欒歡月的身前,蹲了下來,仔細端詳著欒歡月有些沾污的臉,眼里有一絲淫穢,邊伸出手,輕輕在她臉上擦著,一邊說:“白白生了張乖巧地臉……”
霎時間,還不待肖英反應,就見欒歡月睜開了雙眼,污黑地眸子清明中帶著冷漠地望著他,讓他嚇了一跳。欒歡月醒了有一會兒了,本就等待時機,此刻知道是最佳時機,自然不肯錯過,一把奪過肖英的匕首,就往肖英胸前刺去。
肖英反應倒也不慢,堪堪躲了過去,但卻被匕首劃破了手臂。欒歡月使出了全力,肖英的胳膊被削下一大塊兒肉,吃痛不已。肖英倒地,捂著傷口,不可思議地瞧著欒歡月。
“你就算傷了我,又待如何?你逃得出去么?”肖英掙扎著起身,胳膊的血一滴滴地落在青石地板上:“只要你膽敢出去,我便會喊人,那時你就是混入宮中的細作。”
“公公不必著急,再等上片刻。只要他們倆出了宮,我便死在宮里又如何。”欒歡月用衣袖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笑道。
“你不怕死?”肖英一呆,隨即也笑了:“是了!你自然是不怕死的。你連那樣難熬的……”
肖英還未說完,就見欒歡月沖了上來,似乎要刺上自己一刀,忙往后逃竄。
“怎的?說到了你的痛處?”東逃西竄了會兒,肖英見欒歡月似乎體力有些跟不上,停下了腳步,問道。
欒歡月本有些生氣,隨即冷靜了下來,用匕首指著肖英問道:“你入宮比王五那個閹人早,又比他有見識,比他更會攻心。我倒是有些奇怪,為何你甘心屈居在他之下?”
“王振說你很聰慧,不如猜猜看。”王五笑的有些神秘。
“以你的資歷,若想爬上王五的位置,想必也輪不到他。那便不是為了名。”欒歡月微微想了想,見肖英略動了動,握緊了匕首,又說道:“為利?宮外應比在宮里,更有利可圖。”
此刻,晴天之上忽響起了一聲雷鳴。欒歡月和肖英不自覺地同時抬頭望天,卻見陽光極好,不似要下雨的樣子。欒歡月與肖英同時望向了對方,欒歡月看著肖英,眼睛瞇了瞇,隨即自信而又篤定地笑了起來。
肖英見欒歡月的笑容,似乎有些明悟,也嚴肅了起來:“你笑什么?”
“方才一道雷鳴,倒是叫我想起一件事。”欒歡月說道:“只是此事,此刻說不得!”
“為何說不得?”肖英不知為何,隱隱覺得欒歡月察覺到了什么。
“救命吶!來人吶!肖公公要殺人啦!”欒歡月笑著變了臉,忽然沖宮殿外大喊。
“你要做什么?”肖英勃然變色,往前追了兩步。但欒歡月早有準備,靈巧地躲開了。
“救命吶!來人吶!肖公公要殺人啦!”欒歡月絲毫不理會肖英,繼續奮力叫著。
紫禁城 ? ?毓德宮
云展本在殿里,隱隱聽見有人呼喊,霎時站了起身,走到了宮殿門口。
順德自然沒有云展的耳力,有些不明所以,也跟了出來,瞧了瞧外頭的天,比之方才似乎有些暗了,說道:“想是快要下雨了罷!”
云展沒有回答順德的話,又細細地側耳聽了聽,找準方向,頭也不回地走了。沒有給順德一句交代。順德不知出了何事,但也知道云展是不愿讓自己跟著的,定定地站在了原地,眼里蓄滿了淚水。
長春宮,肖英已追上了欒歡月,兩人扭打在了一起,欒歡月力氣小,之前又受過鞭上,但此刻卻異常的勇猛,手里死死攥著匕首,已劃傷了肖英好幾處。肖英討不著便宜,瞧準了時機,在欒歡月再度刺過來時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手腕向內一碗,匕首雖短,但也直直朝欒歡月刺來。
欒歡月手腕被肖英拿捏住,只得松了手,把匕首扔在了地上。肖英見匕首落地,便要去撿,兩人紛紛彎腰撿,欒歡月慢了肖英一步,匕首被肖英奪了回去。欒歡月不甘地看向肖英,卻見他臉上滿是得意的獰笑。
就在此刻,大雨傾盆而下。
“你是覺得自己難逃一死,與其在王振手里受折磨,不如被當做細作,死個一了百了?”肖英想清楚了欒歡月的盤算,贊道。
這場雨下的又急又猛,豆大的雨點打在兩人身上,很快便將兩人澆濕。欒歡月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搖了搖頭:“若是能活,還是活著比較好。我只是不想死在金烏國人的匕首之下。”
“你說什么!”肖英見欒歡月提起金烏國,眼睛瞪得極大,面目猙獰異常。
“我曾聽人說起過一個秘聞。金烏國在建國之初,皇室的孩子,總會無故丟失。金烏國的國師為此獻策,在皇室子女出生之際,便要在其翳風穴處以獨門秘術點出一枚痣。”欒歡月與肖英此刻就在宮殿正門不遠處。欒歡月一字一句,慢慢地說著,一點點地往門口退。
肖英本以為欒歡月為了活,才提起金烏國,不料她卻說的如此詳細,心里有些慌張。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自己這幾年的忍辱負重,便都成了泡影……想到這兒,肖英決定殺了欒歡月。
欒歡月見肖英朝自己奔來,掉頭便往宮殿大門跑,想要開門逃出。這場雨來得及,若是有宮女在宮中奔走,自然也不那么惹眼。
正門剛被欒歡月打開,肖英便已追到了近前,拽住了欒歡月的手,把她往后用力一拉,力氣之大,把她摔了個趔趄。肖英冷靜地關上了門,一步步地走到了欒歡月的面前,一手掐著欒歡月的脖子,一手便要刺向她:“既然你知道了這么多,我便不能留你了!”
云展剛一出門,便遇到了這場急雨。他四下看了看,見左右無人,便借著雨勢,飛身跳上了宮墻之上,挨個院落小心地搜尋著。走到長春宮時,他一眼便瞧見了肖英正舉著匕首要刺向欒歡月,大驚之下,忙飛掠過去,想要救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