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還鄉手記#月租500,女博士在小縣的過年拜神日常

[文中提及真實人物均為化名]

一.月租500的獨立生活

回到海南的小縣城20多天了。

從新加坡到小縣城,大約2000多公里的距離。

12月31日,回新交了第一回田野的報告。向導師匯報完,便馬不停蹄趕回海口。

回新的我,困惑地隨手敲門進了一位年輕女教授的辦公室聊天。

——我自嘆道:“老師,有時候我真的很不習慣那里的生活,我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外人,無法深入當地人的生活。”

——老師:“這也是一個反思,你該想想這個研究,跟自己的生活到底是什么關系。”

于是向兩位導師匯報完學術研究的部分之后,我帶著這樣的反思又回到了臨高。

去年來的時候,我在臨高一個家庭住著,這是我朋友小莫的父母家。

當然,小莫,在之前是從未見過面的網友,只是一聊如故。

小莫在海口當語文老師,因此我睡在她的臥室,一日三餐都在她家解決。

小莫還有一個哥哥,在廣州工作,我還沒見過。

他們的父母分別從銀行和政府機關退休,每天都會分別出門去見親戚朋友喝茶。

我多次要求付租金和飯費,但是他們以“家庭條件還不錯,小孩工作了都沒有負擔”拒絕了。

回新的時候,我告訴朋友我住在一個朋友家。而這個朋友是網上認識的。

朋友說:天吶,居然沒有把你切了當叉燒包賣嗎?

我狂笑不止。

或許天生有好運吧,我想,住在小莫家的情,我會記一輩子。

再回臨高之后,小莫家因為要裝修的關系無法再繼續“蹭”下去。

于是我決定自己開始找房,預先定了一晚縣城的快捷酒店。

在海口準備去動車站的時候,想起來聯系了去年一直陪我田調的向導小飛。

這次好運,他正要和家人從海口回臨高,于是開始了帶我找房之旅。

快到臨高時,他撥了個電話。他用臨高話交談了一番,然后告訴我一會會有人帶著看房。

車子緩緩駛入新城,這是我之前沒去過的一片地方。

一路上,小飛告訴我,盡管是新城,但是很多人住在這里。

我看了一眼櫛比的商品房,心里盤算著,這兒一個月1500元能租下一個單間嗎?

之前我在網上瀏覽了很多新城商品房單間出租的信息,報價大約都在1200-1500左右。

等了一會,一個騎電動車的中年婦女出現在了車前。

跟著電動車七彎八拐,來到了一排商品房前面。

我心里一陣激動,終于要看到新房了。

然后,中年婦女突然駕著車拐進了一片空地。

空地的入口赫然寫著“xx村”。

我瞬間心情跌落到谷底,竟然在村子里!

電動車開進一篇正在施工中的泥地,泥地邊豎著一棟孤零零的房子。

是啊,是“別墅”啊。“鄉村別墅”的那種。

婦女花了一會時間,打開了緊縮的大鐵門,然后引著我們進入屋子的大門。

脫了鞋,走進去一看,屋子上下兩層,被區隔成了好多單間。

一層的房間看起來都住著人,沿著沒有扶梯懸著的樓梯上到二樓,整一層空空蕩蕩。

婦女沒有單間的鑰匙,于是小飛爬進打開著的走廊窗戶,從室內打開了門。

只見房間中央有半堵墻,靠左冊的空間有一張塑鋼床,沒有床墊。

墻右側的空間里,是兩套雙層床,也沒有床墊。

衛生間倒是熱水器、淋浴、臺盆、馬桶齊全。

因為房子對街就是一個學校,感覺這像是準備租給下面鄉鎮上來上學的孩子的。

我搖了搖頭,細聲說這個房間沒有床墊,而且太大了。

心里還想著,我一個女孩子,和一群不認識的人住在這荒郊野外的孤房,安全如何保障?又怎么吃飯、怎么出門呢!

在臨高看的第一間房子,以不合意告終。

小飛又開始忙著打電話了。

他的信息源,是微信上的一個臨高城市號的朋友圈。

這個城市號他平時屏蔽,有事需要信息時才打開,因為它一天會發幾十條信息。

我也加了這個號,當場開始刷起了朋友圈。

可是沒有人在出租。

打開之前瀏覽的新城單間網頁,讓小飛順著電話號碼一個個撥過去。

“您好,打擾了,請問您房子租出去了嗎?”

小飛非常有理有節地問接聽了的那頭。

“不好意思,已經租出去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

打電話中途,我們在路邊放下他的家人,然后又繼續開始找房。

終于到了碧桂園小城之春附近,有一家中介。

售樓小姐正在門口站著聊天。鼓足勇氣下車詢問,她們說沒有單間,只有2500一個月的套房。

“房間以前是自住的,這次是首次出租,家電都很齊全,裝修也很好。”

我有點心動。她們打開手機,滑起了房子的圖片。

但是小飛卻對售樓小姐說:“她一個人住的,2500元太貴了。”

他自己在海口一家人租的房子,也才千元出頭。

回到車上,又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都沒有成功。

在新城-老城之間繞了三個來回,接近一個小時后,終于又有了一個看房的機會。

房子在高山路,去調樓的車站附近。

距離菜市場——舊城的中心,步行五分鐘,去之前住的小莫家步行才十分鐘。

出租房子的人,小飛并不認識。

但也可以說認識,因為是他婆婆的鄰居,沒有說過話,但是見著應該也是臉熟。

到了房子前,小飛正要打電話,忽然間他就熱情地和一位打招呼。

老人一開始還示意要接電話,結果發現打電話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小伙子,立馬就招呼了起來。

小飛扭頭跟我說,“認識的,認識的,房東認得我”。

走過狹長的過道,層高很高的樓梯,上到三樓,走廊的盡頭,房東打開了門讓我看房。

一個大約二十平米的單間,有單獨的衛生間,一張床和一個三層料理臺。

衛生間是蹲廁,但洗漱裝備齊全。床是兩人睡的大床,沒有床墊。

“500塊一個月,還是全新的房間,沒人住過。”房東爺爺大聲說著。

聽到價格,我懵了幾秒。

我決定,就這間了。

在經歷了一個小時的找房,并不想今晚睡在酒店。

下到一樓簽合約,按手印,于是這間房就是我的了。

付三押一,一共2000元。身上沒現金,還是小飛跑去隔壁找大嫂換的現錢。

乘著天半黑不黑,趕緊開車去買了床墊,最便宜的那種,也要230元。

床墊乘著三輪車送到天已半黑,小飛也開車去接家人回家了。

我就這樣,在縣城的中心安頓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一個單身女性在小縣城獨立生活的日子了。

二.站住,你這個胖子

這是我第二次在海南過年。

上一次的時候,我大三,住在民宿里。姑姑飛來陪我,還有一起田野調查的小伙伴。

在小村莊里,和一起過年的客人包餃子、吃團圓飯,好不熱鬧。

盡管因為讀博已經兩年在新加坡過年,但這次真的是一個人了。

置辦的年貨,是從小紅書上800塊錢買的一箱韓國拉面、雞胸肉、零食和八十袋烏龍茶、咖啡等等。

但是因為要減肥,這些食物,都不怎么敢吃了。

只是,食物又是了解臨高最好的切入點。

前日夜里10點多,我和小莫去她阿姨的炸物攤。

因為要過年了,整條躍進路的店鋪都營業著。

她阿姨開的韭菜餅攤,也熱鬧非凡。

這大概是我第十幾次去了。

之前小莫媽媽晚上散步,總帶我去那里坐著。

這天晚上是小莫讀高一的表弟在看攤子。

他給我炸了新鮮熱乎的韭菜餅。

韭菜餅一塊錢三個,是將韭菜和面粉和在一起,炸前在磨具內加入少許肉糜制成。

其實韭菜餅在臨高話里叫做bua luan,bua是粑,luan是蝦。

只是現在很少用蝦來做餅了,因為貴,就以肉糜替代。

只有新盈那邊還能見到一些。

一般攤子都在路邊,半個平臺圍住油鍋,油鍋的架子上放著金黃香脆剛炸出的韭菜餅,

吃的時候,攤主拿著不銹鋼小碗套上塑料袋,盛上一碗自制的調料端到平臺上。

調料由大概是白醋做的,有些酸,但配炸韭菜餅十分清爽。

一屁股坐在矮凳上,拿起一次性筷子,就可以夾餅吃。

攤子還兼賣炸的串串,有空心菜,肉腸,里脊肉等等。

這些東西,都是年輕人,尤其是學生的最愛。

這一天晚上,是小莫表妹的生日。吃完飯后,她就一直在和表弟坐在檔口聊天。

但是我去了之后,可能是因為陌生,他一言不發,只是聽我們說話。

“這個姐姐是新加坡最好的學校(之一)的哦,你要向她學習!”

估計小表弟的內心已經有一千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別人家的孩子什么的,最討厭了。

之后小莫開始表揚起表弟,“要知道你懂得幫家里人忙,就是很厲害的了”

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孩,大部分都在叛逆期吧,怎么會幫家里忙出來擺攤呢?

吃完,小莫掃了桌上的二維碼,給表弟發了個紅包,說是請我吃。

“我以前吃從來不付錢,但是這次我要鼓勵他,告訴他:他是有價值的!”

對,就是這么一個特別會用行動教育弟弟的姐姐。

吃完往回走,半路被一個10歲不到的小男孩攔住。

他用棍子指著我,大聲呵道:站住,你這個胖子!

我原地愣了5秒鐘。

然后見他一溜煙地跑了。

小莫在背后叫著他:“你這個小孩,怎么這么沒有禮貌。”

這不是第一次小孩子說實話。

只是沒想到不認識你的小孩,也敢欺負大人啊。

小孩和小孩之間的差距,真是從小就體現出來了。

希望是最后一次。

三.一個人,吃兩家飯過年

大年三十前一天下午,我上了一趟街。

馬路兩邊滿滿當當是都賣年貨的。

油炸的京果,糖果,炒貨瓜子,各種各樣的蛋糕甜點,還有柑橘等水果......

擠得水泄不通。

整條街已經封路了。

綠背心的警察就站在路障邊,三三兩兩地看著電動車和人流從路障的縫隙中穿過。

還有藍背心的志愿者,揮舞著紅色小旗,指揮人們有序進入封路的大街。

突然到了年三十,路上就沒有人了。

店鋪早早打了烊,只剩下超市和小店頑強地開著。

下午四點,吃完飯還在睡意朦朧中的我接到了電話。

是詳哥打來的。

我初來臨高時,調研事務基本上都是他在幫忙安排和聯系。

“季博士,我老婆現在開電動車來接你!”

于是就有了我的第一頓年夜飯。

他的太太是護士,因此大年三十都還在上班,沒有休息。

四點半左右,小電動車開到我家門口,才知道原來這也是她第一次騎電動車回村里的家。

一路上,看著路兩邊的樹緩慢向后移去。

大約半小時,就到了村里。

這是我第二次來東英鎮的這個小村莊。

村子名叫居留,但平日里并沒有很多村民居住在這里。

據說不少人外遷了。

上一次來的時候,是詳哥弟弟妹妹大學畢業酬謝祖宗神明。

這一次來,本來是想看年夜飯前的祭神。

我去了詳哥的叔叔家,兩桌人從中午吃到晚上。

于是我和詳哥太太接力加入。

有走地白切雞,燉鵝,齋菜煲、血螺等等。

其實我并不知道血螺是什么,從言語中推論出來,應該是比較珍貴的海鮮吧。

血螺是詳哥嬸嬸幫我掰開的,要先用嘴吹一下氣才能打開。

新鮮的海鮮,蘸醬油才有一點滋味。

速速吃完飯菜,詳哥和他家兩個上大學的堂弟開始帶我轉悠。

其實中午前后,家家戶戶就已經開始祭拜了。

村里的土地爺爺長得很可愛,是在石頭上涂上白底紅框,中間是土地爺爺的形象。

每兩條巷子就會有一個土地公,每家每戶都要前來燒香。

我去的時候,已經紅燭變殘燭了。

只得無功而返。

回到縣城,準備去小莫家里吃第二頓年夜飯。

晚上八點,我出門上街,整條路上都安靜空曠。

小莫家里的年夜飯,相比就簡單很多了。

一鍋豬腳,半盤白切雞,和一鍋蘿卜油菜鵝肉湯。

吃完年夜飯,坐在客廳看春晚。

小莫才說到:媽媽忙著干家務,來不及解凍魚,所以年夜飯就比較簡單了。

但后來才知道其實還有其他原因,讓叔叔阿姨過年都沒有什么心情。

原本縣政府是提倡文明春節,過年不讓放鞭炮的。

但是凌晨12:00,我還是被無休無止的鞭炮聲吵醒了。

這里叫做“開門”。

大年三十夜里12:00前人們要回家,然后在12:00打開門放鞭炮。

上海外環內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很多年,在久違的鞭炮聲中忽然想流淚。

我已經三年沒有回家過年了。

家在何處,年就在何處吧。

四.大年初一:燒香五分鐘,倒車半小時

大年初一,是燒香的日子,也是祭祖的日子。

一早八點半,電話想起,祥哥給我發來他大哥的電話。

“哥哥一會來接你。”

于是我坐上了一輛白色小車,又踏上了去波蓮鎮居留村的路途。

上了車,我詫異只有他哥哥一個人而已。

后來才知道,一家人昨晚都住在老家了。

一路上無話,只是車速特別緩慢。

因為前夜開門打鞭炮,整條道路都霧蒙蒙。

能見度不足十米。

能見度不足十米

小車這次帶我去了祥哥自己家,還是我第一次去。

是一間瓦房。

進門最深刻的印象是未見雞,卻聞到濃烈的雞屎味。

仔細一看,才發現進門左手邊養了一排雞。

看來過年的習俗真的是少不了雞啊。

走進房子,抬頭最顯眼的就是神龕。

香爐和祭品已經放上。

懷孕的大嫂躺在躺椅上,詳哥的母親招呼我吃飯。

早餐就吃米飯、白切雞和豬肚。

真是太結實的一餐了!

左側的房間里,詳哥正在幫兩個孩子穿衣。

他們的媽媽一早又去醫院上班了。

穿戴妥當,他們走進客廳,才發現詳哥傳了一身紅衣。

紅襯衣配西褲,皮鞋里是紅襪子。

原來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啊。

右側房間里走來一個小女孩,叫大嫂做媽媽。

她興奮地跟房間里的嬸嬸喊道:我穿新衣服啦。

真的從頭到腳都是嶄新的,還配有一個粉色的小包包。

又走出來另一個男孩,叫她姐姐。

過了一會,詳哥的媽媽,這群孩子的奶奶走了進門。

坐在房間中的床上拿出了一沓錢和紅包。

原來紅包是現裝的。

小孩們一人一個紅包,歡欣雀躍。

我也分到了一個,內心樂了好久。

只是穿新衣的小女孩,直接把紅包都交給了媽媽。

媽媽問她:你還有錢嗎?

回答說沒有。

“那給你十塊錢”。

于是她拿了一個空紅包,裝起那十塊錢。

收拾妥當,一家人牽著小孩就出門祭祖了。

一家人,指的是這家的三個成年男丁,還有小兒子的老婆。

拿著紅蠟、金紙、香和鞭炮,就出門了。

首先到村大路邊,巷口的土地公,大人先拜,小孩跟著拜,要拜六下。

打完鞭炮,便移步村大路邊的宗祠。

這個宗祠沒有新修,昏暗的燈光下,是好幾排祖先排位,中間是神像。

他們說自己的祖先是陳友諒,很有名,漢代的皇帝......

我被說得云里霧里,不知道說的是不是陳漢的皇帝陳友諒。

大概這就是口口相傳的民眾眼中的歷史人物吧。

拜完宗祠,來到全村都拜的廟中。

一樣很昏暗,點燭,上香,燒金紙,打鞭炮,繞到廟后方的微昌祖祠。

又是同樣的程序。

只是詳哥的大兒子說什么都不肯再拜拜了。

這個孩子非常害怕鞭炮聲,總是躲在門口。

回到詳哥叔叔家,家中神龕下的床上,已經擺上了祭品。

是五杯酒,五碗米飯,五雙筷子,和一盤白切雞,一盤豆角炒肉。

小孩子只要說一聲恭喜發財,就又開心地拿了紅包,一溜煙地跑了。

我需要搭其他村民的車返回臨高。

等了不久,就有車了,竟然還是昨天那家人的車。

“她也要去高山嶺,正好正好”!

于是就和詳哥的這家親戚一起上路了。

高山嶺是這邊的一個山頭,也是風水寶地。

上面有一座神廟,相傳始建于漢代。

經過歷代封神、祭祀,原本祭祀的靈石已經神格化了成為了毗耶高山大神。

我曾在論文的一個章節中談論過這座廟和它的神誕,但是卻完全忘記了初一信眾上香這回事。

并不是臨高家家戶戶都會去上香,但是這家人家相信高山大神,因此特意帶了香上山。

此時上山,高山嶺的路已經很難通行。

只能停車在近五百米的山道上,插入夾在兩輛車的縫隙之間。

高山嶺上原來還有一座七層佛塔,可以上人。這是上次來沒有發現的事情。

下了車,被人流擠著走入山門,走下臺階又走上臺階,上到大殿前。

燒高香的人絡繹不絕,帶我的人家的大叔負責去點香,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只是在邊上等著。

“你要不要香”

還沒反應過來,三支香已經塞進了我手里。

但是以前,我只看人燒香,從來自己不燒的啊。

因為我不會!

對,身為一個城里無神論家庭長大的孩子,我從來沒有燒過香。

但是做為一個研究者,我記錄過無數次燒香的正確順序,記得我腦闊疼。

我還沒有回想起來臨高的燒香順序,就已經被人潮擠到了香爐前。

就只能拜了三拜,插香進香爐。

廟方售賣的香是紫色的,而我拿到的自帶的香是黃色的,在香爐里顯得各位顯眼。

就好像我這個陌生人,大年初一在異鄉的神廟里端著相機一樣奇怪。

速速燒完香,鉆進鞭炮和香火堆里拍了幾張照片。

我想以后我一定會有工傷:耳聾和咳嗽。

因為聽太多炸響,吸入太多煙霧。

走著走著,就和那家人走散了。

我只能先依照記憶回到車邊。

不一會他們也回來了,可是鄉間山路,被進出的車輛堵得水泄不通。

電動車、轎車、摩托車,一堆堆地全擠在了一起。

天氣非常炎熱,曬得我頭暈眼花,鳴笛和遠處的鞭炮聲也鬧得我無法安寧。

倒車出去,等了將近十分鐘。

好不容易上了返程的路,源源不斷匯入的車流又堵住了去路。

只能等對面的車輛倒車出去,找到空的停車位,才得以再次上路。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

真的是,燒香五分鐘,倒車半小時。

還有不少車在午前趕來,據說清晨這里人會更多。

也有搶頭香的習慣吧。

算是也湊了一回熱鬧。

五.看一場臨高木偶戲

小莫的小表妹今年六歲了。

人長得精靈。

年初二夜里,我們吃完飯,趕緊去了她家。

兩歲的小侄子正在樓上玩耍。

前一天晚上,我們搞錯了看木偶戲的時間。

要帶小表妹先去吃飯再去孔廟看戲。

看到我們出門,小侄子趕緊奶聲奶氣地問:你們去哪里?

然后開始哭。

最終也沒帶他去,因為小表妹去買了一根棒棒糖哄他。

等到第二天,我們決定帶兩個都去。

走到半路過馬路,小莫負責抱小侄子,小表妹就交給我來牽。

一路上她也不說話,就靜靜牽著我的手往前走。

去到孔廟時,對面戲臺已經開始用臨高話喊:請各位入座,8點演出開始。

紅色的塑料椅擺了百多個,后排被摩托車、電動車圍住了。

人們坐著,站著,準備看一場好戲開演。

臨高木偶戲,是海南申報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只是看的年輕人很少。

小莫說,要是讓自己的朋友和學生在這撞到自己,估計要笑死。

今天晚上演的劇目叫做《張文杰》。

演員帶著木偶上場,靈活得擺弄,唱了起來。

開場看了一會,還好旁邊配有字幕,竟然還是沒有看懂。

孩子也困了,就速速撤了。

真是遺憾的一個晚上。


六.擠在數萬人中走一公里看游神是什么體驗


11日晚上臨時得知今天美夏漁民抬媽祖巡游,立刻聯絡了小飛一起過去。

一同去的還有三個新疆來的姐姐和小孩朵朵。

到美夏時,警察已經封路。

每家每戶已經在自家門口擺放香案妥當。


祭品每家每戶略有不同,但大致是豬肉/豬頭,熟米飯、生米、酒、餅干和桔樹/竹子。

臨高這邊的游神活動,既不叫公期,也不叫軍坡。

普通話直譯過來,是游公,公就是神的意思。

每家每戶在抬轎隊伍到來香案時都要進香,并在參拜的游公藝陣上綁上紅繩。

我從頭數到尾,濱海路上將近1公里的游公隊伍,有28個公/婆被抬出來巡游。依次順序是:皇后夫人、大官元帥、謝家班帥、正乙靈官馬元帥、堂奉香火、華光大帝、宣封輔斗、王家二官元帥、命敕元海、華光大帝、三官元帥、華光大帝、皇后夫人、皇后夫人、三員禪師、三員禪師、天妃大圣后、巡海五味將軍、白馬公(未寫明)、雷庭副帥、游溪教主、北極真武、真武、趙大元帥、趙大元帥、北極真武。

藝陣中有古裝戲曲的、扮丑的、旗袍禮儀小姐裝扮的,也有迷彩服配玩具槍,叉車改裝的假炮車。

最吸引我的是七、八歲小孩組成的麒麟舞隊,這也是臨高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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