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漫漫長夜

? ? ? 十三郎接受不了這個晴天霹靂，眼睜睜地看著“一家三口”離開，卻也無能為力。

? ? ? ? 夜深了，他是怎么回的家，他不記得了。他的妻子管小姐扶他進房間的時候，丈夫滿身的臭酒味，盡是一些傷痛的醉話：“茶花，茶花……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不離開我……”哭得極為傷心，“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

　　女人揚起手要打，卻又舍不得，跟一個醉鬼計較，難道她瘋了嗎？

? ? ? ? 不管她怎么做，放下驕傲和尊嚴如何去討好，也得不到丈夫的片刻真心。盡管如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也只能含淚忍痛吩咐下人打來熱水，開始替丈夫擦拭身子，試圖醒酒。

　　也只有在丈夫酒醉的時候，女人才有機會這般的近距離與他接觸。

　　丈夫忽然抓住女人的手，淚眼凄凄，連著酒氣：“茶花，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妻子忍著嫉妒的怒火和痛，勉強展開笑顏，溫馴地將臉貼在男人胸膛，給予他溫柔。

　　十三郎捧起妻子的頭，迷醉的眼眸映出了茶女的模樣，他心中一喜，摸著愛人的臉，笑了，“你還是我的，對嗎？”

? ? ? ? 她點了點頭，岑十三歡喜地像個孩子，把愛人摟在懷里親個不停，猛地將身一翻，虎軀壓在了上面。

　　羅帳輕輕散下，遮住了羞色，顛龍倒鳳，漫漫長夜，譜寫了一曲醉歌。

? ? ? ? 初七，多好的日子啊，宜嫁娶，好像什么都宜，很快到了。果然是個良辰吉日，泗城的人聽說李大夫要成親了，都趕來幫忙，布置禮堂的布置禮堂，幫廚的幫廚，擺酒席的擺酒席，披紅掛彩的，鬧哄哄，好不熱鬧。

　　劉家很早聚集了一些人，三姑六婆也在，聽說姑娘在城里嫁了個好人家，都來奉承，平時難得見到的親戚們，也舔臉來湊了熱鬧，不過也有一些看好戲的，暗地里打賭下注，賭姑娘這次一定也嫁不成。

　　茶女端的緊張萬分，乖乖地坐在閨房，不敢亂動，任師傅給她上妝。兩個月前，她還是一個被人退婚的新娘，這一次再上花轎，不覺摸了摸肚子，這個錯應該不會再犯了吧？

　　她傻笑著，還好，有驚無險。

　　新人迎入門，拜了天地，送入洞房，一切順順利利，新郎官留在外頭陪酒。那些親戚見她果真嫁了人，賭輸的賠了個傾家蕩產，卻也不敢公然得罪，捎了酒一味灌新郎官，把這口惡氣出出。

　　一更向盡，夜風漸凜，把新房的門吹開，一人緩緩步入。姑娘聽得腳步聲輕微，以為愛郎來了，忸怩了一下輕聲問候：“你，來啦！”

　　那人不說話，到枕邊一把抱住了新娘，就給壓在了床上。

　　“你瘋啦你，這么粗魯！”

　　感覺壓在身上之人的氣息不對，掙扎中把蓋頭扯下，昏黃的燭光一照，與那人目光對接，不禁嚇得渾身膽寒：“岑少爺，你……你怎么能進來，你……你這是要干什么？”

　　十三郎不說話，壓著姑娘，頭就埋在姑娘的胸頸，牙齒一開，便盡情吮咬，手腳并用，解她衣服。

? ? ? ? 姑娘嚇傻了，身子動彈不得，麻癢的感覺漸漸酥腦，她挺齒咬破舌尖，并迅速拔下發上的珠釵照賊人背上就是一扎。

　　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呼，十三郎爭了起來，反手摸向后背，攤開掌來瞧，全是血：“你……你這個瘋女人！”

? ? ? ? 茶女狠狠咬著牙：“這是你逼我的?！闭f著話，扯被子蓋住令人犯罪的身體，雙腳慢慢往里靠縮。

　　十三郎生氣無比，恨一聲拔下釵子，怨恨發誓:“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要你的人！”膝行兩步，魔爪劇抓，不顧背上的疼痛和茶女的呼喊，就要依周公禮法炮制。

? ? ? ? “你……你放開我，不要這樣……”

? ? ? ? 就在此時，拍拍拍的敲門聲驚天動地：“茶花，茶花，發生什么事了？”

　　這是新郎官的聲音。

　　茶女心中一喜，正要叫喚，卻被十三郎捂住了嘴巴，手里的血釵威脅她道：“別叫，否則這事傳出去，我是無所謂，至于你嘛，嘿嘿……”余下的話他沒有明說，翻下榻去，把血釵貼在懷里，啟開窗扇，跳出逃走了。

　　留下茶女一人，軟在榻上，滿腦子盡是岑少爺的惡毒與呼吸“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要你的人”，冷汗揮了一陣，就有一雙大手拍了拍她的雙肩，并且柔語安慰：“別想了，沒事的?！?/p>

? ? ? ? 原來李大夫久拍不見新娘開門，心急火燎，恐她出事，奮起一腳把門踹開。門開之后，內里除了呆若木雞的新婚妻子，并無其他人在，剛才明明聽得屋里有男人的聲音，現在怎么沒了呢，又照來時路掃去一眼，速把門閉上。

　　還好眾人都體諒他，在女方親戚“敬酒”的時候，老百姓念大夫平時恩惠，知道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紛紛踴躍替他擋酒，幸而沒有人將他灌醉。眼見夜深，也盡了興了，便不打擾大夫的洞房花燭，一窩涌又散。李母盼孫心切，也樂呵呵地催他快去休息。

　　大夫提步緩行，看見窗門正半開著，即去關閉，兩手推合時，在群星和燈火的共映下，院里淺淺的一排大腳印異常清晰，虎軀猛地一震，人也更見清醒幾分，再回過來看望妻子時，見她絲發凌亂，衣衫不整，一張苦臉滿盡委屈。

? ? ? ? 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明白。

　　他從懷里掏出那枚一直珍藏的釵子，就是上次茶女被人綁架，他拾到的那枚，遞到新娘面前：“我一直想把它還給你，可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今天，我終于可以把它物歸原主了。”

　　茶女聞言，輕輕抬起了頭，目光一及釵子，想起十三郎剛剛的禽獸行為，一把恨火從腳心竄上胸口，怒奪過釵子，狠狠奮力就摔。

? ? ? ? 釵子無辜墜地，聽得啪的一聲，登時斷為兩截。

? ? ? ? 大夫嚇到了，只盯著她看，好像這不該是他認識的人。

　　過了好久，茶女心情平復了些，才開始解釋：“對不起，我沒有要糟蹋你的好意，只是……他的東西，我不想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