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唐,開元十四年,夜,宵禁。一陣風吹過街道,然后隨著風的,一盞盞燈籠從一個個小巷子亮起,飄過……
燈籠在朱雀大街上匯聚成一條光的河。這時,那些提著燈籠,穿著人類衣服的小小生靈,才漸漸露出它們本來的面目。它們,是貓!
這是關于貓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秋兒。她是一只被人類男孩春兒所救的貓,一只會法術的貓。
春兒變成貓后誤入了耗子洞,為了救春兒她來到老鼠王國,在這里,和蛇老大交易……
而另一端,春兒卻被一只耗子和尚囚禁在家中,這和尚意欲何為?春兒能不能順利逃出?秋兒又能不能找到他?一場關于使命與成長的故事就此展開。
第四十二章 老鼠墓場
“當你還有良心的時候,要殺一個生靈,良心就會生出很奇妙的味道,苦的味道。”
屠夫看著眼前的小鼠,忽然想起了師父的話。因為它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頭有了那種奇妙的味道。
屠夫,本不應該是個屠夫,它應該成為一名劊子手,替鼠王執(zhí)行刑罰,斬殺罪鼠。
它的師父斬殺了九十九個罪鼠后放棄了這差事,交由他來繼承。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師父說,殺鼠,即便是殺有罪之鼠也絕不能過百,否則下輩子就還要在這不見天日的洞里,做個不見天日的畜生。
可是鼠王卻將它送給了蛇老大,讓它替蛇老大斬殺那些拐來的小鼠。它曾經(jīng)拒絕過的。但最終還是妥協(xié)于鼠王與蛇老大的脅迫。
屠夫還記得自己殺的第一只小鼠。
那小鼠才不過滿月,乳毛都沒褪去,生死也沒參透。它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死了,還在為找不到母親哭泣著。
那次,屠夫的手抖得很厲害。它的額頭流下了汗,可實際,是它的心里流下了淚。怯懦的淚,淚蒙著它的心,讓它的心滿是不安和恐懼。
面對那個跪在自己跟前的柔弱小鼠,它甚至期盼著在自己長刀落下之前,能有一柄劍刺入自己的心臟,救下那小鼠。
可是,沒有......
之后,第二個,第三個,屠夫依舊期盼著,期盼著有誰能來救救這些即將成為自己刀下亡魂的小家伙。
可是,卻從沒有誰出現(xiàn)過。
漸漸的,屠夫的心開始麻木了。
“一百個,殺了你就是一百個了。”
直到今天,今天就是它的第一百個。原本,它應該封刀的。原本,它可以乞求蛇老大讓它封刀的。但是,它沒有。
“不要讓別的鼠來陪我了。就我一個吧,就我自己去地獄吧!”屠夫說著舉起了刀:“告訴我,你的名字!”
“小膽。我叫小膽。”跪著的小鼠說。
“好!小膽,睜開眼睛看清楚,殺你的是我,死了都不要忘記!一定要來找我報仇!”說完,刀已然落下。
但不是落在小膽的脖子上,是落在了地上,而屠夫的胸前則露出了一把紅刃。那也是刀,從它背后插入的刀。
屠夫倒下了,它欣慰著,欣慰著自己詛咒般的一生終于結束了。
“爹!”就在屠夫倒下的瞬間,跪在地上的小膽看到了屠夫背后的鼠。那是它的父親,老沈。
“爹!你來救我了!”
“嗯!爹來救你了。”老沈?qū)⑿∧懢o緊抱在懷里,它感覺著小膽柔軟的身體,聞著它臭臭的毛。
它終究不能無視自己的孩子,即便它是持密者,即便它把自己看作是貓,把孩子看作是鼠。
“爹,帶你回家!”老沈終于面對了自己的心,它扶小膽起來,拉著它走出了屠夫的房間。
這時,小膽才發(fā)現(xiàn)爹的腿已經(jīng)受了傷,而房間外的大廳里也橫七豎八地倒著七八只鼠。
走出大廳就是有回賭場所在的那條巷子。老沈提刀站在巷子正中,似乎是刻意的,一陣風就從它的身邊吹了過去。
風把它身上的殺氣吹到巷子的每一個角落。然后,當風過,那些從來無視著一切,坐在店門前的鼠們就都站了起來。
老沈以為,它們會朝著自己來,可事實是它們紛紛轉(zhuǎn)身,走進了自己的店面,關上了門。
不多時,只有一個門再次打開,有回賭場的門。
門里出來的第一只動物,是蜈蚣。蜈蚣尖叫著,十數(shù)對的步足間還拿著一個骰子,看來它是個正在賭博的賭徒。
賭徒滿臉驚慌,除了拿篩子的步足外,其他十數(shù)對腳都張牙舞爪著要逃走,但它卻沒能順利的逃出去,后面緊跟著的變色龍將它踩在腳下。
變色龍渾身血紅,倉皇奔命,卻也未能如愿,眨眼間后面的動物把它踩在腳下。
再后面的都是些什么動物,老沈就看不清了,只能知道是無數(shù)賭徒推搶著,在有回賭場的門口踩摞出了一座動物的山。
不過,老沈倒是隱約看到了那山的縫隙處,飛出一些黑色的東西。
蒼蠅!一只只個頭比老鼠腦袋小不了多少的蒼蠅從賭徒間飛出。開始是幾只,然后十余只,百余只。瞬間蒼蠅就塞滿了半條巷子。
它們飛出后直撲向老沈和小膽。老沈怎么也沒想到從有回賭場出來的居然是蒼蠅。
所以,它瞬間就沒了剛才的氣勢,只是本能地將小膽掩在身后,自己則拼命揮舞著刀。
刀過,七八只蒼蠅被斬了下來,可又有十七八只圍了上來。
終于,蒼蠅們用觸手抓住了老沈和小膽的背,把它們提起來。
提到半空中,就開始朝它們吐口水。當口水完全包裹了老沈和小膽時,它們又伸出舌頭去舔。
普通蒼蠅的舌頭是軟的,可是這些蒼蠅的軟舌頭上卻還帶著些細小但堅硬的倒刺。
倒刺刮過老沈和小膽的皮毛,刮得它們連連慘叫。
慘叫聲停止的時候,蒼蠅們已經(jīng)把老沈和小膽帶到了有回賭場里,一個頂著漫天星光,鋪著綠草溪流的房間之中。
它們將老沈和小膽扔到了綠草中一片相對空曠的地上,然后,就消散著落到了草叢各處。
“小膽!小膽!你沒事吧!”落地,老沈就急忙站起,跑到了小膽身旁。
“沒事,爹!可這兒……這是哪兒呀?”
“這是老鼠墓場!”回答小膽的不是老沈,是一個影子,印在墻上的蛇的影子。
“是你!”老沈?qū)⒌稒M在自己胸前,把小膽護在身后。它認識這影子,就是它三番兩次的奪走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這里為什么叫老鼠墓場么?”影子在墻上擺動著說:“其實,只要你自己抬起鼻子來聞聞就知道了!哈哈哈!”
老沈警惕地看著影子,但也還是聽了它的,抬起了鼻子。它嗅著,先是一片草香,草香在老沈的腦海里長出了一片草叢。
然后,是水的香氣,小溪就隨著穿過了腦海中的那片草叢。
還有什么?老沈仔細聞著,就在那草香中還藏著種讓它難受的氣味。隨著老沈抖動的鼻子,氣味漸漸清晰了。
是骸骨,草叢里布滿了小鼠的骸骨!而剛才的那些巨型蒼蠅就停在那一具具骸骨之上。
“怎么樣?現(xiàn)在明白了吧!”影子問。
“明白了……明白了!”老沈突然朝著影子沖了過去,它照著影子的脖子就是一刀。
可是,這刀卻慢了,影子的尾巴已經(jīng)纏住了老沈的脖子,將它整個的提溜起來。影子說:“還有什么遺言么?”
“有!只一句話。”
“什么話?”
“你不該來的!”
“我不該來?”影子放聲大笑:“是你不該來吧!”
“不,我說的不是你。”老沈抬起了頭:“我說的是他!”
‘他’字才說完,一把長槍突然從天上飛了下來,直插入影子的身體。
影子疼得松開了老沈,它慘叫著,望向了天空。房間頂部的熠熠星空中,此刻已經(jīng)破了一個洞。
原來那星空不過是塊琉璃板,而琉璃板之上,真正的星星高掛著。
就在那星星下,現(xiàn)出一只貓的身影。它穿著一身鎧甲,手握一柄彎刀。
“你……你是貓……貓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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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溜爸,一個拉小提琴的習武之人,一個舞文弄墨的計算機工程師,一個被山東大妞泡上的北京爺們兒。最大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上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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