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一天,范柳原會離白流蘇而去,再一次說出他說過的話:“你如果認識從前的我,也許你會原諒現在的我”。
白家的六小姐白流蘇和丈夫離婚之后,七八年一直住在白家,時移事易,白家由于幾個少爺豪擲千金,醉生夢死,慢慢地家財變得稀薄,恰逢白流蘇離婚的丈夫死去,少爺太太們便想借此機會送走白流蘇,讓她去繼承前夫的財產,寄養一個侄子作為繼承人,白流蘇不答應,矛盾便由此蔓延開來。
“一個女人再好些,得不著異性的愛,也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
這句話表面是太太們對白流蘇的態度,實際上是說明了白流蘇已經缺少了一個女人在社會上應有的地位,沒有依靠,便談不上尊重。
陰差陽錯,徐太太為七小姐寶絡說的好親事讓會跳交際舞的流蘇遇見了,和從國外回來的范柳原跳了好久的舞,姐妹之間,兄妹之間都是難以言說的憤恨,流蘇自知在家不能呆了下去,便隨著徐太太前往香港,也預測到了等待她的人:范柳原。
范柳原早年的放蕩中有對祖國的幻想破滅,也有對自我的放縱,他要尋求的是一種女人。“你最好的理想是一個冰清玉潔而又富于挑逗性的女人,冰清玉潔,是對于他人,挑逗,是對于自己?!彼X得流蘇滿足他對中國式女人的幻想,就是那一低頭的,也許叫溫柔吧,徐志摩叫不勝涼風的嬌羞。
接下來便是互相心理的博弈,愛或是不愛,在兩個人的心中嘀咕作響,他們倆像是一個拉緊皮筋的人,誰先放手,便是刺骨的疼痛,第一次是范柳原先松了手,欲擒故縱的失敗使他多少有些頹喪,他不是一個長性的人,由著白流蘇回到上海老家。
也許是寂寞,也許是男人的征服感沒有如愿以償,范柳原的電板給了白流蘇重新來香港的理由。這一次,白流蘇是鐵定了心的喜歡范柳原,同樣也憎惡那些對她流言蜚語的親戚,她不愿再回上海了,哪怕是做范柳原的情人,她如愿以償進了一個滿是空虛的大房子。
范柳原崇尚精神戀愛,“精神戀愛的結果永遠是結婚,肉體之愛往往停頓在某一階段,很少結婚的希望。”但是他不愿意結婚,不然不會去英國不帶著她一起。白流蘇永遠是范柳原的一個選擇。
直到,整個城為了成全他們的愛,也許很難說這是愛,完美的愛情非得到了一無所有的境地才算完美嗎?也許只是朝朝暮暮的婚姻,白流蘇沒有選擇的余地,她不過是從一個圍城跳進了另一個圍城,
范柳原把白流蘇當做了一個底限,當失去了所有風華綽約的女子之后,他希望,陪在他身邊永遠是白流蘇,“范柳原從來不跟她鬧著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話省下來說給旁的女人聽。”僅此而已。
一個香港的陷落成全了白流蘇的愛情,但是,所有的愛情不應該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捏合在一起,他們的愛情建立在別人的生死離別上,轟轟烈烈的故事中也有說不完的蒼涼。
那個年代,女人永遠是愛情的犧牲品,四爺和四奶奶鬧離婚,不過是一種假象,反而說明了他們沒有天長地久的愛情,“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永遠是范柳原心中的一個美好的夢,這是他心目中的愛情,愛情過后便是無盡的平淡,一座城的陷落美滿了他對愛情的幻想,短暫的幸福建立在別人幸福凋零的基礎上。
沒有誰能陪他進行下一場真愛的試煉,代價太大,更可怕的是,他永遠不知滿足,像一個不切實際的唐吉可德,不停地尋找,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