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藍鷹勛章
? 當槍口對準自己的胸膛時,娜塔莎并無所動,她的眼神中只剩下的祥和與期盼,別里科夫氣急敗壞的謾罵著,一邊又諂媚地望向士兵們,希望他們能饒過自己,伊萬平靜地舉起了槍,淚水無聲地滴在地面上,炸開了朵朵雪花。
? 1961年冬天,列寧格勒街道上的雪還未被掃干凈,新的雪又下下來了,無論是樹街道還是房屋,全都是潔白一片,街口的彼得大帝像披上了一層銀裝,冰溜子如銀劍一般,指向天邊,路上卻沒有一個行人去欣賞這等景象,街道上沒有幾個行人,所有人都面無表情行色匆匆地趕著路,并極力的掩飾自己目光中的恐慌,烏云掛在天邊,把陽光完全遮擋在外,陰冷的空氣和凜冽的寒風擊打著每一個行人的心,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進了酒館。
? 死鬼,到哪里鬼混去了?娜塔莎一臉怒氣的走出來,手里提著一桶伏特加,頭發甩在身后,質問著別里科夫。
? 能干嘛去,和摩爾曼斯克那邊的同行做生意,很快要進一批貨。別里科夫嘿嘿笑道,臉上紅成一片,酒糟鼻子上掛著鼻涕,不斷打著嗝。
? 哼,別把錢又喝光了,在家有酒不喝偏要去外面喝。娜塔莎說著不斷向四處張望。
? 畢竟是筆大生意,稍微喝點,馬上就能賺大錢。
? 你這是在敷衍我,別里科夫,鬼都知道你每天在混什么。娜塔莎把酒瓶子往桌上一砸,道。
? 那誰又能解釋得了你前幾年失蹤的原因。別里科夫別過頭去,他故意調高了聲調。
? 那還不是由于戰…娜塔莎將后半句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她轉過身,走向里屋。
? 這時整個酒館里的人全部站起,將二人團團圍住。一個穿軍大衣的站在他倆面前,“克格勃”(蘇聯國家安全局)別里科夫失聲叫道。
? 不要害怕,我們并無他意,只是對一些事情進行調查,如果是無辜的人民群眾,我們會對自己的無禮進行道歉,但如果是美帝國主義的間諜,那么等待的將是布爾什維克的審判。穿軍大衣都冷冷的看向二人,語言中無不散發著一股寒氣。
? 伊萬同志,你確認是這一家嗎?我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穿軍大衣的瞄向了名為伊萬的小兵。
? 伊萬和娜塔莎對視了一眼,立馬低下頭去,眼中泛著恐懼,他后退兩步,雙腿顫抖著。
? 伊萬同志。穿軍大衣的又叫了一聲,“是,長官”伊萬趕緊回了一聲,隨即又低下頭去。
? 安全局的同志們,我們真的是普通群眾,沒有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兒啊。別里科夫大叫道,并握住穿軍大衣的手,可眼神卻不斷瞄向伊萬。
? 我們是有眼睛的,現在我確認你們這里有一個人,或是你們家里有一個人,他曾參加過十五年的戰爭,并無恥地接受了美帝國主義的藍鷹勛章,他是誰呢!穿軍大衣的向前走了一步,視線愈加銳利地盯向二人,并不時瞟像伊萬,伊萬臉色蒼白,不時有冷汗滴落。
? 同志,這跟我們真的沒有關系,我們只是普通的人民群眾,我們…
? 夠了,我們有我們做事的方法,知情不報者視為同罪,穿軍大衣的瞟了一眼伊萬,伊萬臉色更蒼白了。
? 別利科夫臉色驟然刷白,手不斷顫抖地指向了娜塔莎,娜塔莎什么也沒說,向前了一步。
? 娜塔莎同志,莫非是你參加了當年的衛國戰爭?別開玩笑了,好嗎?穿軍大衣的滿臉狐疑地望向了娜塔莎。
? 娜塔莎看了看穿軍大衣的,又將目光轉向伊萬,伊萬似乎有話要說,但咬了咬嘴唇,什么也沒說, 娜塔莎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她必須做,即使是生命的代價。
? 娜塔莎回頭看了一眼別里科夫,別里科夫嚇得連連后退,并被凳子腿絆倒。娜塔莎回過頭來:沒錯,當時我在烏克蘭第二方面軍,之前是草原方面軍。
? 是嗎?娜塔莎同志?那你是什么時候接受的藍鷹勛章?那么現在藍鷹勛章又在哪里?穿軍大衣的人半信半疑地看著娜塔莎。
? 那是榮譽,也是第二方面軍的榮耀,怎么?你是想把它奪走?還是以此把我判為叛國罪?如果是小丑戴上了王冠,那么該多滑稽呀!
? 娜塔莎同志,您現在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您這是拿你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穿軍大衣的回頭望向伊萬,伊萬盯著地面,一言不發,他極力掩藏自己的目光。
? 我,我要舉報,她,娜塔莎同志,一個潛伏在這里很久了的美帝國奸細,藍星勛章就是她當奸細的最好證明。她還是社會的毒瘤,人民的公敵,社會主義的蛀蟲。別里科夫不斷謾罵著,又回頭望向穿軍大衣的,諂媚的著,希望能撿回條狗命。
? 穿軍大衣的什么也沒說,只是把槍交給了伊萬,伊萬顫顫巍巍的接過槍,對準了娜塔莎,眼眶里淚水不斷打轉,但他無論怎么也無法扣動扳機。
? 娜塔莎平靜的望向了伊萬,眼中只剩下慈愛和些許的期盼,但那并不是求生的期盼,而是希冀,她露出了微笑,閉上眼睛,此刻,時間仿佛定格了,伊萬的淚水不斷打在地面上,仿佛融化了萬千雪水,但地上什么也沒有。
? 陽光再次打在酒館里,列寧格勒的風雪停了,路上的行人漸漸變多,但仍然行色匆匆,酒館里只有伊萬孤獨的身影,她呆呆的望向地面的一團篝火,將藍鷹勛章從衣袋中取出丟進了篝火中,真正的藍鷹在夕陽下閃耀著異樣的光輝。同時焚燒的還有一張老照片,那是一張全家福,照片里娜塔莎,別里科夫和伊萬燦爛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