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煙癮”來了
歷史的車輪,永遠不會停下它的腳步,寒來暑往,四時交替,草長鶯飛,野花爛漫。在黑龍港流域一條小河,自東向西潺潺流去,河的南北畔各有三個村莊,河水從六個村蜿蜒穿過。河的兩旁種著成行的桑樹。這里老百姓都叫它“椹子河”。椹子河上有民國建的石橋,名曰:玲瓏橋。此橋是六個村往來唯一通道。故事發生在這里……。
椹子河岸北,由東向西有三村,以此為云屯,史莊,徐寨。云鵬飛就是云屯村的。鵬飛1988年高中畢業后,在太原一家飯店當廚師,干了一年多,清明節回家祭祖。
第二天早晨,鵬飛剛起床,就聽到媽說話聲“飛,大煙癮來了。”
鵬飛接出去。大煙癮嘴里叼著煙,邁著四方步,搖頭晃腦,彳亍而來。“嚴大叔您來了。”鵬飛招呼者,掏出“雙頭鳳”香煙,遞煙點火。這時,鵬飛爹娘也湊過來,“大兄弟,今早喜雀踏枝不停的叫,把你叫來了,屋里坐,屋里坐。”鵬飛媽一邊說著,四人來到庭堂。大煙癮何許人也,他是河岸南嚴莊的,今年56歲,姓嚴名世隱,一天抽三盒“馬櫻花”,有人起了個“大煙癮”美稱送給他,久而久之,這個名叫來了,原名沒人叫了。他只有個女兒,已嫁到西鄰村郭莊。他這幾年說媒拉纖,方圓幾十里沒人不知道他的。
進屋落座,史大翠(鵬飛媽),端茶遞水,云大哈啦(鵬飛爸)拿來自炒昌果,坐在一起,大煙癮吐股煙,咂口茶,說:“鵬飛和他妹妹都老大不小了,咱家條件也不好,現有一家好親,是果木孫莊的,那女孩漂亮能干,叫孫亞紅,鵬飛聽說她是你同學,是嗎?”鵬飛點點頭,大煙癮又點著根雙頭鳳,大哈啦接道:“清楚,女孩他爹叫孫鬼子,包了行子,賣梨賣葡萄,我在郭莊集上見過他們爺倆,那女孩是不錯”。“還有這么說法,現在時興換親,轉親,我意思說,你們兩家換換,豈不兩全其美,……,”鵬飛噌從椅子上站起來,瞪著眼盯著大煙癮,大煙癮嚇得不敢說話了。鵬飛知道孫鬼子家的情況,孫鬼子有個兒子,小的時候,患小兒麻痹,是個拐子,叫孫大賓,現在在三鄉五里放電影。我妹妹怎么能嫁給個拐子,鵬飛想。大煙癮喝了水,又抽三根煙,悻悻離去。
第二章,換親風波
鵬飛89年4月8日回太原上班。云麗娜從她姐姐麗云家回到云家屯。她早就輟學了,五年級上了半年。大翠聽見腳步聲,從屋里奔來“妮,回來了,你饑不?我剛蒸的菜饃饃,茴香苗餡的”。麗娜沒理她娘,進了里間,蒙頭扎在床上,“你個臭妮子,怎么了,發嗎吆鵝子氣,真是的,坐起來,吃菜饃饃。”說著放在條幾上。這時,“孩他娘,你看誰來了?”外面傳來大哈啦的聲音。大翠答應著出來,看見妹妹騎著自行車到了院中。“姐,俺給你送點菜,還有剛軋的昌果油”。妹妹小花說著,拿菜提油,大翠一邊幫著一邊說:“花,來就來嘛,拿這么多干嘛?”“姐夫,俺有點事,想和你們商量商量,誒!麗娜在嗎?”“妮,你姨來了!”麗娜聽見,“姨來了,快進屋”,說著,接過姨手里東西,小花掏出50塊錢,對麗娜說:“妮,你去服務部買點肉,味精,雞精,我帶了韭菜,咱們包餃子吃。”小花看見麗娜走了,進屋說“姐,姐夫,大煙癮給你們說的事,你們考慮了沒有,有意思嗎?”大哈啦說“花,聽說大賓是個拐子,鵬飛不愿意,麗娜更不愿意,再說,麗娜和我們村大光談著,你說我們當大人的怎好管孩子們的事,你看?”“姐夫,不是我說你,你家什么條件,有能力給大鵬娶媳婦,再說,你能蓋上新房嗎?,現在娶媳婦要自行車,錄音機,縫紉機,電視,組合柜等等,就現在你這四間破房,那個媳婦愿進你家,現在大鵬26了,麗娜22了,不能由著他們來,當大人給他們早點成個家,再說,換親,兩邊都省錢,又都不怎么吃虧,大賓有手藝,會修手表,又演著電影,又新蓋了4間大瓦房,雖說腿腳有點毛病,能算嗎?咱妮嫁過去能虧嗎?”“姨,你別說了,打死我也不愿意,你再說,我可急眼了!”說著,把買的東西摔在桌上,低著頭,一溜煙跑出去了。
第二天,云家屯王壑子家兒子王栓結婚,是三家轉婚。大哈啦隨了五塊的份子,喝的東倒西歪回到家,心想:,王壑子比我還窮,兒子轉婚成家了,可我家,唉!“看你這熊樣,我嫁給你,算我眼瞎了,大鵬屬虎的26周了,別的家,像咱們這歲數,早當上爺爺奶奶了,可我們,你個窩囊廢,流大哈啦子貨!”史大翠剛罵上癮來,大哈啦脫鞋向大翠頭上猛砸,兩口子耗子動刀窩里反。史大翠是云家屯有名的母大蟲,那吃了這虧,把大哈啦臉上撓的成了西瓜皮,在節骨眼上,麗娜和大光進來,才拉開勸住。時間過的真快,一個禮拜又過去了。大哈啦吃了早飯,抗著鋤,去地里干活,史大翠在家拆洗被褥,大約上午11點左右,兩個人把大哈啦架來,見大哈啦捂著小腹,疼得扭曲的臉上,帶著豆粒的汗珠,“嗯……啊……”呻吟,史大翠趕緊跑來“孩他爹,你怎么啦,”此時的大哈啦已失去知覺,
史大翠叫喊聲驚動了鄰居,鄰居幫著把大哈啦送到青豐鎮醫院。
麗娜知道了,讓大光騎自行車在后追趕,半個小時后追上,進了急診室,放在病床上,大夫過來反了反大哈啦眼皮,看看嘴唇,說:“你們送來太晚了,患者已經死了”。
大翠和麗娜哭得好傷心,哭得稀里嘩啦的。把死尸拉回,拍加急電報,讓鵬飛回家!
第三章:兄妹無奈妥協
鵬飛接到電報,當夜打上“黃面的”回家奔葬。鵬飛讓爹入土為安,燒了三七紙,想回太原。史大翠天天魂不守舍,忘東拉西,雖然她不怎么待見大哈啦,也是25年夫妻。每當晚上就她一人躺在床上,那空落落的,讓她心悻。
這時,鵬飛進來“娘,我要回太原上班,您看?”“孩子,你爹走了,家里沒有勞力,又種8畝地,我歲數不小了,你走了,咱家怎么過,我看就別去了,啊!”鵬飛想想答應了娘,背著噴霧器,給棉花打藥去了。麗娜比以前變了,不那么瘋了。好幾天,大光沒來找她,傳呼機傳他多次,都沒音。麗娜坐不住了,她抪拉兩口早飯,去找大光。大光家在村東口,村東口的魚塘是大光爹承包的。他爹叫黃書良,人精明干練,腦子活,有點城府,云家屯的人都美其名曰“黃鼠狼”。麗娜剛進門口,正碰見黃鼠狼,“叔,大光在家嗎,我這幾天沒見他,他在哪兒,我找他有點事”。“妮,大光三天前,已經去了上海她姨家,他姨給他找了個班上”。黃鼠狼現出不自然表情,“妮,快來屋坐會兒,讓你嬸給你蒸魚吃。”“叔,不用了,我吃了。”說完,她頭不回跑回家。她躺在床上,發了一陣陣呆,淚水汪汪流在臉頰兩邊,從那書層里,扯出她和大光合影,撕了個粉碎,蒙頭……。
大煙癮又來了。大翠正坐在院里棗樹底下洗衣裳。“嫂子,忙著哩,嘿……嘿……,我給你道喜了。”
“阿!大兄弟來了,我有嗎喜事,別窮言言,來就來唄,拿嗎東西,快進屋。”大煙癮左手掂著果子(蛋糕類食品),右手網帶里提著兩瓶順德大曲和兩條恒大牌香煙。隨著大翠進了屋中。大翠張落著茶水。大煙癮坐在上手椅子上咪縫眼,看墻上中堂畫,畫上畫的是只仙鶴騰飛圖案,上聯寫“霜毛對語千年鶴”。下聯配“翠蓋鳴濤百尺松”。大翠倒水,大煙癮呡口茶“嫂,我上次給你說的那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你看,果子煙酒都是大賓買的,,現在,這孩子有本事,白天修表,晎合(晚上)放電影,掙錢,過了門,你還不是享福,再說,他家又買了拖拉機,要成了,你種的那點地,還發愁嗎?”大煙癮露出黃牙,噴著唾沫星子說的天花亂墜。大翠低頭不語,模棱兩可時,麗娜挑簾進來“叔,我愿意了,讓您老費心了!”“閨女,好閨女,話說到這,我不多說了,最好快點,雙方訂個日子,見見面。”說完,大煙癮起身告辭。大煙癮騎自行車向果木孫莊奔去。到了孫鬼子家,孫鬼子正等的心急,看見大煙癮眉飛色舞的樣子,孫鬼子心放下。把大煙癮讓進庭堂,女主人馬蘭芝倒香茗遞煙,獻著殷勤。“事成了,你們兩家挑個日子,看那天合適,讓村里支書和本家大輩給跑跑。”“多虧大兄弟你了,叫我們怎么謝你呀?”馬蘭芝說著,掏出200塊錢,掖進大煙癮口袋。“你看看,三鄉五里地的,跑跑腿是應該的,給那門子錢。”大煙癮說著要掏錢,孫鬼子趕緊過來,壓住大煙癮的手“大兄弟,是不是嫌少了,只要這事成了,我再加500,”大煙癮吃了中午飯離開。
再說大鵬從地里回來,他娘把麗娜的事,說了一遍,大鵬怒氣沖沖跑進屋從被窩拽出麗娜,“你怎么回事?你瘋了,你傻了,你腦子進水了,你說!”“哥,我沒瘋,我沒傻,腦袋瓜也沒進水,你認為我愿意,哥,你想想,咱爹沒了,咱娘養我們容易嗎?,俺不能為了自己,要為家里想想,你說呢,哥!”大鵬無言以對,只能默默接受了現實。
第四章:兩家互見面,算卦起風波
大煙癮真是個忙人,大清早再次來到大鵬家。大鵬起來掃好院子,準備拉水,抬頭看見大煙癮進來,“叔,您來了。娘,我叔到了”。大翠答應著從廚房出來。“他大叔,你看看,為俺小和妮的婚事,讓你受累了。”“咱誰跟誰,在大哈啦哥活的時候,俺倆就不賴,跑跑腿是應該的。”大煙癮一邊接著鵬飛遞來的“大光”煙,猛吸了數口,才同進屋內。麗娜正坐在床上納著鞋底兒,看見大煙癮進來,躲進里間,掛好簾子關上門。大煙癮抽煙呡茶一陣。才說“孫鬼子讓郭莊的郭瞎子看了日子,說明天是吉日。嫂子,要不明天讓鵬飛去孫莊,大賓來咱這互相見見面,孩子們沒意見,就換號登記行不行?”“粘,我和孩子去青豐鎮買衣服。小,你看粘不?”“行,咱就定了!”大煙癮又說“還有,你們村二歪歪寫號寫的好,得提前打個招呼,再有找個自家的嬸子陪大鵬一起去孫莊,記住兩條煙,三瓶老白干,別讓人家小瞧了,讓人家寫號時,拿盒煙!”交待完,大煙癮起身要走,鵬飛拿出一條“紅雙塔”煙給大煙癮,“小,不用,不用,叔還有,你留著用吧”大翠把煙從兒子手里接來,“兄弟,你拿著,你不拿就不讓你走了。”大煙癮拿著煙去了孫莊。鵬飛娘仨套上毛驢車去鎮上買衣服。
大煙癮到了孫莊,大賓正在外門口等著。“叔您來了,我爹娘正等您呢。”。大賓笑說著遞著石林煙,點上火,孫鬼子和馬蘭芝出來。“看看咱大兄弟,一準給帶來好消息,快進家!”蘭芝接過車子同進了庭堂。方桌擺著梨,葡萄,瓜子,糖塊,昌果,石林煙,老白干,金猴茶。大煙癮心里美滋滋的,他找到了人生的價值。心想:看看我,嗯!到那去都好酒好煙好吃喝,遠接高送還掙點零花錢,嘿嘿。大煙癮坐在正座上。“大兄弟,桌上東西是為你準備的,在咱家隨便,你先用著,別立什么規矩,越隨便越好。大賓,給你叔添著水,我去買點東西!”說著蘭芝和孫鬼子耳語一陣走了。“孫哥,我跟那邊說停當了,明天見面,該準備的準備,不用我多說了”孫鬼子連連點頭“是!是!我前兩天,把衣服買好了,準備差不多了,放心吧,讓兄弟你費心啦!”。“應該,應該。”大煙癮附和著,樣樣享受著桌上的東西。他目光望著室內擺設,,玻璃窗,雙人床,坐柜,大衣柜,組合柜,古色古香的大立鐘,正墻上掛著山水中堂,寫著“一亭盡覽山中趣,幽室能觀世外天”。快11點了,馬蘭芝買回肉,熏菜,豬臉,蒜苔,藕,腐竹,變蛋等。她進了廚房,整了幾個盤。端進屋里,孫鬼子拾掇著桌面,幫著放盤子,大賓準備酒壺,酒盅,新筷子。大賓開酒倒入酒壺燙上,擺好盅筷。那時,他老家酒盅忒小,一滿盅就10毫升,有個講究,連干五盅才能吃菜。大賓站起都倒滿酒“叔,我敬你,你為了我們不容易,辛苦了,來。咱好好喝喝”。如此連干五個“大兄弟,來抄抄(吃吃),隨便抄”。鬼子招呼著夾菜。這時,蘭芝端來蔥爆肉片,對孫鬼子使了眼色,又出去作菜,孫鬼子站起,“大賓好好陪你叔,大兄弟,我有點事,一會兒就來。”孫鬼子說著進了廚房,“你把亞紅叫來,讓她回家吃飯,得讓她見見大煙癮,別讓人家挑理,你騎摩托接她”。鬼子開摩托接他女兒。孫亞紅在鎮上學裁剪,初中沒畢業。
亞紅到家對大煙癮說了客氣話,敬了數杯酒。午飯吃完,大煙癮打著飽嗝走了。第二天馬上來到,鵬飛早早起來,打掃院落,收拾屋里,洗漱完畢,吃了早飯。準備去孫莊見面。這時他二嬸進來。“二嬸,吃了么,我盛飯去”“別了,小,我吃了。你娘呢?”“我娘不得勁,凍著(感冒)了。”大翠箍著毛巾出屋“秀娥,快來屋坐”他們進了屋。秀娥對大翠說:“嫂子,咱最好走的早點,別在半路上碰見大賓,這樣不好,拿上煙酒糖塊咱就動身。”又對鵬飛說“小,你把糖塊掖在兜里,你到女方家,有小孩進來,眼色點,分糖塊給孩子,你把咱家準備好,該買的都買全乎,讓你二叔,三叔幫你做飯,招呼人家,讓麗娜在家收拾收拾,那里也不能去。”“看你嬸,多會鋪拍,弟妹你就費心了”。鵬飛二嬸一人一輛自行車,穿過玲瓏橋和桑樹林駛向果木孫家莊。
孫家莊到了,孫鬼子夫妻倆已等在門口。有人接過車子,進了宅。院里集滿了人,都把目光投向鵬飛,指指點點,品頭論足。鵬飛裝沒看見,跟著進了屋里。蘭芝抓住二嬸的手“他二嬸,來來快坐下,大老遠把孩子送來,累了,這是大賓買的紅富士,你嘗嘗!”“是大賓買的,我得吃!我得吃!”兩個女人嘮著家常。客廳擺好兩張方桌,桌上擺滿了熟下水,雞,鴨!條幾上兩條石林,五瓶順德大曲。梧子上早坐滿了人,鵬飛在最下首坐下,現在快11:30了,有個老者,坐在正席,他站起來“今是鵬飛和亞紅見面的日子,是個好日子,為他們有個新的開始,咱們也得聚聚,鵬飛你別動,讓你四叔張落,現在吃喝,來!鵬飛我給你介紹介紹,我是孫大炮,亞紅的親爺爺,這個不用介紹,緊挨著二叔,三叔,四叔,那邊你大哥,二哥……”。鵬飛趕緊站起一一叫著,并掏出大光煙敬著每一個人。這時,進來一伙孩子,鵬飛撒糖給孩子。回到座位,開席了,頭道菜紅燜肘子,緊接著溜雞片,清蒸魚,如意豆腐,燴三絲,苜蓿肉等等。吃完撤下,喝喝茶水,二嬸過來沖鵬飛施了眼色,鵬飛站起來,同大家打打招呼,跟二嬸出屋。“孩子,你洗洗手臉,規正規正,一會兒就見面,你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待會兒,有人叫你,別緊張,我在這等你!”二嬸進屋,這時亞紅三叔走來,“鵬飛,亞紅在我家等你,跟我走”。到了,亞紅坐在床沿邊,手里搓著辮子,低著頭想自己的心事。鵬飛進來坐在椅子上,兩人沉默一會兒,“亞紅我家情況你了解,比較窮,沒有新房,我在太原掙的錢,都花在我爹的事上,咱倆要好了,你有怨言嗎?”“鵬飛,我沒有怨言,窮沒根,富沒苗,只要你我好好努力,一定能混好的!”。其實,亞紅早和本村張文橋好上了,蘭芝給女兒曾經跪下,求她為了哥哥,答應換親,亞紅沒辦法就答應了。見完面,鵬飛回家。大賓騎摩托帶著三嬸來到云家屯,一切安好,麗娜也接受了大賓,也回家。
又一天過去了,該換號請未來媳婦吃餃子。大翠鵬飛娘倆買張大紅紙,找二歪歪寫號。二歪歪在家坐在椅子上,抽著水煙。“大兄弟在呀,我來麻煩你了,給你侄抄個號!”“這算個嗎,進來進來”。鵬飛遞煙點著,“把孩子生日說說我寫上”“鵬飛1963年五月初十,麗娜67年八月十七”二歪歪寫號,鵬飛見上面寫著:云家男乾造年月日,云家女坤造年月日,某某鞠躬!二歪歪寫完,鵬飛放下煙,回家叫二叔把號送去孫家。孫家也送來號。準備請媳婦吃餃子,趕集買衣服登記。下半晌,大煙癮火燎屁股似的跑來,“嫂子,在嗎,我有話說”“是大兄弟,進屋說!”鵬飛迎出來,點上煙,一同進屋坐下,“馬蘭芝讓郭瞎子給麗娜算了卦,說麗娜克夫,命不強,那邊要變卦”,“那邊不愿意,我更不愿意,叔,你是媒人,你去說吧,拉到”,鵬飛有點急。大煙癮又去了孫莊。
過了一禮拜,大煙癮和孫大炮同來到鵬飛家,大翠找來近祖的叔云慶松,鵬飛接到屋中坐下,對孫大炮介紹說“爺爺,這是我三爺。”孫大炮站起,互道問候,客氣一翻落坐,“前面那個事,都是我兒媳敗家娘們干的好事。什么年代了,還聽郭瞎子瞎咧咧,我把他們兩口子臭罵了一頓,咱們兩家該好的,您說呢,慶松哥!”“既然,咱倆家走到這步,該成的應該成,鵬飛你說呢?”“三爺,我聽您的”“明天請媳婦吃餃子,過些日子,登記結婚,把事辦了”孫大炮交待完,與大煙癮走了。
第五章:登記結婚,麗娜碰見黃大光
轉眼到了秋天。椹子河兩岸布滿黃色的野菊花,黃褐色的桑葉飄落在水面上,秋風掠過,桑葉像無數的小舟,漂向遠方。疏稀的樹枝上,停落著幾只云雀,在撘窩覓糧。
孫大賓早早開著拖拉機來到云家屯,幫麗娜家收秋。大賓來到鵬飛的外門口,門還關著,他叼著煙抽著,一支煙沒抽完,鵬飛聽見響聲,開門。“賓,來了,快進來。”“來了,聽說咱家谷子熟了,我家就點自留地,種點山囿(紅薯),就包20畝行子,我來幫幫忙!”說著遞煙點火。大賓從車斗里拿出鴨梨,葡萄,“國光”蘋果 。鵬飛和大賓進了院里。大翠正在院里拐著石磨,攤著煎餅。“大賓你來的正好,嬸攤的煎餅不是吹,在咱十里八鄉沒人能上,放下物,洗洗手嘗嘗,麗娜,大賓來了!”麗娜惺忪眼睛,從屋里出來。在晨曦的照射下,麗娜有著特別的美。螓首略垂,面似梨花帶雨,兩條大辮飄在腦后,腰似春風拂柳,上身穿粉紅色夾襖,下穿“的確良”褲子,顯得更加迷人。大賓看癡了。麗娜白了大賓一眼,沒好氣說:“看你慫色,洗洗,吃飯干活”麗娜有點潑勁,大賓沒在乎,還覺得心里甜甜的。他們吃完飯,拿鐮,包袱,麻繩,去割谷子。到了晚上十點半,才干完。大賓沒走和鵬飛住在一起。天亮了,大煙癮進了院,大翠麗娜娘倆攤開揀的谷穗“大兄弟又有嗎事,妮,給你叔拿煙”,大翠有點煩他了,“嫂子,孫家意思是說,忙完秋就登記結婚,把孩子事辦了就心靜了,你看?”“粘,過了秋,兩家商量著來。”大煙癮接煙猛吸幾口,吐著煙圈,“小飛,干嗎了”“我哥和大賓去村西打場,準備打谷子”。大煙癮又交待幾句走了。好不容易收完秋,大賓累了個半死,大翠看在眼里,心想:多虧這孩子,真賣力氣,可這腿有點瘸,唉!人沒十全十美的。
農歷九月二十六,云鵬飛,孫亞紅。孫大賓,云麗娜登記,拍了結婚照。大賓開著摩托帶著麗娜回云家屯。到屯東口,麗娜發現大光站在路邊正望著她。麗娜狠狠瞪了大光一眼。把麗娜送到家,大賓回孫莊。
再說鵬飛和亞紅走到玲瓏橋邊,“紅,天還早哩,咱倆放下車子,沿著河岸走走。”鵬飛沒等亞紅答應,拉住她的手到桑林深處。晨光斜射入林間的空地,在稀稀淡霧中,他們如臨仙境。其實,鵬飛沒有仔細打量過亞紅,他用右手板住亞紅的肩,見根黑黑獨辮搭在左肩,白里透紅的雙頰襯著兩個酒窩,眼如一泓秋水,“看你傻樣,瞅嗎?不認識我了”“嘿嘿……嘿……嘿嘿……”鵬飛想起學過的詩“紅塵一騎妃子笑,六宮粉黛無顏色”,忍不住親了亞紅的腮上。亞紅掙開手,用拳捶打著鵬飛的胸口,鵬飛挨了一回打,緊緊把亞紅摟在懷里,亞紅掙扎回兒,不動了,頭貼在鵬飛的肩上。“飛哥,咱結了婚,作些小買賣,要不,咱們賣煎餅,配上豆腐腦,慢慢來,有了本錢,再干別的營生,現在,秋收完了,耩了麥子就沒事,就賣煎餅”“粘,聽你的”。他們到南宮民政局領證拍照,鵬飛給亞紅買身衣服回家。
第二天,大煙癮再次來到鵬飛家,商量商量結婚典禮的事。兩家通過討論,定于農歷十月十六同日結婚。
眨眼到了十月十六,上午十點半,迎親的拉達車到了云家屯。到了門口,鞭炮,二踢腳響成一片。鵬飛九點也去了孫莊。婚禮在11點40都準時舉行。這時,黃大光出現在麗娜的婚禮上,隨了二十元份子,他被讓到貴賓席,開宴了,黃大光沒命喝悶酒,他醉了,嘴里罵罵咧咧,帶著臟字“#你娘,麗娜跟我好過,這個不要臉臭#貨,找……找……他媽#瘸子”說完,掀翻了桌子,他躺在地上嚎叫著。管事的人跑去告訴孫鬼子。孫鬼子又告訴馬蘭芝,蘭芝想想,馬上對麗娜說明了情況,麗娜到了大光前,一頓胖揍,“大光,你媽的臭#,臭流氓,不要臉,敢在這鬧事,看不打斷你的狗腿”。黃鼠狼急忙忙跑來,“妮住手,別打了”黃鼠狼作揖說著拜年的話,大賓過來,“娜,讓這王八蛋走吧,咱們大喜日子,別掃了興。”麗娜點點頭。黃鼠狼夾著尾巴抬著兒子跑了。后面想不到事又發生在麗娜身上。
第六章:大光尋機報復,大賓被請派出所
各自度完蜜月,冬天到了。椹子河結了冰,桑枝化成銀色的淞條,隨著北風搖曵點點粉落。空壙的田野顯得荒涼,只有幾只麻雀飛來飛去下地覓食。亞紅今天要回娘家,鵬飛帶著她一路順風來到她家。孫鬼子牽驢拉著磟碡正要出去,“鵬飛你們來啦,進家,我到場里壓壓軟桿(谷莖),大賓麗娜也在家,我去啦”“爹,我跟你去幫幫您”“別價,就這點活,不用你們”。孫鬼子轉身離開。麗娜迎來,“哥,來了,進我那院,我有話說”,鵬飛應著和妹妹進了新房。新房緊挨著老宅,中間有堵墻隔著,有月亮門通過。進屋坐下,麗娜倒茶續水,大賓拿煙,端來炒熟昌果瓜子。他打量著室內的擺設,講究,很講究。方桌條幾椅子是硬木,凃著紅漆,條幾兩端分別放著圖案精美細瓷花瓶,花瓶里各插著雞毛撣,很大中堂畫幾乎蓋滿北墻,畫的是,遠方群山碧壑,瀑布飛珠,近處望景亭,亭中一人站立,仰觀風景。上聯寫“爽借清風明借月”下聯配“動觀流水靜觀山”。地下組合柜,家電等具全。鵬飛想:比我強多了,我好好干幾年,加把勁超過大賓。麗娜說話打斷了鵬飛,“哥,我和大賓商量了,打算分家另過,,大賓這樣,干不了累活,我們打算開個服務部,買百貨修表,掙個零花銷,我在家給人裁衣服掙點,哥,粘不?”“妹妹,這事過了年再說,現在幫著兩個老的,多點孝心,雙方老人養我們不容易啊。”麗娜點點頭不吭了。大賓開拖拉機拉軟桿,發現車胎沒氣了,仔細檢查,車胎讓人割開一寸多寬的口子,內胎被拽出一點。大賓不干不凈罵著,“大賓怎么了,你罵誰呢?”麗娜跑來問,“車內外胎不知被那個狗#的割了”,鵬飛過來在大賓耳邊低語。
天黑沒有月亮,大賓提前雇了本村的兩個光棍,親兄弟倆,外號“大土匪”“二黑鼻”。“大叔,二叔,侄我雇你們下夜,每人二十元,穿厚點,別凍著,前夜(昨天)我車胎背人割了,我花了四十多塊,才補好,意思是說,在車上搭個窩,上面蓋嚴軟桿,你倆擠擠,人來了逮住就粘”。“你娘的#,把我們當狗了,你小兔崽子”大土匪說完,舉拳要打,被二黑鼻攔住,把哥拉到一邊,低聲說:“大哥,這年頭給錢就粘,別說當狗,當嗎都粘,你不想想,十五塊,加上五十斤糧票,能換一袋白面,給他說說,再加十快,咱就干,他不應,就拉##倒。”哥倆商量好,二黑鼻說:“小,看你爹面上,不跟你一樣,這么著,每晚每人三十塊,我倆就干,不然……”“等會兒,我和麗娜商量商量,你倆別走,我一會就來。大賓回來把錢給了他們。
到了第三天晚上后半夜,大土匪,二黑鼻正在窩里打盹,突然有腳步聲,二黑鼻捅了大土匪一下,他們不敢動了,氣也不敢出。待會兒聽見呲啦呲啦聲音傳來。他娘騷#,來了,哥倆同時掀起窩,把那個人蓋在窩下,那個人再掙扎,沒這兩人勁大,一會兒就不動了。大土匪拿著先準備好繩子,把人捆緊。二黑鼻叫大賓。
大賓提著洋油燈先走到現場,隨后鵬飛和麗娜跟來,挑燈照看,原來是黃大光,麗娜上去扇著耳光罵道“你娘老騷#,黃鼠狼不是玩意,黃鼠狼下豆畜子,真你娘的一代不如一代”。罵累了,打乏了。大賓帶著倆光棍押著大光,把大光扔進窨子里回家睡覺。
第二天,下起雪,越下越大,北風呼嘯。鵬飛起床叫起大賓,“大賓,你去看看大光,別凍死在窨子里,給點吃的,出了事,是犯法的”“這王八羔子該死,得讓他受受罪。”
他們四人無聊正準備打撲克,青豐鎮派出所四人,押著大土匪,二黑鼻,闖進屋里把大賓拷住,一個民警問“孫大賓,你有非法拘禁的嫌疑,根據河北省黑龍港地區治安管理條例,予與拘留,你把黃大光藏那了?馬上放人”“在山囿窨子里”四個民警來到窨邊,把昏迷不醒的大光救出來,鵬飛端來姜湯,山囿白飯(紅薯稀飯),饃饃,給大光喂著姜湯,大光醒來,吃了饃饃,喝了白飯,鵬飛架著他,溜達了幾圈,沒事了。
黃鼠狼火燎屁股跑來“大光,你這個畜類,你腚#拔罐子,你作死吧”。黃鼠狼扇了兒子幾巴掌,兩個民警押著大光,大賓,大土匪,二黑鼻押進偏斗摩托,這時,麗娜哭喊著,撒著潑,撕開了頭發,像發瘋的母狼,躺在路中央,不讓車走。民警叫來村支書,拉開麗娜,車響著警笛,把他們帶走。
到了鎮派出所,問明情況,大賓罰款300元,拘留15天,倆光棍各罰款150元,拘留10天,大光罰款600元,拘留20天。期滿了,各自回家。
倆光棍回家后,來找孫鬼子“哥,你看我倆多倒霉,我給你算算,大賓說好每人一夜30元,三天俺倆180元,被罰300,耽隔了十天,你看著給吧。”“我有嗎法,是大賓雇你們,我又不知道,兩位兄弟,等大賓來了,你們跟他要,要多少我不管,要不進屋喝點水?”倆兄弟沒法,真是他娘個#的鬼子。兩兄弟想說幾句難聽的,二黑鼻拉下哥,使個眼色把哥拉回家。
第七章:愛在鄉路上徘徊,各有說不清的無奈
冬去春來,椹子河兩岸又出現了生機。大賓出來后,開了服務部,分了家,生活混的不賴,麗娜有了身子,馬蘭芝嗎活不讓麗娜干。孫鬼子進來“大賓,你去云家屯,把水管子拿來,咱要澆行子地,這兩天澆地特別多,快去吧”。大賓答應著開著摩托到了云家屯。
鵬飛剛賣完煎餅,回家路上碰見大賓,倆人回到家,亞紅也有了身子,大翠把兒媳婦當寶兒貢著。“娘,我來拿管子,讓鵬飛,亞紅跟我'一塊去我家,幫我們澆澆行子,麗娜也想亞紅,讓她倆聊聊”。大賓對丈母娘說著,把果子遞給大翠手里,“粘,你們都走吧,麥子地都澆好了,小,看好亞紅”。
他們三人回到孫莊,亞紅找麗娜,孫鬼子在外門口等著,“大賓,我給隊里打了招呼,讓咱們夜里澆。鵬飛你盯上半夜,大賓盯下半夜,下午提前準備好管子,水泵,柴油機,晚上九點就輪著咱了”,鬼子交待完走了。吃罷午飯,他倆準備好東西回家。
天馬上黑了,半邊的月亮朦朦朧朧照著大地。八點半,鵬飛澆地走了,麗娜跑進屋,對蘭芝說:“娘,大賓去那兒,?”“不知道,我沒見他,不行,讓你爹找找誒,你去找找大賓”。孫鬼子站起找大賓。大賓正在王大麻子家玩推牌九,正玩的上癮,孫鬼子推門進來,“大賓,別玩了,麗娜讓你回去。”“爹,還早喱,再玩會,你看我的牌”,其實,孫鬼子是孫莊有名玩錢鬼,過了會兒,他入迷了。忘了自己來干嘛。玩到一點多,大賓去替鵬飛不玩了,孫鬼子補上。大賓回家,麗娜氣得睡不著,看見大賓進來“我攢的六百多塊錢不見了,你說,錢跑那兒?”“我……我拿了,去玩錢,輸了……”“輸了多少,你娘的#,把剩下的拿來,拿來”。麗娜臉變了形,扯開大賓上衣兜,錢落在地上,麗娜數了數,剩下300多,麗娜號起來“我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大賓咱們離婚,離婚!”蘭芝,亞紅娘倆聽到吵聲跑來,蘭芝聽完“大賓,你不爭氣的東西。娜,別生氣了,娘給你400,亞紅拿錢去”又對麗娜說:“娜,今下半夜大賓去澆地,饒他,”麗娜沒吭蒙頭睡去。大賓迷迷糊湖,騎摩托去替鵬飛。鵬飛回來睡。再說大賓,玩錢沒睡,輸了錢,挨了罵,心里不是滋味,突然柴油機停了,他拿著手電看著,找毛病,修好了,拿起搖把搖機子,用力過猛,腳底太滑,大賓不小心,頭朝下栽進椹子河。第二天。孫鬼子跑了二十里在下游,找到大賓的尸體。后來麗娜又改嫁石家莊,鵬飛,亞紅去了太原。
再后來,換親,轉親的陋習消失了。人間的愛情樹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