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談:“都說紅顏禍水,還真有這么一位將軍為了一個女人甘愿兵敗。奈何不是所有的癡情都會換來對方的響應,喜歡一個人,是一場漫長而又痛苦的征途。結局無非是兩種,一是幻滅,一是圓滿。”
富麗堂皇的皇宮內,一位身著龍袍之人威嚴而坐,滿朝文武低頭靜立于兩側,一陣細長的聲音在朝堂上響起:“傳江笠葳進殿——”
眾人紛紛不自覺地將眼神望向身側的空道上,高高在上的圣上緩緩抬頭,望向前方,似是看到了最后一絲希望。
腳步聲由遠及近,跪下后,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在下江笠葳叩見陛下。”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卻依然裝作面無表情道:“江笠葳,朕先前苦苦哀求,你依然選擇你的江湖逍遙,如今是為何突然自己提出要求,率兵出征?”
江笠葳輕挑眉毛,道:“這不正是陛下需要的嗎?”
旁邊的太監:“大膽!不得放肆!”
皇上輕輕抬手示意,并說道:“好!江笠葳,現在朕就任你為將軍,率領百萬大軍出戰邊塞,明日出征。要么,凱旋歸來,要么戰死疆場!”
江笠葳堅定地回復:“遵旨!”
走出皇宮的江笠葳倒是沒有那簽下生死狀的壓力,反而心情大好。默念著:“祈兒,我終于能見到你了。”
夜晚的酒樓內,江笠葳點上了滿滿一桌的酒菜,隨著一杯杯的酒下肚,多年前痛苦與歡樂交織的回憶又在腦海里重現,那一日分明什么都如平常一般,竟成了見到父親的最后一面。那個狗皇帝竟然會懷疑父親叛亂,竟然滅我九族!若是沒有遇見祈兒,是不是早就沒有了命。祈兒說過,她是邊塞人,是祈兒把自己寄放在師傅那里的,若是沒有師傅,也就沒有了今天的他。邊塞遭遇敵軍入侵,那狗皇帝求他出征,他怎么可能會效忠一個滅他滿門的仇人,是師傅告訴他祈兒的真實身份,是祈兒在邊塞等他,他一定冒死前往。十多年不見,祈兒定然也十分想念他。他拜別師傅,竟興奮得一夜沒睡好覺。
第二日,江笠葳率領百萬大軍浩浩湯湯,開始向邊塞奔去。
師傅靜坐于屋中,翻開畢康王傳來的信,默念道:“這欠下的債也算是還清了,日后世事紛爭,再與我無關。”說著將手上的信點燃,扔到了地上。?
經過一個月的路途,江笠葳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士兵們開始扎營備戰,江笠葳獨自擺脫眾人,來到了師傅口中約定的地點。
畢康與絲祈都在營中,絲祈對畢康說:“畢哥哥,姜芥這幾日便會到。”
畢康正襟危坐,臉上滿是一副即將大功告成的微笑:“布了這么久的網,終于開始要收了。祈兒,多虧你遇見了他啊。”
絲祈紅了臉,含情脈脈地望向畢康:“畢哥哥,你知道的,只要是能讓畢哥哥開心,祈兒做什么都可以的。”
畢康報以微笑,可那眼神中分明還含著不以為意的冷漠,這時士兵進來報:“將軍,那個姜芥已到營外。”
畢康冷冷一笑:“叫他進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江笠葳在士兵的引領下進了帳篷,看見絲祈的時候一時失了態,抱住絲祈,開心道:“祈兒,我們終于又見面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絲祈倒是被江笠葳弄的不知所措,急忙用求救的眼神望向畢康,畢康咳了咳,江笠葳才發覺身旁還有人。絲祈為緩和氣氛,開口道:“姜芥,這是畢康王,是你這次出兵的敵方將領。”
江笠葳拱起雙手:“想必你就是祈兒口中的畢哥哥。”
畢康依舊面無表情,開門見山:“廢話也不多說,明日子時我會出兵進攻,你只需裝模作樣從夢中驚醒。”說著攤開桌上的地圖,繼續說:“你發號施令,集中兵力在中線作戰,而我會向左右兩側進攻,這樣也就不會有人懷疑什么。”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待我攻破此處,我便將祈兒嫁予你以示獎勵。”
江笠葳心花怒放,立刻跪謝:“謝畢康王成全。”絲祈倒是一臉不解,想說些什么卻被畢康的眼神制止了。
畢康俯身扶起江笠葳:“好了,你該回去了,不然他們會起疑心。”江笠葳拜別畢康,回到自己的軍營中去了。
待江笠葳離去,絲祈忍不住發起牢騷:“畢哥哥,你為何要將我許配給他。我們救了他的命,此番是他應該做的。”
畢康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立刻又咧開嘴笑著說:“祈兒,你的好畢哥哥一直都記著,他雖甘心于我所用,可他的實力也不容小覷,若是他日無法滿足于他,說不定我布下多年的網可就白費了。”
絲祈撇撇嘴,似乎有些動搖,畢康繼續說道:“大婚之日,我定會陪在你身邊。”
絲祈哭著道:“畢哥哥,祈兒從小喜歡的就是你,祈兒做所有事情都是為了畢哥哥你!”
畢康抱住絲祈,拍拍她的肩膀說:“我知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第二日子時,畢康就按照原來計劃左右兩側出兵,江笠葳也發布命令,集中兵力在中線抵抗,如計劃一般,江笠葳大敗,畢康奪取了要地。畢康將所有戰俘都關在一處,將江笠葳叫至軍營中道:“姜芥,我說話算話,擇吉日就讓你與祈兒大婚。”江笠葳叩謝畢康。
大婚前幾日畢康一直在慶祝此番的勝利,終于還是到了大婚之日。喜上加喜,好不熱鬧。大堂之上,江笠葳遇見了緩緩走近的絲祈,滿眼盡是寵溺,絲祈望眼四周,卻怎么也沒有找到畢康的影子,她逮住畢康的貼身侍衛問:“畢哥哥呢?”
侍衛笑著說:“將軍這幾日高興,一直與隨身侍女飲酒享樂,如今怕是還未醒酒呢。”
說完與身旁的士兵相視一笑。絲祈聽后大怒,憤然摔下鳳冠打算離開去質問畢康,在場所有人都驚了,江笠葳上前追去,立于絲祈身后問:“為何離開?”
絲祈沒有回頭:“因為他說過他會一直陪著我,如今他又是在做什么!”
江笠葳提高聲調:“那你又是在做什么!”
絲祈沒有理他,打算繼續離開,江笠葳大喊:“為何如此!”
絲祈轉身看著江笠葳和盤托出:“年幼之事,若不是跟隨畢康,我也不會救你,你等我十年又如何?我等他比你更久,不必再等,我比你更會堅持。”說完起身離去,只留下悲憤的江笠葳大喊:“為什么!為什么如此對我!”
所有的謎底都揭開了,所有的事都是畢康的布局,包括滅他滿門的陷害,他竟然為仇人做事!最愛的女子竟然最愛仇人!
夜晚,江笠葳憑借著傳說中江湖第一的武功,輕輕松松就逃脫了畢康的軍營,趕至與第二批軍隊的交匯處,會和后,振奮士氣:“前面的兄弟們為我而死,我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底下的士兵齊聲喊:“報仇!報仇!”
遠方的天空略微發白,江笠葳就帶領三十萬士兵向畢康的軍隊攻去,多年苦練武功,號稱江湖第一,一路上自然通行無阻,他身騎駿馬,望見了站在城樓上的絲祈,他面無表情看著她,如同碾死螞蟻般一刀一人,絲祈除了眼睜睜看著他殘殺,緊握雙手,什么事都做不了。
終于,城門還是被攻破了,江笠葳順利進入內里,找到了畢康,畢康似是早已預見了一般,平靜道:“來了?姜芥。”
江笠葳二話不說拿著刀就砍下去。倆人一招一式,撕扯了許久,最后,江笠葳抓住空隙,一刀刺穿畢康的胸口。
畢康依然平靜,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畢康算了這么多,還是沒有算到絲祈會這么愛我。”
江笠葳把刀插得更深,大叫:“你閉嘴!”
畢康冷笑一聲:“我未曾想到你武功會如此高強,當時真該讓你師傅別把你教的這么厲害。”
這時,絲祈跑進來,看見倒在血泊處的畢康,立刻哭著抱住他:“畢哥哥。”
江笠葳不自主地退后,看著眼前最愛的女子抱著她最愛的男子大哭。
畢康用最后一口氣說:“祈兒別哭,這是畢哥哥應得的。”
絲祈哭著:“畢哥哥,祈兒不逼你了,只要你起來,你趕緊起來。”畢康斷氣了。
絲祈抬起頭,拿起地上的刀向江笠葳刺去,江笠葳沒有動,在刺穿的那一刻他也平靜地笑了:“你救的命還是還給你了。”
絲祈擦了擦眼淚:“我們很像。我們還是不忍心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江笠葳微笑著倒了下去。絲祈心中閃過那么一絲痛心,可還是轉瞬即逝了。
這一日,皇帝在寢宮中收到了一封暗處射來的信,上面寫了當年姜家滅門慘案的來龍去脈。第二日朝堂之上,為姜家正名,抓了同謀,封賞姜芥,為其立廟。?
師傅靜坐打禪,絲祈叩門拜訪。師傅閉眼道:“所為何事?”
絲祈:“與師傅一同遠離世俗喧囂。”
師傅道:“世間萬物皆空,若是下定決心,便隨為師一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