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23.
兩天后,我不顧小雯的反對,堅持要去找朵兒。我不知道該怎么給小雯說,但是我不忍心欺騙小雯,我希望她能給我一點時間,處理好這些事情,然后,我才能安心的和她在一起。
訂婚的日期被迫推遲。我訂了前往貴州的機票,背上旅行包,匆匆趕往機場。到達貴陽已經(jīng)是傍晚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乘坐大巴前往凱里的臺江。
為了打聽到朵兒的具體地址,費盡了周折。幾經(jīng)打探才弄清楚,朵兒參加了志愿者,去了貴州偏遠的山村支教。
一路上,在飛機上,在高速大巴上,每當靜下來的時候,我一遍遍翻看著那些老照片和書信。照片多數(shù)是和朵兒在學校時候照的,照片上的我們顯得有些青澀,每張照片背后都是一段故事,一段回憶,這些照片記錄和見證著我和朵兒在校園的那些甜蜜時光。
那些書信,更值得回味和留戀。電子信息時代,朵兒說,她更喜歡手寫的書信,其實我又何嘗不是,于是,在分開的那段日子里面,我們就回歸傳統(tǒng)時代,用筆寫信,然后丟入郵筒。那時候,最開心的莫過于收到朵兒的來信。
每晚臨睡前,都要從枕頭下面拿出朵兒的來信,逐字逐字的讀上好幾遍,然后帶著滿滿的幸福微笑著入睡。每封信由于會反復讀N遍,以至于內(nèi)容滾瓜爛熟,可是,只要拿起信,依然有迫不及待的讀下去的感覺。朵兒每次來信,還不忘在空白處涂鴉,畫一些可愛的小貓,小兔子什么的,我也喜歡的不得了。
重新讀著寫給朵兒的這些信,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每次收到朵兒的信,一讀完,就開始給朵兒寫信,有時候,我跑去圖書館寫,有時候趴在宿舍的床上,每次都有千言萬語,總感覺有說不完的話。
在朵兒歸還我的這些舊物中,還有一個錄音筆,在學校的時候,我們就用錄音筆記錄下想給對方說的話,然后交換。可惜容量有限,只能保留最后的那些聲音。這支錄音筆陪伴我們度過了多少個難眠的夜晚。
在所有這些舊物中,讓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一本記錄抄,除了我寫的點滴日記之外,在最后一頁上面,朵兒留下了一些文字。顯然,那是朵兒無意留下的一些文字,而她在歸還記錄抄的時候,沒有留意到她曾經(jīng)自己留下的那些文字。
字數(shù)不多,紙張已經(jīng)變色,像濕過水,我猜測是淚水。顯然,朵兒似乎有些苦衷,是關(guān)于那個韓國男人的嗎?也許就是她遭受到那些,我不太確定。
莉莉說的那些事,還有這些文字,讓我下定決心,要找到朵兒,我要當面問個清楚。車停了,到了臺江縣,艱苦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24.
到了縣城,已經(jīng)到了中午時分,天氣陰沉沉的,零星雨點開始飄灑。匆忙吃了點東西,繼續(xù)趕路。運氣不錯,找了一個去那個鄉(xiāng)的順風車,和司機大哥聊了一路,可是艱險的山路讓我有點心不在焉。
顛簸了好幾個小時,蛋黃都快顛散了。到了鄉(xiāng)上,一打聽,最近下雨,塌方把去村里的唯一一條通車的路給堵了,只有步行走小路。
由于是山區(qū),天色黑的早,我不敢耽擱,問清楚了路,即刻啟程。這一路可謂是跋山涉水,先是在一片片梯田里面穿行,景色倒是不錯,可無暇顧及,因為道路泥濘,稍有不慎,就會跌入稻田。
走過一道濕滑的小橋,進入了大山。霧氣繚繞,整個山路顯得陰森恐怖,整整走了兩個小時,還在山中穿行。一路走著,恐懼感愈發(fā)的強烈,心想萬一迷路了,或者遇上什么野獸啥的,豈不是要掛了?這么一想,心里倒想起了小雯,真想給小雯打個電話,說點什么。拿出手機,想了想,還是作罷。繼續(xù)趕路。
這真是一趟坑爹的行程,整整走了四個小時,終于到了。小山村不大,中央是個破爛的籃球場,旁邊就是他們的小學。來不及稍息片刻,打起精神,徑直去找尋朵兒。
一個“老師”模樣的男生從教室里面走出來,這個男生,很瘦,戴一副眼鏡,我心想應該也是支教的吧。謝天謝地,他證實了朵兒確實在這里,不過,剛剛?cè)W生家里了,要過一會才能回來。男生讓我去樓上房間等她。
謝過老師,我上到二樓,一邊是教室,一邊是老師的宿舍。可能是昨晚剛剛有過大風,教室窗戶上的塑料薄膜已經(jīng)被撕的破爛不堪,桌椅也是很陳舊的那種。
其中一個房間,我猜應該是朵兒的房間,房間里面簡陋的很極致,連一張像樣點的桌子都沒有,一張大床,一半睡覺,一半當衣柜,地上有個電飯鍋,還有幾個碗,還有三兩個小板凳,整個房間里面唯獨板凳比較新,貌似新做的。
看著朵兒住的環(huán)境,心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酸。當朵兒出現(xiàn)在眼前,我情不自禁的緊緊的抱住了她,許久不愿放開.......
小山村雖然條件落后,民風卻淳樸,加之大家把我當作村民所敬重的朵兒老師的朋友,村長在家里設(shè)宴款待我,熱情無比,熱鬧非凡,地道的香豬肉,自釀的米酒,讓人難忘。喝酒喝到大半夜,早已經(jīng)飄飄然,誰說醪糟不是酒!在朵兒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回到她的房間。
朵兒扶我在床上坐下,說要給我倒點水解酒。我拉住朵兒的手,沒有讓她走開,拉她坐在我的身邊。
記不得是怎么開始的了,我說莉莉都已經(jīng)告訴我了。
朵兒說那又怎樣。
我說對不起。
朵兒淡淡的說,都過去了,錯不在你。
我說我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朵兒說別傻了。
25.
當我問及她和那個韓國男人的事情,朵兒的情緒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朵兒哭了,哭的是那么的傷心,泣不成聲。
我把朵兒拉入懷中,朵兒抱著我,哽咽著說,不要再問了。
我知道朵兒的性格,我不再追問,輕輕的抱著她。朵兒最終還是含著淚,告訴了我關(guān)于她和那個韓國人的事情。
原來,那個高麗棒子是朵兒的直接上司,來中國也不是很久。朵兒初來乍到,且一個人無依無靠(我當時長期外派出差),高麗棒子,特種兵退役,一個成熟男人,對下屬體貼,關(guān)心。
可他媽再體貼關(guān)心,也不能體貼到床上去啊?!
出事那天,朵兒她們部門聚會,朵兒喝多了(有被高麗棒子灌的因素,朵兒心情不好也是因素),高麗棒子送朵兒回家。高麗棒子竟然把朵兒帶到了他自己的房間.......而偏偏就在那天早上,我就像個傻逼似的,面向波濤洶涌的大海,渴望能在那一刻和我最心愛的朵兒分享那份激動。
朵兒說,事發(fā)后,她再也沒有讓那個高麗棒子碰過她。朵兒提出部門調(diào)動,主動申請去了一個最苦逼的部門,要天天在外面工地上跑,那根本不是女生干的活。
與此同時,朵兒提出了分手。用朵兒的話來說,她覺得她對不起我,不配跟我在一起了。至于理由,她知道如果她說出事實,我一定會去找高麗棒子拼命,于是她就說她愛上了那個高麗棒子。
朵兒太了解我,她清楚的知道,我會如何應對這兩種結(jié)局。前者,即便我手無縛雞之力,但也會用極端的方式去捍衛(wèi)尊嚴,無非就是魚死網(wǎng)破的場面;而后者,我會對朵兒的移情別戀失望至極,也許我會恨她一輩子。
知道了真相,我回想起當時和朵兒分手的那一幕,朵兒抱著我痛哭,不停的說對不起。多少年過去了,一想起那個我依然心酸。誰又會想到,朵兒那時候承受著多大的委屈和痛苦啊!
而我,卻真的以為朵兒是個壞蛋,是不守諾言的女人,是移情別戀的負心女。在極度扭曲的心理影響下,一度仇恨朵兒到了極點。我甚至肆意用自己的情感開始了一段所謂的“報復”。
“可是孩子”,提起孩子,朵兒更是泣不成聲,我亦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陪著她默默的流淚,心里一直在說“朵兒,你怎么那么傻。”
朵兒寧愿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一切,是不愿看到我受到傷害。我三番幾次,要找那個高麗棒子談一談,心平氣和的談。可是朵兒怎么都不給我那個棒子的地址和電話。
朵兒總是找各種借口,就是不讓我和他見面。朵兒說他是特種兵退役,你不要亂來。我說大家都是讀過書的人,不會動手的。(難道動刀?當時真有手刃那個王八蛋的沖動)朵兒說他中文不好,你們沒法交流。我怒曰,你們在床上交流怎么不說語言交流不暢?!朵兒扭頭離去。
現(xiàn)在想來,我當時是多么的混蛋,這句話肯定又狠狠的在朵兒的心上刺了一刀!
和朵兒分手大半年后,我實施了針對棒子的一次“報復計劃”,當然不是硬拼了,打肯定打不過,去公司鬧,也太沒水準。我的想法很簡單,你搶了我的女人,我就毀了你的家庭。一方面,是真的恨這個王八蛋,另一方面,是希望能喚醒癡迷當“小三”的朵兒。
當時我們公司和三星有業(yè)務(wù)關(guān)系,恰逢我被派往韓國三星出差一段時間。出發(fā)前,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和付出了點代價,通過莉莉,拿到了高麗棒子的韓國家庭地址。
當我真的站在離他家門前街區(qū)的時候,我徘徊猶豫了很久,最終我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素有很多,或許是覺得這么做也沒有什么意義了;或許.......如果那次真的去了,也許我和朵兒的命運會改變,至少不應該是今天這個樣子吧。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