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正陷于無法自拔的孤獨感中,畏懼孤獨,害怕孤獨,不知該如何與孤獨相處。
下了班,就覺得無所適從。總是心心念念,不愿回家,多半是要坐上地鐵,晃蕩一個小時,趕到遠在市區的卡卡上班的地方,然后在秋天瑟瑟的晚風下,一秒一秒的哆嗦著、等待著。
一直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從大門里慢慢踱步出來,然后一起坐上車子,然后是長久的沉默。卡子說我就像是來捉奸的,盯梢的。他不說討厭我去找他,也不說歡迎。就像他現在的態度,不說相愛,也不說離開。
我其實只是不想一個人。
那日我又按捺不住,下班擁擠的人流,推著我再一次走向地鐵。其實我心里是掙扎的、矛盾的。反反復復想了很久,在十字路口踟躕很久。直行是回家,左拐是上地鐵。就站在風里,耳機里的歌聲憂郁而悲傷。
就那么站了很久,我還是坐上了地鐵。我害怕面對回家后空靜的孤獨。我寧可放低姿態,至少在去尋找他的路上,有一群陌生人作陪。
在地鐵上的時候,意外的看到簡書里有文章介紹了一本書,叫《孤獨六講》,文章里做了書的摘抄和簡介,瞬間覺得被擊中了。一些話語就像是專門講給我聽的一樣。我想這也是緣分,茫茫的文海里,偏偏讓我碰見了。這本書就像是老天爺看我可憐,派來給我的救贖。
我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沒有猶豫的,從坐到一半的地鐵上下來,然后往回趕。給家附近的大眾書局打了個電話,得知正好有賣。心中竟有久違的歡喜。
趕到書店,買了書,就著一處座位坐下來,就那么急不可耐的讀了起來。
心中只有四字,醍醐灌頂。
突然發現自己一直在做一件很傻的事情。希望除了工作之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和卡子一起度過,希望兩個人做什么都在一起的心態,真的很傻。我是那么弱小,害怕孤獨,無法與自己安靜的相處。我也是那么自私,剝奪了卡子孤獨的權利。
最近幾日,卡子一直在強調,他特別享受孤獨的感覺,真的很想只有自己一個人。
我才突然發現,是我一直像一團怨氣,黏在他身邊,裹得他透不過氣,也讓我自己變得可憐。
當你緊緊盯著一個人的時候,你的眼睛里只有一個人。當你放棄的時候,你的眼突然看見了除了他的全世界。
早上上班的時候很冷,我心里是有一絲想法,希望他也能早點起來,開車送我一程。可瞬間就打消了。是啊,我準備放手了,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人。如果我是單身,如果我只有一個人,我會怎樣?當然是一個人走。
許多事情就是這樣奇妙,換在以前,我可能會心心念念怨憤很久,而他就是猜東猜西也不明白我為什么生氣,我自己也越發的不開心。可如今,竟然沒有一絲不開心,還有些感謝他,雖然是被動的,但我有機會開始學著自己和自己相處。
一路走到小區門口,并沒有什么人,太陽開始出來了,照在身上暖暖的。我已經走路上班好幾日,今兒想偷個懶,便去坐了公交車。去公交車站要穿過一條特別寬的馬路,車流不息,而且沒有紅綠燈。我已經習慣了過馬路時,卡卡的呵護,突然覺得有些緊張。想想愛情真是把人都變得退化了。
好在正好有幾個同小區的年輕人也要過馬路,也是上班族,看起來都不到30歲,穿的陽光干凈,長相也都格外順眼,身材還算高大。于是我一路跟著他們,也就很快的過了那條特別寬的馬路。
我這才發現,除了卡卡以外,其實還有很多看起來不錯的男人,我是不是過于執著。
坐在公交站臺前,陽光正好滿滿的灑在身上,暖洋洋的,看著身邊人來人往,一時出了神,竟希望能夠就在這個站臺,這個時間,這個溫度里,永遠的坐下去。不需要和人說話,不需要展示笑容,不需要掩飾傷心,不需要猜測別人的內心,不需要丈量感情的薄厚。就那么一個人,和太陽并肩。
當然我還得上班,還要賺錢,所以我還是上了搖搖晃晃的323。車里的空調開的很足,除了沒有空座,一點也不比卡卡的車子差。我看著車窗外年輕的行人,有快步疾走的姑娘,卿卿我我的情侶,戴著耳機背著雙肩包踩著運動鞋胖胖的年輕男人,還有看起來正在吵架,一前一后的夫妻。蔣勛寫到,思維是孤獨的,語言是孤獨的。人是孤獨的。我們看著行人如織,而我們自己的心緒卻無比孤獨。
下了車走在公司的園區里,時間尚早,于是慢慢的在小路散著步。已經是11月份,園區的草還綠的晶瑩,陽光溫暖,小花肆意。
心中很安靜,我想我已經在享受孤獨的道路上邁出了第一步。
蔣勛說,學會孤獨,是人生圓滿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