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隨形

本人承諾,文章內容為原創。

PART 1 ? ?行者

灰暗的云層,緊緊的籠罩著破敗的大地。在云層的背后,隱約能看到徘徊的陽光,讓整個世界有了點點微弱的光亮。

一條坎坷的大道上,一個身影在緩慢的移動。若不是背包上的熒光,這個身影早已和這黑色的大地融為一體。

道菲每走一步,都特別艱難。頭上安全防毒一體的面罩并不重,但是長時間的佩戴,還是讓她感覺特別不舒服。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是特別懷念曾經穿行在青山綠水間的感覺。

道菲停下腳步,嘆了口氣,想到:這還真是個絕望的世界!不知人類還能茍延殘喘幾年?

凌冽的風呼嘯而過,帶起一陣黑色的灰塵絕馳而去。

直到風消失在道菲的視線盡頭良久,她才搖搖頭,從淹沒腳踝的黑沙中邁出腳步,向著前方走去。

叮當叮當的鈴鐺聲在死寂的道路上飄蕩著,隨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越來越弱。

黑沙慢慢流動,把這一路的腳印慢慢抹去,用不了多久,便會完全看不出痕跡。


PART 2 ? ?重逢

沒有指南針,沒有地圖,道菲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石山前。

說是石山,也不算是。因為表面被厚厚的灰燼覆蓋著,根本看不出是石頭。只是從遠處,隱約看出原來模糊的輪廓。

道菲靈巧的爬過兩個石頭,越過幾道高坎,輾轉來到一面相對光滑的暗綠色莫桑石壁前。深呼吸一口氣,放下包抱在胸前,道菲走過去,背貼石壁,伸出拇指緊緊按住右上方的凹槽,過了十秒鐘,道菲飛快的縮回手,石壁旋轉帶著道菲進入了內部。

穿過數層樓梯,換乘了兩部升降梯,又步行許久,道菲終于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這道石門。伸手按下左邊的門鈴,等了一會兒,門那邊問道:你找誰?

道菲笑著說:玄教授,我是來陪你喝酒的!

我們認識?你是誰?

不認識。

半晌,門那邊也沒聲音。道菲也不著急,哼著小調,墊起腳尖,自己轉圈玩著,抖落了一路的風塵。

叮當叮當......鈴鐺聲在這里顯得格外的空靈。

玄教授打開檢查系統的開關,最后的備用電流通過門檢系統線路,門禁系統和檢查系統才緩緩的啟動。

許久,門才緩緩的打開,帶起了很多的灰塵。

道菲進門,利落的打開左邊檢查系統的門,進去之后,摘下面罩,揉了揉簡單的短發,把衣物全部脫干凈,露出了小麥般健康的膚色和流暢的線條,拿著鈴鐺,躺進了檢查倉中,通過檢查之后,檢查倉直接將她送到了一個干凈的臥房中。隨手拿起一件長長的火紅色斗篷披上,一看剛剛合身,便赤著腳下樓去了。


PART 3 ? ?裂縫

道菲往后一靠,軟軟的躺在沙發上。好久沒有這樣休息過,道菲舒服得動都不想動一下。就這樣躺著,貪婪的呼吸著地下的空氣,看著教授。

失神的教授右手握著懷表,拇指反復撫摸著銀色的表蓋。表蓋光滑閃亮,上面印的是一個女子的頭像。

看著頭像,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教授拇指撫摸的樣子像是在畫圈,一圈又一圈的畫著;這銀色的表蓋,看得她有種眩暈的感覺,就閉上了眼睛休息。

教授收起懷表,看著道菲問:你感覺還好嗎?

我感覺很好,很舒服。我在地面上行走太累了。

教授認真的看著道菲的臉龐,語氣緩慢,聲音平和的說:恩,相信我,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這里很安全,放心吧。

恩,我相信你。

教授表情更溫和慈祥,看著躺著的道菲問:你可以和我講講地面上的情況嗎?

地面上情況在惡化,而且惡化的速度越來越快。黑沙四處漫延,原來發展的城市最為嚴重,按照這個速度,不出半年就會達到全球覆蓋。到時候人類徹底的不能在地面上行走。黑云層也越來越厚,現在還能看到微弱的陽光,離地面的高度大概在四十千米左右。三年前空氣已經徹底的不能呼吸,雖然人類的抵抗能力也隨著環境的惡化有所提高,但在惡化的大自然面前依舊很渺小,地面上行走必須戴面罩。

變異物種的情況呢?

病毒大爆發之后,就出現了那一波變異物種。但后來還是偶爾出現過。后來人類遷居到了地面下,地面上的物種沒有限制,瘋狂的爆發,但隨著資源徹底的耗盡,變異生物都相繼死去。不過應該還有存活的,而且能逐漸適應現在的環境。

看著呼吸均勻的道菲,教授接著問: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我的伙伴和我一起來的。

教授身子一直,但還是克制住了站起來的沖動,緩緩的問道菲:他們去哪里了?

今天早晨......鈴鐺響的時候我才醒的,然后就我一個人了。道菲微微皺著眉頭,回想著早上的事情。

教授看著情緒不安的道菲,拿出一個鈴鐺,仔細一看,和道菲的那個簡直一模一樣,輕輕的晃動鈴鐺,叮當叮當的聲音回蕩著。

道菲聽到鈴鐺的聲音,情緒明顯緩和了很多,呼吸漸漸平緩,眉頭也舒展開來。想起早上風吹動鈴鐺,自己在悅耳的鈴鐺聲中蘇醒,還看到了一點點太陽的光亮,心情也變得很好。

最高興的,是我又看到了早晨的光亮。道菲輕輕的說到。

這個鈴鐺對你很重要嗎?

恩,很重要的。

這個重要的鈴鐺造型別致,是你自己的嗎?

不是,是一個朋友留下的。道菲身體輕微的顫抖,仿佛想起了很恐懼的事情。

你這個朋友是誰?在哪里?教授目光死死的盯著呼吸急促,手指緊緊握著的道菲,聲音緩慢但又沉重的問。她叫什么名字?

道菲緊緊的咬著牙齒,清純的面龐上掛著扭曲的表情,眼皮顫抖著,想極力的睜開眼睛,但卻睜不開。

教授站起來,表情凝重,伸手在道菲面龐上方柔柔揮過,輕輕的說:這里有一道開著的門,里面很明亮,陽光很溫暖,可以照亮一切黑暗。我們一起進去。來......來......來......

道菲感覺微風吹過,舒服了很多,緩緩的跟著聲音,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穿過大門的一瞬間,道菲有種體內某種禁錮的東西破裂的感覺,但舒服的感受指引著她前行。

你看到什么?

三個...人...

順著叮當叮當的聲音,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中間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男的身材挺拔,穿著一身軍裝,女的氣質優雅,著一條古典的白色長裙。他們三人走的不慌不忙,道菲急忙追過去。

道菲追上去剛想開口,卻發現穿軍裝的男子已經轉過身來。猙獰的臉上,肌肉牽動嘴角,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聲帶振動,發出了瘋狂的笑聲。男子大笑中,嘴角一滴滴滑落著鮮紅的液體,同時向道菲伸出大手。道菲終于清楚的看到,手掌上同嘴上滴落的,都是鮮紅的鮮血。

道菲感覺四肢異常的沉重,眼前的大手越來越近,想要逃跑,腳上卻沒有一點點力氣,想要呼喊,卻張不開嘴。

當......這一聲異常響亮。

道菲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說:教授,我做噩夢了。

你太累了。教授微笑著說。說話間,手不著痕跡的將玻璃桌上的鈴鐺收起來。拿起一床毛毯,輕輕的蓋在道菲的身上。

好好休息,有什么就叫我。說完便上樓去了。

恩,好。道菲說完,伸手揉了揉臉,柔和的氣質在看不到教授的瞬間被冰冷取代。


PART 4 ? ?彈孔

教授站在臥室的窗前,看著顯示屏上優美風景的遠方,緩緩深呼吸了好久,心情才平靜下來。

十二年前,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最喜歡和自己喝酒,雖然只是乙醇分子刺激舌尖的味蕾,舌尖再將信號傳遞到大腦,得出舒服的感覺。但是和營養液相比,那已經算得上是人間美味了。

明明是那一隊人中年齡最小的,卻擔任隊長,不僅心思極為細膩,指揮能力卓越,而且骨子里的執著、小小腦袋下的智慧無人能比,就是對其他人的時候太過冷漠了些。

比起那些一致的數據思維,任何事情都依靠科技的隊員,這個隊長到也顯得有趣。

不僅把自己保護的好好的,而且能推動“生存計劃”的研究,真的是末日時代一個難得的人才啊!教授時常這樣想著,如果計劃研究成功,他一定得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道菲聽著樓上臥室門關閉的聲音,輕輕的躍起,手指一帶,毛毯輕輕的合上,前腳掌著地,膝蓋微彎,整個人無聲無息的落到地上。

道菲來到客廳的桌前,看著抽屜手柄上厚厚的灰塵,從下面輕輕拉開抽屜,仔細的看著里面的東西。每一件物品,都沒能逃過那雙犀利的眼睛。

教授撫摸著手中的懷表,思緒飄出了很遠。

十二年沒有訪客,今日一來,便又讓人想起往事。教授不免心生感慨,真是天道無常啊。轉過身,靠在躺椅上,一搖一搖的,教授覺得自己的這把老骨頭終于舒服了許多。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還不等教授說話,門便被打開了。

一個女子站在門前,白色的長裙,齊腰的長發,笑起來瞇著雙眼,彎彎的像月牙一般,咬了咬嘴唇,朝自己努著嘴。

教授一看,是自己的女兒。

激動的站起來,仔細的盯著女兒看了看,眼角洋溢出晶瑩的淚花,笑著說:不勤,過來坐,爸爸講故事給你聽。說完便朝門口走過去。

剛要牽女兒的手,不勤突然后退了一步,竭嘶底里的喊道,爸,快......還沒有喊完,便看到一柄黑色的匕首緩緩劃過她的脖子,鮮血噴涌而出,身體緩緩的倒在地上。

教授慌亂中跑到床頭,拿出手槍,對著門口一陣掃射。直到子彈打完,教授的情緒依舊很激動,還在用力的扣動著扳機,眼睛死死的盯著門口。

聽到槍聲,在實驗室的道菲飛快的把手中的東西放下,然后輕巧的關上實驗室的門,身子矯健的向著客廳沖了過來。如此快速的跑過來,道菲的呼吸依舊很平穩,步伐也很靈巧,而且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到了樓梯口,道菲幾個靈巧的跳躍,便來到了二樓。貼著墻面,緩緩的向教授的臥室走過去。

樓道上燈光很暗,墻壁上光影交織,像一幅凌亂的、不知什么時期的壁畫。

道菲停住腳步,看著空無一人的樓道,教授臥室的門微開著,但是里面沒有任何聲音。這里的門禁系統,是當年出了名的安全,應該不會有問題。感覺走道墻壁上的畫作有點奇怪,伸手摸了摸墻壁,才赫然發現這根本不是什么壁畫。

拇指和食指緩緩的撫摸著,道菲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輕輕的說:原來如此。然后便輕輕的下了樓。


PART 5 ? ?釋懷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還不等教授說話,門便被打開了。

教授,我回來了。門口倚著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雖然身上的軍裝襤褸,蓬頭垢面,臉頰消瘦,但是眼中卻閃耀著光芒。

整個人看上去風塵仆仆卻依然很有精神,手上的那雙白色手套在燈光下更是十分顯眼。他左手扶著門,修長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門板。

教授坐在床邊,看著門口的年輕人,蠕動著嘴唇,但半晌沒有說話。

教授,走走走......喝兩口去,我帶回來了好酒,這可是上個世紀純糧釀造的酒,可不是化學合成的,那味道,就一個字,純。

年輕人走進來,也不管教授什么反應,拉起教授便往外走。

你小子......終于回來了。教授看著這個年輕人,麻木的表情慢慢的緩和了許多。

兩人來到茶室,扶著教授坐下,自己卻站在旁邊,正好背對著門,腳尖像打拍子一樣,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地板。

教授向門口看了一下,年輕人問道:是今天來的那個小姑娘嗎?

是啊。道常,你知道嗎?她叫道菲,和你很像呢。

很像嗎?道常回答著,嘴角微微揚起又快速的消失,接著說,教授,我覺得你對面坐的那個人才是很像你呢?

教授轉過頭,漸漸看清了對面坐著的那個人。

一樣的復古上衣,只不過衣領被立了起來,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發型卻不像教授的那般中規中矩。教授還沒有說話,那人便開口了。

玄若存,這個世界本來就會滅亡,不要再垂死掙扎了,沒有用的。

你放屁。一向和藹可親的教授大聲說。你這個自私,自負的膽小鬼,從來都只會逃避問題,從來沒有想過解決問題,你為人類的生存做過什么嗎?什么都沒有。

黑云層越來越厚,黑沙肆意漫延,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的病毒,變異生物層出不窮,地球自轉公轉混亂,磁場劇烈不穩定,地殼運動頻繁,水、空氣、陽光,這些你們曾經最不在意的東西,現在變成了你們的奢求。現在你們還能躲在地下,靠著這些化學成品茍延殘喘,但你們能躲到什么時候?喊著發展的口號,對地球資源胡亂的消耗;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任何破壞性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總以為奪取他人的東西來維持自己的生存是天經地義,沒想到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現在地球環境惡化,最強盛國家的子民和最貧窮國家的街邊乞丐又有什么區別?對面的人高傲的揚起下巴,瞇著眼睛看著玄教授。

時代在進步,科技在發展,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地球會面臨這樣的危機,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團結全人類,共同對抗生存危機,延續人類文明。教授喘著粗氣,瞪著眼睛,盯著對面的人。

并不是誰都沒有想到,如果人類連這點思考能力都沒有,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發明創造。人類能思考到,但是人類的貪婪、欲望,讓人類忽視這些。對地球的占有、控制的權利都是在那些有錢有權人的手中,但是這些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所以主動的忽視了對人類生存環境的考慮;而那些能控制自己的人,卻沒有太多的能力、不能調動更多的資源來保護地球,而破壞要比保護簡單得多,人類,才是遇到問題就逃避的膽小鬼。

玄教授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突然間顯得愈發的蒼老。

玄若存,我恨變異生物,因為它奪走了不勤的生命;我恨人類,因為是人類造成了這一切;我也恨你,因為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我害怕進入新的生存維度之后,只是又一次破壞的開始,我不想讓人類知道“生存計劃”有成功的可能,所以我千方百計的毀掉你做的一切。

聽著玄教授和自己心靈的對話,站在門口的道常緊緊的捏著拳頭。

良久,玄教授才緩緩開口:你說的對。我知道你恨人類,是人類把地球環境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地球孕育生命,養育各類生物,人類卻把自己的出生地破壞至此,其罪惡真的是罄竹難書。也因為人類,才出現了變異物種,才導致不勤的死。你恨我,我也理解,我也恨我自己。我也希望不勤沒有死,但是我的淚水換不回不勤的生命。變異物種入侵,讓多少像不勤一樣的人失去了生命,又有多少像你一樣的人自暴自棄,逃避后悔,而我們現在真正要面對的,是找出人類生存下去的方法,否則真的會變成化石,等到幾十億年以后被新的文明發掘,然后放在博物館展覽。只有生存下去,才有機會向大自然懺悔,才有機會用實際行動為所有的罪惡贖罪,你覺得呢?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你說的是正確的。其實認真的想一想,我該恨你什么呢?你也不過是時代巨輪上一個微不足道的螞蟻而已。比起那些浪費資源滿足自己丑陋欲望的人類,你努力研究社會形態,潛心治理生態環境,為了人類的生存,還組織研究基礎科學,力求在環境惡劣的末日時代,找到一個人類生存的維度,以延續人類社會幾千年的發展文明。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真的已經夠多了。

聽到這里,站在門口的道常終于放開了緊握的拳頭。他知道,教授是安全的,至少,這并不是最壞的結果。十二年間,沒有和外界交流,才使得教授雖然人格分裂,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少了外部環境的刺激,今天道常才能順利的引導教授面對自己的問題。

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你都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了解我一切的人,那一定是你。只是,我還想再試一下,如果“生存計劃”成功,展開維度生存只是第一步,還要確認珠穆朗瑪和百慕海底的情況,如果和我研究的一樣,人類才是真的有救。教授語重心長的說著。

對面的人表情緩和了很多,眼神也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樣凌厲,看著玄教授,嘆了一口氣,不甘卻又無奈的說:沒有你,哪有我啊。如果你死了,我也不復存在。而且,我也沒有你那么偉大的志向。

對啊,沒有我,哪有你。不管過得去的還是過不去的,終究都會過去的,對吧......。說完,緊緊的握著對面那人的雙手,眼神堅定,表情坦然。

道常輕輕推開門,靜靜的走了出去。

玄教授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空空的椅子,安靜的享受著十二年來從未有過的平靜。

PART 6 ? ?姐弟

兩人來到茶室,不勤按著道常坐下,她卻站在旁邊,正好背對著門,腳尖像打拍子一樣,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地板。

道常向門口看了一下,不勤問道:有誰嗎?

沒有。道常略猶豫了一下,看著不勤說。

是嗎?不勤回答著,嘴角苦澀的笑容一閃而過,咬了咬嘴唇,朝道常對面的沙發努努嘴:喏......。

道常轉過頭,漸漸看清對面坐著的那個人。

一樣的臉型,一樣的五官,一樣的膚色,不同的是,道常五官中帶著英氣,但冷靜得近乎冷血,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會因為狂亂的內心而露出絲毫的表情。

而道菲,氣質柔和沉穩,看著道常,滿眼的憐愛中夾雜著絲絲無奈,嘴唇囁嚅著,良久也沒說出話來。

兩人四目相對,終究還是道常打破了寧靜。

姐......道常一開口,整個人冷血的氣勢便消散無蹤,瞬間變得跟孩子一般,耷拉著腦袋,用眼角偷瞄著道菲,兩只手也不自然的揉搓了起來。

旁邊的玄不勤也滿臉的震驚,這氣勢也轉變得太快了吧。哪里像一個帶領著一個個身懷絕技的特種精英的隊長,平日里粗狂的生活、優秀的作戰能力、天才的指揮,在一瞬間完全看不出來,完全變成了一個乖寶寶,一只小貓咪。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如果真的因為你而導致教授的“生存計劃”失敗了,那我們就是提著腦袋懺悔,也無濟于事。道菲皺著眉頭,看著道常,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還天才指揮家,軍事奇才,你不害羞嗎?天天給你擦屁股,殺死了我多少腦細胞,我都要過勞死了......

姐,不要啊。歪著腦袋的道常一聽到姐姐要死了,急忙脫口而出。

道菲“噗嗤”一笑,接著說:放心吧,死不了。姐姐我才是百年一遇的軍事天才好嗎?老爸喜歡女兒,不想我在那個數據科技掌控一切的年代隨波逐流,所以我才能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不過因為難產,老媽產了我之后,你也沒出來,所以,從小玩歸玩,老媽為你準備的東西老爸可是一樣不差的全塞給我了。好在我智商過人,每次都超額完成,這不,給你拿來練練還是綽綽有余的。

對,姐姐最厲害了。道常笑瞇瞇的說。

玄不勤聽著道常和道菲的對話,或者說是道常和自己內心的另一人格的對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道菲的父親道柯名是全球有名的武學大師,尤其是在本國的武學文化上造詣頗高,而立之年就已經將中國武學研究得爐火純青;其夫人也是全球頗有名望的軍事家,是每一屆軍事峰會的座上賓。從相戀到結婚,都是眾望所歸,婚后不久,道夫人就有了龍鳳胎,兩人還為男孩取名道常,女孩取名道菲,不料天妒英才,道夫人在臨產時,只產下了一女孩,連男孩都沒有產下就撒手而去。世界上多少名醫妙手都束手無策,再高超的科技,也沒能挽回母子的生命。

從此,道柯名深受打擊,一門心思全在女兒身上,不理世事,聲名日墜。不過據玄不勤的消息,道柯名在女兒成年之后,武學日益精進,幾年之后,堪稱大師。他的女兒在他的教導之下,不管是心智還是武技,都異于常人。雖然一家人很低調,但是玄不勤對此還是有所了解的。

當初突然冒出一個活生生的叫道常的人的時候,玄教授不知其中原委,不假思索就直接要了過來,而玄不勤也沒有發現異常。

玄不勤想著:我也是昏了頭了,當初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很熟悉,竟然沒有想起來。后來因為比較忙,加上變異生物入侵,就忘記了這一茬。要不是前幾天......想著想著,雙頰慢慢的變色。

那邊,道菲看著道常,哽咽的說:當初如果是你先出來,說不定老媽就沒事了,說不定你也沒事,偏偏是我先出來。說完,眼中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粒粒的往下掉。道常一看,忙過來給姐姐擦掉淚水,拉著姐姐的手說:姐姐別哭,你一哭我更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道菲嗚嗚嗚的哭聲越來越大,緊緊的抱著雙腿,把頭深深的埋到膝蓋中間,整個人顫抖著,來自靈魂的悲傷讓道菲無法自已。連同著道常,也感覺到深深的悲傷,這種悲傷源自于他們在母親肚中就建立的親密聯系,他們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一起的十個月,他們每分每刻都在一起,血肉相連讓他們不分彼此。

也正是因為這種特殊的感情,道菲在體驗了出生的喜悅之后馬上感受生離死別,完整的靈魂被傷痛分割成了兩半,一半屬于自己,另一半是悲傷。尤其是道菲還認定,是因為自己先出生才造成母親和弟弟的離開,這種負罪感讓悲傷的意識一直相伴,并沒有隨著道菲的成長而消散。

道柯名又極為重情,道菲從小的成長經受父親的熏陶,也是用情極深;另一方面,也因為在道菲小的時候,道柯名沒有及時發現,而道菲越長大成熟,對此隱藏得越深,由此導致潛意識中的另一半被壓抑得更深。

想到這里,玄不勤才突然想起自己忽視的另一個問題。看了一眼還在和另一人格對話的道常,滿目的絕望,臉色沒有了一點血色,異常慘白。

PART 7 ? ?不勤

還記得那天的明媚陽光,還有那干凈臉龐,你就這樣在陽光下,走進了我的心房。

還記得那天的安靜夜晚,還有那星光璀璨,你靜靜的屹立在營前,完全沒有末日的慌張。

你的行色匆匆,你的運籌帷幄,你的冷血異常,都是我深深迷戀的過往。

你獨自躲在黑暗的角落,光影下的神情是如此的落寞,而我過恰好路過。

你依舊沉浸在你的心海,我也輕輕的走開,只是內心充滿了無奈。

你從不訴說你的過往,似乎其中盡是黑白的色彩。

末日的黑暗漸漸來臨,你也絲毫不曾后退,只在一人的時候靜靜默哀。

我也只敢安靜的觀望,不知何時才能走進你的心海,和你一起承受這些憂傷。

我心中不曾有過信仰,卻因為你的出現常常對著天空觀望,希望上天能給你更多的力量。

我祈禱在你迷失的時候,夜空會有閃亮的星辰,指引你前行。

我祈禱在你疲憊的時候,會有那么一種力量,讓你還有站起來的欲望。

我也祈禱,能在末日降臨之前,走進你的心房。

我不知道你為何而來,雖然沒有駕著七色的云彩。

我不知道你何時離開,但我早已不會放開。

玄不勤呆呆的回想著當初的自己,還有那羞澀的日記,以及曾經滿腦子的他,雖然不刻意做些什么,但是卻會經常不由自主的做很多和他相關的事情。他的隊友們也看得出來,而且時常起哄,如此一來,整個研究中心的人都知道了。

可他卻還是如往常一般,似乎心無旁騖的做著自己的工作,從不曾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一點點對于自己的關心,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玄不勤還是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她能感覺到,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這樣甜蜜的過了不久,因為了解的加深,關系的變化,玄不勤看到了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道常偶爾會在無人的室內自己和自己說話,包括分析戰況、分析隊員心理變化、環境變化趨勢等,那些分析并不是胡亂的自言自語,而是有理有據的結合當時的實際情況,相互辯證,得出詳細的作戰計劃或行動方案,只是有時候趨于冒險,有時候趨于保守,但經過實施后證明,那都是絕佳的。

玄不勤慘白的臉上不知何時早已掛滿淚水,手中緊緊的握著鈴鐺,因為太過用力,指關節有點發白。

鈴鐺并不是什么貴重的物品,但是是在父親首次合成碳銥合金時,特異為喜歡鈴鐺的母親打造的。樣式古樸別致,聲音清脆深遠,母親常說,常聽這個聲音能讓人內心安靜。自己并不喜歡任何配飾,但是對這對鈴鐺卻異常的喜愛。成年那一天,母親拿出一只,交給自己,自己也每天都佩戴在身上,從來沒有離開過。

玄不勤也知道,道常是人格分裂,母親原本就是這個領域的專家,自己雖然不是研究這方面的,但母親的本事也學了十之八九,看到道常的情況,就知道并不是沒有救。配合現代科技,加上自己的實力,完全有把握能治愈道常的狀況。為此,不管是溫度、燈光還是空氣、藥品,玄不勤都是親力親為,完全沒有讓別人插手。趁著今天自己的狀態爆棚,便實施了自己的治療計劃。

而且連以后的事情都想好了,等道常完全恢復正常,自己一定要主動出擊,拿下他,不管世界末日什么時候降臨,玄不勤就想成為他道常的女人。而且還要把自己最心愛的鈴鐺送給他,讓他每天都佩戴著,這樣不僅對他的精神情況好,而且可以讓他知道,她一直都在他身邊。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PART 8 ? ?離歌

玄不勤發現,道常并不是主人格。

真正的主人格是道菲,道常只是亞人格。

而且主人格并沒有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如果道菲想,完全可以主動控制身體。

亞人格也不會攻擊和毀滅主人格。

主人格和亞人格關系融洽,相親相愛。

而自己,卻毫無保留的愛上了亞人格,愛上了一個女性身體容納的男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致使道菲出現亞人格,而且能如此的和平相處,相親相愛。但是這對于玄不勤來說才是最致命的,這才是意料之外最糟糕的情況。

玄不勤腦子里一片空白,想哭卻哭不出聲音,只有淚水唰唰的往下流,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跌跌撞撞的往外逃去。

手中的鈴鐺什么時候掉落都不知道,拼命的往外逃去、逃去......

身后的聲音仿佛是魔鬼的叫喊,玄不勤一次也不敢回頭,只想逃離這個地方,不管要逃到哪里。

直到玄不勤推門逃離的瞬間,道菲和道常才從沉浸的悲傷中反應過來,看到跌跌撞撞的玄不勤,道菲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雖然道常在這方面遲鈍,但是道菲卻是知道的,不過一方面因為人格的交替,道菲并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再加上研究中心所處的情況非常復雜,不僅僅是世界末日的降臨,還有人類內部對“生存計劃”的矛盾,所以沒有太多心思處理這個事情,結果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道菲在后面努力的追逐著前面逃跑的玄不勤,但是由于藥物的關系,全身提不起勁,也只能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追趕。升降機被用,道菲就用消防樓梯,正門被用,道菲就用備用系統,一路追趕著前面的玄不勤。

等教授和其他隊員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在旁邊一動也不敢動的道菲,還有一柄黑色的匕首緩緩劃過脖子,鮮血噴涌而出,然后身體緩緩的倒在地上的玄不勤。

一聲歇斯底里的叫喊在空曠的野外回蕩著。

聲音剛出,變異人就被一個拳頭擊中腦袋,接著便是一拳接一拳的砸過來,速度快到連變異人都看不清,只能感覺到身體仿佛是同時被好幾根鐵棒擊中,持續不斷的被擊中。直到變異人的腦袋被砸成扁扁的一片,道常才慢慢的停下了血肉模糊的雙拳。

看著玄不勤安靜的躺在地上,道常仰起頭,對著天空狂笑不止,濺滿鮮血的臉上是憤怒、悔恨、恐懼。道常伸出大手,鮮血順著手腕滴落下來,在空中緊緊的抓緊,仿佛抓住命運一般,憤怒的拳頭狠狠的砸在地上。

看著跪在地上,表情扭曲變幻,嘴里胡言亂語,一會兒是低沉的男聲,一會兒是刺耳的女聲的道常,教授和隊員們都覺得毛骨悚然,礙于眼前他的表現和身體素質,只得乘其不備將他打暈后帶回去。

第二天,玄不勤的日記本和鈴鐺不見了,其他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道常用過的東西也完全不見了,其他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整齊得似乎就未曾用過一般。

道常走了,玄不勤的遺體也被帶走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離開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此后,日漸黑暗的大地上多了一個行者。

PART 9 ? ?歸來

道常扶著樓梯扶手,一步步的緩緩走上樓去,每一步都異常的沉重,路過教授的臥室,伸手摩挲著墻上的一顆顆彈孔,兩眼中緩緩流下了淚水。

道常把整個臉貼在了這密密麻麻的墻壁上,手指間傳來凹凸不平的感覺,仿佛能感受到教授正常和病期交替的痛苦和絕望。

偌大的研究中心,在地下,一個人和自己相處,十二年,那是一種怎樣的孤獨?

時常在夢中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和愛人在自己的眼前失去生命,那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感覺生命沒有了意義,對這個世界無比的絕望;但自己還不能死去,所愛之人生前的愿望還沒有完成,那種時常在生死邊緣交替又自己和自己不斷的爭斗,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來到臥室,道常只說了一句:姐,我要休息了。

道菲嘆了一口氣,也是非常的自責。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所以當初才讓道常從軍,通過自己的小動作,悄悄利用父親的關系讓道常來到“生存計劃”研究中心。因為自己的疏忽,沒有早點提醒道常處理這件事情,最終釀成了悲劇。

那次之后,自己和道常的相處就和原來不一樣了,只有在自己特別危險或者他想出現的時候才出現,而且每一次的溝通都不好。

也就是那次事情之后,不論道菲怎么努力,用盡不同的方法,都不能主動找到道常。

看著床頭的照片,道菲想到了道常第一次出現的情形,在那個古老的森林里,自己遇到了一條巨蟒,就在自己快要放棄的時候,道菲看到了道常,才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力量。也就是那個古老的森林,道菲也救過道常,在那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兩個人格為了生存不介間隙,自此以后,兩個人格才愉快的相處。

也因為自己時常一個人出去游山玩水,所以有更多的機會讓兩個人格相處,才培養了這種奇特的現象。

看著照片,疲憊的道菲撫摸著鈴鐺沉沉的睡去。

茶室中,教授從平靜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個小時。感覺自己有著十二年來未曾有過的清醒,慢慢的在腦海中整理著混亂的思維。

起身看著周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在那個刻骨銘心的黃昏之后,教授也來查看過這間茶室,也是同樣的犀靈香,同樣的燈光,同樣的溫度,同樣的布置,一模一樣。

妻子也來看過,確定這是女兒的手筆,這并不是隨便一個心理研究者都會布置的,尤其是燈光和藥物的使用,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獨特。

自己的女兒喜歡道常,這件事情教授自己也知道,但是喜歡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清楚,畢竟那時候他的眼中更多的是試驗研究。病人是道常,這個根據妻子的推斷可以確認,但是就連妻子也搞不清楚其中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最后會變成那樣?

今天來的這個人,檢查系統顯示性別為女,這絕對不會錯。自己也是看到鈴鐺,才讓她進來。她身上有著太多熟悉的東西,若不是因為性別為女性,教授都差點誤以為是道常回來了。

自己實在是不擅長催眠,所以才在道菲剛剛放松的時候,就對她進行催眠,可惜除了地面上的情況,沒有問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教授默默的想到,她剛來,道常就回來了,這其中又存在著什么聯系呢?

既然道常回來了,那先問問他吧。教授激動的在研究中心尋找道常,試驗室、訓練室、倉庫,教授越走越失望,這一路上就沒有發現他回來的痕跡。

一間一間的臥室門被打開,教授都期待能看到道常的身影,但每一間房間都沒有人,只是回蕩著空蕩蕩的關門聲。

來到道菲住的那間臥室,教授打開門,看到躺著床上的道菲,剛想關門,看到道菲手中握著的鈴鐺,于是推開門進來。

看著那張沉睡的臉龐,和道常很像,只是道常的皮膚更白,眉毛更霸氣,整個人的氣質很冷很酷,而眼前這個人皮膚黑了點,臉頰略微消瘦了點,但是氣質柔和。

轉過頭,看到地上凌亂的碎發,再看看床上的道菲,還有那一模一樣的鈴鐺,玄教授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了起來,自己的想法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但是這是目前唯一能解釋的推論。

飛快的來到系統監控室,教授急忙給顯示設備接上電源,看著那屏幕上閃爍的“1”字,教授知道,只有一個人進來過,治愈自己的就是道常,也就是今天來的這個人。這個人就是道常,地上的碎發以及她熟知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PART 10 ? ?啟程

早晨,教授特意早起,燒了一壺蒸餾水,拿出了十二年前真空包裝的特質牛奶粉,在聽到道菲起床的聲音后,沖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讓道菲下來喝牛奶。自己則泡了一杯珍藏的普洱茶,慢慢的品味著。

道菲看著心情大好的教授,內心忐忑不安,不知道教授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根據道菲對教授的了解,這可是事情成功后的表現啊!

道菲小聲的問:教授,有什么事情那么高興嗎?

教授笑瞇瞇的說:你回來了,我當然高興啊,道常。

道菲一聽,心里咯噔一下,看來教授還是知道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治愈了教授,教授現在恢復得還不錯,智商當然不成問題,稍一推敲,便能知道自己就是道常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當下只得笑瞇瞇的看著教授說:教授,原來你知道了啊。

還想蒙我?教授瞪著道菲說,道常,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弄成女的了?快和我說說。

道菲哭笑不得,把自己弄成女的?教授這搞科技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當下雖然科技發達,但是也沒有到借助其他肉體存活的程度啊。

喝著十二年來沒喝過的牛奶,一個三十二歲的姑娘給一個六十五歲的老人慢慢的講著十二年前的故事。

道菲看著乳白色的牛奶,思緒又飄到了那個古老的森林。在那里,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相互對視,相互為了挽救彼此的生命而拼命,也就是在那個森林,兩個經歷生死的人真正的接納彼此。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開始。

真正的開始,是生命的起源,是那個溫暖的世界。兩個生命剛剛成型,剛剛有意識的時候,就懵懵懂懂知道了對方的存在,從知道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陪伴著彼此,一起感受心跳呼吸,一起感受喜怒哀樂。

但,天道無常。

幸,大道缺一。

收拾好行旅,教授看著道菲,笑著說:幸好你從珠穆朗瑪過來。此去百慕,兇險萬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

道菲笑起來,雙眼瞇成了彎彎的月牙,咬了咬嘴唇,朝教授努努嘴,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便走了。

教授心理咯噔一響,看著漸漸遠去的道菲,突然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擔心。

一條坎坷的大道上,一個身影堅定的前進著。若不是背包上的熒光,這個身影早已和這黑色的大地融為一體。

任由凌冽的風帶著黑色的塵埃呼嘯而過,道菲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叮當叮當的鈴鐺聲回蕩在風中。

流動的黑沙慢慢的把這一路的腳印抹去,但抹不去的,是這一路的痕跡。

——END——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剝皮案震驚了整個濱河市,隨后出現的幾起案子,更是在濱河造成了極大的恐慌,老刑警劉巖,帶你破解...
    沈念sama閱讀 227,967評論 6 531
  • 序言:濱河連續發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現場離奇詭異,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過查閱死者的電腦和手機,發現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閱讀 98,273評論 3 415
  • 文/潘曉璐 我一進店門,熙熙樓的掌柜王于貴愁眉苦臉地迎上來,“玉大人,你說我怎么就攤上這事。” “怎么了?”我有些...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175,870評論 0 373
  • 文/不壞的土叔 我叫張陵,是天一觀的道長。 經常有香客問我,道長,這世上最難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62,742評論 1 309
  • 正文 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辦了婚禮,結果婚禮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還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們只是感情好,可當我...
    茶點故事閱讀 71,527評論 6 407
  • 文/花漫 我一把揭開白布。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著,像睡著了一般。 火紅的嫁衣襯著肌膚如雪。 梳的紋絲不亂的頭發上,一...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55,010評論 1 322
  • 那天,我揣著相機與錄音,去河邊找鬼。 笑死,一個胖子當著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內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決...
    沈念sama閱讀 43,108評論 3 440
  • 文/蒼蘭香墨 我猛地睜開眼,長吁一口氣:“原來是場噩夢啊……” “哼!你這毒婦竟也來了?” 一聲冷哼從身側響起,我...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42,250評論 0 288
  • 序言:老撾萬榮一對情侶失蹤,失蹤者是張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劉穎,沒想到半個月后,有當地人在樹林里發現了一具尸體,經...
    沈念sama閱讀 48,769評論 1 333
  • 正文 獨居荒郊野嶺守林人離奇死亡,尸身上長有42處帶血的膿包…… 初始之章·張勛 以下內容為張勛視角 年9月15日...
    茶點故事閱讀 40,656評論 3 354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戀三年,在試婚紗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綠了。 大學時的朋友給我發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飯的照片。...
    茶點故事閱讀 42,853評論 1 369
  • 序言:一個原本活蹦亂跳的男人離奇死亡,死狀恐怖,靈堂內的尸體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詐尸還是另有隱情,我是刑警寧澤,帶...
    沈念sama閱讀 38,371評論 5 358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島的核電站,受9級特大地震影響,放射性物質發生泄漏。R本人自食惡果不足惜,卻給世界環境...
    茶點故事閱讀 44,103評論 3 347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處隱蔽的房頂上張望。 院中可真熱鬧,春花似錦、人聲如沸。這莊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34,472評論 0 26
  • 文/蒼蘭香墨 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三九已至,卻和暖如春,著一層夾襖步出監牢的瞬間,已是汗流浹背。 一陣腳步聲響...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35,717評論 1 281
  • 我被黑心中介騙來泰國打工, 沒想到剛下飛機就差點兒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東北人。 一個月前我還...
    沈念sama閱讀 51,487評論 3 390
  • 正文 我出身青樓,卻偏偏與公主長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敵國和親。 傳聞我的和親對象是個殘疾皇子,可洞房花燭夜當晚...
    茶點故事閱讀 47,815評論 2 372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