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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威化餅干的椅子
作者:江國香織
譯者:李煒
出版時間:2016年
標簽:小說 愛情 親情 絕望 死亡 人生
最佳閱讀年齡:18-26歲
前言:
打動我的書,認真通讀后推薦給你們。
有些無解,但值得一讀。
因為它,大概會引起你的思考。
導讀:
0.書籍印象
1.書籍剖析
2.再來點言
3.他人書評
正文
0.
老實說,會從書架上取下這本書,僅僅是因為名字里有“威化餅干”這四個字,是我小時候很喜歡吃的零食,大概也因為它總是和每次離家好久終于返家的父親一起出現在我面前的緣故。見到父親的喜悅,威化餅的甜味,讓我感覺幸福。
取下后看到封面的貓咪以及黃顏色,更是喜悅。這是我選擇書籍的一些強迫癥:關于店鋪、貓咪、書皮的黃顏色、食物名稱……這樣的書,我會毫不猶豫地翻閱開來。
我待在圖書館里,花了大概兩個小時看完這本書。閱畢,心中有一個強大的感覺——女主和我有些相似,在喜惡與生活理念上。好比書名中的“威化餅干”,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零食——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零食是威化餅干。
我喜歡白色威化餅干那整齊的形狀,它很容易碎,卻是工工整整的長方形。
我用餅干做了一把椅子,小小的,漂亮的,任何人都不能坐的椅子。
這把椅子分明就在眼前,但絕對無法坐上去,威化餅干的椅子,對我來說就是幸福的象征。
看似簡短的一段描述,可以幫助你大概了解這本書,以及書里的女主——有些矛盾,有些小心翼翼,但還是希望幸福的女人。坦白說,我為故事的結局緊張了一下,但好在它是完全相反的幸福與治愈。或許只是一塊普通的威化餅干,但對女主來說,是最平凡最信賴最幸福。
書籍從女主的家庭出發,從她的家人(主要是妹妹和她的戀人),她那選中彼此的戀人開啟與讀者的探討。故事的篇幅不長,一百頁有余。從細碎化地描寫女主在童年時就開始的與眾不同,到成長到中年女人的生活方式與思索……在講故事的同時,一點一點浮出種種我的影子或是我正憧憬的模樣,這令我驚喜。書中其他人物的登場也并非平白無故,與女主的性情總是相關。因為這些種種生活化的細節刻畫,人物的形象慢慢浮現出來,女主的一些舉動或是言語也常常引起我的思考。我想,我會因此讀上幾遍,再思考好一會。
一定要說這本書最打動我的,是女主身上平淡自我的生活觀。
你或許經歷過女主經歷過的如此事情,或許也會和我一樣憧憬她正過的生活。書中的她已是中年,但有些事,有些只在未來發生的事,現在想也不遲。希望當我們到了那個年紀,也能從容應對生活提出的問題,尤其是,愛情。
1.
開頭:『小時候,我總是處于絕望之中,估計小孩子大抵如此。』
交待家庭成員身份——
父親:記者
母親:畫家
我:畫家 但主要生活來源是圍巾和傘的設計
妹妹:會計
狗:朱麗安
?
女主自小便發覺自己順絕望而生。這也是書中的主題情感:絕望。由此衍生的孤獨、抑郁與死亡。
小時候,我總是處于絕望之中,估計小孩子大抵如此。絕望是一種永恒的狀態,只是存在于那里。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所以,至今我們依然關系密切。
嗨。它時常這樣說著,像拜訪老朋友一樣來見我。
嗨,我來了。
絕望是致死的疾病。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想起了丹麥哲學家克爾凱郭爾的話:絕望是致死的疾病。
死。
我經常想到這個問題——死,還有以前經歷過的一切。
在她眼里,絕望的相行理所當然,但她并沒有妥協。在上小學的時候,她想到了一個方法,讓自己盡可能放松下來——旁觀這個世界。
小學的時候,我曾玩過間諜游戲。我就是玩著間諜游戲熬過小學時光的。
要說具體干什么,就是我裝成大人,為了完成任務潛入小學。這樣就能客觀地看待周圍嗯一切,也能感覺自己并不屬于這里,更容易忍耐一些。我從小學二年級開始玩這種游戲,一直持續到六年級。
是孤獨的人喜歡思考,還是因為思考,才會感到越來越孤獨呢。她身上有一種孤獨的氣場,自和第一個男人離家出走后,她就再也沒回家住過。
老師說我太愛擔心,還反復對我說,只要去做,就肯定能做到。
只要去做。就能做到。
但是否要做,是否想做,我還沒有下定決心。
對我來說,人生就像運動場,既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當然,也許在某處有出入口,但就算存在也沒有意義。這兒缺乏秩序,既沒有前進,也沒有后退。大家僅僅是在運動。我待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越想弄清它的本質,越感覺它像珍稀植物或什么東西,并不令人感到悲傷,但儼然就在眼前。在這個房間里,我正培育著這種珍稀植物。或許環境太合適了,那東西正茁壯成長。在它面前,我無法自如地變得感性。悲傷從我身上獨立出去,因此,我能望見我的悲傷,似乎那是別人的東西。
我癡迷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戀人,想什么時候給這個人畫張畫,這想法讓我毛骨悚然。因為只要給某個人畫畫,我一般會失去那個人。我不知道畫了多少張已經再也見不到的朋友的畫。
大家都去哪兒了呢?曾經那么熱鬧,現在大家都去哪兒了呢,包括我的父母?
我曾適合少言寡語的孩子,感覺自己就像用來配紅茶卻沒有派上用場的方糖。
在大人身邊時才有這種感覺,不過,我一天多半時間都在大人身邊度過,而且,比起孩子在一起,我更喜歡跟大人們一起待著。搭配紅茶的方糖的角色,倒是符合我的秉性。沒什么用處,但還是希望能留在那里的方糖。
一直到,未婚嫁,中年女人,38歲,在常人理解上該惶恐幾多的年紀,但她的生活狀態,令我感到憧憬——
我獨自一人住在舊公寓的四層。那棟藍瓦屋頂涂著白灰泥的公寓,每個房間都帶有露臺,露臺上擺著白色的桌子和配套的椅子……既然有露臺,我就在那里吃早飯。
附近有家不錯的面包房。我總在散步時順便去那里買面包。店員是個可愛的女孩,如果我喜歡的面包還沒有烤好,她會過意不去地道歉:“對不起,哪個還沒做好。”
我說沒關系,但真的很失望。面包房就在附近,不過只要回到家,就懶得再出門了。
但大多數時候,我會在那里買到熱乎乎的香脆面包。
我一般在上午作畫,畫畫的時候絕不接電話。朋友們都知道,所以上午我的電話不會響。有事有種被這個世上的人拋棄的感覺——被妹妹,被戀人,被畫商,被快遞,被出售我設
計的絲巾和傘的精品店老板拋棄。
拋去絕望常常的干擾,事實上她是幸福的,她也常常為自己感到幸福,因為,她身邊有許多幸福的培養皿。
自小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庭:父母雙親和一個妹妹。書中前文描述很多她的家人,從平淡入手最為牽情——
父親在叫我的名字,因為我停下了腳步。我跑著追上父親,和他手拉著手。
過馬路的時候,父親就算面朝前方,也會自然地拉住我的手。父親很怕出交通事故,討厭過沒有人行橫道的馬路。他覺得騎大型摩托車的人,以及在高速公路上時速超過一百公里的人都腦子不正常。
在飯店,我喜歡吃黃油。黃油被刮成圓形,表面有波形紋理,擺放在銀色的容器里,涼涼的,味道濃郁。我用黃油刀叉起來直接吃,連吃好幾塊。父親和母親都叫我“美食家”。在我們家里沒有人在意膽固醇。
在培育植物方面,我們的母親確實很特別。哪一株植物怕熱?哪一株植物怕冷?只是心情不好還是生病了?是想曬太陽還是想在風下抖抖葉子?是想被撫摸還是想獨自靜處?母親似乎全都了如指掌。
夏天的傍晚,我們(和妹妹)經常進行“小型離家出走”。所謂的“小型離家出走”實際上是散步,選擇不認識的道路不斷向前走,天黑后,如果誰想回家就往回走。
電話是妹妹打來的。“我再打吧。”話音未落,她又緊接著問,“你是不是在家呢?為什么不馬上接我的電話?”
我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妹妹一個人會責備我不接電話。
溫柔的家常像在口中嚼了一顆牛軋糖,反復纏倦不膩,從嘴里飄出一股香。
??
她的愛情是書中相對濃墨重彩的部分,幾乎走遍了整本書。她和她的戀人,有許多相似的生活理念,有彼此滿意的性格行為,他令她慰藉,給她溫暖,予她安全,足夠了解,而足夠默契。作者不遺余力地從兩人的相處中,借突然冒出來的情話里,展示并炫耀彼此的深愛,女主稱,他們是一場成熟的相愛——
我的戀人沒有汽車。這也是我中意的地方。……我們很自由,能走到任何地方。
和戀人在一起時,我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不滿,不論在海上還是在城市里。
相遇的時候,我們都已相當成熟,覺得可以嬌慣和縱容自己了。我們在縱容自己,也在縱容對方。
每年八月,我們兩人都離開這個城市十幾天。這是我們的休假。我和戀人喝著香草茶,討論著幾個城市,包括以前曾去過的幾個地方,還有幾個想什么時候去看看的地方。
我和戀人旅行時行李很少。每人只拿一個小旅行包,戀人的是黑色皮革手提包,我的是白布做的旅行包。多年沒有變化。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和書之外,戀人帶錢,我帶寫生簿,分別塞進各自的包中。
晚飯持續了很長時間,我們一直在吃。隔著餐桌,我們的眼神幾乎從未離開對方的眼睛。新鮮的魚、烤得焦脆的雞肉、涼蔬菜湯,還有同水果一起蒸的米飯等。我們慢慢咀嚼,低聲傾訴是多么愛彼此。這簡直像慢性自殺。我知道。他也知道我愛他。我們別無他求,而終點是一片荒野。
“快看,今天的月亮和你拇指的指甲有點像。”
我的戀人喜歡看書,見多識廣……我也看很多書,卻稱不上是位好讀者。我只是因為沒有可讀的書,就不知該如何打發沒有戀人陪伴的時間。所以晚上戀人回去后,我就看書,活著在戀人不會出現的白天看書。(嘿,你的生活除了他,就是他的書。)
我有種奇妙的感覺,我是靠戀人才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戀人不是全部,和戀人在一起的我才是全部。
“只要你在,不多不少正合適。”
“相遇的時候,我們已經在戀愛了。”
“離我再近一點。如果你去了遠方,我會把你的一切忘掉。”
和你百分百地適合。和你百分百地一見鐘情。但,幸福的外殼下,她跳動著不安。
身處幸福,卻懷疑幸福。小時候的絕望還留在她身邊。不管身邊上一秒和親人和戀人相聚多熱鬧多開心,下一秒當人盡離去,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絕望就開始和她對話。
我的戀人很溫柔,然而他越溫柔,我越感覺自己的存在被架空了,像是他空想的產物。
“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我說,“如果那個時候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那么孤獨。”我陷入了極度的寂寞,連戀人的微笑都無法治愈。寂寞突然張開了大口。我每每摔倒在地,被整個兒吞噬進去。
戀人不來的時候,我時常忘記進食。即使記著,也會因為惰性佯裝忘記,就像小時候一樣。戀人不在的時候,吃飯只不過是義務。
我沒有自殺的欲望,不過現在偶爾會想,這有什么不可以?交響曲時而復雜地纏繞在一起,隨即分開,粗暴地震動著房間的空氣。我聽著音樂,感覺身體變得十分輕盈。死就像點心那樣親輕松,此刻正誘惑著我。
去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凝視著黑夜。像朱麗安一樣,以毅然的態度殷切希望獲得愛情,希望將百分百的信賴和百分百的孤獨刻在心中。
我希望戀人在這里,希望戀人在我身邊對我說沒關系,希望他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一切都沒關系;希望他說,我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
和最初一樣,我又成了一個人。
害怕,侵蝕,越是幸福,越開始懷疑它的真實性。尋常相處中看似正常的她,在孤獨時漾出隱藏的抑郁。
文中百般提到“禁錮”一詞,可以體現她的不安。相戀是一場禁錮。
我的人生有時候像孩子的人生,有時候又像老人的人生,反正不像三十八歲女人的人生。我感覺自己被禁錮了,禁錮在戀人的心中,禁錮在兒時的頭腦中。
這也是因為我被禁錮的緣故。我然感到恐懼,下次見面時一定要對戀人說,如果想將人禁錮在什么地方,必須要讓她覺得那里就是全世界,而且不給她任何自由。
最近, 我意識到在考慮這個問題。除了戀人,我對其他男人不感興趣,但如果和戀人生活下去,我就會被禁錮起來。
她在和兒時的絕望作斗爭,在和戀人做博弈,不論說在與自己作斗爭。看似幸福的一切,在腦海里扭旋地產生畸形——她提出了分手,一個人在房間里不吃不喝等待自然死亡……
想知道結局,就看看文章吧,不會令你失望。
我該走了。絕望說。它喜歡我小時候的事情。
那,再見。晚安。
絕望說完就離開了。我終于能睡覺了。
結尾:『戀人和我正計劃今年暑假一起去卡普里島。』
2.
由于和女主的相似之處多,對這本書好感也居多——
小學曾是我人生的難關。老師、教室、校園,我統統都討厭。包括上課、紀律、保健室,包括郊游、營養餐、包括所有的一切。
小時候,我不喜歡早晨,總是把早飯硬塞進肚子里。
她的狀態許是很多單身的人,更準確一些,愛而自卑的人常有的感受。愛注定要感受孤獨,孤獨的人皆是如此。只有在有人陪伴的時候,才是幸福的,此外的任何時間,他們飄渺虛無,如失重般整個人懸浮于半空,雙目失神,身亦無力,只待親愛的人喚出他的名。
女主因為被消極的絕望心理包裹,即使她現在擁有的東西在旁人看來是無比幸福的,她卻害怕自己是被愛情禁錮。
有些無解的地方——
其一:
無解女主最后求死的想法,但作者在結尾的引導讓我感受到了不止一點溫暖,愛會治愈你所有的“疾病”。
You are my favorite medicine.
其二:
文中提到女主妹妹和一位研究生的戀愛糾葛,也占了文章一大部分的描述,這是最讓我不解的部分。愿有心人一閱原著,解惑于我。
看完這本書,好像腦子里放映過一場電影。最近恰恰看完一部韓劇《沒關系,是愛情啊》,書里的男女主角常常浮現在我腦海里,與本書的感覺有些相似。若你看過這部電視劇,想必能夠更加理解這本書。
有意思的是如果這篇小說可以拍成電影,應該是不錯的。
3.
來自他人的書評——
其一:
人活一世,也許無法擁有太多的情感經歷,但我們可以在別人的故事里找到很多“自我”。——文小妖 豆瓣
其二:
江國香織的作品,讀來總會有種“異樣的幸福”。她的故事中不會有那些和和美美的“大團圓”,這些故事往往看起來充滿了糾葛,但到最終卻總能釋然,人們總能與自己和解。
“威化餅干的椅子”是一個不難解釋的隱喻。由“潔凈”、“細長四方又潔白”卻又“脆弱不堪”的威化餅干,搭成一把“迷你的、漂亮的”椅子顯然很容易。但最關鍵的,是這把“椅子”無人能坐。如果結合《威化》的故事,我們不難發覺,這容易達成,卻又不可“坐下”,隨心享用的內容,除了“威化椅子”,在生活里,其實正是人人渴慕的幸福。故事里的“我”已經三十八歲了,享受的卻還是一場萍水相逢的不倫之戀。為了這偶然邂逅的激情,女人可以在片刻后牽著新識的戀人的手,與舊歡電話分手。她很享受這段戀情,但享受本身卻令她不安——她太敏感,以至于十分忌憚,倘若一旦全身心陷入幸福之中,那偶然得來的幸福,是否能承受住自己不假思索的歡愉。于是她既幸福又惶恐地過著有人相伴,卻始終獨身的生活,恪守著自己小心翼翼的信條。
但這種戰戰兢兢的生活終究不會維持太久——無論相信與否,也許人生在世,我們總是要通過擁抱另一個人,來釋然所有的不安與局促。也許有的快樂確實如“威化餅干的椅子”一般潔凈卻易碎,但那多數時候,這樣的“椅子”,其實只是孩子的玩物。所以這種“謹慎”,多少也是有些孩子氣的——可“孩子氣”到底也是獲取幸福的特質。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她會有多不安,就會有多虔信。而板起臉孔,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顯得不幼稚。——暗藍色的海 豆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