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流逝的歲月,曾經走過的季節,漸行漸遠的足跡,所有過往的些些許許……都將成為不返的永遠。
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經組織批準,辭別工作崗位,回家療養。
那年我三歲,姐姐大我五歲,下了敞篷汽車,父、母親顧了一輛小推車。裝上我們的全部家當,母親領著姐姐,父親扛著我,去爺爺、奶奶家。
父親走進院落打聲招呼,爺爺和奶奶高興地跑出來。噓寒問暖,張羅著往家搬東西。
奶奶笑呵呵的抱上我,牽著姐姐的手進了屋。
把我放到炕上,隨后,又轉身把姐姐抱上坑。給我倆倒了兩碗水,放在小坑桌上,推到我們面前說:快喝水!
又倒了兩碗給父、母親準備著;從炕桌下面竹制小筐里,抓了把炒花生放到桌上,叫我倆吃。
笑著饃饃我的臉,又縷縷姐姐的頭發。端詳我倆老半天,隨后忙活去了。
我們一家住西屋,爺爺和奶奶住東屋。
叔叔和嬸嬸一家,在別處租的房子住。晚上,他們一家人來看我們。
叔叔和嬸嬸也有兩個孩子:男孩比我大三歲,女孩比我大一歲。以后我們就像親兄弟姐妹一樣,經常在一起玩耍。
爺爺門前有棵杏樹,秋天,杏熟了。哥哥上樹摘杏往下扔,我們就在地上撿。
他高興的時候就喊我們去撿;不高興的時候,就不許我們撿。
為這事我們也爭吵過,小孩子沒大人的時候,爭完了也就沒事了。可有時讓哪家的家長碰到了,就不象孩子們在一起的情景了。
姐姐上學了, 父親、母親為了給我們姐倆增加營養,在隔壁二爺爺家,買了一只奶山羊。
姐姐喝不上那膻味,我能。每天早、晚喝一碗,長的又胖又黑。
爺爺院門外,門右邊靠墻有塊石板臺,夏天,在上面坐著乘涼。
沒事我就站在上面唱著:打人犯法,罵人割嘴——
后來,奶山羊生下兩只小羊羔,父親讓我每天抱。一直抱到它們長大,我也隨著長了力氣。
兩年后,我們的小妹出生了。當時處在自然災害時期,雖然三個姨媽經常寄些好吃的,但是,她長的還是又瘦又弱。父、母親都說:她大概在娘胎里,就缺乏營養。
小妹出生前,我們生產隊,有個叔叔、嬸嬸家有兩個兒子,我們家有我和姐姐。
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和我小妹,都是那年十月生人。
當時兩家家長商議好:如果他們再生個男孩,我們家再生個女孩,兩家就換過來。
可當小妹出生后,母親反悔了(他們家果真生個男孩)。就放棄了相互交換孩子的事情。
但是,這并沒有影響我們兩家的感情,反而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相互關照。
有一年,我的叔叔和嬸嬸提出:他們也想與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理由是:父親身體不好,不能幫爺爺、奶奶干活。
其實誰都知道:這是個借口。父親是老大哥,父、母親沒與他們計較,就搬了出來。讓叔叔一家,和爺爺奶奶一起住。
那個年代,租賃房子雖然不是很貴。但是,為了有自己的房子住,母親起早帶晚的給村民們做衣服。
她在婦救會工作的時候,曾協助部隊做過被服。后來,到地方做小學教師,經常幫學生和鄰居們縫縫補補。
有了我和姐姐,母親自己研究,做漂亮的衣服打扮我倆,手藝精練了不少。
每年,我們家里都會養頭豬,到年底養肥了,去鄰居家里借一輛小推車,大家幫忙從豬圈里把它捉住,捆起來。
然后,母親婉言謝絕鄰居。自己推著,父親幫扶著,一起送到鄰村殺掉賣錢。
有一年臘月,母親推著肥豬往鄰村走,經過一條河。
河水不深,也不算寬。但結了一層冰,上面又有雪,車子顛了一下,豬叫喚起來。
雖然捆著腿腳,它使勁動彈,母親駕馭不了,車翻了。好不容易找人幫忙翻過來,繼續前行。
自家的豬,父、母親都要留下一些肉、豬頭、豬腿和內臟之類的,除了自家吃,還要留著過年客人來。
父、母親帶著我們姐仨,經過幾年的努力,終于有能力蓋一座新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