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多起來,往合肥趕,晚上六點多,滿身疲憊地回來,匆匆忙忙的一天就像是場每晚都要做的夢,內(nèi)容不足為奇,情節(jié)七零八落,人面模糊不清,結(jié)局終究會被忘記。
早上對著被霧雨纏繞的城郊啃面包,上午考了一場不知所云的試(實踐證明分數(shù)也很不可理喻),十一點從考場出來,陽光斑斑點點,云朵在天空蕩來蕩去,本來是秋日好時光,可無奈基友跑錯了學(xué)校,于是沒辦法,只好自己找地方,吃午飯。
打著蘑菇似得傘,找站臺。
可是,沒有告訴我天晴打傘是會招雨。
站在站臺上,思考著坐幾路,去哪條路,吃啥飯的時候。
老天就像剛被愛的人一腳蹬掉一樣,瞬間傾盆大雨狂下,剛剛還在悶熱天氣中,被繁雜的氣候搞的萎靡不振的人們,此刻像被熱水一盆潑到身上一樣,在寬廣的大街上,撒丫子的狂奔起來。很快,不大的公交站臺上,塞滿了人,頓時,你才會明白,中國取消計劃生育,根本就沒有必要。
就在這時,某路公交過來了,上面空空蕩蕩,時值飯點,這個時間在某某市看到空公交的幾率等同于國慶節(jié)找到一個空無一人的景點。于是,說時遲,那時快,我以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后沖向食堂的速度,很快上了車。在氣流流動很快的車上,我看著天上疏疏密密的云層次第翻滾,時雨時晴的老天就像一個神經(jīng)分裂癥患者,折磨著這個城市的人們。忽然,一個基友,打電話來,告訴我,它在原路返回時迷路了……然后,得知我在某輛公交時,開始指引我怎么換乘去哪吃午飯……
下了車,云散雨停,太陽出來了。
雨停了的蕪湖路,顯得靜謐又怡人。可惜這個城市的人們不懂享受,葉片樹皮剝離的路上,除了急急忙忙混入車流的車,只有匯水成細流的冰涼秋水。
吃過午飯,登上回家的車。
才算是悲催堵車的開始。
秋陽高照的高速路上,窗外藍天像一路無限蔓延的海岸線,層層疊疊的云朵兒深深淺淺地覆蓋在這純凈恬淡的藍色上,不知是該評價為美還是美的剛剛好。道路兩旁的巨大樹木在風中舒服地都這身體,翠綠色,深綠色的,墨綠色的葉片在爽朗的陽光中愜意地翻著滾。遠處的青田和錯落有致的河塘給窗外這幅風景畫添補最后一抹點睛之筆。
這本該是個完美的秋日午后,看看風景,在舒服的空調(diào)車里,打個安穩(wěn)的盹,然后回家,美美地吃一頓,最后在午夜時分準備撕掉今天這張日歷時,給九月打一個滿意的微笑。
這支舒緩的午后小調(diào),在車停空調(diào)息的時候也戛然而止了。
從開始堵車到車群漸散,經(jīng)歷了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剛開始堵車,空調(diào)剛關(guān),模模糊糊聽著音樂,睡著覺的我,朦朦朧朧忽然覺得車里的空氣開始變得粘重,燥熱起來。車中有幾個活躍分子,開始不安的站起身來,下車去,透亮的光照進車來,再不是清澈干純,而是一個字,熱。
司機說,你們別跑遠啊。
車上的廣播唱,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我說,好熱啊,要死人了。
第二個階段是堵了近一個小時了。車里的人群開始騷動了,大媽們,大爺們開始以各種抱怨新奇的口吻打起了電話,競相對親友們報告這一情形,且對前方的堵車情況作出各種稀奇古怪的猜測。后座的人都跑光了,還剩幾個懶得動的死賴在座位上。右前座文藝且流量多的美女,發(fā)起了微博,寫起了長篇日志,來跨時空報道這一事件。有幾個受不住的小伙子開始詢問司機,還有多遠到高速路口,看樣子,似乎準備絕塵而去。
司機說,不知要堵到什么時候
車上的廣播唱,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寂寞,白云悠悠藍天依舊淚水在漂泊
我說,好熱啊,要死人了
第三個階段是堵了兩個小時了。太陽收起了它的鋒芒,天色漸暗,車上所剩的人的急躁變?yōu)榱藷o奈。大媽們的電話又開始響起,不過這次轉(zhuǎn)告的內(nèi)容變成了餓了的哀怨。我也下了車,站在有涼風的路上,看這長條向后的堵車大隊,滿是無奈,卻并不心急。自從年初的考試之后,我似乎再沒有動力,也不再有一條無比明確的路能讓我風雨兼程。忽然,前面的擁堵開始有了松散,司機按了下喇叭,車下的人群很快就像沙丁魚一樣的圍了過來。
司機說,終于結(jié)束了。
車里的廣播唱,這是我遠行的感受
不應(yīng)該讓我繼續(xù)這種傷痛
別覆蓋我會堅持往下行走
原始界的風伴隨我們的行蹤
腳步重變得重變得失去自我
迷戀風景我會盡情大去放松
輕風伴我相送歲月如此沉重。
我說,車上還是熱,要死人了。
下了車,頭頂滿是瑰麗的云,我拍了好幾張,但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很久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寫了個開頭,一直沒有精力,給它加個過程,補個結(jié)尾。
可能,如果再不把它,翻出來,它就會像很多人無時間去實現(xiàn)的夢,和婦女無暇去翻曬的干貨一樣,在不知名的地方,發(fā)霉,風化成灰。最后,沒被提起時,成為了不忍去碰的悲傷回憶。
我不去想,自己寫的有多差,很多事,其實被構(gòu)想再怎么完美,都是沒有用的。
它,現(xiàn)在的模樣,才是最好的模樣。
而此刻,則是我余生最年輕的時刻。
此刻存活著的,被寫下來的是最鮮亮的回憶,此刻記著的人,最離我最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