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辛恬跟著孫淳下了飛機,踏上了海南這塊土地。
小時候,她就常聽到一首歌:請到天涯海角來,這里四季春常在,海南島上春風暖,好花叫你喜心懷,三月來了花正紅,五月來了花正開,八月來了花正香,十月來了花不敗……歌曲輕松的旋律和歌手甜美的嗓音打動了她,尤其是歌中所描繪的景色讓她這個從小在冰天雪地的北方長大的女孩心中充滿了對南國的向往。如今,她如愿以償,真的來到了這塊神奇的土地。來到了三亞這個充滿了浪漫的南國風情的現代化大都市。
孫淳心情不錯,看著辛恬臉上露出的難得一見的由衷的笑容,心里欣喜萬分,他希望他的期望能在這次非同尋常的旅行當中得以實現。
住進事先訂好的紅屋頂酒店,兩個洗漱了一下,出來吃了點東西,也不覺得累,就相約在大街上閑逛。孫淳熱情地為辛恬介紹著建筑方面的知識。
“你知道為什么我爸讓我們來海南學習嗎?其實海南并沒有其特征性的建筑風格,這里是改革開放的產物,這片新興的土地上融合了世界各地的時尚風格,這里很多外國人和外地人,所以這里的開發商也大約懂得投其所好,盡數把全世界的設計風格搬了過來,什么北歐風格、南亞風格、地中海風格、美洲大陸風格、西班牙風格、江南風格,應有盡有,你留神看吧,包管一飽眼福。回去以后,一定會對這個領域有更深的體會,看待設計方案時也會有新的不同的見解。”
孫淳一路指點著,辛恬認真地聽著,看著一座座高樓大廈,仔細欣賞著那些色彩和線條,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下。
“我累了,也餓了,帶你去吃海鮮吧?”孫淳停住腳。
“好啊。”辛恬抿嘴一笑,說實話,她也早是又累又餓,只是看著孫淳興致頗高,沒好意思開口。
孫淳來之前已經做足了工夫,在網上搜索了許多有關海南的各方面信息,又有好友來過海南,也曾指點一二,所以到了這里,他不必問來問去,輕車熟路,帶著辛恬來到春園海鮮排檔。要了一桌子各式海鮮,兩個大吃起來。
“辛恬,今天我們就是隨便四處走走了,適應一下這里的環境,晚上好好睡一覺,歇息一下,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去各景點玩了,至少把三亞所有好玩的地方都玩個遍。”孫淳邊吃邊說。
“我們來的主要目的是考察學習,看幾個地方也就好了,還要玩個遍?”辛恬說。
“當然要玩個遍,如果可能,我們可以一直呆到過年,出來一趟不容易,要玩就玩個通透,要是你在這兒呆膩了,我們還可以換個地方,你說去哪都成。”
“孫淳,孫老先生可是對我們寄予厚望的,我們玩幾天,四處走走,好好學習,然后就該回去了。雖然冬季沒有什么施工,但公司的事務也不少啊,其它員工不也一直在忙碌著嗎?我們在外面隨意逍遙,假公濟私,可不太好吧?”
孫淳瞪著辛恬看了一會兒,大笑了,“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很敬業嘛。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次我帶你出來,絕對就是假公濟私。我就想體驗一下,單獨和自己喜歡的女孩一起出來玩是什么感覺。”
辛恬有些惱,但見孫淳并無輕薄之意,臉上是燦爛的微笑,眼睛里透著真誠和天真,從里到外沒有一點偽裝的樣子,只好說,“孫淳,別鬧了,我只呆一周,把這里到處看看,然后陪你玩幾個地方,就要回去,你沒事,我可有事呢。”
“哎,別啊,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能走,我是你上司,這次我們是公務外出,所以我說了算。我要你呆多久就呆多久。”孫淳邊說邊看到辛恬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又笑著改口道,“嚇唬你的,沒有那么久,但是半個月是必須的。之后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之后的幾天里,兩個人開始到各個景點游玩。什么亞龍灣,天涯海角,西島,南山,大東海……整整一周,兩個可以說是馬不停蹄。景觀雖然美,小吃雖然香,但是到了第八天,辛恬卻累得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原因是孫淳精力充沛,又對什么都感興趣,只要能不坐車的情況他都堅持步行,辛恬不能和他分開,只好寸步不離地跟著他。自己徒步游玩確實比跟大幫走馬觀花強百倍,只是連續幾天不停奔走的話,那種勞累可就不言自知。
孫淳見辛恬真的是累壞了,也就不再張羅出行,“這幾天我們哪也不去,好不好?在屋里睡覺,上網,聊天,然后適當去海邊走走。飯呢就在酒店里吃,簡簡單單的,行吧?”
辛恬趴在床上,連連點頭,“反正我是走不動了。要是你覺得還行,你一個人出去吧,我不拖累你。”
“什么話?我一個人出去有什么意思?還不如在屋里陪你,我們聊天好不好?”孫淳說著,賴在辛恬的屋里不走。
辛恬也就不管他。孫淳是個可愛的男孩子。了解了他以后,辛恬發現他很對她的脾氣,許多對生活對愛情對事業的想法兩人都是那么相同。另外他還是個品質特別好的男孩,辛恬跟在他身邊這么久,許多時候幾乎是形影不離,但是沒有發現過他有什么放浪形骸的表現,尤其對女性十分的尊重。自初次見面略顯輕薄之后,她再沒看到過他對她或任何其他女人有過類似的嘴臉。雖然是公司的二當家,有錢有勢,可以呼風喚雨,但是他卻單純得像一個大孩子,他的心里只有公司的事業,他強烈的事業心和責任感及待人接物的隨和真誠賦予了他一種獨俱特色的氣質,這是辛恬喜歡的氣質。在他身邊工作,她沒有感覺到一點委屈和不適,他給她的支持和關心讓她在最痛苦的日子里得以安然度過。所以,和他一起單獨出行,她沒有懷有什么戒心和敵意,他留在她的屋里嬉笑玩鬧,也讓她倍覺輕松,有個不討厭的人在耳邊聒噪,要比一個人獨受寂寞好多了。有時候她就想,如果自己和孫淳也可以像表姐和章桐一樣該多好。
連續兩天,兩個人哪里也沒去,只留在酒店內歇息聊天,早上有免費的早餐提供,中午和晚上兩個人就在酒店訂餐,再弄一堆水果放在屋里,十分的暢快安逸。每天睡到自然醒以后,孫淳就湊到辛恬的屋里來聊天,話題從工作到生活,從天南到海北,不管聊什么,兩個人都是暢所欲言,似乎有十分的默契。后來,兩個就聊到了友情和愛情,辛恬就拿表姐葉真真舉起例子。
孫淳聽完辛恬對葉真真的大致介紹,由衷說道,“你表姐真是女中豪杰,我佩服。”
“但是,你覺得她對感情的選擇對嗎?對于一個女人,什么樣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辛恬趴在床上說。
“感情的問題上,沒法論對錯,只要她得到她想要的了,那就是幸福,在別人眼中怎么樣那是別人的事。”
“嗯,還有章桐,等我們回去,我一定介紹你們認識,他是一個非常可愛的男孩,和我們一樣大。但是他總是和表姐在一起,我感覺他喜歡表姐,表姐夫不在家的日子,他一直默默地表姐付出,兩個人卻又保持著一種非常純潔的關系,想來,人間的感情有時候真的是不可思議。”
“嗯,那個章桐真的很了不起,聽你這樣說,我確定他一定是喜歡你表姐的,但是你表姐心里有別人,他只好把愛放在心里,默默地為她付出。不過,就不知道你表姐她是怎么想的?會不會她對他也有感覺?”
辛恬搖搖頭,“我不知道,沒看出來。我表姐也不是那種心猿意馬的人。但是我真羨慕他們之間的那份友誼。”
“可以稱之為友誼嗎?只要有一方心里有愛,實際上就不算是友誼了。他是因為愛她才肯為她付出。”
“怎么就不算友誼了?他們之間是純潔的,從來不談愛,只是互相關心,我認為那就是友誼。”
“不對,說友誼絕對不合適。紅顏知己吧,嗯,這個詞合適。就是紅顏知己。稍稍有點曖昧,兩個人又秋毫無犯,又都離不開誰。互相敞開心扉,有福可同享,有難可同當,但唯獨沒有身體的接觸。你說不是嗎?”
辛恬瞪著孫淳,有些不高興他這樣評價表姐和章桐,但仔細想想,似乎又確實是那么回事。
“隨便你怎么說好了。”
孫淳過來坐在她的床邊,“暢所欲言嘛,你說說,我們之間的關系是怎么樣的?”
辛恬把臉扭過去,“上下級的關系唄。”
“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它不是主體。”孫淳說道,“上下級一起出行肯定是存在的,但上下級可以聊天聊得這么深入,這么暢快就不對了,所以在這一層面上,我們之間不再是上下級的關系,而是——你所說的,朋友。”
辛恬微笑了,“我一直當你是一個好朋友,除了上司。不然我不會跟你講這么多話。”
“這么說,我們之間也存在你所說的友誼?”
“對啊。”
孫淳嘆了口氣,“不要學你表姐好不好?你要當第二個葉真真?可是我卻不想當第二個章桐。”
辛恬沉默。她不知該如何去接他的話茬,他對自己一直都很好,一直都好。她希望任何一個人做他的助理他都是這么對待。她希望他的好沒有目的,僅僅是因為她是他的助理。可是,她又希望他對她好,這種好讓她舒暢讓她欣慰讓她感覺生活是美好的。她不能想象如果他對她不好,終日生活工作在冰冷之中,她該怎么熬過。半年的相處,她已經對他形成了一種潛在的依賴感,她的工作能干得這么順暢,這么游刃有余,不是跟他的大力支持和維護密切相關嗎?
“辛恬,談談你的個人感情好嗎?”孫淳請求。
“我不想談。”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許多話你不該在心里憋著,有個人可以傾訴,有個人能聽你,這是人生里很幸福的一件事。甚至是很不容易的,你說呢?”
辛恬默然。一向堅強的個性讓她始終把痛苦埋在心里,她不想像祥林嫂一樣不停地把自己那點事兒說個沒完,以獲得別人的同情。
“辛恬,讓我說兩句你的事好嗎?我不知道你和那個麻醉師的感情到底如何,不過既然已經談婚論嫁,看樣子你們該是很相愛吧?可是,如今他出事了,要在監獄度過七年。七年啊,人生一共不過十個七年吧?在這七年里,你的大好青春會一點兒一點兒被蠶食掉,等他出來,你已經是年過三十。你覺得值得嗎?為他苦守值得嗎?”
辛恬淚水已經在眼里打轉,“在愛情面前,什么都是值得的。我愛他,他更愛我,本來我們可以幸幸福福地一起過一種平淡開心的日子。可如今他出事了,他不能天天陪我哄我開心了,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只需要等七年,七年之后,他還會一樣天天哄我開心的。我相信這一點。”
“傻瓜,你沒想過這七年里你可能會發生什么嗎?在你生命的列車向前奔馳的過程中,會不會突然在哪個站臺發現新的風景?會不會有一個更出色更愛你的人出現?如果真的出現了,該怎么辦?繼續堅守?”
辛恬凄然一笑,“當然是繼續堅守。如果在一個比曉楓更好的男人面前我就動搖,那只能說明我對曉楓的愛不是真的。在一份堅定真實的愛情面前,沒有什么可以被打動。”
“但是,每個人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利。那個人可能會煞費苦心地去追求你,不把你追到手誓不為人也許就是他的人生誓言。在一份真摯執著的愛面前,你肯定你不會動搖嗎?”
“我不會,我的心里,只愛林曉楓。”辛恬堅決地說。
“好吧,那我問你,你認為一個人的一生中只能有一份真愛還是可以有許多份?”
辛恬看了看他,“也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經歷就會說出不同的看法吧?我現在心里只有曉楓,所以我只能認定是一份。”
“呵呵,基本上我認為一生中只有一份真愛的故事只發生在文學作品里,”孫淳說道,“我認為,一個人在一生的不同階段對愛的看法肯定是不一樣的,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開闊,他的思想肯定會有變化。另者人的一輩子中肯定會不停地遇到各種各樣的人,這其中肯定會有她或他比較中意或十分投緣的人。但是人的婚姻不是胡來的,所以許多人會把第二次第三次的愛埋在心里,所以才會有‘恨不相逢未嫁時’這樣的名句。連封建社會的古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如今這么開放的現代社會里還會有獨一無二的愛嗎?而你還沒有走進婚姻呢,你還是一個自由之身,你有選擇的權利,你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承諾苦守七年,白白耗掉你大好的青春。所以我想,如果你真的再遇到一份真愛,也不必為那個林曉楓太過于心存愧疚,因為愛是無法禁錮的,它要是來到你面前,想拒絕都難,不信走著瞧。”
辛恬有些不悅,“我不贊同你這些觀點。也許你覺得對,我也不試圖說服你,我累了,要睡了。”說著轉過臉去,不再搭理孫淳。
八
葉真真一直守在章桐的床前,端茶送水,十分周到。晚上也睡在病房的另一張床上,以便晚上有什么急需。章桐的身體素質超棒,恢復得十分迅速。因為有葉真真的陪護,心情也是十分的舒暢。他的同事們也陸續來探望他。其中有一個叫陳奕的小伙子跟章桐的關系比較密切,也一直陪在章桐身邊,做些葉真真不方便做的事情。
昨天已經排了氣,已經吃了些流食,到了今天,就可以吃普通飲食了。章桐靠在枕頭上,手里捧著葉真真為她買回來的滋補粥,一邊吃一邊高高興興地說著話。
“陳亦,我已經能下地了,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
陳亦聽了,向葉真真說,“看著吧,這就卸磨殺驢了,我沒用了。”
葉真真抿嘴笑了,“你能下地了,我也不來了,你一個人養到拆線就好了。”
“那可不行,你必須天天在,沒有你,這傷好不了。”章桐倒不客氣。
陳奕搖頭,“重色輕友,重色輕友啊。”然后向葉真真說,“葉大夫,這種人這么惡劣,你怎么還跟他好?就是不要管他,讓他一邊呆著去。”
章桐嘿嘿笑著,向兩個人擠眉弄眼。葉真真明顯感覺陳奕也認為自己是章桐的女朋友,心里便有些怨他,為什么不和自己的朋友們說清呢?自己又沒有由頭主動找上人家告訴人家自己不是章桐的女朋友。回頭去看章桐,那小子竟然在向自己笑。算了,這個小賴皮,一慣這個樣子,反正自己以后也不會跟這些人有什么過往,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不想,陳亦偏偏往這個話題上說。
“葉大夫,以前這小子說他沒女朋友,我們都不信,他天生就是一個討女人喜歡的類型。這回露餡了吧,我們所里的人可都看見你了,覺得你們真的很般配,甚至覺得有點委屈葉大夫你了,嘿嘿。不過看到你日以繼夜地守在他身旁,我們也就懂得了什么是愛情的力量了。既然如此,我們都不能饒了這小子,等出了院,必須請全所同志撮一頓,葉大夫你也必須到場。不然,這小子就別想在我們所混了。”
葉真真越發的尷尬,又不好說什么。使勁瞪了章桐一眼,章桐卻表現得若無其事。
“行行行,等著吧,等我痊愈了,一定回所里看你們去。”
晚上,醫院的走廊上靜悄悄的,屋里也只剩葉真真和章桐兩個人。見章桐各方面都已無大礙,晚飯后也睡了一小覺,精神狀態十分不錯,葉真真才坐到他床邊,一邊為他削蘋果一邊說,“章桐,有件事我希望你改一改。”
“什么事?”
“你跟大家介紹我的時候,說清楚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好嗎?干嘛總讓人家誤會我們?你知道我有多尷尬嗎?再說,人家都認為你有女朋友了,誰還給你介紹了?要是因此錯過什么好姑娘多不值?”
“誰要他們給我介紹了?我自己有眼睛有腿,我自己找。”
“行,你自己找,可是問題是我不是你女朋友,總讓人家這么誤會真的很難堪,你也不為我想想。”
章桐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真真,你覺得當我的女朋友很丟人嗎?”
葉真真一下子氣結,瞪了他半天,氣得把蘋果摔在他懷里,“說什么呢?亂想什么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可是,你不知道,我多喜歡這種感覺。看到他們都把你當成我的女朋友,夸我有福氣,有眼光,我的心里就甜絲絲的,我就會覺得你真的是我女朋友。那種感覺真的,真的太美了。”
葉真真眼圈紅了,她扭過頭,不敢看章桐的眼睛。她發現自己真的陷入了一個感情的漩渦里,已經難以自拔。在沒有肖子謙的日子里,章桐給了她最真誠最深切的關懷和照顧,可是,當時間讓感情錯綜復雜交織在一起的時候,最終結果到底會怎樣?如果自己再這樣稀里糊涂地和他一起走下去,將會是什么后果?章桐會不會因此不能自拔?自己會不會陷入兩難境地?謙哥歸來時,自己該如何面對他?
“章桐,我們不能這樣了,我……”葉真真回過頭,意欲下決心與章桐談開,卻發現章桐用那樣一種奇怪的眼神在看著自己。他的眼睛里似乎在噴著火焰,火焰的后面又是深不可測的無邊的黑暗。葉真真吃驚地看著他,看著他那從未有過的怪異的眼神。突然,章桐一把把葉真真拉進自己的懷里,將她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
“別掙扎,會讓我的傷口裂開。”章桐在她耳邊說。
葉真真真的就不敢動,此時他不可以有劇烈的運動,他的手術才是第三天。她伏在他的胸前,一動不敢動,她聽見他的心在有力地跳動。她有些意識煥散,幾乎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章桐緊緊地抱了她一會兒,突然就將嘴貼在她的上面,熱烈地吸吮起來。葉真真心一慌,想拒絕,卻被章桐用力地撬開了她的唇,找到了她的舌頭,與她纏綿在一起。葉真真欲罷不能,兩手張著,身體失去重心,而腦子唯一想的是不要把他的傷口裂開。后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和思想已經分離,意識已經模糊,而章桐的狂吻卻給她的身體帶來了許久不曾有過的歡暢,她又體驗到了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這種感覺真好,她開始迷失,意識迷失,是不是睡著了?是不是在做夢?如果是夢,就不要醒來,就這樣夢下去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真真清醒過來,她發現自己整個身體全到了床上,也不知章桐用了什么力氣把自己拖上來的?這時候,他側臥著,正把自己摟在懷里,還在輕輕地親吻著她的嘴唇和臉頰。她的臉在黑暗中一下子紅了,紅得她自己都覺得烤得慌。這是在干什么?想我葉真真怎么可以做出如此齷齪之事?她就想坐起來,離開這張床,卻發現她的身體正被章桐的雙臂緊緊地環繞著。
“放開我。”葉真真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在叫。
“別亂動,小心弄裂我的傷口。”章桐繼續親吻著她。
“章桐,你無賴。”葉真真哭了,卻真的沒敢亂動,她怕裂了他的傷口。
章桐停止了親吻,把她的頭貼在自己的胸口。“真真,你一直在騙你自己,你愛我,你不知道嗎?從剛才我吻你我就知道了,一個女人對自己不愛的人侵犯她的反應絕不是這樣的,我甚至感受到了你的欣快。你喜歡我對你的吻。你的潛意識里不想拒絕我。你明白嗎?別再騙自己了,勇敢面對真實的你,你最愛的人是我,不是你心中的那個影子。放棄他吧,到我身邊來,我和你才是最合適的生活拍檔。你知道的,你知道,只是你不敢面對。”
“別胡說了,章桐。”葉真真哭道,“我是肖子謙的女人,我是別人的女人。那是我十六歲開始的愛情,他在我心底已經根深蒂固。你別胡思亂想了,再者我也配不上你,別這樣,好不好?”
“好,就算我是第三者,我是你們感情中的第三者,行了吧?可是,你又不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過是他的一個女人。誰都有爭取愛的權利,我沒有錯,我有爭取我愛的權利。另外,十幾年的畸形愛情讓你的感情畸了形,你明白嗎?你的愛已經不正常,你連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就胡亂盲從于他,你在害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你把一個青春爛漫的你守成今天這個深閨怨婦,然后你還要把你的一生斷送在他手里,守成白發蒼蒼嗎?為什么不睜開眼睛好好想想,你明明愛的是我,你明明愛我,有我在你身邊,有我陪你度過一生一世,那將是多么幸福的事?你傻嗎?醒醒吧,好嗎?好真真,你醒醒,你看看我,能帶給你真正歡樂的我,能讓你過正常女人該過的日子的,是我,章桐,你明白嗎?”
章桐動情地說著,捧著她的臉,把她湊在自己眼前,兩張臉只相隔一寸遠,葉真真卻緊閉雙眼不敢與他直視。章桐再次激情暴發,捉了她的唇,瘋狂地吻起來。葉真真已經無力拒絕,任憑他的瘋狂,任憑他的放肆。
后來,章桐也累了,兩個人一言不發躺在床上,躺了許久,葉真真終于起身,章桐沒攔她。
葉真真下了地,回身把章桐的身子扳了過來,蓋上了被子,“太晚了,你得好好休息,傷口還沒好。”
然后她上了另一張床,躺下。
“真真,我愛你。”章桐在那張床上幽幽地說。
葉真真熱淚橫流。
“真真,你不要有心理壓力,我不在乎你的一切,自我愛上你,我就已經不在乎你的其它的一切。我希望能和你快快樂樂地度過一生。你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才最快樂,不要再騙自己了,好嗎?好好想想,離開他,到我身邊來。然后我們結婚,然后我帶你去度蜜月,我給不了你豪華的生活,
但我能給你最快樂的日子,我知道你更喜歡后者,不是嗎?”
“不要再說了,章桐,睡吧。我會好好想想的。”
葉真真躺在床上,一夜無眠,當許久以后,聽見章桐均勻的呼吸聲時,她輕輕起來,坐在他的床頭,看著那張俊美剛毅的臉,又忍不住流下淚,我愛他嗎?她在心里想,她不敢承認不敢澄清這一點。但是她該怎么做在心里卻已經有了主張。不能再這樣和他糾纏下去了,自己這片陰霾已經阻擋了他年輕的可愛的天空,該讓這片陰霾散去,還他清澈明朗。他還年輕,他還有許多愛和被愛的權利。自己已經不配在他面前談情說愛。自己該回到自己的那個家中,等待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那才是自己的歸宿。而今夜的瘋狂,就算是對他的愛的報答吧。
九
辛恬和孫淳在酒店休息了三天,才覺得緩過勁來,腳板不疼了,腿上也有了勁。中午,天氣大好,孫淳便請辛恬一起去海邊走走。
紅屋頂酒店離海邊不遠,兩個人吃了便飯,便一起出來。三日沒有到室外一步,辛恬覺得自己已經受不住陽光的刺激了。
“現在溫度剛好適宜,我們游泳吧?”孫淳建議。
“你自己游吧,我暈水。”
“說什么呢?來海南一次,連水都不下,也太虧了吧?現在是冬天,也就中午一會的時間能下水,再晚一會兒水就涼了。先適應適應,然后我還要帶你潛水呢。我們一起去水下,看另一個碧藍碧藍的世界,體驗與世隔絕的感覺,好不好?”
辛恬被孫淳的話打動了,心里不覺癢癢起來,經常看一些有關海底世界的影像資料和文字描寫,那種非同尋常的美一直讓她向往。如今有機會來到這里,為什么不親身體驗一下呢?
孫淳看出辛恬動心,高興地拉著她買了名貴的泳衣,又租了游泳圈。當辛恬穿了泳衣從換衣間出來,孫淳不覺有些呆了,她那修長的雙腿,那白皙的皮膚,那凹凸有致的身段,簡直太迷人了,他覺得有些眩暈,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定了定神,辛恬已經到了他跟前。
“孫淳,我還是有些害怕,下了水以后,你不能離我太遠。”辛恬拿了游泳圈往身上套。
“沒問題,我盡量離你近。”孫淳忙說。
“不行,太近了也不行。”辛恬說著,臉有些紅了,此時孫淳的身上只有一件游泳褲,健壯的體魄和成塊的肌肉也也很刺眼。
“行,不遠不近,若即若離,行了吧?”孫淳跟在辛恬身后,看著她扭動著的身姿,不覺心頭有些異樣。
冬天的海南,在中午時分可以達到二十多度,來這里旅游的人只在這時候敢下水嬉戲。辛恬從來都是暈水,卻經不住海底世界的誘惑,決定先在水里適應適應。身子剛進了水,浮力便讓她覺得飄飄悠悠了。她緊張地看著孫淳,而孫淳卻十分地享受,在水里游出了花樣。
“別緊張,沒事的。”孫淳鼓勵她。辛恬卻不敢往深水處走一步。
“不要怕,你帶著泳圈呢,再說還有我,來,我領著你。”孫淳過來拉住她的手,把她往里帶了一段。辛恬開始覺得腳已經夠不著底,浮力讓她飄飄欲仙,兩只手在孫淳的指導下拍著水,竟也游了一小段。
“是吧?游泳是非常有意思的一種運動,再有我這好教練指導,不用半天你就能學會了。”孫淳快樂地說。
辛恬跟著他劃著水,頭還是暈暈的,突然就覺得身體沒了重心,嚇得尖叫一聲。孫淳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抓住她,“怎么啦?”
“沒怎么,就是覺得……”辛恬在水里撲騰了幾下,卻發現自己已經在孫淳的懷里,一對青年男女幾乎是赤裸的身子在水中貼合在一起,那是一種什么異樣的感覺?辛恬的臉一下子紅了,試圖掙脫他,無奈水下的腳已經沒了根基。使勁撲騰了幾下,無濟于事,孫淳摟著她的纖腰,溫柔地說,“我教你,一會兒就會了。”他握著她的雙臂,緊貼在她背后輕輕地擺動著,嘴幾乎就貼在她耳邊說,“就這樣,這樣,好,對了,就這樣。”
辛恬不敢回頭,身體的接觸讓她心慌意亂,逃又逃不掉,只好硬了頭皮跟他學著打水。又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覺得身體有些癢,又熱又癢,低頭一看,雙臂脖頸上已經起了一層紅紅的小疙瘩。
“呀,孫淳,我過敏了。”辛恬驚叫,“快帶我上去。”
孫淳低頭一看,果然是這樣,一邊往岸邊游一邊問,“怎么回事?”
“我每天秋天和初冬都會犯的毛病,著涼水或涼風身上就起這個,叫蕁麻疹。以前冬天從來沒下過水,我倒是忘了這毛病。”
到了岸上,孫淳看到辛恬全身都是小紅疹,風一吹,那些小紅疹迅速擴展連成了一片片,看著很嚇人。孫淳驚得大叫,“這可怎么好?哪里有賣藥的?”
“沒事,這是老毛病,趕緊把衣服穿上,回酒店在被子里捂一捂就好了。”辛恬忍著鉆心的奇癢說。
兩個人迅速換上衣服,手拉手跑回了酒店。進了房間,辛恬便鉆進被窩里。
“辛恬,我下去給你弄一杯紅酒,喝了準有幫助。”孫淳說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拿回來一瓶紅酒和一只杯子,斟滿一杯,遞了過來,“喝了這個,發點汗就好了。”
辛恬接過來喝了一口,“哎呀,怎么這么辣?”
“這個度數高,喝了立刻見效,然后你睡一覺,醒了就好了。”
辛恬皺著眉頭喝了一杯,立刻覺得渾身燥熱,奇癢減輕了許多。可是頭也一下子暈了起來,臉腮緋紅。
“孫淳,這酒勁太大了,我不行了。”辛恬皺著眉說,“你自己玩去吧,我睡會兒。”不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孫淳沒有走。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緋紅的臉頰,想起剛才在海邊看到的她的身體,心臟不覺得狂跳起來,身體也有了一絲難抵制的燥動,他彎下腰,在那紅紅的唇上輕輕親了一口,女孩一動沒動,對此已經沒有知覺。那唇是那么的潤滑,引得他又低頭去吸吮了幾下,女孩扭了扭臉,呻吟了幾聲,翻身躺了過去,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那段雪白讓孫淳情欲翻滾,身體里的熱浪一浪一浪地席卷而來,他幾乎不能自已。轉身抓起紅酒仰脖喝了一大口,迅速扔掉自己的衣服鉆進被窩里。伸手扯掉了女孩的衣服,將那光滑的玉體又呈現在自己的面前。
“辛恬,我愛你,你知道嗎?”孫淳狂吻著女孩的身體,“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我發誓一定要得到你,我發誓一輩子對你好,你知道嗎?”
辛恬醉意朦朧中感受到了男性的撫愛,臉上居然有了做了美夢般的笑意。
孫淳看著身下女孩的臉,那是一張多么美的臉啊,這張臉已經讓他暗戀了半年,今天他終于如愿以償地得到了。
“恬恬,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他喘著粗氣在她的耳邊低吟。“我會娶你,我要陪你一生一世。”
十
辛恬的意識開始清醒,她睜開眼睛,大驚之余,一把將孫淳推開,用力之猛,使孫淳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掀到了床尾。辛恬也一下子坐了起來,驚愕地望著眼前也是一臉驚愕的赤裸裸的男人,然后她低頭,看到自己同樣赤裸裸的身體,看到床單上那一抹鮮紅。淚水嘩地流淌出來。
“你卑鄙。”辛恬扯過被子,將自己掩埋起來,放聲大哭。
孫淳還處于驚愕之中,而他后面的驚愕完全是來自于床單上的那抹鮮紅,她還是處女?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都快要結婚的人了,和男朋友熱戀了兩年之久,怎么可能還是處女呢?一種愧疚席卷而來,他發現自己有些過分了,而與此同時,一種強烈的責任感也由衷而發,既然自己愛她,既然自己要了她的第一次,那就更應該為她負責,為她負責一輩子,這一輩子只愛她一個。
孫淳掀開被子將自己貼進去,辛恬惡狠狠地又踹又蹬,但終究沒有孫淳力氣大,還是被孫淳摟進懷里,壓在身下。辛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里“流氓,下流,卑鄙”地罵著,可是她的大腦卻清醒的很,不能讓外面的人聽見,丟人不能丟到外面去。同時她又想起林曉楓,自己注定要對不起他了,再不能把清清白白的自己交給他了。想到這里悲憤交加,張口惡狠狠地向孫淳的肩頭咬了一口。無論如何她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孫淳這個她一直十分信任的男人‘強奸’。他怎么可能做出這樣有悖道德的事來呢?
孫淳咬牙硬生生地承受了這一口,沒有掙扎。他把她死死地壓在身下,此時他只能用一種強硬的手段征服她。辛恬松開嘴,已經感覺到嘴里的血腥味,睜眼去看,孫淳的肩上已經出現幾個血色齒痕。
“滾開,滾下去,你這流氓。”辛恬哭罵著,身體卻已經沒了力氣掙扎。
孫淳還是緊緊地摟著她,“我愛你,恬恬。我真的愛你。在愛面前,我可以不擇手段,我可以為愛擔負流氓的罪名,這點你理解的,不是嗎?我們都可以為了愛不顧一切,甘愿犧牲。我承認我做過了頭,但是我向你保證,我是真心愛你,回去以后我們就結婚,我要給你最幸福的生活,我會陪你一生一世。
我愛你,每個日子我都和你在一起。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學習,一起吃飯,一起做愛。生生世世,不好嗎?那是多么快樂的日子?不要再執著你的那份愛了,你心里已經有了我,只是你還沒有意識到。半年了,你不了解我嗎?我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你承認。所以你信任。今天我就將你的信任踐踏,但那是因為我愛你。而于我,如果我愛了,就一定地愛得驚天動地。原諒我的粗暴,可是你不承認嗎?你現在的身體正在享受我的粗暴,雖然你的思想還在憤怒,雖然你的嘴里還在大罵,但是你的身體已經接受了我,不是嗎?”
慢慢地,她沒了聲音,她已經沒了力氣叫罵,她已經處于半昏厥狀態,她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意識迷失之間,她竟感受到她的身體果真在享受著他的粗暴,愉悅幾乎遍及了她的全身,淹沒了她的憤怒。
孫淳見辛恬已經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將身子伏下來,與辛恬緊緊貼合在一起,一邊在她耳邊低語。“我愛你,恬恬,我愛你,恬恬,我愛你,恬恬……”
孫淳一直不停地在辛恬的耳邊重復著這五個字,說了不止千百遍。他不再強壓著她,而是側過身來,把她輕輕摟在懷里,吻著她的臉頰和頭發,“我愛你,恬恬,原諒我用這種非常手段掠奪你。可是我知道,如果不這樣,你不可能答應我。現在你是我的了,你已經是我的了,你想反悔也不行了,以后每天我都要你,每天都要和你一起歡愛。把他忘了,你已經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我不管你們之間的事,我只管我們之間的事。總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我無論如何也不放手。”
辛恬除了哭,再無別的選擇。
孫淳就一直不停地對辛恬說著話,說著他的愛。直到晚上,孫淳終于停止了絮語,雙手也松開辛恬,穿上衣服,“我下去買飯,回來一起吃,好嗎?”
辛恬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孫淳馬上又回到床上,把辛恬的身子扳起來,“如果我這么狂熱的這么獨特的求愛方式還沒有打動你,那你就真的沒救了。不許胡思亂想,聽見沒,未來有大好的幸福的日子等著你呢。你可能會愧對一個人,可是人這一輩子愧對的人何止一個?除了這份愧對讓你難堪其負,剩余的就全是最美好的了。你知道你把你的第一次交給了誰嗎?你知道是誰在你面前低三下四乞求你的垂愛嗎?是孫淳,是孫氏企業的二當家,是家財萬貫年輕有為英俊善良的孫淳。你等著未來的幸福日子吧?千萬不要搞什么拿個小刀自殺之類的無知行為,如果那樣,你真是愚蠢透頂,不可救藥。老老實實坐在這兒等我回來,我去給你買飯,然后回來后一口一口地喂你。”
孫淳走了,辛恬呆呆地坐在那兒,望著水果盤上的那把小刀。孫淳竟然沒有拿走。他也太相信他自己了,他就認定我會舍不得不當孫家二少奶奶?她有些憤怒。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會拿起那把刀。沒有什么結果需要用生命做代價。就在今天,她心中一直堅守的一切全部坍塌了。當身體已經被掠奪,她還拿什么去面對林曉楓?孫淳將自己的身體霸占了一下午,也對自己說了一下午的情話。他不會允許自己再跟林曉楓,他要用強行的手段把自己據為己有。那么自己該怎么辦?如果去面對未來?
孫淳回來了,手里是香噴噴的飯菜,把飯菜放在床頭柜上,然后把辛恬強行摟過來,放在自己懷里,“乖,我喂你。”
辛恬不吃,孫淳突然把她按倒在床上,瘋狂地親了一陣子,然后抬起頭來,“還是不相信我的愛嗎?如果信了,就把飯吃了,然后我們一起好好呆著,聊天,做愛,過年輕男人和年輕女人該過的最美的生活,好不好?”
辛恬還是不吃,孫淳再次把按倒在床上,比上次親得還用力,辛恬覺得自己的半張臉已經麻木。
“這次呢?還能不能感受到我的愛?如果你還不能體驗到我的真愛,我就一直親你,一直親到你承認。”
辛恬實在忍不住,哭了,“孫淳,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孫淳的臉上露出笑意,“好了,結束,你以為我的嘴不麻嗎?再親下去,我連飯都不會吃了。吃飯吧,我們一起吃,你一口,我一口。”
晚上,孫淳堅決不回去自己的房間,而是再次強行上了辛恬的床,無視她的踢打,再次與她溶為一體。一邊愛撫著,嘴里一邊仍然不停地說著情話,到此時,辛恬徹底被他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