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研讀》210：? ? ? ? ? 漢紀（三十四）
竇融又派遣自己的弟弟竇友向劉秀上書說：“臣竇融有幸得以托為先君的末屬，蒙恩成為外戚，累世都是漢朝的兩千石官吏。到了臣這里，又得以充任官位，濫充將帥，把守一隅，所以才派劉鈞口述臣的肝膽忠心。我把心底的話都向陛下表露，沒有絲毫隱藏。但璽書卻講蜀、漢二主三分鼎足的權衡，以及任囂、尉佗的陰謀，不由暗自傷痛不已。臣竇融雖然沒有見識，卻也知道利害關系，順逆之間的差別，怎么能背離真舊之君主，去侍奉奸偽之人；廢掉忠貞之節(jié)，去做傾覆之事；舍棄已成事之基，尋求沒有希望的利益。這三者就是詢問狂夫，他們也知道去就，唯獨臣不明白事理嗎！謹派我的同母兄弟竇友前往宮闕，口頭陳述微臣的區(qū)區(qū)之意?！?/p>
竇友來到高平時，正好隗囂反叛，道路被阻斷，就又派司馬席封從小路上溝通書信，劉秀讓席封賞賜竇融、竇友書信，對其撫慰十分全面。
竇融寫信給隗囂說：“將軍現(xiàn)在正遇到厄運之際，國家不利之時，將軍守節(jié)不邪，侍奉本朝，并送兒子伯春委身于洛陽，無疑體現(xiàn)至誠之心，這種做法非常有效。竇融等人之所以佩服將軍高義，希望服從于將軍，正是因為這些。將軍后又憤憤不平，改節(jié)易圖，君臣之間產(chǎn)生紛爭，上下交接軍兵，這是舍棄到手的成功，另起爐灶創(chuàng)業(yè)，背離大義，去接連蜀國，百年積累的大業(yè)，就在一天中全部毀掉，難道不很可惜嗎？大概執(zhí)事者都貪功建謀，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當今西州地區(qū)形勢緊迫，百姓軍兵離散，輔佐君主容易，自建事業(yè)卻難。如果選擇錯了道路，卻不知道返回，聽到議論者還在迷惑，他們認為不是向南聯(lián)合公孫述，就是向北加入劉文伯。依靠虛妄的邦交去對付強勁的大敵，依仗遠方的救援忽略近處的敵人，我沒有看到有什么好處。自從起兵以來，城郭都淪為廢墟，死掉的人們埋在溝壑之中。幸賴天運逐步恢復，但將軍卻又去重復災難，這是讓長久生病之體不能愈合，老幼孤苦又要流離，這些人的悲痛憂苦，說起來止不住鼻酸流淚！庸俗之人尚且無法忍受，何況對于仁人智士呢？我聽說過盡忠其實非常容易，但要盡忠適度就非常之難。成天考慮別人的大過，難免會以德搬怨，我知道會因說這些話，肯定會得罪將軍的！”
隗囂拒絕采納。竇融于得和五郡太守一起厲兵秣馬，上書劉秀，請求確定出兵進攻隗囂的時間，劉秀非常欣賞竇融的做法。
竇融立即和各郡守進入金城，進攻隗囂的黨羽封何等人，把其打得大敗，然后沿黃河耀武揚威，等候劉秀的車駕到來。這時，漢軍大兵未到，竇融隨后率軍返回。
劉秀認為竇融講究信用，非常欣賞，下詔令給右扶風修理竇融父親的墳塋，用太牢之禮祭祀。多次派出輕騎使者，送給竇融四方珍饈美味。梁統(tǒng)派人刺殺張玄，斷絕和隗囂的聯(lián)系，他們都舍棄了隗囂授予的將軍印綬。
先前，聽說隗囂對漢朝懷有貳心，多次寫書信責備教導，隗囂收到書信更加憤怒。在隗囂起兵造反后，馬援就上書說：“臣馬援和隗囂本來是實在摯交。當初，隗囂派遣臣向東到洛陽，對臣說道：‘我的本意是想歸附漢朝，希望先生前往觀察，如果符合你的心意，我馬上專心向東歸附?！鹊匠挤祷?，出于至誠報告，竭力勸導他棄惡從善，不敢挑唆他作出不義之舉。但隗囂懷有奸詐之心，暗中憎恨陛下，把所有的怨恨之情全都轉(zhuǎn)嫁到臣身上。臣如果不講出來，就無法讓陛下知道。希望陛下能讓我前往皇宮，講述滅掉隗囂的計策?！?/p>
劉秀馬上征召馬援來商議，馬援具體講了自己的謀劃，劉秀隨后命令馬援率領五千名突騎軍，往來游說隗囂的部將高峻、任禹等人，以及各羌人首領，向他們陳說禍福，以離間隗囂的黨羽。
馬援又寫給隗囂的部將楊廣書信，讓他前去曉諭規(guī)勸隗囂。信中說道：“我私下里看到四海已經(jīng)安定，萬民同心，但隗囂卻閉關抗拒背叛，成為天下眾矢之的。我經(jīng)常擔心他受到海內(nèi)切齒痛恨，都想殺他分尸，所以才寫書信給他，獻上惻隱的計策。前段時間聽說隗囂把罪責歸結(jié)于我，接受王元的邪惡勸說，自稱函谷關以西抬腿就能平定，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到底怎么樣了呢？我前者前往河內(nèi)，專程看望伯春，看到他的奴仆吉從西方返回，說伯春的小弟仲舒希望見到吉，想問問伯春有沒有遭到意外，最后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早晚都在哭泣，在風塵中徘徊無依。又說他家中悲愁的情況，無法言表。怨仇易結(jié)不易解，我聽到后，也忍不住流下眼淚?！?/p>
“我平時了解隗囂行事孝敬仁愛，就是曾參、閔子蹇也超不過他。對于至親能做到孝敬，難道不會對子女仁慈嗎？哪里有讓兒子身戴刑具，自己仍然胡作非為；兒子被殺后熬成肉湯，自己還要去分享一杯羹呢？隗囂經(jīng)常說的是自己擁有眾多部眾，就是想保全自己的父母之國，使祖墳完好無損，還說要厚待士大夫。他現(xiàn)在想要保全的國家將會遭到破壞，想要保存完整的馬上被毀掉，想要厚待的反而與之結(jié)仇。隗囂曾經(jīng)拒絕接受公孫述的爵位而使其受到羞辱，現(xiàn)在卻與公孫述同流合污，并且想前往歸附，這臉面上怎么掛得住呢？如果公孫述再要求隗囂再向蜀國送去人質(zhì)，他又從哪里再得到兒子呢！原來公孫述想要封你為王，你拒絕接受；現(xiàn)在隗囂已經(jīng)年老，你卻想低頭和那些小兒同槽吃食，從而并肩抵抗怨恨的朝廷嗎？現(xiàn)在陛下對你抱有深情厚意，你應當派牛孺卿和各位耆老大人一起去勸說隗囂，如果真的謀劃不成，你就可以領兵離開隗囂了。前幾天我查看地圖，發(fā)現(xiàn)天下的郡國共一百零六個，怎么能憑借區(qū)區(qū)兩郡之地，去抵擋諸夏一百零四個呢？春卿你侍奉隗囂，對外有君臣之義，對內(nèi)有朋友之道。如果君臣奸邪，應當堅持諫諍；如果朋友奸邪，應當面對面深談，怎么能明知道他們馬上敗亡，卻因軟弱不敢開口，叉手跟隨被夷滅全族呢！現(xiàn)在如果計劃成功，還是優(yōu)厚待遇；如果錯過時機，就非?？上Я恕：螞r來歙是天下有名的信士，朝廷非常器重他，他時常為西州說話。馬援我猜測朝廷，也肯定想在這件事情上樹立威信，絕對不會負約。馬援我不會在這里久留，希望迅速回復?！?/p>
楊廣最后也沒有回復。眾將每當有了疑惑爭議，都會請來馬援拿主意，全都非常敬重他。
隗囂向劉秀寫書信謝罪說：“官吏百姓聽說漢軍大兵迅速來到，他們因為驚恐自救，臣隗囂我不能禁止。對軍兵繳獲的戰(zhàn)利品，因臣不敢忘掉臣子的禮節(jié)，已親自追上后返還漢軍。當年虞舜侍奉父親，大的杖責會逃走，小的杖責會默默忍受。臣我雖然不很聰明，卻一直沒敢忘掉大義?，F(xiàn)在臣的命運，全在本朝，賞賜死就死，追加刑罰就接受刑罰。如果能蒙陛下隆恩赦免，臣必定洗心革面，死骨不朽?！?/p>
有關部門認為隗囂言語傲慢，提請誅殺隗囂的兒子隗恂。劉秀不忍心下手，再派來歙到達汧水，賞賜隗囂書信說：“當年柴將軍給韓王信的書信中說：‘陛下做事非常寬仁，諸侯雖然有背叛逃亡的返回，馬上恢復其爵位封號，從來也不誅殺?！绻悻F(xiàn)在住手，像過去送你兒子那樣來到洛陽，就會爵位俸祿全有，還會有更多的福氣。我現(xiàn)在快四十歲了，在軍中已經(jīng)十年，最厭惡浮語虛辭。如果不想這么做，就不要再回復了。”
匈奴和盧芳不停侵犯，劉秀詔令歸德侯颯出使匈奴，以修好原來的關系。單于驕橫傲慢，雖然派出使者回復，卻依然和原來一樣入侵暴虐。
黃其軍
? ? ? 作于2025年4月12日（古歷乙巳年三月十五）
? ? 文中照片來源于網(wǎng)絡，對作者的辛勤勞動表示衷心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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