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我和這紅玫瑰有什么特殊的緣分，今天的書店里居然也制造了些情人節的氣氛，而且我平常坐的位置上紅玫瑰的數量最多。走到座位旁時，我感覺自己享受著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芳香。

我一邊貪婪地吮吸著紅玫瑰的香氣，一邊從書架上選了一本有關玫瑰花語的書，翻到紅玫瑰那一欄讀起來，明明是第一次讀這書，卻莫名和那夜下花店有些契合。

“在一般情況下，紅玫瑰代表著熱戀的愛，‘希望與你泛起激情的愛’……紅玫瑰以嫵媚俏皮之紅，與愛相配。”在看到這幾句的時候，我不禁吐了吐舌頭。這個時候，一對小情侶出現在書店門口，他們顯然是被這華麗的裝飾驚住了。

不過，我對“紅玫瑰：愛情與熱戀”這樣的話語沒什么太大興趣，畢竟早已耳熟能詳了。我翻過一頁，發現已經到下一欄“粉玫瑰”了。正打算去換一本書的時候，我突然注意到了底下一小行字：紅玫瑰有時也代表著尊貴。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居然也是紅玫瑰的花語，怎么之前在網上查找的時候根本就沒看見過呢？我離開座位，想去找些類似的書，卻遺憾地發現這一類的書實在太少。轉念一想，估計只有夜下花店的老奶奶和百合姐姐才知道。

接下來的時間，我繼續讀之前沒有讀完的《花開在野》。

“在嚴峻的自然環境中長出來的花比人工培育出來的花更有氣勢，花的顏色也十分美麗。我盡可能到深山去尋找花材插花，秉著這條原則一直走到了今天?！?/b>

我盯著這幾句話沉思了很久。

之前去濕地公園的時候，我似乎見過幾朵鮮紅的野玫，當時并沒有過多注意，現在想起來，她們確實要比一般花店里的紅玫瑰要燦爛多了。難不成夜下花店的那些紅玫瑰就是野玫？我的思緒又漸漸迷亂起來。可不知為何，我對這“勇敢的紅色野玫”有了些許尊敬呢。

忽的一下，我腦海里閃過一句話：因為勇敢，所以尊貴。

這句話似乎很適合野玫……我有些欣喜，暗自為自己偶然萌生出的一種新的想法而高興。

再次抬頭，已是傍晚。書店里的人也漸漸少了些，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第二次拜訪夜下花店。

當我騎著車來到店門前時，街道旁的路燈也亮了起來。我停好車，帶著自己在書店草草記下的筆記推開門。不出所料，百合正和老奶奶說著話呢。

“阿清，你終于來啦！”百合一看到我，就熱情地沖我招手，“快過來坐！”奶奶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微笑著沖我點點頭。

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她們旁邊說道：“奶奶好，百合姐姐好。”“客氣什么啊，快來講花語吧！”百合說道。

我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玫瑰花忽然少了好多。

“今天情人節，生意可好了，玫瑰花的庫存賣掉了三分之二還多呢，尤其是紅玫瑰，現在還剩下幾朵了……”百合滔滔不絕地講著，我隱隱中感覺，這家花店似乎沒碰到過生意好的幾天，莫名感到有些抱歉。

“先聽聽小清想說些什么吧……”奶奶委婉打斷了百合連珠炮語般的報告。

“呃……”我之前明明準備好了一大堆發言詞，可是因為在外人面前講話的次數太少，話到嘴邊并不能流暢地說出。

“想說什么就說吧，我們不會打斷你的?！卑俸习参课艺f。

“嗯……是這樣，今天我在書店某本書上看到紅玫瑰的花語，前面說代表熱愛與美好很正常，但是最底下有句話說……‘紅玫瑰有時也代表著尊貴’……”

“那本書說的并沒有錯……”奶奶平靜地說。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原來她真的什么花語都知道。

“不過，這種說法并不多見，還是先來講講愛吧?！蹦棠陶f著看向百合。

“這個簡單：在古希臘，愛神阿芙羅狄蒂是最美麗的女神，她暗暗地愛上了美少年阿多尼斯神，而拒絕了眾神之王宙斯的愛……”百合飛快地講述了一個有關紅玫瑰的傳說，說到最后似乎大受感動。

“我相信這個傳說，在熱戀與永恒中，我更愿意選擇永恒?！蹦棠陶f。也不知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見了那雙清澈的眼睛中一閃而過的某種憂傷。不過我馬上認定是我看花了一眼，因為下一秒老奶奶就又恢復了以往的笑容。

“是啊，熱情的愛、美好的愛、永恒的愛……”我苦思冥想，還是想不出這和尊貴有什么關系。

“正因為愛是熱情的、美好的、永恒的，所以才尊貴?！卑俸险f。

我仔細想想，似乎也有一定道理。不過我還是把今天偶然的想法說了出來：“我讀《花開在野》時想到了濕地公園的那些紅色的野玫瑰，她們似乎比一般的花店里的玫瑰花都要鮮艷，這是不是也算一種尊貴呢？因為勇敢，所以尊貴嘛?！?/p>

“阿清說的也沒錯啊……偷偷告訴你，我們店里的花有些也是從路邊摘過來的哦！”百合燦爛地笑了。

“是嘛？怪不得我覺得店里的花都很有氣勢呢！”

“所以，要做勇敢的花兒，做尊貴的花兒……”奶奶說道，“哎，時候不早了，小清先回去吧，謝謝你來光臨?！?/p>

我有些不舍地離開，正準備關上店門的時候，我聽見了百合的一句話。

“玫瑰雖然好看，卻也有著扎人的刺根啊……”

“什么……？”我又把頭探回去。

“太晚了！阿清，快回去吧！”百合沖我揮了揮手。

我跨上自行車的后座，突然發現自己很生百合的氣。

注：部分靈感來源于《野玫》

文/如一如清水

2022.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