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年的最后一天，夜。
李湘月打來電話：明天元旦，你有什么活動沒？
我說：不告訴你。
湘月說：你肯定沒有。
我說：有也不跟你說。你呢？
湘月用楚楚可憐的聲音說：我沒活動。
我不正經地說：要不……咱倆活動活動？
湘月竟然干脆地回答：好啊。
嗯？以往的湘月都會說：切，你少來了。
今天咋回事？
我問：你在家里啊？
湘月說：是啊，要不要過來一起看新年晚會？
我說：其實我有幾天沒洗澡了，真想去你家洗個澡。
湘月：那就來啊，我給你鋪好床。
我：我不是那么隨便的人啊。
湘月：你想得美，是鋪在另一個房間。
我：太晚了，我怎么去？
湘月：打的啊，跟司機說到水木年華。
我：然后呢？
湘月：然后來3棟2單元305，按門鈴就行了。
水木年華，3棟2單元305。這丫頭還不像在開玩笑呢。
我：按門鈴就會給我開門嗎？
湘月：是啊，我媽會給你開門。
我：啊？你不是一個人在家啊，還這么放肆。
湘月：我哪有說過我一個人在家？
我：那你還做出一副真邀請我去的樣子。
湘月：我是認真邀請你來的。
我：你邀請我，你媽可沒邀請我。
湘月：我相信你啊，你不是挺能說的嗎，說服我媽就行了。
我：然后呢？
湘月：然后你就可以進我房間，把門反鎖上了。
我：你扯淡！
湘月：我沒扯，你來試試就知道了。
我：我看只有你一個人在家吧。
湘月：我說過了，我媽在的，你想來就準備好說服她啊。
我：那不可能說服的，現在是什么時間，我找人家女兒，誰都不會往好處想啊。
湘月：我給了你機會啊，看你自己敢不敢把握。
我：你騙我，我才不上當。
湘月：我才不騙你，我就從來沒有騙過你。
我：時候不早了，睡覺吧，晚安。
湘月嘆了口氣：好啦，晚安。就掛了電話。
2
咦？她似乎很失望啊。也許，真的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她需要人陪吧？
剛好有輛的士在我身邊停下，我上了的士，車子就風馳電掣地開起來。
我打湘月的電話，她居然關機了，生我的氣了嗎？
我猶豫了：要不要讓司機馬上停車？
不，我要冒一次險，不管發生什么，都好過平平淡淡地度過這一年的最后一小時。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在床上擁著她跨入新的一年，那是再好也沒有的啦。
可是如果真像她說的，她媽也在家，我該如何應對呢？
3
水木年華，3棟2單元，305。
怎么沒有門牌號，這兩家到底哪個是305呢。
如果按錯了門鈴，這么晚了，人家不罵我一頓才怪呢。
但是近在咫尺，怎么能退縮呢？
電影《自閉歷程》中說：機會都隱藏在一扇扇的門后，你不敢去推門，就會錯失機會。
別想那么多，跑過去，推開門就行了！
于是根據我的推測，我按響了左邊的門鈴。
門上的揚聲器傳出一個婦女的聲音：哪個？
我說：阿姨，我找李湘月。
婦女：誰？
我說：李湘月。
婦女：你找她啥事？
我：我…她說有急事想見我。
婦女：你找錯地方了，這不是李湘月家。
暈死，這女人！這到底是不是李湘月家呢？
我大聲說：新年快樂，阿姨。
婦女：謝謝，小伙子，這真沒有你要找的人。
4
我鼓起勇氣果斷地按響了另一家的門鈴。
里面又響起中年婦女的聲音，問我是哪個。
我的心涼了，如果這就是李湘月家，問話的就是她媽媽，我摟著李湘月過夜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了。
我大聲說：阿姨，我是來找李湘月的。
婦女問你是誰。
我說：阿姨，我是李湘月的好朋友，我叫吉慶。
門開了，看來這一定是李湘月家了。
開門的婦女眉眼確實和湘月有幾分相似，一定是湘月媽了。
我問：阿姨，湘月怎么樣了？
湘月媽很詫異：她沒怎么樣啊，她睡覺了。
我說：她好好的嗎？她說她得了重感冒很難受啊，想見見我，我就趕來了。
湘月媽將信將疑地喊湘月起床。
湘月那個懶鬼不愿意起，她擁被而坐，打開房門接見了我。
看見我，她驚叫道：哇，你還真的來了！我都睡覺了。
我說：你太調皮了，怎么能開這么嚴重的玩笑呢？我還擔心你，急匆匆地趕來了，原來卻是你騙我！
被我這么一說，湘月就不說話了，裝出很愧疚的樣子。我們只能一起演戲給她媽媽看了。
我說：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阿姨，我走了。
湘月媽說：這么冷的天，坐下喝杯茶吧。
我說：不了，阿姨，時間很晚了，我走了。
湘月媽說：湘月這孩子，太胡鬧。
我說：沒關系，習慣了。阿姨，新年快樂！
5
坐在的士上，接到李湘月的電話：沒想到你還真來了。
我：我說來就會來啊。
湘月：馬上就新年了，跟我倒數，5，4，3，2，1，新年快樂！
我：新年快樂！
湘月：我很高興你是我上一年見到的最后一個人。
車正經過湘江大橋，遠遠望見桔子洲上正在放煙火。
絢爛的煙火，一次次地升騰，又一次次在下落中消散。人生的很多事不也是這樣起起落落的嗎？
我一下子變得心懷舒暢了。很多事，我都不追求結果，我去做只是為了驗證我心中設想的情節。
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一定要快樂！
初稿：2011-01-01
修訂：2015-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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