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井離鄉的人啊,往往會把對家的想念寄托在媽媽做的飯、熟悉的方言、熟知的一草一木里。或許是把自己的依戀,用另一種形式來依附,繼而傳遞。
我的老家坐落在大山的深處,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大山,應該說是那種不陡也不高的小山包,一條溪水從門前流過,早上會有很多人在聊天洗衣服。老屋被樹木掩蓋著。這其中最高大的樹就是那棵老板栗樹,它枝椏交錯,粗粗的樹干剛剛高出屋檐,樹冠就像一把大傘,把老屋緊緊的包裹著。
童年所有的快樂都離不開這棵老板栗樹。
春天,樹剛剛吐出嫩黃的葉片,枝椏上似乎是一夜之間熱鬧起來了。每每黃昏時分,我總是在屋前,轉身看著樹上,看喜鵲站在樹枝上唱歌。
酷夏,老樹郁郁蔥蔥,總會擋住那些熾熱的光線。傍晚時分,母親會搬張涼床放在樹下,我和妹妹躺在上面乘涼看星星,母親就坐在我們旁邊,看我們慢慢入睡。
最喜歡還是秋天。每到這個季節,我總是盼著大風的到來。風一來,屋頂的瓦上就會發出“鐺、鐺鐺,鐺、鐺鐺鐺”地脆晌,那是栗子落下敲擊瓦背的聲音。隨著聲晌,我在院子里就東張西望,滿院子搜尋,拾撿著一顆顆黑油油的板栗。放在嘴里生嚼著,脆脆的,那是我吃過最美的美味。
當西風就來了,老樹慢慢變的光禿禿的。此刻的老樹,就像我們這些常年在外工作的人,每到雪花飄飛時節,就把葉子紛紛抖落,然后再把思念慢慢掛滿枝條。
下班回宿舍,母親打電話過來說,今年的板栗樹又結了很多,等到十一放假回家讓我帶一些來杭城。突然很想念板栗久違的清香,下樓找了一圈也沒發現糖炒栗子的店,只好落寞的回到宿舍。室友卻說是傻了吧,現在這個社會網絡這么發達,上中國板栗交易網就可以購到承德神栗(正宗寬城板栗)。我買了一些,剝開栗殼,撕去薄薄栗絨,放在嘴里,慢慢的嚼,味道香甜,跟記憶里的味道那么相似。但對于我們這些常年在外奔波的人,借著家鄉特有的食物,去懷戀故鄉的味道,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