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06

五十面埋伏
  
  手機在晚晴手上拿了又放,放了又拿,每天都在等待,幾乎每隔幾分鐘就拿起電話看看,像是生怕錯過任何電話信息的樣子,也許她是在等待海陸的出現,也許是在等待公安局的消息,甚至可能在等待刀疤臉找她,好讓她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晚晴的傷勢雖不及祝小美的嚴重,但是此刻身邊卻無一人,孟凡被她勸走,村長也只能每天抽點時間送飯給她,除了護士沒有任何人可以陪她說話。二周的時間變得格外漫長,而她苦心等待案子的結果,卻絲毫沒有消息。
  
  至于海陸,在這期間也沒有一天時間能夠過來陪他,晚晴時常坐在窗邊呆呆望著窗外,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人說,身體脆弱的時候,心里也一定不會好受,此刻的晚晴心里不好受,身體也不能自由,每天除了打針吃藥輸液,生命似乎到了一種除了等待就是無事可做的狀態,大概這世上沒有什么孤獨能比的過現在了吧!
  
  她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這個人便是那天在車站借她錢的女人。
  
  住院部的門口剛好有公用電話,她便換上便衣出了門。
  
  電話在撥通幾聲后,接了起來。
  
  “大姐,你好,我是那天在車站向您借錢的女孩。”
  
  “是你啊!怎么樣順利到家了吧?”
  
  “對,到了。晚晴哽咽了,帶著哭腔故作鎮定地說。”
  
  “聽你聲音不太對,怎么了?”
  
  “謝謝您的幫助,前幾天到家生病一直沒能聯系您,不說這個了,現在我可以還您了,想問方便在哪約見還給您。”
  
  “沒事,其實你不必這么著急給我的。”
  
  “不,這個一定要還給您,況且我的戒指還在您那,如果您方便的話,我想盡快。”
  
  “好吧!那就在上次的車站那個地點好了。”
  
  “車站?”
  
  “對啊!我們對這里比較熟悉,也方便找。”
  
  “好的,那就約在明天下午兩點準時見面。”
  
  “嗯,明天見!”
  
  晚晴放下手機,面色蒼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然后又打電話給了孟凡。
  
  “經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說吧!”
  
  “我想提前出院。”
  
  “提前出院,這怎么行,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要多休養啊!”
  
  “經理,我有很著急的事情要做。”
  
  “這樣啊!方便告訴我嗎?我能幫你做點什么嘛!”
  
  “麻煩你幫我辦理出院手續,然后我想去一個地方。”
  
  “什么時候?”
  
  “明天下午。”
  
  “好的,沒問題,明天開完會我過去接你。”
  
  “謝謝你,經理。”
  
  “說了,別這么客氣。”
  
  “孟凡用電話,將小敏叫進了辦公室。”
  
  “小敏,有兩件事需要你幫我辦一下。
  
  “好的,經理。”
  
  “我明天有事,要出去一趟,明天董事長可能過來,你盡量解釋一下,報告讓其他人幫我處理一下就好,還有幫我準備一束花。”
  
  “好的經理。”
  
  小敏,暗自笑了一下,趕快憋了回去。
  
  “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我。”孟凡連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手擦了擦臉。
  
  “經理,董事長平時很少來公司,您真的不親自接待一下嘛?”
  
  “哎···實在是沒辦法了,事出緊急,你先幫我應付一下。”
  
  “好的!”
  
  第二天,開完會的孟凡手捧鮮花走出了公司,公司的員工們開始紛紛議論。
  
  “你說,咱們經理最近是不是有點不一樣啊!”
  
  “對啊!上次去看了晚晴幾天都沒回來。”
  
  “說是自己有急事,去了外地,誰知道干了些什么,你說是吧?”
  
  “對啊!在公司對咱們多兇啊!動不動就呵斥我們,你再看看他對晚晴。”
  
  “哎··別這么說,晚晴在公司表現好,業績也不錯,受到經理這樣對待也是應該的。”
  
  “哎呦,你可別這么說,那天我去辦公室,給他交文件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胳膊上的傷,像是被抓傷的一般。”
  
  “啊抓傷,難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仿佛像是什么奸情被坐實了一般。
  
  “這還用問嘛!”
  
  公司的員工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
  
  “醒了,行了大家不要閑聊了,趕快去工作。”小敏走了過來,刻意提高聲音說道。
  
  六揮之不去的夢魘
  
  孟凡到了醫院門口,遠遠見到了晚晴,這些天心里的陰霾如瞬間散開了一般,顧不上關自己的車門,兩步并作一步地跑上前去,接過她手里拿的東西。
  
  “怎么自己出來,等我處理啊!”
  
  “這點事,怎么好意思麻煩經理,別說麻煩不麻煩的,太見外了吧!”
  
  “一會要去哪里?”
  
  “城際車站?”
  
  “等一下,我得看看地圖。”
  
  “我記得路。”
  
  “好,你去過那里?”
  
  “之前去過一次。”
  
  “那你上次去是為了什么事?”
  
  “之前借過一個大姐的錢,想去還給她。”
  
  “借錢,怎么會?工資給你發的不夠用嗎?”
  
  “不不不,經理你千萬別誤會,錢包丟了而已。”
  
  “那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手機!”
  
  晚晴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孟凡,欲言又止。
  
  “好了,我們快出發吧!再晚要遲到了。”
  
  經過晚晴的指點,很順利就到了車站,進了站內,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沒有人,已經進入了深冬天,不同于北方,這個南方的小車站并沒有暖氣。
  
  地上已經結起了冰,晚晴的耳朵已經變得通紅,已經穿了毛褲的她,還是覺得膝蓋似乎像鉆了風一般,她將手從口袋里拿出,雙手交叉搓了搓。
  
  這一切被一旁的孟凡看到了,他毫無顧忌地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暖了起來,晚晴下意識地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遞上手中的熱飲。
  
  “經理,喝這個暖暖身吧!”
  
  “嗯··好!”
  
  兩人站在車站的一個角落里,四處觀望著。
  
  “天氣這么冷,要不去我車上等著吧!”
  
  “就在這吧!她沒有我的電話號碼,我怕一會找不到她。”
  
  “見老婦人還沒有來,孟凡找到她閑聊了起來。”
  
  “還沒聽過你談起你的男朋友呢!”
  
  “他啊,沒什么可說的,交往幾年,對我很好。此時的晚晴并沒有什么心情聊天,經過了這些事,她臉上有的只是疲憊和焦急。”
  
  “平時在公司也沒時間,剛好有空可以講講啊!那天打電話給他比較倉促,還沒來得及認識呢!”
  
  “他叫海陸,比我大幾歲,是上海公安局的民警,我們在兩年前的一次聚會上的,算是一見鐘情吧!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很快就決定在一起了。由于工作原因,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十分有限,但我真的很喜歡他,也很珍惜這份感情,海陸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
  
  ”交往三年中,我們從未吵過一次架,他工作不忙的時候,就接我上下班,他優秀到讓我覺得完美,我甚至覺得可能沒有人能真正超越,除了····”
  
  “怎么了?”
  
  “他父母好像并不喜歡我的樣子。”
  
  晚晴停頓了片刻,接著又說。
  
  “海陸的父親原是一名特警,他對海陸的要求十分嚴格,母親是公安局戶籍部的工作人員,我感覺的出來她對海陸十分疼愛,期望特別高。學報考了警校的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績畢業,起初在公安局擔任小職務,后來因為成績出色,還立了戰功,進入了警局的重案組。
  
  ”原來是子承父業啊!”孟凡漫不經心地問著,卻望著晚晴的側臉出神。
  
  “其實,聽海陸的說,她母親好像并不想讓他做警察,海陸的父親曾經在執行任務時身受重傷,他母親對這份危險的工作仍然心有余悸,不想讓海陸再重走他父親這條看似光明,實則充滿各種無奈黑暗的道路,她只希望兒子,平安健康,踏實過著一個平凡人的生活。哎,你怎么突然對他感興趣?”
  
  “沒什么,這不沒事做,就問問而已。”
  
  “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明年。”
  
  “這么快啊!”
  
  “已經比原計劃推遲了很多,我們年紀不小了,天天都在忙工作,也該是時候好好享受家庭生活了。”
  
  “那要恭喜你啊!”
  
  “說恭喜還早吧!明年呢!而且還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呢!”
  
  “他們對你不好嗎?”
  
  “不是不好,只是海陸的母親不太喜歡我,總想撮合另一個女孩給他。”
  
  “哦,什么女孩能比你更好?”
  
  “那女孩事海陸媽媽的大學同學的孩子,兩家關系一直特別好,海陸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
  
  “那你介意嗎?”
  
  “說實話,剛開始確實有點,現在沒有了。”
  
  “想開了就好!”
  
  ”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更討他們的喜歡,我猜想大概是我的家庭。”
  
  “怎么會這樣?”
  
  “一切交流都很愉快,唯獨談論我的家庭時,他們的臉色一下子都變了。”
  
  “所謂的門當戶對?是不是說我還是有機會的。”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父母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承受了很多壓力,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承擔。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有疼愛自己的父母,有自己喜歡的工作,還有這么好的海陸,即便家境清貧,我仍然覺得上帝給了我最好的一切。”
  
  “你幸福就好,其他都不重要。”良久,孟凡說出了這句話,眼神幾分憐愛,幾分無奈。
  
  “好了不說這些,不讓經理聽我在這抱怨了。”
  
  沒什么,很想聽你說話呢!
  
  哎·······她來了
  
  孟凡回頭一看,是位女性,雖其貌不揚,個頭不高,但舉手投足間,還是藏不住那獨特的冰冷氣質,和高貴優雅的舉止。
  
  “姑娘,讓你久等啦!”
  
  “沒有了,阿姨。”
  
  “這是你愛人嗎?”
  
  “不是了,是我的···”
  
  “朋友。”孟凡插話道。
  
  “對,是我朋友。”晚晴微笑著回應。
  
  “這是上次借您的五百元錢,您數數。”
  
  “不用了,就這點錢,戒指我帶來了。”
  
  “謝謝阿姨!”
  
  “別客氣快拿著吧!”
  
  “晚晴高興地收下了戒指,戴在手上。”
  
  “對了,這是你的手機,第一個號碼是我的,希望有機會還能見到你。”
  
  “好,晚晴接過手機,頻頻點頭致謝。”
  
  “很久沒有用手機了,原來你是節前抵押了啊!”孟凡突然用手摟住晚晴的肩膀。
  
  晚晴下意識退縮了一下,頃刻間,她收住了所有的笑容,抬起頭,眼光四處找選著,那位大姐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
  
  “晚晴,怎么了,臉色突然這嗎難看。”
  
  “沒事,沒事。”
  
  晚晴鐵青著臉,將手機打開,果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這個手機號是死去老婦人的,手機本來是被刀疤臉男拿走的,卻被上次偶遇的大姐還了回來,這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怪圈,她好像永遠走不出來的樣子。
  
  ”經理,時間不早了,今天打擾你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快回去吧!”
  
  “哦,好啊!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海陸一會過來接我。”
  
  見晚晴臉色大變,猜測她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但再追問下去終究也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心想自己還是識趣一點,便大方回應道。
  
  “那··好吧!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有事再給我電話吧!”
  
  “嗯嗯,好的經理。”
  
  孟凡走后,晚晴按照指示拿起手中的電話,打給了刀疤臉男。
  
  “喂。“
  
  電話那頭又傳來這個低沉的聲音,那是一種聽到就會讓人不覺汗毛豎起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你究竟想干嘛!”
  
  晚晴歇斯地朝著電話大喊,她再次吸引了這個車站所有人的目光。
  
  她從來沒見過自己這樣,從來沒有。
  
  ”過來吧!我在金色大廳等你,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是那些你們村里的酒囊飯袋沒法解釋的一切。”
  
  “我的父母是不是你殺的,是不是?”
  
  ”如果你過來,你會知道所有的一切,我在金色大廳等你,五點之前。“
  
  ”現在已經四點半,我又不知道你在哪!“
  
  ”你知道的,上次你離開這里只用了半個小時。“
  
  ”你會有辦法的。”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刀疤臉在晚晴看來就是一個從來不會把話說完的人,怎么做都是錯,怎么走都沒有辦法回頭,既然這樣也只能盡力試試了。
  
  晚晴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跑出去招手攔著過往的車,可上一次離開是有司機帶出車站的,而這一次沒有那么幸運,她必須清楚的知道具體位置。
  
  說來很巧,沒過一會,晚晴的眼前很快出現了一輛出租車,她坐上車之后,臉部變得僵硬,絲毫沒有任何表情,她努力回憶自己上次回來的地方,這張美麗的臉在這一刻讓人看著有些害怕。
  
  “還是上次的地方嗎?”
  
  晚晴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一把拉住司機的衣領。
  
  “你·····”
  
  “上次你還沒付我的車費。”
  
  這會司機的情緒絲毫沒有受到晚晴的影響,他將車推上了三檔,飛速開在這條公路上。
  
  “哼····我現在才算明白,原來我走到哪里都是設計好的陷阱。”
  
  “姑娘,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休息?拿走我的錢包,讓我一出門打車遇見你,沒錢坐車就安排故意刁難我,然后來一個看似好心的大姐借我錢,拿走我的戒指,等我回來聯系她后,將手機還給我,再讓我打電話給之前聯系我的女人,才知道原來綁架我的,跟殺掉那個女人的人是他,我的父母死了,鄰居跑了,當我不知道要怎么找到他們的時候,你又出現了,帶我去那,你們一個個···把我這個圈套隨意宰割。”
  
  “姑娘,很多事情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樣,你要聽話,不要護私,對你真的沒有任何好處。”
  
  “胡思亂想,我就想知道,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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