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的一開始并不是第一回,而是一個叫做楔(xie)子的開頭。那么這個楔子是有回目的,這個回目的名字叫《張天師祈禳瘟疫,洪太尉誤走妖魔》。
所謂的祈禳,就是祈求禱告神明,讓上天降福,以平息人間的瘟疫。這是古代一種迷信的做法。
小說開頭有一大段描寫,寫到了宋仁宗嘉佑三年的春天,全國瘟疫大流行,開封府城里城外的居民都已經死傷大半。開封城是北宋的首都東京,正式名稱為“東京開封府”又稱汴京。東京城里面就已經死傷大半軍民,那么其他地方你也就可想而知了。
面對這么嚴重的瘟疫,開封府包青天包拯自己出錢,按照大宋衛生局的藥典配藥,政府親自煎制藥品,免費提供發放給大家,試圖來遏制住瘟疫的流行。但是這個方法不見成效。
那怎么辦呢?醫學沒效果,來政治。
整的辦法是什么呢?一個是輕徭薄賦,減免稅收,給民間以生機,給百姓一個喘息的時間。第二個是寬赦罪犯,減輕刑法,從新給犯罪分子一條生路,給與寬容,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
其實這兩種方法是應對自然災害的最正確措施,是對以往朝廷苛刻的政治造成社會災害的一種彌補。但是面對此時此刻的瘟疫,那確實不可能馬上見效。
于是,朝廷就采取了第三招,就是祈禱上天,求老天爺降福來消除這一場瘟疫。這個辦法其實就是表明朝廷已經沒辦法了,一切只好聽天由命了。
小說這么寫其實有著施耐庵的用意,他是要寫朝廷的無能,并且更重要的是要寫這一場瘟疫其實乃是人禍,正是朝廷長期的苛捐雜稅,嚴刑峻法,才導致了民間的瘟疫流行。而此時此刻的朝廷,他的德性也不足以消除瘟疫。
最后,只好排一個叫洪信的太尉,去江西信州龍虎山,去禮請此時的張天師,虛靖天師張繼先進京,設壇念經做法事,消除瘟疫。
張天師
張天師是道教的首領,他的第一代天師就是東漢的張道陵,然后世代相傳。那么小說中寫到的宋仁宗嘉佑年間的這個張天師叫張繼先,號虛靖天師,他的道場在江西信州龍虎山。
太尉
太尉是官職的名稱,太尉在宋代是一個什么樣的官呢?宋代的太尉有兩種,因為《水滸》里面都出現了,所以我在解釋一下,一種叫殿前太尉,一種叫殿帥太尉。殿前太尉是文官,地位很高,但是并有實際指揮軍隊的權利。《水滸傳》里面出現的眾多的太尉屬于殿前太尉。比如說我們這一回,也就是這個楔子里面所出現的洪信。
但是有意思的是,小說寫朝廷派來的洪太尉,在龍虎山碰到了一龍一虎,嚇得他魂不附體,而張天師卻不給他見真身。小說為什么要這么寫呢?
因為張天師根本看不起這個洪太尉,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這個緣是什么?就是德性。洪信這個人,別看他是太尉,他根本無緣和天師面對面。
《水滸傳》為什么要這樣寫?施耐庵到底要表達什么?我們說,施大爺這么寫他是要諷刺這個朝廷。
1、遇事情沒有辦法,這個朝廷很笨;
2、做事情沒有章法,這個朝廷很亂;
3、坐天下沒有德性,這個朝廷很黑。
在這個楔子里面,作者寫瘟疫,實際上是通過瘟疫來寫這個朝廷病的不輕。看起來寫的是自然界的瘟疫,實際上寫的是政治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