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をつかまえて
朔間零×羽風薰
他們都不怎么能找見他。
他們，UNDEAD的二年級們。
他們，輕音部的部員們。
他們，Trickstar的成員們。
他們，三年A組的學生們。
“你會來的吧？薰君。”
但是總有人能找見他。
這也是他在這個學校聽得最多的一句話。
現(xiàn)在的那個人的聲音，不管什么時候都平靜得像是春末無風的湖面，一字一句，都仿佛深不見底。
硬要說的話，有些像某位他們的「朋友」——再直接點說，那是羽風薰喜歡的聲音。
“要我過來做什么啊朔間桑，先說好了，我可是很忙的哦？”
偷懶的借口。這是羽風薰最擅長的。
對付那個朔間桑的話，總之先說一句這個總是沒錯的。
其實他知道的，他知道那個人接下來要說什么——
“那當然是——UNDEAD的排練啊。”
然后他還會說——
“被小姑娘拜托了呢。”
他知道后面那句是騙人的，每次其實都只是那兩個混小子想要一次四個人的合作練習。
但是這話他愛聽啊。只要朔間零這么說羽風薰每次都會去。
因為他的公主大人說不定真的會在那里。
無線通信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fā)明。
——因為可以用來搭訕女孩子。
——因為可以及時地了解很多信息。
——因為即使和另一個人身處地球的兩端也能馬上聽見那個人的聲音。
只要動動手指，找到那個名字，那個人的聲音就可以馬上傳到自己耳邊。
那是和以前不同的，讓人能夠冷靜下來的聲音。
藏在聲音里的喜怒哀樂也不再像從前那樣鋒芒畢露。
但是朔間零，還是原來那個朔間零。
“嗯。我在天臺。”
這也是羽風薰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養(yǎng)成的習慣。
大概是因為朔間零每次打電話的內(nèi)容都如出一轍吧。
反正全部都是「你到我這里來吧」。
“你會來的吧？”
——狗狗和阿多尼斯君都到輕音部的部室了。你現(xiàn)在能不能過來一趟？你在哪里？大概要多久？
“嗯。我在天臺。”
——我知道了。我會過去的。我現(xiàn)在人在天臺。大概要多久到你自己算好了跟他們說吧。
對于朔間零來說，那個人并不是隨叫隨到的存在，是每次都可以期待著不同的結(jié)果的抓鬮游戲。
對于羽風薰來說，那個人從不會怪罪自己拒絕他，是早已習以為常的卻從不會厭煩的一點關心。
羽風薰喜歡這樣的朔間零。
從兩年前的那個萬圣夜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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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同班同學里有一個人叫朔間凜月，一開始總是會被人議論——他就是那個朔間零的弟弟啊。
「那個朔間零」——這是他第一次聽見他的名字，在別人隨意的嚼耳根的內(nèi)容里。
比自己高出一屆的，和弟弟一樣有著黑色的頭發(fā)和紅色的眼睛的，一個很厲害的人。
第一次和他說上話是在開學之后半年，那天是萬圣前夜，日本人很熱衷的西洋節(jié)日之一。
學校里組織了萬圣“慣例”的夜間派對。站在狂歡的人中間的組織者正是那個人。
“夜幕降臨了——你們這些家伙，都給我狂歡吧！”
充滿魄力的，讓人無法反駁的聲音，像一把利刃。
是和外表非常相符的聲音和性格。羽風薰擅自在心里評價著。
“喂！那邊那個！”
果然是是并不會被埋沒在嘈雜的噪音中的聲音啊——什么的?
“羽風薰——！我在叫你——！”
“……誒？我嗎？”
聽見自己的名字，羽風薰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用右手的食指指著自己，第一次和那個人四目相對。
“對！就是你！”
“怎么了嗎？啊不對，請問有什么事嗎？”
“過來——！過來我這邊——！”
“說什么都不用喊得那么大聲吧？這樣的音量就算隔著三堵墻我都聽得見喲？”
在全校幾百人的注視之下，羽風薰穿行在人流之中，來到了朔間零的身邊。
“朔間前輩？”
羽風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抓住了左手的手腕。
他的聲音隨著起跑的時候帶起來的風灌進了耳朵里。
“你跟我來一下。”
那是低沉的，有些陌生的聲音。
未免靠得有些太近了——這么想著的羽風薰覺得耳朵癢癢的，應該是不知道是誰的頭發(fā)搞的鬼吧。
不，也許就是那個聲音吧。
“這里是？”
“老師辦公室。”
“什么？校園七大不思議探險？要進去嗎？”
話還沒說完，朔間零就在羽風薰的面前堂而皇之地掏出了萬能鑰匙。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高中生啊，我還以為只存在在少年漫畫里呢，羽風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朔間零把燈打開之后，走向一張堆滿資料的桌子。
還沒有習慣突如其來的白熾燈的光亮的羽風薰只能用暫時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這是你吧？”
“啊？你剛剛說什么了嗎？”
“我說，這份學生檔案是你的吧？”
“我看看，是我的沒錯，怎么了嗎？”
“你進來已經(jīng)半年了吧，你到現(xiàn)在還是solo？”
“嘛，是啊，反正我對這種全是男孩子的地方又沒有興趣，學生會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不是挺好的嘛~?”
“那你說說看，你為什么要來讀這個學校？”
“……。這么說的話，朔間前輩都兩年了也沒有自己的組合不是嗎？”
“嚯——你這是在變相叫我不要管你的意思嗎？”
“不是不是~哎呀哎呀，我好像被前輩誤會了啊？嘛，就算是我也曾經(jīng)好奇過像是朔間前輩這樣的人在的組合會是什么樣的——什么的?”
“果然是被家人要求來讀的？”
“……”
“我先說好了，你這套對付女孩子的話術對本大爺一點用都沒有。”
“咦~？并不是什么話術啦，這些都是實話哦~?”
“好輕浮啊，你。”
“你才是啊，一點前輩的樣子都沒有。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天下都要大亂了吧?”
“哈哈哈哈哈——天下大亂……嗎？這樣好像也不錯啊！”
當他們一起從教學樓溜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十一月。
“你要回家嗎？”
“嗯，家人們都還在等著呢……”
“哦？那拜拜了。啊對了，接下來的幾天不一定能見到了，先說一句，生日快樂啊！”
“謝謝了啊——你也是哦！”
「你也是哦。」
朔間零在走回輕音部的部室的路上一直小聲地念著這句話。
他不僅沒有問自己為什么會知道他還有幾天就要生日了，甚至好像還知道自己也是在這幾天生日？
“不行了，那家伙，超有趣的啊！”
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凜月的影子才向他搭話的。
每一年都會有形形色色的人來到夢之咲，來到偶像科，原因各不相同。
有一類人，他們并不是不愿意來到這個學校，也不是因為討厭成為偶像——但是他們也許并不喜歡這里。
他們把“對重要的人愛”看得比“自己想做的事”重要。
「如果是為了他們的話，叫我來讀這個學校也可以，叫我來當偶像也沒問題。」
這樣的人朔間零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沒有資格去斥責這樣的人，因為他們并沒有做錯什么事。
只是讓朔間零沒有想到的是，他出于好奇和試探才搭話的那個人比他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瀨名泉的生日是11月2日，剛好比自己大一天——這才是羽風薰真正「早就知道」的事情，從雜志上。
原來像他這樣有名的模特也會來讀這所學校啊……全校之內(nèi)絕對不止羽風薰一個人這么想過。
“吶吶，大家，過幾天不就是泉親的生日了嘛？”
“不要用那么親昵的稱呼叫我啊，你這個小不點！”
“就算是這樣，我也是大家的仁哥哦，嗯哼?”
“小瀨……?我也知道哦……小瀨的生日和哥哥是同一天……呼呼?”
“什么啊，小瀨又是什么啊？喂，くまくん你起來解釋清楚啊！”
>>>
時光流轉(zhuǎn)，這個學校在轉(zhuǎn)眼之間就發(fā)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令羽風薰沒有想到的，一切都發(fā)生在一年后，僅僅只是一年后……
“可以啊。”
“……”
從天祥院英智搞出「五奇人」和那一堆鬧劇開始，羽風薰就隱隱約約能感覺到，DEADMAN'S注定是要決裂的。
但是，真正看見臉上毫無生氣的朔間零向自己詢問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很震撼。
原來人的性格真的會在短短的時間里發(fā)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的啊。
因為這和他印象中那個朔間前輩簡直判若兩人。
“薰，你愿意和我組成一個新的組合嗎？”
就連羽風薰自己都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當時什么都沒想就答應了。
“那個叫晃牙的，他應該跟了你吧。他現(xiàn)在在哪里？”
“在輕音部的部室里垂頭喪氣呢，勸不動他啊……”
“垂頭喪氣？那家伙不會也變得跟現(xiàn)在的你一樣了吧，可怕可怕~?嘛，開玩笑的啦，帶我過去吧。”
“哦？你就是那只一直在朔間桑旁邊的狗狗？天色也不早了，該起床吃飯了吧！”
“什么啊，你誰啊，干嘛向我搭話？”
“不好意思啊，我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新主人了，名字是羽風薰，給我記住了啊！”
“哈？！開什么玩笑？！”
“事不宜遲，第一個任務，去把我和朔間桑的生日蛋糕買回來吧~?”
“……哼。這種事情為什么要我來做啊……知道啦，我去可以了吧！”
“乖~乖~?”
這就是三人都沒有想到的，最初的「UNDEAD」。
“噗……哈、哈哈哈……”
“薰？怎么了嗎？”
“那家伙可真是好懂，想起來他剛剛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來了。我說啊，他可是個好孩子，和我們不一樣。”
“是呢……?”
似曾相識的晚秋，似曾相識的說法。
朔間零只是一次又一次向羽風薰說著「到我這里來吧」。
即使不再那樣意氣風發(fā)，即使不再那樣鋒芒畢露，在羽風薰的眼里，朔間零也一直只是朔間零。
羽風薰喜歡這樣的朔間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