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泰戈爾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可是,世間還有一種可能:我站在你的面前,你知道我愛你,你卻不愛我。這種心酸與無奈,適用于《雪國》中駒子對島村的告白。
早在駒子第一次遇見來度假的島村時,便已經傾心于他。她對他的傾心與他對她的傾心是不同的。
那時的駒子十九歲,還未正式做藝伎。島村英俊,沒有把她當做藝伎看待,也沒有打她的主意。在駒子眼中,島村是一個老實、本分又有自己原則的人,與那些整天把女人當做玩物的男人是不同的。
在那個小村子里,藝伎的數量比較少,像駒子這樣長相標致的更少。很多男人見了駒子都巴不得據為己有,可島村看駒子年輕并沒有打她的主意。這一舉動,無疑給島村加分了不少,也更讓駒子對他的好感倍增。
駒子雖說稱不上漂亮,但用島村話說是長相很干凈,哪里都干凈,“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腳趾彎里大概也是干凈的”。
在與島村短暫的接觸后,駒子一直記掛著島村。島村第二次出現時,駒子已經正式做了藝伎。生活讓駒子不得已選擇了藝伎這個職業,師傅的兒子行男治病需要錢,她需要幫忙賺錢,縱然和師傅的兒子并非情侶關系。
駒子是一名藝伎,島村是坐食祖業的無業游民,條件優越,且有家室,他們兩個的條件差距太大,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這點駒子很清楚。可是,她是真的記掛著島村的,她暗暗記著島村的承諾,數著島村離去的時日,記著島村說過的話,回憶著她和島村第一次見面時兩個人手指觸碰的觸感……
盼星星盼月亮,島村終于第二次出現了。《雪國》的故事也正式由第二次相見而展開。
島村在第二次來找駒子的火車上,遇見了葉子。葉子是行男的女朋友,在照顧著生病的行男。葉子無疑是漂亮的,她美得虛幻,美得不真實。特別是葉子的身影映在火車窗上時,島村被迷住了,一時忘記了他是來找駒子的。
此時的駒子已等待島村多時。在島村面前,駒子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她帶島村去的她的住處,與島村談起她的人生規劃,告知島村自己曾經的過往。無疑,她對島村出奇的信任。
在雪國村子中的駒子,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和她說話又尊重她不會取笑她的異性。駒子深知遇見島村的不易,便愿意將自己的情感好不保留地付出,將自己付出。
島村結束休假即將離去時,駒子去車站送他。葉子忽然跑來告知行男已奄奄一息,要駒子回去。駒子卻執意繼續送島村,而島村此時卻產生了對駒子的一絲厭煩,反而對葉子的悲戚念念不忘。
在將近三年的時間里,島村去了雪國三次,離去了多久,駒子就思念了島村多久。駒子對于島村是期盼的,這個過程又是痛苦的,縱使她的身邊也有固定的男友身份的人物。
島村第三次來雪國度假的時候,駒子的愛意更為明顯。
開始時,駒子還會忌諱別人看到她出現在島村的房間。在濃濃的感情的驅使下,她已顧不得那么多,甚至在陪客人的間隙也要出來見島村一面。有的時候,更是在半夜三點鐘左右來到島村房間,這本就是不同尋常的事情。駒子再忙,也要抽出時間看島村。
客棧老板對駒子在接待客人的過程中也不忘抽空流連島村的行為表示不滿,但駒子絲毫不在乎。每一天安排的行程,駒子都會向島村報備,縱使島村并沒有問。她的內心也是清楚的,如果島村在意她,又怎么會不聞不問呢?所有的付出,都是她的一廂情愿。
可駒子管不了這么多,一廂情愿又怎么樣呢?有一個可以愛的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她在陪客人時實在抽不開身,就喊葉子幫她遞紙條給島村,一會兒送一張,過一會兒又送一張。
島村不過是駒子所服侍的眾多客人當中的一個,可偏偏就是對他情有獨鐘。
不管島村怎么看,駒子覺得,她愛著島村,便是愛了。她怕島村寂寞,怕島村認為她失約,怕島村認為她說話不算數……她就是一個戀愛中的小女人,為了心愛的人擔驚受怕。她更怕的,是看不到島村,等不到島村。
駒子的感情,島村也并非不知曉,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正深深地迷戀著他。可是在島村眼中,駒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沒有意義的,虛無的。
可能更多的,島村對駒子是同情的,可憐的。而他對葉子,則是不同的情感。
整部小說中,島村并未與葉子說過幾句話,但他對葉子卻用情至深,每次看到她的身影閃過,每次聽見她說話的聲音,島村的內心都為之一顫。甚至被葉子抓過的手指,都覺得麻木了。
島村對葉子的癡迷,源于一種幻境,幻境狀態下產生的美感。葉子肯定是美的,美是感官上的一種刺激。可能島村自己也不清楚,他第三次來雪國,到底是為了駒子而來,還是為了葉子而來。從整部小說來看,很有可能是因為葉子。
可是,在葉子提出與島村同去東京時,他又刻意與葉子保持著距離,他覺得有愧于駒子。由此可以看出,島村對駒子還是有些好感的,但那也僅僅是好感而已。
島村可以喜歡身為藝伎的駒子,但他是不會和駒子有更深一層情感發展的。無論駒子如何地付出,都無法更深刻地走進島村的心里。而真正讓他牽腸掛肚的,反倒是葉子。
駒子的努力,在島村的眼中,始終是表演的無力。但可惜的是,葉子最終香消玉殞。
駒子與島村的距離,縱使沒有了葉子,也仍舊像天上的銀河一樣,遙不可及。正如小說的結尾,“銀河好像嘩啦一聲”,向島村的心坎上傾瀉了下來。駒子與島村的關系,也仿佛那“嘩啦”的聲響,空洞又無回音。即便人在眼前,近如咫尺,又恍若遠隔天涯。
小說中淡化了駒子的身世,渲染了島村的空虛與悲觀,拉長了葉子生命中最后的絢爛,甚是唯美。而從感情線縱觀駒子與島村,有緣,情淺,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