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秒速五厘米》,心中總有一種壓抑的情緒,即使是多年之后回想起里面的故事,也總是被一種強烈的遺憾纏繞,遺憾匆匆13年過去,一段真切的感情終于變成塵封的記憶,兩個真摯的戀人終于成為有緣無分的路人,再也回不到從前。“十年之后,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陳奕迅《十年》里的一段歌詞,改一個字,那種心碎卻又無力的感情,被《秒速五厘米》用62分鐘45秒的故事一秒一秒的刻在我的腦海里。
后來看《言葉之庭》時猶豫再三,總害怕受過傷的心被新海誠的悲戀再一次折磨到破碎支離。不過好在我看下去了,《言葉之庭》淡淡的憂傷后面所隱藏的寂靜歡喜拼湊起了我那顆在《秒速五厘米》里破碎的心。
孝雄是孤單的。父親不在了,母親交了個小了不知道多少的男朋友,不知道是第幾個。哥哥打算搬出去與女朋友一起住,或許是不習慣這樣的家,而母親也因此離家出走與小了許多的男朋友同居。孝雄深愛著這個家和母親,卻不知如何面對,只是承受著,只是不言。然后不知何時開始,無處安放的感情寄托在了制鞋上,制鞋與其說是他小小的夢想,不如說是心靈的庇護所更貼切。
雪野是孝雄學校的古文老師,但孝雄一直沒發現。因為一個男生喜歡雪野,結果雪野被高年級女生聯合起來污蔑,還把極其難聽的話傳到家長那里,而此時本應站出來守護好安慰好呵護好雪野的男朋友卻選擇了聽信謠言然后分手。在那段最孤單壓抑,連呼吸都會痛的日子里,雪野失去了再去學校的勇氣,而伴隨心理壓力出現的味覺麻痹與內心的創傷相比到底是雪上加霜還是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或許在日本,雨神同時在兼職做著愛神。
“隱約雷鳴,陰霾天空,但盼風雨來,能留你在此。”
兩顆同樣孤單的心,在一場六月雨的牽引下相遇,離開時雪野留下了這首短歌,留孝雄這只學渣在庭園的亭子里凌亂。雪野總是在亭子里練習邁出前進的腳步,而孝雄則規定自己逃課只限定在下雨的上午。于是,兩個人在整個七月的梅雨里彼此靠近、產生共鳴、互相依賴。在孝雄的陪伴下,雪野逐漸走出心中的陰影,味覺開始恢復,獲得前進的勇氣,而孝雄也同樣找到一個心靈的歸屬,一個讓自己發現原來自己沒忘記笑的地方。
“隱約雷鳴,陰霾天空,即使無風雨,我亦留此地”,這是前面短歌的答歌,也是梅雨過后晴空萬里的那個八月兩個沒有借口再見面的人的心聲,畢竟一個15歲,一個已經27歲,孝雄甚至還沒有勇氣詢問雪野的名字。雪野敷衍自己的感情,想著晴天那孩子就沒有理由翹課了,孝雄掩飾自己的怯懦,想著無法拿出成果就只會被當做小孩子,兩個人每天期盼著下雨,終于在這沒有下過一場雨的八月也沒有見過一次面。
九月,雪野終于有勇氣踏進學校,為了辭職,孝雄也因此終于知道了雪野的身份,以及名字。兩個孤獨的靈魂本應碰撞出美麗的愛情之花,只是一個15歲,一個27歲,一個是學生,一個是老師,橫亙在這段感情中的是年齡與身份的雙重禁忌,令兩個人不知所措,尤其雪野才剛走出師生戀的謠言泥沼,疲憊不堪。當兩個人在庭園里再見面的時候,理應是久違的歡喜,卻變成了彼此無言。而此時一場時隔許久的大雨說來就來,真正是天降甘霖,再一次澆灌了兩人干涸的愛情之花。渾身濕透的雪野和孝雄去了雪野家,孝雄負責做飯,雪野熨衣服,這樣的一刻,讓兩人各自覺得這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接著是孝雄的告白,雪野的婉拒,孝雄離開,雪野追出,在暴雨中,兩人積累壓抑了三個月的全部感情在這一刻爆發、釋放。哭聲、雨聲,淚水、雨水,全部糾纏在一起。
雪野沒有因此留下,按計劃回老家繼續做了老師,孝雄是否挽留過不知道,知道的是,和《秒速五厘米》不一樣,這段感情沒有結束。畢竟在這段感情中,雪野走出了學校風波的陰影,獲得了重新前進的勇氣。而孝雄母親也在冬天時一臉歉意拖著行李箱回家了,我想這時候,孝雄也能坦然面對母親了吧。
結束時,孝雄內心的獨白是,等到可以走的更穩更遠了,就去見她吧。
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或許新海誠在心里已經安排兩個人在一起了,才會有結尾的那段歌詞:
分明已對你了解太多,
卻仍會像初次爭吵的夜晚時般,
對你說,
不要走,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