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安

本文參與伯樂主題寫作之【夢】

“程三小姐,又見面了。”

清朗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帶著一點笑意,身著一襲長衫的青年人闖入了我的視線。

一定是又做夢了。我迷迷糊糊地想著,卻是不由自主地抬起頭,與之攀談起來。

在夢里,我似乎是什么上流社會的千金,衣食無憂,受過良好的教育。按理說我應該時常出入宴會,在名媛圈子里如魚得水;或是接管家族產業,成為沉穩干練的一把好手。

但是,不知為何,我竟然會不止一次地出現在路邊的書攤旁,聚精會神地翻著一本破舊泛黃的線裝書,直到遇見那位長衫青年。

對,不止一次。

自從我住進同遠路10號,這樣的夢,我已經做過許多回,每回都是相似而熟悉的場景:書攤,長衫青年,還有我——程三小姐。


同遠路10號的主人,是我的三姑奶奶。據說當年,她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戰亂時舉家遷至海外,直到建國后才搬回。甫一回國,她放著舒適寬敞的洋房不要,執意買下了這座舊宅,一住就是數十年。

我不明白,這破宅子有什么好的,不但位置偏僻,而且門前的地面凹凸不平,時常積攢一些臟水,下雨天最是不便。

但是三姑奶奶卻毫不在意,她將這宅子打理得干凈整潔,還在圍墻邊種下一簇簇紫藤。暮春之時,綻開的花朵便猶如傾瀉而下的飛瀑,氤氳無邊春色,懷抱滿院清風。

我雖是從小寄住在這里,三姑奶奶也不曾拘著我的去處,唯獨后院的閣樓,她從不許我踏足半步。

我向來是個安分的孩子,雖然好奇,但也不會刻意打聽他人的隱私。只是每每透過參差的紫藤花望去,掩映在垂蔓下落鎖的院門,總是讓我心底升起絲絲異樣的感覺。


我曾以為紫藤花后的秘密會一直塵封下去,直到那一個晴朗的午后,它終于顯露了一絲端倪。

那天,三姑奶奶收養的小貓雪寶“禍害”完家里的藏書,正打算事后逃逸,在我的緊緊追趕下,慌不擇路地跳上了后院的圍墻,闖入了那個我從未涉足的“禁地”。

我一下子傻眼了。進去抓它出來?可要是三姑奶奶知道我未經允許進了后院,她一定會生氣;不進去等它自己出來?可要是它在里頭一通亂竄,弄壞了什么東西,三姑奶奶豈不是會更生氣?

我正無計可施,忽然聽見“咪嗚”一聲,雪寶又從墻上跳了出來。它叼著一個小小的木匣子,得意洋洋地搖著尾巴炫耀。

“壞雪寶,你怎么亂動別人的東西!”

“咪嗚咪嗚,咪嗚!”它氣呼呼地甩頭將木匣子摔在地上,表示抗議。

我急忙走過去撿起匣子,正要斥責雪寶,目光忽然凝住了。摔成兩半的匣子里,露出了一角紙片一樣的物事——那是半張黑白的老照片,一半已經燒去,余下的一半照片上面,是一位淺笑的妙齡女子。

她優雅,從容,目光溫暖而明亮,即便照片已經泛黃,仍舊不能掩蓋她的氣質。只是眉目之間,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是誰呢?

我把照片翻過去,試圖尋找線索。照片的背面寫著一行字,由于年代久遠,字跡已然模糊難辨。我睜大眼睛,努力辨認出那行小字——“婉君同游柳湖”。

“……程三小姐?”我下意識地將這照片上的女子和夢中的“我”聯系了起來。

“同游”?那么在燒去的半邊照片上,必定是還有一個人了,是那個長衫青年么?

“柳湖”,這地名我倒是熟悉得很,據說很久以前,一群愛國青年曾在這里聚集,商討救國大計。如今已改成了柳湖公園,我小時候常去玩,也曾見過里面矗立的許多雕像。

可是,三姑奶奶的后院里,為什么會藏著這張相片?

那木匣子古樸厚重,用這樣的匣子去盛放,顯然是對這張照片極為珍視,可又是誰將它燒去了一半?

“咪嗚咪嗚?”雪寶跳上我的膝蓋,歪著頭湊過來。

呀,差點兒忘了,這事兒可不能讓三姑奶奶知道!

顧不上再想許多,我心虛地把那半張照片放回木匣子,將它藏在枕頭底下,然后若無其事地拎著雪寶這個“肇事者”回去。

是夜,我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我覺得我似乎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這秘密現在就藏著我的枕頭下面,像一團灼熱旺盛的火焰,永不熄滅。


“程三小姐也喜歡看這個?”

朦朧中,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出意料地,我又看見了那張年輕的臉龐。還是同樣的書攤,同樣的長衫青年,同樣的場景。

我知道我又做夢了。奇怪的是,我能清楚地意識到我在做夢,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無法從夢境中醒來。

他究竟是誰?為什么總是出現在我的夢里?

我正想開口詢問,說出來的話卻不受控制:“是的,前些天讀了幾頁,只覺文筆犀利,甚是新奇。可惜怎么也尋不到了。”

“程三小姐原來不知,《青年雜志》如今已改作《新青年》了。”長衫男子微笑著遞過來一卷書刊。

“啊,原來是這樣,多謝先生。”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先生無須客氣,以后喚我婉君即可。”

“好,婉君。”長衫男子輕聲應下。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覺此刻心底忽然柔軟起來。

白霧漸起,一切都像走馬燈一樣變幻。一些零碎的片段閃過,我依稀看見許多似乎本不屬于我的,陌生又熟悉的場景:時而“我”等候在學堂外,目光掠過像鳥兒一樣爭先恐后飛出的孩子們,與執著課本的長衫青年相視一笑;時而“我”和他并肩走在湖邊,就一篇文章的觀點各抒己見;時而我們坐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墻上垂落的紫藤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等等,紫藤?

我猛然驚醒,抬頭一看窗外,暮色已然籠罩了院落。來不及穿鞋,我赤著腳下了床,一路跑了出去,跑過青石路,跑過垂花門,跑進夢幻一般的紫藤蘿瀑布,最后被阻隔在后院緊閉的木門外。

四下靜悄悄的,晚風吹起飄帶般的紫藤,生銹的銅鎖輕叩斑駁的院門。

沒有人。

我大口大口地喘氣,久久無法平靜。

有一霎那,我甚至懷疑我剛才是不是真的做了一場夢。如果不是,為什么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那些片段?如果是,為什么又那樣真實?

我盯著銹跡斑斑的銅鎖,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里滋長。

程三小姐,長衫青年,同遠路10號,紫藤花。

一切的答案,都在這扇門之后。


“三姑奶奶,學校最近布置了一個大作業,要求我們調查本地民居民俗的變遷。我想著這宅子也算是有些年頭了,正好用作素材。”吃晚飯時,我故作不經意間提起,“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您。”

“你說。”三姑奶奶抱著圓滾滾的雪寶,它今天難得乖順,竟沒有上竄下跳。

“嗯……第一個問題,都說房屋的布置和主人的喜好心境有關,那么您知道這宅子的前一任主人,是個怎樣的人嗎?”

“他么……”三姑奶奶目光悠遠,話中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笑意,“他博學多才,熱情洋溢。他的理想崇高而堅定,絕不會因為外物而更改。”

“您和他認識?”答案呼之欲出,我幾乎按捺不住我砰砰跳動的心,脫口而出,“那您認識程三小姐嗎?或者說……婉君?”

話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夢里出現的人物,是否存在都尚未定論,怎能這樣魯莽地問出來呢?

等了許久,仍舊一片靜默。

我抬起頭,卻意外地發現——

三姑奶奶流淚了。

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神色。震驚,喜悅,失望,迷茫,種種情緒交織變換,最終統統被無盡的悲傷替代。

“三姑奶奶,我……”我慌亂起來,試圖安慰沉溺在悲傷回憶中的老人,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咪嗚……”雪寶在她的懷里蹭來蹭去,它也不明白自己的主人究竟為什么要哭。

“小姐,不早了,您先去歇息吧。”芳姨從側門走進來,扶著三姑奶奶回房去了。

我抱著雪寶,慢慢地在青石路上走著。晚風拂過,空氣中飄來紫藤花馥郁的香氣。我覺得自己就像在大海中漂流的人,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沖刷著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塊浮板,海平面上又出現了茫茫迷霧,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三姑奶奶病倒了,在紫藤花盛開的春日。

三姑奶奶身子一向康健,這病來得很是突然,就連服侍她多年的芳姨也慌了手腳。

我站在院外,沉重的負罪感占據了我的心。我知道三姑奶奶這病,和我的魯莽或多或少都脫不開關系。如果當時我沒有那樣急切地想要知道謎底,就不會觸動三姑奶奶的傷心往事,她還能像以前一樣好好的。

“去看看小姐吧。”

芳姨端著一碗湯藥出來,臉上顯現一絲傷感和疲憊。

我低著頭慢慢走進去,安靜的屋子里彌漫著幽微的藥香。透過光線,一粒粒微塵在空氣中沉浮,就像那些出現在歷史長河里的人物,或是曇花一現,或是寂寂無名,但終會被歷史的河流裹挾著,滾滾而去。

“三姑奶奶。”我看著榻上的昏睡的老人,心底劃過一絲不安。

“是你……你來了。”

三姑奶奶微微睜眼,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蒼老的痕跡,卻抹不掉她沉靜從容的氣度。

“嗯。您好些了么?”

三姑奶奶望著我,輕輕地綻開一抹淺笑:“我很好,平之。就是有時候特別想你。”

我驚愕地睜大眼睛。

三姑奶奶依舊微笑地看著我,她的目光溫柔而繾綣,像是透過我,看向了一個闊別已久的故人。

“我前幾日又讀到一篇很好的文章,很想聽聽你的見解。可是抱歉,我現在太累了,不能和你去柳湖了。”

“院子里種了你最愛的紫藤,很快就要開花了。平之,你看到了嗎?”

“平之,你好久都不來看我……他們說你走了,我總不肯信。可是我尋了許久,始終沒有你的消息。”

“平之,我做了懦夫,你一定是生我的氣罷。”

三姑奶奶忽而神情哀傷,她閉上眼,熱淚漫過了她不再年輕的容顏。

“三姑奶奶……”許是被這濃烈的悲傷所感染,我的心也莫名地疼痛起來。

夢囈漸漸止息,榻上的老人又陷入了昏睡。

我靜靜地守在旁邊,出神地盯著地面。

夕陽在地面投下一塊橘黃色,那光亮緩慢地移動,爬過床前,爬過桌腳,爬上窗欞,最后漸漸消失不見。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得太多太雜,今天的夢境全然不同了。

我聽見一片喧鬧嘈雜的哭喊,我看見鐵蹄在無情地踐踏著這片土地。

“婉君,我要走了。”長衫青年望著我,話語中充滿了堅定。

“你要去哪?省內已經這樣亂,你還能去哪里?”我聽見我焦急的聲音,“平之,跟我走吧,我爸爸已經打點好一切,我們家很快就要去海外了。你和我一起,我們去求求我爸爸,他一定會答應帶上你的。”

“不,我不能走。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做。”長衫青年拒絕道。

“平之,你怎么這樣固執!”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的志向,但是如今已是朽木難支,單憑你一個,又怎么能抵擋呢?你這樣,就是白白去送死!”

“婉君,你錯了。”他笑起來,眸中散發出明亮的神采,“這件事,不止我一個人在做。即便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一直做下去,這便是我活著的價值。”

說罷,他輕輕地攬我入懷,而后無比眷戀地低聲輕語。

“婉君,珍重。”

“……不,別走!”我急急地去拉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輕盈。我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隨風飄起,飄過長街,飄過哭號嘶喊的人群,飄過遍地的鮮血,最后落在一個院子里。

院子的圍墻上,覆蓋著飛瀑一般流瀉的紫藤花。飽滿的花朵挨挨擠擠,爭先恐后地享受著來之不易的陽光。

斑駁的木門上,沒有落鎖。我顫抖著手,慢慢推開了這扇熟悉的院門。

長衫青年神情冷峻地蹲在院子的角落,他的面前放著一個火盆。一卷又一卷書冊,一本又一本筆記,在兇猛的火舌下紛紛化為灰燼。

最后一點火光即將熄滅,他從懷里取出一張相片,猶豫地伸向了火盆。

那是一張黑白的合照,照片上的青年風華正茂,他的身旁,正值青春的女子笑意盈盈。照片背后,是一行工整的字跡——

“己巳夏初,吾與婉君同游柳湖。”

長衫青年出神地盯著那張照片。

火苗吞噬了照片的一角,吞噬了青年,吞噬了“己巳夏初”,吞噬了“吾”,在即將吞噬“與”的時候,長衫青年忽然將照片收回,略顯慌亂地熄滅了火苗。

他盯著余下的半張照片看了一陣,最終尋了一個木匣子,將照片小心地存放進去。

做完這一切,長衫青年抬起頭來,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我從未見過的堅定和決絕。


“平之,不要!”

我猛地坐起,芳姨正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淚水從臉龐滑落,我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不能自抑。

“芳姨,你告訴我,婉君是誰,平之又是誰?他們到底怎么了?”我泣不成聲。

芳姨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愿意回答這些問題,她手忙腳亂地替我擦去眼淚,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斷續道:“婉君小姐,便是你的三姑奶奶。平之……是小姐年輕時的戀人,華予安。”

幾十年前,年輕的程三小姐結識了意氣風發的教書先生,他們志趣相投,時常交流彼此的見解,漸漸互生好感,墜入愛河。

教書先生住的地方很偏僻,巷子里都是些窮苦的人家,每日吆喝勞作聲不絕于耳。程三小姐卻不嫌棄,她愛極了院子里那盛放的紫藤花,每當他們坐在花下,即便什么話也不說,都覺得時光無比靜好。

可是,這份靜好很快就被打破了。

來自四面八方的鐵蹄踏破了國門,兇惡的劊子手無情地屠戮著人民。東北,華北,處處血流成河。

程家為避戰亂,舉家搬遷;而教書先生,則留在了戰火紛飛的故土,從此兩處茫茫,音書斷絕。

“那……三姑奶奶后來便沒有再找過他么?”

“怎會沒有,只是人海茫茫,何處尋覓?”芳姨說到這里,也不禁紅了眼眶,“小姐回來的時候,這里早已人去樓空。而且……那平之先生,竟也是個假名……”

“什么?”我大驚。

“是的,派了許多人去找,都說不曾有過一個叫華予安的教書先生,只有一個姓夏的青年,死在了他們的刺刀之下……”

我喉間發澀,一時說不出話。當時年幼的我,萬萬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會讓華予安放棄生存的機會,毅然決然地赴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面對最愛的人時,他依舊要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我更想不出來,他所說的“重要的事”,究竟是怎樣千鈞之重,才能讓無數個像他一樣的青年,前赴后繼,九死無悔?


再后來,三姑奶奶過世了,我也漸漸長大。當我第一次踏入開滿紫藤花的后院時,在閣樓之上,在緊鎖的柜子里,在那本被燒得殘破的本子上,我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泛黃的紙張上,剛勁的字跡工整而清晰: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受到了來自理想的召喚,它賦予我神圣而光榮的使命……我必須拿起筆,記錄我此刻的心情。”

“我懷著這樣一種隱秘的期盼,仿佛暗夜里迷途摸索的行人看見了燈塔,仿佛漂泊伶仃的游子找到了歸依——我的手因為過于激動而顫抖不止;我的心因為無比的興奮而無法平靜。”

“我將為之戰斗終生,無論是否會有人記得我……在這片五千年不曾屈膝的土地,在這飄揚的赤色下,我們終將迎來嶄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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