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仙歌相遇
轉眼到了暑假，九仙于華東師范大學里進修已過去了一年。
回到家的九仙，除了看書，偶爾，也去舅舅們家里走走。大舅莫連根、二舅莫連深以及大舅媽史翠芳、二舅媽秦連英都老了，他們的頭發不僅早已花白，且步履皆蹣跚了起來。四舅莫連固和四舅媽王路萍尚健康，到底是歲數小些，各方面看上去要好很多。舅舅們家的那些表哥表姐們，也還混得不錯，日子都比以前好了許多。家家翻新了房子，有的還蓋起了樓房。老宅上凡是能拆的，也都拆了；不想去新莊臺上居住的，十有八九都是些老年人。
九仙沒有了小表姐莫鷗鷗的消息，甚是想念。三舅莫連蒂病逝的時候，她也沒有時間趕回來奔喪，總感覺內心對不起三舅媽劉笑清和小表姐鷗鷗似的。現在，已經是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三舅媽劉笑清的身體怎么樣了？她還那么恨三舅莫連蒂嗎？
某天晚上，九仙跟母親吳月嬋說，她想去鷗鷗家里，不管是城里還是鄉下，她都想去看看三舅媽劉笑清。
于是，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九仙便出發了。
說來也巧，于縣城汽車站轉乘之際，九仙居然碰到了從另一個鄉鎮而來的鶯歌。
九仙與鶯歌相遇，那個高興勁兒，甭提有多大了。九仙一下子抱住了鶯歌，連聲說：“鶯歌，我倆雖然相距不遠，可無論從你那里，還是從我那里，要想見上一面，還真的不容易。你瞧，自從分配工作到如今，都五年過去了，今天才算是分別后的第一次見面吧。”
鶯歌也激動著，只聽她一個勁地說：“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你瞧你，還是當年那個模樣，可我……”
“你怎么啦？”九仙趕緊問鶯歌。
“不知道你忙不忙？我反正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吧！”鶯歌對九仙說。
九仙當然有事啦！她還要轉車去小表姐鷗鷗家呢！聽鶯歌這么說，九仙便就打算取消這個行程。于是，她便點了點頭。
九仙與鶯歌，她倆選擇的地兒是新華書店。兩人一聊就是半天，直到午飯后，九仙和鶯歌才匆匆告別。這一天，這兩人，啥事皆沒有做，聊完便各自回了家。
回家后的九仙，心情是沉重的；回家后的鶯歌，心情可能是愉悅的。因為，她向九仙吐露了心聲，心情自然就會好了的。
而聽了鶯歌的訴說，九仙做夢都沒有想到，鶯歌活得是如此卑微。事實上，九仙從見到鶯歌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鶯歌的日子可能就不好過：她的衣服簡陋著，她的臉色難看著，她的精神還萎靡著……鶯歌根本就不像一個小學女教師那般朝氣蓬勃。
果真不假。鶯歌告訴九仙說，這些年里，她除了生孩子，還是生孩子。
原來，當年師范學校一畢業，她就嫁給了那個自己不愛的丈夫孫大友。也就是因為孫大友的父親應允了包分配的諾言，鶯歌才于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情不愿地讓孫大友做了上門女婿的。
回到了家鄉，做了一名中心小學的老師，鶯歌還算是滿足的。她想，就這么過吧，忘了祁聯拳，好好待丈夫和家人也還不錯。誰知，父親與婆家人皆沒有放過她。
婚后第一年，鶯歌生了個閨女，公公便弄來了準生證，非讓她生二胎。哪知二胎又生了個閨女，這下，不是公婆家不高興，而是父親不高興了。
鶯歌留于家里招婿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在連生了兩個女娃之后，父母怎能甘心呢？可是，政策也不允許她再生第三胎呀！怎么辦？孫大友的父親不好出面，他便讓鶯歌的父親想辦法，將鶯歌的小女兒弄去醫院里住了近一星期的院，回到家里后再到處散布輿論說，此娃得了重病，留下了后遺癥。
至于得了啥重病，沒人問津。這不，鶯歌此趟來縣城，就是想查查自己是不是又懷了孕的。鶯歌說，于小鄉鎮上，她不敢多言；于小學校里，她更不敢伸張。縣醫院里，她的一個好友在那里當婦產科醫生，她這才來準備找其瞧瞧懷孕之事的。【待續】
前瞻馬耳九仙山。碧連天。晚云間。城上高臺，真個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嬋娟。小溪鷗鷺靜聯拳。去翩翩。點輕煙。人事凄涼，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處，垂柳下，矮槐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