贛東北鉛山的永平小鎮,是我生命的起點,記憶的搖藍。小鎮的東北,?立著一座不高不矮,挺拔秀麗,名聞遐邇的仙山—鵝湖山。
據《鉛山縣志》記載, 鵝湖山原名荷湖山,因山上有一湖,多生荷,夏荷盛開,故名荷湖。相傳東晉時,荷湖山上有戶人家,蓄有紅鵝一對,常年在荷湖里覓食戲水,后來育子數百,這對紅鵝便帶著這批小鵝騰云飛去,終未復返, 逐有鵝湖之名。
鵝湖山系武夷山支脈,自閩贛交界處之分水關逶迤北來,結秀于鵝湖,海拔690余米,雖不算高,但與周圍峰巒相比,也算獨秀其中。
棲身在這山下小鎮的人們,對于它的鐘愛和依戀,早已融入血脈,入骨入心。多少年來,無論我身在何處,每當思念起家鄉,首先浮現的是它的身影;每當見到它的身姿,便多了一份心安。它便成了我對故鄉最清晰的印記。小時候,從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和這秀山麗水,這里的一草一木相依相伴,密不可分。猶如魚兒和水,孩兒和娘。
初時,每當東方曙光初現,太陽在魚肚白的山后緩緩露出,冉冉升起,這種大自然的和諧與寧靜,是我對鵝湖山最初的認知。后來,隨著歲月的延伸,年齡的增長,深入體驗、感受它的機會也越來越多。
鵝湖山下,生態自然,水源充足,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山腳的垅田、水溝,是小魚小蝦等理想的棲息地。盛夏,每當斜陽西下,氣溫回落,小伙伴們便會背著竹簍,趕著夕陽,興高采烈地向著山腳奔去。此時,田螺們便會拱出泥土,附著在禾蔸上,雜草邊,靜候著人們的到來。背陽的田溝溝,更是泥鰍蔵身的最愛。我們往往在簡單地斷、潑水之后,雙手翻開爛泥,聚會般的泥鰍便會讓我們忙得手忙腳亂。
多少次這樣的場景,我們與夕陽為伴,背回著滿心的歡喜,盡享這大自然賞賜的美味佳肴。
當年,山下小鎮的農家,做飯燒菜普遍用柴灶,而去鵝湖山路近柴好,它除了坡陡路滑,與別處相比,來此砍柴一擔,更加省時省力。因此經常仨倆個伙伴一起,上此山砍柴。
從南面上山,坡陡路窄,亂石鋪疊的簡易階梯寬窄無序,落腳難穩。上山不易,下山更難,況且柴草在肩,負重在腳,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人、柴翻滾,事與愿違。好在當時年輕力壯,腿腳靈便,雖然辛苦,但苦中有樂。
然而真正登上峰頂,還是一次特別的機緣。那是我參加了當地組織的一次民兵訓練活動。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近百人的民兵隊伍,在民兵營長和一位紅旗手的引領下,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攀爬,第一次登臨主峰。站立峰頂,抬頭是薄紗般的云層在天空浮動,腳下野生的山茶和挺拔的青松等郁郁蔥蔥。低頭俯瞰,山下的小鎮、田野、村莊等盡收眼底,美不勝收。極目遠望,盡可盡情感受這“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詩情畫意。
常言道: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鵝湖山,不僅山清水秀、奇峰突兀,更是一座底蘊深厚,仙氣撩人的文化名山。
這座山,最早在當地有個傳說。鵝湖山頂有小口,下面藏個湖,湖里有只鵝,鵝飛多高山下小鎮的水就漲多高。因此過去每逢小鎮遇澇,老輩里就有人覺得這是湖中的妖鵝在作怪。
“鵝湖山下稻梁肥,豚柵雞棲半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這首《社日》,是晚唐詩人王駕棄官歸隱之后路過所作。是古代文化名人留下的贊美名篇。
據史料記載,鵝湖山北麓原有鵝湖寺,南宋淳熙二年(1175年),朱熹、呂祖謙、陸九齡、陸九淵在此會講(學術辯論),史稱“鵝湖之會”。明景泰四年(1453年)重建后稱“鵝湖書院”。
清熙五十六年(1717年),書院辟舊址恢復、擴建,康熙帝親書“窮理居敬”匾額與“章巖月朗中天鏡,石井波分大極泉”楹聯。遺跡現留存于鵝湖書院。
淳熙十五年(1188年),辛棄疾與陳亮在鵝湖同憩,瓢泉共酌,長歌相答,極論世事,成為了流傳青史的又一次鵝湖之會。
凡此種種,由于眾多雅士、圣賢的鐘愛,賦予了鵝湖山特有的靈魂和更加深厚的內涵。因而享譽甚廣,聲名遠揚。
家鄉的鵝湖山,我夢中的故土,成長的搖藍。無論我走到哪里,你都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