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媽
清遠過了南天門,在凌霄殿卻并未見到天帝,卻是太子韓雅在大殿之前攔住了他。韓雅比清遠仙齡小一些,兩人年紀相仿,自小一起長大,倒是頗有些交情。清遠鮮少出現(xiàn)在天庭,韓雅見了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臉驚喜地迎了上來。
“清遠,這是什么風,把你刮來了啊!”邊說邊裝模作樣看了看天邊的流云。
清遠對這個幼時的玩伴除了親切外就是頭痛了,這家伙十分鬧騰,如果不是天帝只有他一個兒子,怕是這太子之位如何也是輪不上他的。
“天帝召我來議事。”清遠躲開韓雅差點拍在自己肩上的魔爪:“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韓雅悻悻地翻了個白眼:“誰給你送的帖子?唐閨臣那個女人吧?她沒跟你說嗎?父君這幾日有要事不在,要三日后才議事。喂,既然來了,就等幾日好了。正好我們也多日未見,我從嫦娥仙子那里要了一壺桂花佳釀。”
清遠無奈地嘆了口氣:“韓雅,你是堂堂天庭太子,怎么總是這個樣子?”
韓雅撇了撇嘴,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你不要說教啦。好容易見一面,又是老生常談。我有什么辦法?父君正值壯年,很少委任事情于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父君有多不喜歡我。”
清遠把韓雅拉到了僻靜之處,皺著眉低聲呵斥道:“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好,千萬別被有心之人聽了去。”
韓雅哈哈一笑:“怕嗎?喂,去不去喝酒?”
清遠搖了搖頭:“我三日后再來好了。島上還有事。”
韓雅一把拉住了清遠,神秘兮兮地問道:“喂,我聽說你收了徒弟。快,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我可是記得最煩這些人事了,要不也不會躲去三秋島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吧。”
清遠轉(zhuǎn)身看著朝雅,微微一笑:“我高興。”
韓雅目瞪口呆地看著清遠遠去的背影,清遠竟然笑了?
清遠急匆匆地下了界,卻發(fā)現(xiàn)大雪中的清丘居竟然人去樓空,屋內(nèi)的茶水冰涼,人走的匆忙,屋門未關,門口的地面上竟然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層雪。沒有打斗的痕跡,但是人去哪里了呢?
黎丘一路疾馳,入夜時分到了狐貍洞。他憑著模糊的記憶,翻過幾個山頭,終于看到了記憶中的相思谷。雪停了,黎丘抬頭看了看天邊的滿月,心頭一痛,如果在驪珠幻境中的夢境是真實的,那么,今天應該是娘親和哥哥失蹤的那日。
他放輕了腳步,慢慢朝山谷中自己昔日的家走去。落雪反射著月光,天地間十分清亮,但是也透著一股清冷。腳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夜里特別的刺耳。忽然,黎丘收住了腳步。前面就是娘親之前住的木屋了,奇怪的是,屋子里面竟然有燈光。黎丘心跳急促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沉重,是娘親嗎?娘親還活著?
他按耐不住心頭的狂喜,朝木屋奔去。待離屋子一丈遠時,看見一道黑影從屋里奔出,消失在了樹林里。黎丘閃身躲在一棵大樹后面,盯著屋子的方向。緊隨那道黑影又出來一人,是個男人,身量修長,披著深色的披風,臉卻隱沒在了月色中,看不真切。那人定定地看著黑影消失的方向,卻未起身去追。
黎丘心中疑惑,又焦急萬分。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家里怎么會出現(xiàn)兩個陌生人?
“陛下。”忽然出現(xiàn)的聲音讓黎丘皺起了眉,怎么會是她?
唐閨臣從樹林的陰影里走出來,朝天帝行了一禮:“陛下,不去追嗎?”
天帝朝洛沒有動作,依舊盯著黑影消失的那個方向,黎丘卻是心中大駭。被百花仙子稱為陛下的人,應該只有一人,那就是仙界的天帝朝洛。可是,這深更半夜,他來這里做什么?黎丘隱了氣息,靜靜地看著兩人,心中滿是疑惑。
過了許久,天帝朝洛才出聲問道:“我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唐閨臣一直侯在一邊,聽到天帝詢問,立刻回道:“稟陛下,我已通知各方,三日后在凌霄殿議事。清遠上仙的帖子也已送到了。”
天帝嗯了一聲:“清遠那孩子自小穩(wěn)重,雖然對人清冷,對我卻也算是言聽計從。你說這次讓他去取昆侖古玉,他會答應嗎?”
唐閨臣站在天帝身后,看不到這個威嚴的男人的表情,只能微微俯身道:“陛下神機妙算,精心籌劃,如今魔王歌扇已從南海掙出,閨臣也已在六界之中放出了昆侖古玉的消息,現(xiàn)在昆侖山已經(jīng)是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您只需要向清遠上仙說明現(xiàn)在的情況,給他一個保護古玉的名頭,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天帝沉吟了一聲,輕笑出聲:“是啊,清遠這孩子當真是沒有白養(yǎng)啊。希望他也能不枉費我心機安排這番動蕩。”
唐閨臣點頭道:“陛下英明。閨臣祝陛下旗開得勝,大業(yè)早成。”
天帝嗤笑一聲:“哈哈,有了大業(yè)又能如何,錯過的還能追得回來嗎?”
后面那句像是一陣嘆息,輕飄飄的,唐閨臣卻屏住了呼吸,不敢應聲。而躲在樹后的黎丘卻是大吃一驚,心下駭然:現(xiàn)如今的六界動蕩,竟然是天帝一手安排的嗎?聽來像是為了什么人。沒想到堂堂仙界帝君,竟然為了一己私欲而至天下蒼生于不顧。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要借師父之手來完成這罪惡的行徑!不行,得趕緊通知師父,千萬不可以被這天帝擺布,雖然不知道天帝取了那古玉是做什么,但終究不會是什么好事。
黎丘心下焦急,想要閃身退去,卻一腳踩到了雪下面埋著的枯枝。枯枝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十分清晰,唐閨臣和天帝均是神色一凜,齊喝道:“誰在哪里?”
黎丘不敢應聲,轉(zhuǎn)身朝外飛奔而去。唐閨臣連忙追去,卻也只看到了黎丘的一個背影。百花仙子恨恨地跺了跺腳,返身跪在了天帝面前:“閨臣無能,未能追到那人。不過,我想我知道那是誰了。”
天帝把玩著一塊暖玉,是從黎丘站著的地方撿起來的,聽聞百花仙子這么講,低頭看了過去:“哦?你知道?”
“是,那人銀發(fā),加之用的乃是閨臣熟悉的步法。但閨臣不敢講。”
“但說無妨。”
唐閨臣抬頭看了看天帝,咬牙道:“正是三秋島清遠上仙的徒兒,黎丘。”
天帝手指輕動,手中的暖玉頃刻化為了齏粉:“怪不得這難得的血玉會出現(xiàn)在這里,看來是清遠送給自家徒弟的。閨臣,你且去追那孩子,我不希望他有見到清遠的機會。”
唐閨臣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閨臣遵命。”
黎丘帶著雪獒飛快地朝三秋島去,可是想到師父這會兒應該是在天庭候命,自己怎么才能將這消息傳給師父呢?對,暖玉,他朝懷里一抹,大驚失色,一直貼身藏著的、可以與師父取得聯(lián)系的暖玉竟然不見了!黎丘臉色一變,心知應該是剛剛匆忙之中掉在了什么地方,這可如何是好?
黎丘正心急如焚,身后卻忽然伸過來一只手,猛地捂住了黎丘的嘴,將人一把拖進了身后的樹林中。黎丘劇烈地掙了一下,耳邊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黎丘,別動!”
那人話音剛落,就有一隊人從兩人面前飛馳而過,卻是天兵天將無疑。
黎丘甩開墨谷捂在自己臉上的手:“蘑菇?”
墨谷瞪了黎丘一眼:“你個臭小子,你倒是惹了什么事?現(xiàn)在三秋島全是這些人,嚷嚷著要抓你呢!”
黎丘一愣,心里卻是明白了,只是驚異于天帝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不過半天的時間,就已經(jīng)安排了人來抓自己,看來自己還是被那百花仙子認出來了。他心知此事事關重大,必須趕緊見到師父才好,也顧不得跟墨谷解釋,焦急地問道:“你先別管這些,你有辦法帶我上天庭嗎?我找?guī)煾赣幸隆!?/p>
墨谷翻個白眼:“有啊,你站出去大喊一聲'我是黎丘’,立馬有人帶你回天庭。”
黎丘顧不上開玩笑:“蘑菇,我真有很要緊的事情找?guī)煾福憧鞄臀蚁胂朕k法。”
墨谷沉吟了片刻:“這些人動作很快,而且勢在必得,我也是走的快,才從三秋島逃了出來。他們現(xiàn)在把三秋島都圍起來了,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去魔族找歌扇,看他有沒有辦法。”
黎丘想著三天后就是天庭議事之期,卻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也只能這樣了。他點了點頭,急聲道:“事不宜遲,那我們現(xiàn)在就動身去找歌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