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嗎？有句話我們一定聽過：“一千個讀者心目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就是我們今天要講的書——《哈姆雷特》，它創作于1599年，是莎士比亞所有戲劇中篇幅最長的一部，和《奧賽羅》《李爾王》《麥克白》并稱為莎士比亞四大悲劇。

那毫無疑問，《哈姆雷特》是這四大悲劇中最受觀眾和讀者歡迎的，也是世界上除了《灰姑娘》之外，電影版本最多的故事。《哈姆雷特》有很多種譯法，我們比較熟悉的是《王子復仇記》《哈姆萊特》或《漢姆雷特》。

那這個故事就是丹麥王子哈姆雷特，知道他的父親被叔叔克勞狄斯弒殺篡位，而且他的叔叔娶了自己的母親喬特魯德，因此發誓向叔叔報仇的故事。那今天我們就來講講你一定聽過，但不一定讀過的《哈姆雷特》。

所有的故事都有密碼，我們把它叫作鑰匙，你只有找到鑰匙，才能真正打開這個故事。來閱讀《哈姆雷特》的鑰匙是什么呢？在我看來是兩個字，叫作命運。命運到底是怎么運作的？有沒有命中注定這回事兒？人能不能反抗自己的命運？我們在今天的閱讀中，一點一點來解析。

那首先，哈姆雷特是誰？他是丹麥的王子，王位的直接繼承者，他一出生就擁有世界上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一切，無上的尊榮，享受恩寵，在國家和父母的庇護下，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兒。所以哈姆雷特是非常順利的，他去德國威登堡求學，他結交有趣的朋友，他旅行，和喜歡的女子談戀愛，過想過的生活。

在故事的開篇，講的就是哈姆雷特偶然間得知父親的死訊，這個時候，他正在德國求學，所以要火速趕回到王宮，想要為父親送行。可是回到王宮中，哈姆雷特發現自己的親叔叔已經越過自己，登上了王位，這個王位跟自己無關了。而一向跟父親恩愛有加的母親，才守寡了一個月，就改嫁給了叔叔。

我們來捋一下這個關系。哈姆雷特的父親老哈姆雷特是前任國王，哈姆雷特的叔叔叫克勞狄斯，是新任國王，那么哈姆雷特的媽媽叫喬特魯德，是前任的丹麥王后，也就是現任的丹麥王后。

國家、王冠、王后都沒有改變，可是擁有這一切的人，從哈姆雷特的父親，變成了他的叔叔，而他從一個即將繼位的王子，變成了一個非常尷尬的處境。哈姆雷特感到很震驚，他內心并不能接受這件事兒。

莎士比亞在原文中說：“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這句話很著名。

那短短的一個月前，她就是指自己的母親，“她還哭得像個淚人似的，送我那可憐的父親下葬。她在送葬的時候所穿的那雙鞋子現在還沒有破舊，她就，她就——上帝啊！一頭沒有理性的畜生也要悲傷得長久一些！她就嫁給我的叔父，我的父親的弟弟，可是他一點也不像我的父親，正如我一點也不像赫拉克勒斯一樣。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她那流著虛偽之淚的眼睛還沒有消去紅腫，她就嫁人了。罪惡的倉促，這樣迫不及待地鉆進了亂倫的衾被！那不是好事，也不會有好結果，可是，碎了吧，我的心，因為我必須閉上我的嘴！”

這是典型的莎士比亞式的長句子，在我們講過的一本書《大明宮詞》里，大家可以感受到。在我們之前所講的莎士比亞的另一部作品《羅密歐與朱麗葉》里，我們也都能夠體驗到，那種華麗的文采。

那哈姆雷特是無法接受這樣的母親，他認為母親是在亂倫，這不是好事，也不會有好結果。但關于這場出人意料的婚禮，哈姆雷特的叔叔，也就是現任國王克勞狄斯，他是這么說的：

“雖然我們親愛的王兄哈姆雷特新喪未久，我們的心里應當充滿悲痛，我們全國都應當表示一致地哀悼，可是我們凜于后死者責任的重大，不得不違情逆性，一方面固然要用適度的悲哀紀念他，另一方面也要為自身的利害著想。所以，在一種悲喜交集的情緒下，讓幸福和憂郁占據了我的雙眼，殯葬的挽歌和結婚的笙樂并奏，用盛大的喜樂抵消沉重的不幸，我已經和我舊日的長嫂、如今的王后，這一個多事之國的共同統治者，結為夫婦。”

這段話在劇中的第一幕第二場，講完這段話，克勞狄斯就認為我交代清楚了，他繼續和群臣討論國事。而此時，目睹了這場婚禮的哈姆雷特，他內心的旁白就很好的概括了現狀，他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超乎尋常的親族，漠不相干的路人。”這就是哈姆雷特剛剛出現時候的情景，他從一個萬人矚目、順風順水的王子，突然之間變得憂郁起來，而且時常被自殺的念頭所籠罩，這是合情合理的。

身強體壯的叔叔當上了國王，短時期內王子靠邊站了，不可能繼承王位，這讓他十分郁悶。而自己的母親欲火難耐，迅速改嫁，整日和叔叔放蕩不羈地沉浸在情欲的歡樂之中，這讓他異常地憤怒。這一幕是不是非常的戲劇化？對，而且這種戲劇化帶來的張力，也會變成很多個題材，比如說馮小剛導演有一部電影叫作《夜宴》，其實就是把《哈姆雷特》的故事重新講了一遍。

所以往下看我們就會發現，這個故事里面有很多經典的情節和對于情緒的表達，身為一個王子，哈姆雷特對待命運的態度不是一以貫之的，它不斷地在變化，甚至前后矛盾。這是一個非常糾結的人，家庭變故讓哈姆雷特對人性產生了懷疑，他在悲憤中就會認為，命運變幻無常，它既不揚善，也不懲惡，但是給高位的人帶來災禍。

你看，這叫怨天尤人，這個王子充滿了負面情緒，以至于對自己的國家——丹麥也不想要了，他會認為世界是一所很大的牢獄，里面有很多的囚室、地牢、監獄，而丹麥就是其中最壞的一間。在他看來，丹麥的一切是多么的可厭、陳腐、乏味而無聊，就像一個荒廢了的花園，長滿了惡毒的草。

而他的叔叔，新任的國王克勞狄斯，其實對王子是滿懷猜忌的。他疑心他，警惕他，覺得這個人的存在就讓自己不安全，克勞狄斯不愿意讓哈姆雷特回到德國繼續完成學業，想要把他放在身邊，牢牢地監視他。那么哈姆雷特留在了丹麥，所以他會認為，這是一個監獄，無法逃脫。

表面上看，他受人尊崇，他依然是王位的繼承人，可是他身邊所有的人，包括王子自己都明白，他隨時可能喪失性命，什么都沒有。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朋友霍拉旭告訴了哈姆雷特一件事兒，這件事是關于哈姆雷特父親死亡的真相，這也直接導致了后來哈姆雷特踏上了復仇之路。所以在此之前，這個王子只是抱怨、悲觀、消沉，他沒有燃起熊熊的烈火要報仇。

那么霍拉旭對他說了什么呢？他講了一個秘密，非常神奇。

在萬籟俱寂的午夜，他值班的時候，曾經連續兩天看見一個人這個人從頭到腳全身帶著甲胄，“哈姆雷特，像您父親一樣的人形在我們的面前出現，他用莊嚴而緩慢的步伐走過我們的身邊，他走過去了三次，手里所握的鞭杖幾乎碰到了我們的身上，我們嚇得幾乎渾身癱瘓了，只是呆立著不動，一句話也沒有對他說。”

這是什么，老國王的鬼魂。鬼魂出現了，他是來找哈姆雷特的，那么見到哈姆雷特之后，鬼魂就告訴他，我是來跟你講一件事兒的，這是個重要的真相，就是老國王去世的秘密，原文是這么寫的。

“哈姆雷特，聽我說，一般人都以為我在花園里睡覺的時候，一條蛇來把我咬死，這是一個虛構的死狀，把全丹麥的人都騙過了。可是你要知道，好孩子，那毒死你父親的蛇，頭上正戴著王冠呢。”

哈姆雷特說：“我的預感果然是真的，我的叔父！”

“對，那個亂倫的、奸淫的畜生，他有的是過人的詭計，天賦的奸惡，憑著他的陰險手段，誘惑了我的外表上似乎非常貞淑的王后，滿足他的無恥獸欲。哈姆雷特，那是一個多么卑鄙無恥的背叛！我的愛情是那樣的純潔真誠，始終信守著我在結婚的時候對她所做的誓盟，而她卻對一個天賦的才德遠不如我的惡人降心相從！……可是且慢！我仿佛嗅到了清晨的空氣，讓我把話說得簡短一些。當我按照每天午后的慣例，在花園里睡覺的時候，你的叔父趁我不備，悄悄溜了進來，拿著一個盛著毒草汁的小瓶，把一種使人麻痹的藥水注入我的耳朵，那藥性發作起來，會像水銀一樣很快地流過全身的大小血管，像酸液滴進牛奶一般把淡薄而健全的血液凝結起來。它一進入我的身體，我全身光滑的皮膚上便立刻長出了無數皰疹，像害著癩病似的布滿可憎的鱗片。就這樣，我在睡夢之中被一個兄弟同時奪去了我的生命、我的王冠和我的王后……可怕啊，可怕！要是你有天性之情，不要默爾而息，不要讓丹麥的御寢變成了藏奸養逆的臥榻。可是無論你怎樣復仇，不要胡亂猜疑，更不可對你的母親有什么不利的圖謀，她自會受到上天的裁判和她內心中的荊棘的刺戳。現在我必須去了！螢火的微光已經開始暗淡，清晨快要到來了。再會，再會！哈姆雷特，記著我。”

這就是老國王的鬼魂對他講的一番話，他講明了老國王真正的死因，講明了叔叔的詭計，還有對自己妻子的憤怒以及寬恕，但鬼魂憤怒地要求哈姆雷特一定要殺掉克勞狄斯，為自己復仇，為丹麥王國撥亂反正，這是鬼魂的要求。

那哈姆雷特怎么想呢？他心里說：“鬼魂說話本來就是一件非常離譜的事，我該不該相信呢？”你看在這個時候，哈姆雷特性格中那種優柔寡斷的一面就表現了出來，莎士比亞把鬼魂的出現，設定為這整部戲劇沖突的導火索，也就是說哈姆雷特之所以成為哈姆雷特，便在于這個鬼魂，鬼魂告訴他一個秘密，讓他追查真相，要激起他復仇的意念和決心，要讓他維護正義，改變現狀，讓他不要再厭煩周圍的一切，因為他有使命，他得活下去，這是哈姆雷特蛻變的第一個詞，勇氣。

羅翔老師說過，勇氣是人類非常稀缺的品質，擁有敢于擔當的勇氣，這在哈姆雷特的性格中非常動人，可他并不是生來就有。但是莎士比亞的高明之處就在這里，他寫這個王子剛開始也很慫，也是非常懦弱的，而且他也瞻前顧后，他就是一點一點地在被迫著長大，他是拖著困難往前走。

跟我們所有的人一樣，面對現實，他覺得難以承受，他會根本不想看，他也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解決，可是怎么辦呢？人是沒有退路的，這就讓我們覺得很偉大，而且非常真實。

那哈姆雷特的叔叔其實當眾許下過承諾，說你依然是王位的直接繼承者，“我要給你尊榮和恩寵，不亞于一個最慈愛的父親之于他的兒子。”這其實是叔叔的投名狀，是取悅，可是哈姆雷特不愿意茍且，他毅然決然選擇要尋找真相，要代表正義，要復仇。

他說：“這是一個顛倒混亂的時代，倒霉的我，卻要負起重整乾坤的責任。”這句話很有意思，他覺得很倒霉，他是不情愿的。一個鼓足了勇氣的人決心去復仇，可是依然覺得鼓足勇氣很難。這就非常像每一個人，所以盡管知道自己要走上一條充滿荊棘的不歸路，盡管知道要承受很多的風險，可是哈姆雷特還是決定，我得去抗爭，那是一種底線，這個底線來源于什么呢？就是強烈的人的主體意識，就無論命運要怎么樣折磨我，甚至要毀滅我，但是人只能自己去承擔，去選擇，去解決問題，不能把所有這一切交給命運。

所以今年重讀《哈姆雷特》的時候，讀到這我突然非常唏噓，就從這一刻起，我就理解了那些憂郁的人，他們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可是當一個人要解脫出來，要放下，要徹底地改變自己，那真的是很難。你可以把它視為那就是復仇，向誰復仇呢？向你的種種遭遇。

那回到《哈姆雷特》的故事里，復仇之路并不好走。他的叔叔克勞狄斯已經登上王位，掌握了滔天的權勢，而作為一個無權無勢的王子，哈姆雷特幾乎沒有任何支援的力量可以跟叔叔對抗。那另一方面，他有什么證據呢？他目前掌握所有的情況，都來自于一個鬼魂的訴說，所以年輕的哈姆雷特需要進一步取證，但是叔叔對他有那么強烈的戒心，他就選擇暫時裝瘋，這是個好辦法嗎？哈姆雷特突然就瘋了，他的叔叔會相信嗎？

為了查明哈姆雷特是真瘋還是假瘋，新王克勞狄斯先后派出了兩批人來試探他，第一批被派出的是哈姆雷特的少年好友，兩個人——羅森格蘭茲和吉爾登斯吞。這個其實挺讓人不快樂的，一起長大的人，他們拋棄了友誼，心甘情愿地接受新王的指派，想方設法從哈姆雷特這里探聽你是真的瘋了嗎，你是否有復仇的打算。

原文里面有一段對話，哈姆雷特說：“憑著我們多年的交情，老實告訴我，你們到這里來有何貴干？”那一個探子就說：“我們是來拜訪您的，殿下，沒有別的原因。”

“像我這樣一個叫花子，我的感謝也是不值錢的，可是我謝謝你們，我想，親愛的朋友們，你們專程而來只換到我的一聲不值半文錢的感謝，未免太不值得了。不是有人叫你們來的嗎？果真是你們自己的意思嗎？真的是自動的來訪問嗎？來，不要騙我，來，來，快說。”

所以哈姆雷特其實邏輯很嚴謹對吧，這兩個人在他的逼迫下，在他不斷地催促中說:“殿下，我們確實是奉命而來的。”哈姆雷特立即講：“讓我代你們說明來意，免得你們泄露了自己的秘密，有負國王、王后的托付。我近來不知出于什么緣故，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什么游樂的事都懶得過問，在這種抑郁的心境之下，仿佛負載萬物的大地，這一座美好的框架，只是一片不毛的荒地。這個覆蓋眾生的蒼穹，這一頂壯麗的帳幕，這個點燃著金黃色火球的莊嚴的屋宇，這是一大堆污濁的瘴氣的集合。人類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貴的理性！多么偉大的力量！多么優美的儀表！多么文雅的舉動！在行為上多么像一個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個天神！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可是在我看來，這一個泥土塑成的生命算得了什么？！人類不能使我產生興趣，不，女人也不能使我產生興趣，雖然從你們現在的微笑之中，我可以看到你在這樣想。”

這個連篇累牘的廢話聽起來真的有幾分瘋狂，所以他到底想說什么呢？兩個人就懵了，這真是那句話——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一個是太陽，一個是人心。

哈姆雷特的確快要瘋了，他處于人生最低谷，可是等來的不是朋友的關心和幫助，而是曾經親近信任的人背叛他、利用他。

那經過這一次試探，哈姆雷特到底瘋了嗎？克勞狄斯還是無法確認，可是他覺得不安全，所以又派去了第二批人，這個人很特別，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那是御前大臣波洛涅斯的女兒，叫奧菲利亞。

了解哈姆雷特這部劇的人都會知道奧菲利亞美麗動人，她和哈姆雷特互相愛戀，可是奧菲利亞的父親是個利欲熏心的人，當哈姆雷特的父親還是國王的時候，他就默許和鼓勵女兒跟哈姆雷特相戀，當然了，他覺得這有利可圖。

可是等到新王克勞狄斯上臺，他發現哈姆雷特這個王子是一個危險的稻草，他就立刻要求女兒跟哈姆雷特劃清界限，保持距離。現在新王需要有一個人去試探哈姆雷特，這位父親又毫無廉恥地決定讓自己的女兒去做誘餌。

所以說，《哈姆雷特》是悲劇的集大成者，里面所有的人性都那么地經不起推敲，經不起信任，你會覺得好灰心，那我還能夠相信什么呢？哈姆雷特和奧菲利亞的悲劇，也是這部戲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它加大了這部戲的魅力。

哈姆雷特一直對奧菲利亞非常地愛戀，在他還是王子的時候，他給心愛的姑娘寫了很多封情書，里面有些句子非常美，說：“你可以懷疑星辰的發光，你可以懷疑日月的運作，你可以疑心真理會說謊，但絕不要懷疑我的愛情。”可是，奧菲利亞是一個軟弱的姑娘，她非常乖，就聽從了父親跟哥哥的建議，就是家族的壓力，就跟哈姆雷特保持距離。

那么王后就說：“讓奧菲利亞去看看哈姆雷特是不是真的瘋了。”那奧菲利亞就假裝偶遇哈姆雷特，去試探他。原本兩個人純潔的愛情，就是由于這樣，時勢的逼迫，壞人的利用，最重要的是人性中的弱點，最終一步一步地走向凋零。就是你眼看著這兩個人那么的般配，那么相愛，有可能有美好的結局，可是怎么就一點一點的壞了呢，仔細想想，都有原因。

在原文中，莎士比亞是這樣寫的。

奧菲莉亞遇見哈姆雷特說：“我的好殿下，您這些天來貴體安好嗎？”

“謝謝你，很好，很好，很好。”

“殿下，我有幾件您送給我的紀念品，我早就想把它們還給您，請您現在收回去吧。”

“不，我不要，我從來沒有給過你什么東西。”

“殿下，我記得很清楚您把它們送給了我，那時候您還向我說了許多甜言蜜語，使這些東西顯得格外貴重。現在它們的芳香已經消散，請您拿回去吧，因為送禮的人要是變了心，禮物再貴，也會失去了價值。拿去吧，殿下。”

奧菲莉亞這時候就是想要知道，哈姆雷特，你還愛我嗎？雖然她是被父親派來試探哈姆雷特，可是這個姑娘依然有對哈姆雷特的真情，她最關心的只是無論你是瘋了，還是清醒的，那你還愛我嗎？

那哈姆雷特怎么回答？他大笑起來，他問奧菲莉亞：“你貞潔嗎？”奧菲莉亞嚇了一跳。

“殿下！”

“你美麗嗎？”

奧菲莉亞更吃驚了。“殿下是什么意思？”

哈姆雷特就說出了一段話：“要是你既貞潔又美麗，那么你的貞潔應當斷絕跟你的美麗來往。”為什么？奧菲莉亞不明白，美麗加上貞潔，不是再好不過了嗎？

哈姆雷特說：“真的，‘因為美麗可以使貞潔變成淫蕩，而貞潔卻未必能使美麗受它的感化。’這句話從前像是怪誕之談，可是現在時間已經將它證實。我的確愛過你。”

奧菲莉亞這時候忽然有點激動。“真的，殿下，您曾經使我相信您愛我。”

可是哈姆雷特立即變得非常冷漠，他對這個姑娘說：“你當初就不應該相信我，因為美德不能夠熏陶我們罪惡的本性，我沒有愛過你。”

哈姆雷特為什么要否認他愛奧菲莉亞呢？他為什么要輕易的把這個姑娘打入到黑暗之中呢？那是因為哈姆雷特知道，他一定要對抗奧菲莉亞的父親，包括奧菲莉亞父親背后的那些關系，那個新王，所以他特別的痛苦，他要跟奧菲莉亞劃清界限。

他就跟奧菲莉亞說：“我要求把你的父親關起來，你去進尼姑庵吧。要是你必須嫁人的話，你就嫁給一個傻瓜吧。”奧菲莉亞難以承受，就哭起來，說：“天上的神明啊，你讓他清醒過來吧。”奧菲莉亞認為哈姆雷特的確是瘋了，因為他完全不是從前愛著自己的那個人。

這樣一來，奧菲莉亞的父親和哥哥都相信，說這個王子的確是瘋了，而且他變瘋的根本原因是戀愛上的失意，因為奧菲利亞跟他保持了距離，這極大地刺激了哈姆雷特。

但是新王克勞狄斯卻始終還是有那么一些懷疑，他不安心。那么當完成了這些試探之后，哈姆雷特也沒有閑著，他精心策劃了一場演出，他想要找出鬼魂的話究竟是真實的，還只是胡說，他干了個什么事兒呢？他排了一出戲。

就在有一次，王宮要舉行慶祝和演出的時候，哈姆雷特請來了戲子們，把他聽到的老國王鬼魂所說的那個謀殺過程排成了節目，到宮廷里面去表演。哈姆雷特安排好這一切，就事先囑咐他的好朋友霍拉旭仔細觀察新國王的反應，這一段很精彩。

那出戲在王宮里上演，戲子們飾演的是老國王在花園中睡覺，然后有一個惡人偷偷地溜進來，下毒暗殺了國王。看到這一幕，新王克勞狄斯勃然變色，而一直冷眼旁觀的哈姆雷特終于可以肯定，鬼魂的話是真的。這個新王，自己的叔叔就是兇手，哈姆雷特說：“霍拉旭，那個鬼魂真的沒有騙我，你看見了嗎？”

他的這個忠誠的朋友就說：“看見了殿下，我看得很清楚，真相大白了。”可是這個戲劇的上演讓新王感到了威脅，這個冷血的篡位者覺得哈姆雷特已經發現了一些什么，所以他想立刻把哈姆雷特送往英國，然后借英王的手來除掉這個王子，以絕后患。

那哈姆雷特面臨了一個更加叵測和兇險的處境，他要怎么擺脫，又要怎么復仇呢？很快機會就來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在書中的第三幕第三場，哈姆雷特終于等到了一個報仇的好機會。

新王克勞狄斯看過了那個戲子們演的那一幕小戲劇，他的內心非常的掙扎和觸動，他就開始回去，獨自跪在那里懺悔。哈姆雷特看到了這一幕，他本來可以趁其不備，從后面一劍刺過去殺死叔叔，為他的父王報仇，可是他猶豫了。

原文這么寫的，說：“他現在正在祈禱，我正好動手，我決定現在就干，讓他上天堂去，我也算報了仇了。不，那還要考慮一下：現在他正在禱告，在洗滌他的靈魂，要是我這時候，結果了他的性命，那么天國的路是為他開放著的，他會上天堂，這樣還算是復仇嗎？不！收起來我的劍，等候一個更殘酷的機會吧。當他在酒醉以后，在憤怒之中，或者在亂倫縱欲的時候，在賭博、咒罵或者其他邪惡行為的時候，我就要叫他倒在我的腳下，叫他幽深黑暗、不見天日的靈魂永墮地獄。”

當年在看這一段的時候，我就覺得很惱火，你報仇就報仇，你想那么多干嘛，一刀刺死他，不是什么事都了結了嗎，你怎么那么糾結。可這就是莎士比亞的魅力，作為一個前半生被保護得太好的年輕人，哈姆雷特拔出他的劍，但刺不下去，為什么？就是猶豫，他很難做出殺人的決斷，所以他給自己找借口，他白白地放棄了殺死克勞狄斯的機會。

這其實非常真實，就哪怕我們下定決心去干一件什么事兒，去表白，見到那個姑娘，還是說不出去。我們是道歉，然后嘴張了好多次，鼓足半天勇氣就是不行。我們上臺演講，然后在臺邊上踱來踱去，覺得這都不是讓我們快樂的事兒。是的，哪怕你鼓足勇氣，下定決心，你也會和哈姆雷特一樣，你有重大的、過不去的時候。

對哈姆雷特來說，復仇就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兒，甚至可以說非常痛苦。恰恰是這種糾結，他寫出了真實的人性，非常偉大，也就在這一幕里，哈姆雷特說出了那句我們都非常熟悉的臺詞：“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活著還是不活，這是個問題。躲避還是沖上去，這是個問題。究竟哪樣更高貴？是去“忍受那狂暴的命運無情的摧殘，還是挺身去反抗那無邊的煩惱，把它掃一個干凈。去死吧，去睡吧，就結束了，如果睡眠能結束我們心靈的創傷和肉體所承受的千百種痛苦，那真是求之不得的天大的好事。去死吧，去睡吧，去睡也許會做夢，這就麻煩了，即使擺脫了這塵世，可是這死的睡眠里又會做些什么夢呢？真得想一想，就這一點顧慮，使人受著終身的折磨。”

這段話，《哈姆雷特》為什么這么打動人心？他就是寫盡了生而為人的困惑、彷徨還有在面臨選擇的時候，人的種種為難。哈姆雷特的形象之所以經典，不是因為他是一個英雄，為父報仇，手起刀落，恰恰是因為他想要做英雄，可是行為，有那么多的懦弱，有反復，有脆弱，在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時，哈姆雷特的選擇是多么的困難。

他如果選擇死亡，那么責任、復仇都可以拋在一邊，你不能要求一個死人去做什么事情。但是哈姆雷特對于自己父皇的死，對于這個國家的未來，還有種種的責任，讓他覺得連死都不能安心，那就得活著。

可是繼續活下去，就必須要殺死自己的叔叔，必須要懲罰自己的母親，要重整國家，政治、親情、道德、責任，這一切把他壓迫得根本喘不過氣來，所以他才會說“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哈姆雷特的悲劇就在于把一份艱巨的使命，放在了一個不可能去完成他的人物的肩上，逼迫這個人往前走。那終于，哈姆雷特還是殺了人，我們接著往下讀，這一段非常的精彩。

哈姆雷特一直壓抑的情緒，一直難以完成的破繭而出，那種蛻變終于一下子釋放出來，這一幕是哈姆雷特來到母親的房中，他告訴母親老國王的鬼魂訴說的事實，兩個人的談話是這樣進行的。

那個王后說：“哈姆雷特，你已經大大得罪了你的父親了。”

哈姆雷特說：“母親，你已經大大得罪了我的父親了。”

一來一往說的是誰？王后非常吃驚，“不要用這種胡說八道的話來回答我。”哈姆雷特說：“去，去，不要用這種胡說八道的話來問我。”就在他們兩個針鋒相對的時候，大臣波洛涅斯，就是奧菲利亞的父親，躲在外面偷聽，躲在那個床帳的背后偷聽，他依然要來刺探哈姆雷特，匯報給新王。

哈姆雷特發現了這個偷聽的人，就一劍刺到那個床帳后面，殺死了波洛涅斯。波洛涅斯死了，這也讓奧菲利亞走向了更大的悲劇，而這個時候，哈姆雷特已經飽受復仇折磨了，他終于殺了人，他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自己的母親。母親依然是現在的王后，哈姆雷特忍不住就把母親痛斥了一頓，他認為自己父親的相貌高雅優美，是世間男子的典型。

他說：“太陽神的鬈發、天神的前額、像戰神一樣威風凜凜的眼睛，像降落在高吻蒼穹的身邊的神使一樣矯健的姿態。”而“我的叔叔”，也就是母親現在的丈夫，“他像一株霉爛的禾穗，損害了他健碩的兄弟。”

對，他殺死了自己的哥哥，哈姆雷特認為母親嫁給自己的叔叔，是甘心離開一座大好的高山，是沒有眼睛的行為。他不斷痛訴著叔叔的罪惡，也指責母親的罪惡，最后母親就痛苦地叫停說：“哈姆雷特，不要說下去了，你使我的眼睛看到了我自己靈魂的深處，看見我靈魂里那些洗拭不去的黑色污點，請不要再對我說下去了。這些話像刀子一樣戳進我的耳朵里，不要說下去了，親愛的哈姆雷特。”

就在這個時候，老國王的鬼魂又出現，可是王后看不見他，鬼魂依然是來找哈姆雷特的，他命令哈姆雷特向真正的兇手復仇，而不要讓母親受到絲毫的損傷。

鬼魂說：“不要忘記。我現在是來磨礪你的快要蹉跎下去的決心。”對，鬼魂看見哈姆雷特的猶豫，他難以實施報復，他不能夠舉起刀刺向哪怕是一個惡人，所以鬼魂來鼓勵他，可是鬼魂說：“你瞧你的母親那副驚愕的表情，你快去安慰安慰她那正在交戰中的靈魂吧！柔弱的人最容易受幻想的影響。去對她說話，哈姆雷特。”

這是一個高貴的鬼魂，他依然對曾經是他妻子的這個女人懷著溫柔的善意，而哈姆雷特的母親呢？她在兒子的指責中開始懺悔，終究她把情欲放在了一邊，沒有去充當一個告密者。母親的配合也讓哈姆雷特最終可以實施被動的復仇。

對，哈姆雷特性格中最吸引人的部分，就是他的猶豫，他的被動，他將完成未能完成的決心。在所有的真相都水落石出之后，哈姆雷特復仇的行動再也沒有理由拖延了，王后替他掩飾說波洛涅斯是被哈姆雷特誤殺的。即便是這樣，他的叔叔克勞狄斯依然是寢食難安，他假仁假義地關心哈姆雷特，說為了他的安全起見，要把他火速送往英國去躲避一下，這其實就是把他驅逐出國。而克勞狄斯真實的目的，就是想把哈姆雷特送到英國，他給國王寫了一封信，要讓英國國王殺死哈姆雷特，以絕后患。

而這個時候，柔弱的奧菲莉亞，她已經不能接受自己深愛著的哈姆雷特殿下瘋了，現在她更加接受不了自己的父親是被哈姆雷特殺死，所以奧菲莉亞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她瘋了，她是真正地瘋了，最后走向了自殺。

奧菲莉亞自殺的場面極具悲劇美，就一個生命的逝去，本來就具有非常沉重的意味，但是有一些審美卻讓我們難以忘懷，就像黛玉葬花，奧菲莉亞之死被很多藝術家描繪成畫作，也被很多行為藝術來模仿和致敬。

那在原著中，莎士比亞是這樣寫的：“在小溪之旁，斜生著一株楊柳，它的枝葉倒映在明鏡一樣的水流之中，”奧菲莉亞編了幾個奇異的花環來到那里，“用的是毛茛、蕁麻、雛菊和長頸蘭——正派的姑娘管這種花叫死人指頭，說粗話的牧人卻給它起了另一個不雅的名字，”奧菲莉亞爬上一根橫垂的樹枝，“想要把她的花冠掛在上面，就在這時候，一根心懷惡意的樹枝折斷了，她就連人帶花一起落下嗚咽的溪水里。她的衣服四散展開，使她暫時像人魚一樣漂浮水上。她嘴里還斷斷續續地唱著古老的歌謠，好像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處境的險惡，又好像她本來就是生長在水中一般。可是不一會兒，她的衣服給水浸得重起來了，這可憐的人歌兒還沒有唱完，就已經沉到泥里去了。”

哈姆雷特是愛奧菲莉亞的，但他也因為必須要復仇失去了她，失去了愛情。莎士比亞讓這個柔弱的女子唱著悅耳的歌謠，和花環一起隨水流消失了。那另一邊，哈姆雷特正在去英國的途中，他知道了新王克勞狄斯的陰謀，他看到了那封信件，所以他設計逃脫，回到了丹麥，準備完成復仇。可是沒想到，他回來之后首先見到的是愛人奧菲利亞的葬禮。

哈姆雷特徹底崩潰了，他覺得在復仇的時候，可以把這個姑娘狠心地推開，可是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但是那個人不會在原地等你。奧菲利亞從此就消失了，你錯過了她就錯過了一生。哈姆雷特在奧菲利亞的葬禮上說：“哪一個人的心里裝載得下這樣沉重的悲傷，哪一個人哀痛的詞句可以使天上的行星驚疑止步，那是我，丹麥王子哈姆雷特。”隨后他就跳入到了墓中，“我愛奧菲利亞，四萬個兄弟的愛合起來，也抵不過我對她的愛。”

你愿意為她干些什么事情？哈姆雷特表示，他會為奧菲利亞哭，為她打架，為她絕食，為她撕破自己的身體，為她喝一大缸醋，為她吃掉一條鱷魚。他愿意和奧菲利亞一同埋葬，讓他們的墳墓高聳入云，他只是這么滔滔不絕地傾訴，這是他真實的感情。但實際上哈姆雷特心里清楚，甜蜜的愛情和殘忍的復仇，永遠都不能同時放在桌面上，不能兼得，愛情會成為復仇的羈絆。

而對于哈姆雷特心底的這份苦衷，奧菲利亞再也不用知道了。對于哈姆雷特最終說出的真愛，奧菲利亞也不用再感受了。但是奧菲利亞的哥哥卻找上門來，像死神一樣找上門來，他叫雷歐提斯，他提出要和哈姆雷特決斗，因為他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也因為父親的死，導致了奧菲利亞的悲慘結局，他恨哈姆雷特。

雷歐提斯是一個性格火爆的人，新王來挑撥他，告訴雷歐提斯，是哈姆雷特殺死了你的父親，導致你的妹妹自殺。這讓雷歐提斯立即發誓復仇，為了能夠殺死哈姆雷特，他在新王的挑唆下選擇用陰謀詭計，在決斗中使用毒箭和毒酒。

原文中說：“我愿意這樣做，為了達到復仇的目的，我還要在我的箭上涂一些毒藥，我已經從一個賣藥人手里買到一種致命的藥油，只要箭頭上沾了一滴刺到人的身上，它一碰到血，即使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膚，也會毒性發作，無論什么靈丹仙草都不能挽救，我這就去把箭尖蘸上這種毒藥油，只要我刺破他一點，就叫哈姆雷特送命。”

而國王進一步地教唆雷歐提斯，說：“為了預防失敗起見，我們應該另外再想一個萬全之策。有了，你在跟他交手的時候，必須使出你全副的精神，讓哈姆雷特疲于奔命，等他口干舌燥要喝水的時候，我就為他預備好一杯毒酒，萬一他逃過了你的毒箭，可只要他酒沾唇，我們的目的也就同樣達到了。”

就在這樣的陰謀之下，決斗開始了。雷歐提斯使用的武器上面涂滿了劇毒，而新王覺得這次決斗哈姆雷特必死無疑，哪里知道意外發生了，王后居然誤喝了毒酒。而在這個時候，雷歐提斯提劍刺傷了哈姆雷特，兩個人在爭斗中，彼此手中的劍被對方奪去，那么哈姆雷特就用這把淬煉了毒汁的劍刺向雷歐提斯，雷歐提斯也受傷了，兩個人都中了毒，正像一只自投羅網的山鷸，用詭計害人，反而害了自己。

可是這個時候，哈姆雷特發現王后不對，王后怎么了？新王就說：“她看見流血昏過去了。”然后王后說：“不，不，那杯酒，那杯酒——我親愛的哈姆雷特，那杯酒，那杯酒……我中毒了。”王后就死在了現場，哈姆雷特立即明白了這背后那個陰險的毒計。

他說：“奸惡的陰謀！把門鎖上！陰謀！查出來是哪一個人干的。”

門關上了，這個時候雷歐提斯倒在地上，他良心發現，告訴了哈姆雷特新王對他的教唆和新王所設計的一切。終于，哈姆雷特爆發了，他用盡最后的力量，把新王，自己的叔叔克勞狄斯刺死，報仇雪恨，自己也同歸于盡。

所以到了這里，哈姆雷特的悲劇就到達了頂點，這部劇里的主要人物幾乎都死掉了，有情的歸于死亡，有恨的也歸于死亡，正義的歸于死亡，不義的也歸于死亡。從無憂無慮的王子到手刃仇敵的勇士，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亞塑造的一個非常奇妙的角色，他不是真實的，但讓很多人在他身上看到了真實的自己。

那你說這人到最后都死了，我們還看什么呢？其實有沒有覺得，生命就是注定的開頭和注定的結尾，你猜不透的唯有過程，所以人能夠擁有的也只有過程。那從無聲片時代算起，《哈姆雷特》已經擁有了三十六個不同國別，不同語言的影視版本，而且它也是一個母型。就像我們講《羅密歐與朱麗葉》，它塑造了一個有情人被棒打鴛鴦，難以終成眷屬的母型。

那么《哈姆雷特》塑造的母型，也一再被致敬。迪士尼經典動畫片《獅子王》，就是借用了《哈姆雷特》的故事框架，但所有的情節發生在動物世界里，它是動物世界版的王子復仇記，那么我們之前也講過《夜宴》的故事。

為什么《哈姆雷特》的故事一再被上演，我在想，那就是莎士比亞對待命運的態度，人的不幸不是歸咎于任何外在的偶然性，因為有的時候，生活其實很平淡的，不是所有人都有機緣遇見大起大落，但即便再少的日子，都有人的天性和選擇。所以哪怕是小小的一件事，最后都可能讓你覺得不舒服，讓你覺得要流淚痛苦，那是什么呢？那就是你的天性。

這種天性，會讓你一步一步地走向你的結局，雨果曾經說過，哈姆雷特就像我們每一個人一樣真實，但要比我們偉大。到最后，由于復仇，由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和巨大的悲劇力量，他成為了一個巨人，但他又是一個真實的人。因為哈姆雷特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們大家，他不是某一個人，而是人，對，一撇，一捺，這個彼此支撐的結構里面，就有我們的性格，我們的故事和我們的命運，這可能就是答案。

一千個人心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就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