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地點:老城區某個出租房
我:二爺，您饒了他吧。
大毛:嗚……包子哥。
二爺:包子，你滾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我:二爺，您把大毛交給我，是我沒有管好他，是我的錯，您要打就打我。
二爺:包子，你的本事這小子沒學著，逃跑他倒是比你還厲害。你想替小兔崽子挨，那二爺我就了了你的心愿。油條，動手，你們都給我長點眼睛，別往手上踩，我還指著包子這雙手給咱們掙點錢。
打架對于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被群毆倒是第一次，我蜷縮著身子，咬著牙沒吭一聲。
大毛:二爺，我知道錯了，我求你不要打了，跑的人是我，您打我吧，嗚……我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
二爺:小兔崽子，打你是肯定的。既然你包子哥要護著你，我怎么能不了了他的心愿。你叫喚什么，踢你幾腳都是輕的，你看看你包子哥，吭都沒吭一聲，包子，二爺就喜歡你這一點，硬氣。
饅頭:二爺，腿折了，再打怕是要廢了。
二爺:行了，停。包子，感覺怎么樣？我是不是也得把你打的和那小丫頭片子一樣，免得你也跑啊？問你呢！啞巴啦？說話！
我:二爺，我……咳咳……我不會跑。大毛還小，不懂事，我求您……饒了他。
二爺:包子，你今天替他挨了這一頓打，萬一這小狼崽子不領情再跑怎么辦？你也不能替他挨一輩子，我看還是砍了他的腿比較好。
我:別，二爺，二爺，我求您饒了他，他不敢了，他不敢跑了，他知錯了，二爺，我求您了……
二爺:這才是我的好包子，大毛，你可要像你包子哥一樣聽話，你可別想耍滑頭。
饅頭:二爺，那我帶他下去了，這一身血，免得弄臟了您的地。
二爺:慢著，腿折了就別白折。要過年了，到處都要錢，我也省的去打兩個小的了。饅頭，你給他換身干凈衣服，油條你跟著去，去大街上轉轉，能撈幾筆是幾筆。包子，聽見沒有？
我低聲道:聽到了。
二爺:餃子，把大毛綁了先關起來。包子，大毛受多少苦，可就看你了。你這要是掙的多，他就少挨幾頓餓，你要是也沒出息，那我這火就不知道往哪撒了。
我:二爺……您放心。
二
饅頭:包子，不是我說你，你這是何必呢？
我:你輕點。
饅頭:現在知道痛了？你剛剛那股子勁呢？
我:……
饅頭:包子，你真犯不著為了那小兔崽子豁出半條命，他要是還有點良心，就不會吭也不和你吭一聲的逃了。他這是沒逃成功，要是真逃走了，你以為二爺會拿誰撒氣？還不是你？我說你就是太心軟了，這小兔崽子就該打，不然你看吧，準有下次。
我:饅頭，你就沒想過要逃？
饅頭:打住，包子，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
饅頭:要我說啊，二爺就不該打你，論技術，咱們道上你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你這腿折了，咱們這段日子可要少不少收入了。
我:嘶……你輕點。
饅頭:我說油條他們也忒心狠了，怎么說也是兄弟一場，他們也下得去手。
我:呵，他們幾個早就看老子不慣了，這么好的機會，他們怎么可能方過。
饅頭:要我說啊，還是你脾氣太怪了，包子，你在二爺身邊可都十二年了吧，你這脾氣怎么一點都沒變。大家都是一條道上的人，你平時就沒給過他們好臉色，咱都是活在地下的人，你也沒比他們干凈多少，你犯不著瞧不起他們。你小時候挨的打還不夠嗎？你別說，現在的大毛到和你小時候還挺像。
三
司機:醫生，他怎么樣了。
醫生A:傷著骨頭了。
司機:腿還真的折了。
我:那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坑你？
醫生A:腿傷了就老實點。
司機:醫生，他這嚴重嗎？
醫生A:暫時沒發現什么大問題，我給他處理了，你不用擔心。
劉護士:李醫生，又來了個車禍的。
醫生A:好，我馬上去。小劉，幫他把頭上的傷口處理了，處理完帶他去把手續補齊，轉骨科。
我:轉骨科？醫生，我不轉骨科，我不住院，醫生你別走啊！
司機:兄弟，醫生說怎么著就怎么著吧，你要是擔心錢那就別操這個心了，既然是我撞了你，醫藥費我肯定不會賴。
護士:你別亂動。頭發自己抓著，抓著，我要給你處理額頭的傷口。你額頭之前有傷啊！我說你一個男孩子留這么長頭發不會是為了遮額頭上的的疤吧！至于嗎？我看你這疤也有些年份了，不是很明顯啊！
司機:你這疤……是怎么傷的？
我:怎么傷的關你什么事？我只知道我的腿和額頭上的傷是你撞的。你看什么看？盯著我，我的傷就能好？
護士:你別亂動。
司機:兄弟，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還是安靜點讓護士處理傷口。
護士:行了，你坐在這別亂動。你跟我去辦手續。
司機:麻煩兄弟把你的身份證給我一下，我去給你補辦手續。
我:我忘帶了。
司機:那身份證號呢？這你總記得吧，不是，兄弟你搖什么頭啊。好吧，那我再想辦法，你在這等著，我馬上就來。
饅頭:包子……包子，這里。
我:你再不來我以為你死了，油條呢？
饅頭:油條手癢了，在公交站轉悠。
我:呵，就他那技術，還不收斂，遲早進局子。
饅頭:你管他做什么？你怎么樣了，咱們回吧，二爺就是想給你個教訓，這都第八個了，錢也夠了，他不會把大毛怎么樣的。
我:走不了。
饅頭:什么意思？你沒和他說私了？
我:他非得把我送到醫院來，你就知道這人有多難纏。他一開始就覺得我是碰瓷，到了醫院，他才相信是他撞了我。
饅頭:噓，別說了，人來了。你自己看著辦，我先撤了，我剛在路上還幫你搭腔，他看到我，就知道咱是一伙的了。等會事成了，你到樓道等我。
司機:哎喲，我說兄弟，你怎么站在這兒？手續辦好了，咱們先去病房？
我:我還得回老家，我不在這治，我回老家治，你把醫藥費賠給我就行。
司機:那怎么行？你老家的醫院肯定比不上城里的，我看你還是在這治好一些。
我:別和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你丫的是不是不想給錢啊？
司機:當然不是，兄弟你先松手，誤會，誤會。
我:那就趕快給錢，醫療費至少得這個數。這傷筋動骨一百天的，我這起碼得一百天沒法上工，你還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你看怎么著吧。
司機:這……
我:怎么著，你丫的是不是欠揍，你把我撞成這樣，我還打你呢！
司機:不是，你先松手。人是我撞的，我當然要負責。我剛去取了錢，是準備給兄弟你住院用的，你都拿著。
我:這還差不多，算你還有點良心。
司機:對了，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還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
我:這可是你說的，有問題找你！
司機:我說的。
我:我走了，你別跟著我。
司機:哥們，你小心點。
我:呵，也不知道該說他是好人還是蠢，這年頭，當好人就是犯傻。
我拿著錢離開了司機的視線，這個人傻到讓我不想再見到他，他那張臉，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躲在樓道抽了好幾根煙，隱約能聽見樓下似乎也有人在那抽煙。
醫生A:你也在這抽煙呢？
醫生B:是啊，抽根煙放松一下。
醫生A:呵，今天又一個被訛了。
醫生B:說來聽聽。
醫生A:來了個青年，說是剛出的車禍，那腿的確是傷了，不過一看就不是今天傷的。
醫生B:你沒多管閑事吧？
醫生A:呵，沒有，我惜命的很。
醫生B:唉，這世道。我不抽了，你走不走。
醫生A:走吧。
四
饅頭: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那人一看就是人傻錢多。
我:……
饅頭:唉，你說你這傻子是不是看上你了，我可什么都看見了，他盯著你的眼神可是直勾勾的，那眼神感覺恨不得把你給看穿了，你別說你長得還真有點好看。
我:你胡說什么呢？
饅頭:咦，我就開個玩笑。話說比起今天那傻子，昨天那幾個還真是難纏，特別是昨兒上午那個八婆，丫的，開個豪車，和我們扯了那么久，就給了1000塊錢。呸，什么玩意兒，一看就是別人包的二奶。不管怎么說，今天可是賺大了。唉，包子，這1000你拿著，這1000我拿著。你拿著啊，怕什么？
我:你小子，還是小心點，大毛那事出了之后，二爺就疑神疑鬼，要是讓他發現你……
饅頭:呸呸呸，別說些個晦氣的話。包子，你是被打傻了吧，你以前可不這樣。有什么好怕的，二爺讓油條跟著不就是讓他盯咱倆，誰讓油條看見那小姑娘錢包就眼睛發光，他一個人跑去偷錢包不也是想獨吞。包子，二爺老了，咱們也大了，二爺管不了這么寬了。行了，你休息吧，我去給二爺匯報情況。錢你趕緊收了，那兩個小的該回來了，別讓瞅見了。
五
小玲:包子哥，你好點了嗎？你可別像我和饅頭哥一樣，變成個瘸子。
大毛:呸呸呸，別說瞎話。包子哥……對不起。
我:行了，你都和我說了多少對不起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去，我給你們買了湯包，我放鍋里熱著。
小玲:還是包子哥對我們好，這天這么冷的天，吃著熱熱的湯包好舒服。
大毛:唔……哥，你真好。
我:慢點，沒人和你們搶。
大毛:這天太冷了，坐在地上一天，餃子和面條盯著我們，我們都不敢動，我腿都要凍僵了。外面走的人又少，咱們討的錢越來越少了。剛聽二爺那意思，明天可能要換個地方試試。
我:來，你們兩個到我被窩里暖暖。
……
大毛:包子哥，你真好。要是你是我親哥哥就好了。不知道我親哥哥現在過得怎么樣，算了，管他過得怎么樣，我連爸媽長什么樣我都快忘了。
我:那你就把我當你的親哥哥，小玲也是。再過一個月就過年了，大毛過完年就十二歲了吧，小玲明年也十一歲了，日子過得倒還挺快。
六
二爺:包子，這些日子躺著舒服嗎？怎么著，你還想繼續躺著？你不能指望我們養著你吧，我看你這腿也消腫了，問題也不大，就沒必要躺著了。
我:我知道怎么做了，二爺。
二爺:哈哈哈，包子，我喜歡你這直接的性格。年前外面熱鬧，包子，你可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地點:老城區的某條街道
女孩:這奶茶還不錯，你嘗嘗。
男孩:我不喝甜的，你也少喝點，長胖。
女孩:等會，我包怎么開了。
男孩:怎么了？
女孩:我錢包被偷了。
男孩:你別追了，你往哪追啊？人早就沒影了。
女孩:去你妹的死小偷，你們怎么不去死，我的新錢包啊！
男孩:老城區治安亂成這樣，你出門都不換個錢包，你這純屬送上門給他們偷。你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
女孩:我哭什么？你有本事就給我買一個，那我馬上給你笑出來。半點本事沒有，一天到晚就知道瞎BB，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
七
饅頭: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剛就在那女的前面，他們就是沒有想到是你。
我:看看多少錢。
饅頭:好嘞，先打開看看。臥槽，這錢包這么厚，怎么就一百，身份證銀行卡都沒有，虧她還穿的人摸狗樣的。還以為這次賺大了。TM的，這都要過年了，怎么一個個的窮成這樣？這都上十天了，也沒偷到一個有錢的。
我:行了，我看那女孩的樣子，很心痛這錢包，這包應該值點錢，你找人二手轉讓了。
饅頭:行吧，只能這樣了。呸，果然這老城區就沒富人，有也是裝出來的。
八
我:饅頭，你慌慌張張的干什么？
饅頭:沒什么。
我:饅頭，你去哪里？喂？
小偷A:喂，包子，你前兩天在咱們這有沒有順一個女孩錢包。
我:我順的多了去了，你指的哪一個？
小偷A:你看照片，錢包長這樣。
我:有，怎么，莫不是我順到自己人呢？不應該啊！
小偷A:沒有，這姑娘她哥們是局子里的，和我打過交道，讓我問問是不是咱們道上人干的，說是愿意出個價買回去。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要真是你拿的，你賣我個面子，還了得了。
我:的確是我干的，不過我交給饅頭轉手了。
小偷A:那饅頭呢？
我:剛過去，你要是早來一分鐘就能看見他。
小偷A:什么，他往哪兒走了？
我:行了，不用追了，我們已經轉手了。
小偷A:你們賣了多少？
我:200
小偷A:不可能，我可是查了，原價4600，饅頭可是雞賊的很，怎么可能200賣了？兄弟，可別是饅頭賣了高價，瞞著你，自個兒把錢私吞了。
我: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4600的包裝了不到150，誰會想到這包還是個名牌貨。
小偷A:算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這是你們兄弟的事，我也懶得摻和。
小偷B:包子，你在這呢？我正找你呢？
小偷A:你找他也有事？那我先走了。
小偷B:你趕緊走吧你。包子，我問你，饅頭什么情況啊？南林路那一段可是我的地盤，饅頭可越界了啊！你和我說這是不是趙二的意思？
我:饅頭他手伸到南林路去了？可能是他手癢。
小偷B:你這話意思是趙二不知道啊！可他手癢也不是這么干事的啊？那女的我們可是盯了好久，他倒好，搶在我前面。包子，你可得提醒他？這事要是換做是別人，咱兄弟幾個可是直接上家伙的，這次咱們就忍了，但我們可忍不了第二次。
我:你放心，我會和他說。兄弟，你們賣我個面子，這事你們就別和二爺提了。
小偷B:放心吧，我懂。
九
饅頭:包子……包子，后面是不是有人跟著我們。你別停下來，別回頭，你找個時機往后看一眼。
貓:喵。
我:饅頭，你最近怎么疑神疑鬼的？一只貓而已，看把你嚇的。行了，別想了。
出租屋內
饅頭:包子，不對，剛真有人跟著我們，我能感覺的到。
我:饅頭，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事就說出來，看兄弟能不能幫你解決。
饅頭:包子，你上次問我有沒有想過跑，我告訴，我現在想了，咱們跑吧，離開林城。
我:饅頭，我可提醒你，別說咱們都是沒有身份的人。你可別忘了當年的翠花，我們都是背了人命的人。就算逃了，除了偷和搶，你還會干什么？你能干什么？你換個地方不過是換個地方偷，到時候在新的地方，你還指不定要吃多少苦。
饅頭:包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敢說你不想跑？怎么到我這就不用想了。翠花那事你不用提，我記得，你放心，我就算進了局子，我也不會拉你下水。
我:饅頭，我不是想說這個。只是我擔心你的腳……
饅頭:包子，過分了你，是，你是我們這幾個里唯一一個手腳健全的，但你不能看不起老子。
我:饅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饅頭:得了，你放心吧，別說我不跑，就算我跑了，我也不會連累你。
十
我:饅頭……饅頭，是我
饅頭:包子，你嚇死我了。
我:你半夜起來干什么？你……你不會是準備逃吧！
從私拿1000塊錢到轉讓錢包，我都清楚饅頭是在為逃跑做準備，只是我沒想到饅頭會這么急。
饅頭:你小聲點，包子，別說我不把你當兄弟，是兄弟，就我一起走。昨天小年夜，二爺他們喝的爛醉，沒人發現咱們。我包了一輛黑車，你跟不跟我走。
我:好，我跟你走，但要帶上那兩個小的。
饅頭:不可能，包子，你別犯傻了，我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么可能還帶上兩個拖油瓶。
我:饅頭，我不能丟下那兩個小的。我們逃了，二爺肯定拿他們撒氣，他們死不了也要廢。你走吧，我不走了。
饅頭:包子，這可是你說的，這可不是兄弟我不帶上你。
我:走吧，我送你一趟。
我和饅頭不敢騎電爐子，跑了快半個小時，才到了饅頭和黑車約的地方。
饅頭:包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次不走，之后可就更難了。我勸你最好還是趕緊帶著大毛和小玲跑了，趙二他們這么干，遲早會完蛋。
黑車司機:走不走？
我:饅頭，你走吧，別耽誤時間了。我會注意的。
饅頭:包子，我也不知道這車會開到哪里去，等會我出了林城再決定，開到哪是哪吧，反正我是不會回老家的。包子，我要是安全到達目的地，我會發短信給你。咱們有緣再見。你保重。
我:保重。
十一
我老遠就看到我們屋子亮著燈，我心想糟糕，被發現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沖了上去，快爬到門口時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會才進去。我能清楚的聽到里面的動靜。
小玲:啊……啊……啊，別打了……別打了。
大毛:二爺，我們真的不知道包子哥和饅頭哥去哪兒了，您就饒了我們吧。
二爺: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看我打死你們算了，免得過幾年你們一個個的都跑了。
我:二爺，您別打了，我沒跑。
油條:喲，跑回來一個。
二爺:去哪了啊？
我:二爺，我哪敢逃啊，我這不是喝多了，出去走走透透風。
二爺:真的？
我:真的，我哪有膽子騙您啊！
二爺:饅頭呢？他往哪兒跑了？
我:什么，饅頭跑了，跑哪去了？啊……
油條往我腘窩狠狠的踢了一腿，我整個重心往前一傾，跪了下去。我抬頭看見油條他們幾個正幸災樂禍的看著我。
油條:二爺問你話呢！你丫的別裝傻。
二爺:包子，你這骨頭是好了，我看你這記性還是沒長啊！油條，那再讓他長點記性。
油條:饅頭去哪兒了？不說是不是？
二爺:不說那就繼續。他娘的，拿了我三萬塊錢，我抓到他非得宰了他不可。
大毛:包子哥，你說吧，你快說啊！你會被打死的！
小玲:嗚……嗚，包子哥。
我:二爺，別打了，我錯了，我說。
二爺:停。
我:(喘氣)饅頭……饅頭租了一輛黑車，他說他只記得自己是陸城人，往陸城方向去了。
二爺:(咬牙切齒)你說的最好是真的，不然我廢了你。油條，把他綁了，把門鎖了，餓他三天，誰要是敢給他送吃的，到時候可別怨我心狠。
十二
大毛:包子哥，是我，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小玲:包子哥，是我。
這屋的門壞了，油條就安了另外一把鎖，敞開來，門縫有三根手指那么寬。我從門縫能清楚的看到大毛和小玲，兩個人臉上還帶著傷，是昨天被打留下的。
我:你們走吧，我不餓。
小玲:包子哥，我們把餅從門縫扔進去，你把吃的拿著，我們就走。
我:我被綁了，行動不便，你們快走吧，別被油條看見了。
大毛:包子哥，你放心吧，二爺帶著一伙人找饅頭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他前腳剛走，油條就出去了，我看見他找街口理發店里那女人去了。
小玲:包子哥，你說油條哥他會怎么樣，我好擔心。
大毛:擔心他干什么？因為他，我們才挨打的，包子哥才被關的。
我:不要說這個了，你們把餅扔進來，我爬過去拿，你們走吧……
哐～
油條:他娘的，我才一會兒不在，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就跑來給他送吃的，看我不打死你們。
大毛:油……油條，你怎么回來了。
小玲:啊，大毛哥，救我。
大毛:油條，你住手。
面條:小兔崽子你丫的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大毛:咳……咳……咳。
油條:老子好久沒開葷了，正愁火沒處泄，小丫頭片子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可別怪我。嚯，勁還挺大。
小玲:唔……唔……大毛……救我！
我:油條，你這個畜生，快把小玲放了。
大毛:你……放開她。唔……唔……唔。
油條:踹你一腳還不夠是不是，那就多賞你幾腳。給老子滾開了，別在這里礙手礙腳。嚯，小丫頭片子，你還準備跑。
小玲:不要，唔……唔。
我:油條你放了他們，你要敢動小玲，我非殺了你不可。
油條:呵，先管好你自己吧，要是饅頭找不到，你的小命就沒了。哈哈，小丫頭片子，長大了啊，來，讓老子嘗嘗鮮，今天算你倒霉，撞到爺槍口上來了。
我透過門縫看到小玲恐懼又絕望的眼神，大毛被打的摔在地上。
我必須，我必須出去。
啪，我掙扎著打碎了一個啤酒瓶，胡亂抓了最大的一塊玻璃割著手上的繩子，一下，兩下，三下……斷了。
小玲:唔……唔，大毛，救我……救我……
砰，砰，我一下一下的撞著門……
大毛:啊……
砰……
油條:小兔……崽子……你……
大毛拿著啤酒瓶子慌張的站在那，油條一動不動的倒在了小玲身上。我踹開門，把油條從小玲身上翻了過去。
小玲:嗚……嗚嗚，包子哥。
我:小玲別怕，有包子哥在，別哭了，不怕，把衣服穿好，別凍著。
大毛:包……包子哥，他……他為什么一動不動，我我……我殺人了。
我看著流了一地血的油條，他兩只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我，我伸出手在鼻子前探了探，心里一揪，死……了。
小玲:包……包子哥，我們殺人了。
我:油條……我說了，你要是碰小玲，我就殺了你，是你自找的，你不要怪我們，也不要怪大毛。
小玲:包子哥，我怕，我……怕，嗚……包子哥，你的手怎么流這么血。
我:剛割繩子劃的，不要緊。快快快，你們兩個快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走。
我不斷重復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沖進房間，拿著饅頭給我的背包，撿了幾樣必要的東西和衣服，亂糟糟的塞進了包里。
我:你們動作快點，沒有時間了。走，快點，別要了，走。
小玲:啊……
我:怎么了？
小玲:走太急，崴了腳。
我真的是慌了，竟然忘了小玲瘸了一只腿，她怎么跟得上我和大毛的速度，這下連好的那只腳也崴了。
我:大毛拿著包，我背小玲。
我之前順來的那輛電爐子不見了，應該是被趙二他們騎了。我只能背著小玲以最快的速度在老城區抄近道。
小玲:啊！
一只野貓跑出來，把本就神經緊繃我們嚇了一大跳。
我:別出聲。
十三
地點:某個小診所
醫生:這怎么傷的？還有玻璃渣。
我:摔的。
醫生:不要碰水，三天換一次藥，我給你開點消炎的藥，按著說明吃。
病人:媽媽，他們怎么一身的傷？是被別人打了嗎？
病人:噓，不要亂說。
我:走。
小玲:包子哥，這么晚了，我們不在這待著嗎？
我:換個地方。
小玲:到底要去哪兒？我們都走了好久了，我好累，好想睡覺。
大毛:包子哥，我們離開林城吧。
我:大毛，你想的太簡單了。
大毛:包子哥，我們不試一下，又怎么會知道能不能成功？我上次逃跑的時候就想好了，趁著人多跟著別的大人上火車，反正我個子矮……可是包子哥，你是大人。
大毛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我都聽不清楚了。
我:大毛，小玲，我送你們去福利院吧……
大毛:包子哥，我們可以包一輛車，這樣我們就能走了。我們……可以走的，你不要把我送到福利院，不要丟下我。
小玲:嗚……嗚，我不想去福利院，我要跟著包子哥。
我:去福利院有什么不好的？
小玲:嗚……嗚，我不去，我不去。
我:去福利，至少你們能改變命運，你們還小，還有機會。去福利院可以讀書，以后還能找個好工作，過正常人該過的生活，不像我這樣，我這輩子都注定是一個活在地下的人，見不得光，我……沒有機會。
小玲:包子哥，你哭了。
我把眼淚抹了，緊了緊衣領。
我:走吧，我送你們去。
我背起包，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起，低著頭走在前面。小玲和大毛一聲不吭的跟在我后面。
小玲:大毛哥，這風好冷。你看你，你嘴巴都凍烏了，我肯定也是。
我:冷就低著頭，別讓風吹到臉上。
小玲:那也沒用。
我:到了。
大毛:包子哥。
我:前面就是福利院了，那幾個字你們認識嗎？林城福利院。我就把你們送到這，大毛你等我走遠之后就敲門，大聲敲，不然別人睡了都聽不見。這錢你們拿著，別讓別人知道了。兩個都放聰明點，別讓人欺負了。大毛你是哥哥，要保護好妹妹。小玲你的腳要是發痛了，就要告訴福利院的人。
小玲:包子哥……
大毛:包子哥，你準備去哪兒？油條的事，萬一有人報警怎么辦？
我:趙二不可能報警，我們跑了，趙二肯定怕這事情兜不住了，趙二一定會跑路，就像三年前一樣。我不知道趙二會怎么處理油條的尸體。可能會和處理翠花一樣找個沒人的山上挖深了埋了。只要油條的尸體還在，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威脅。所以我必須馬上離開林城，離開這個地方。
小玲:那我們以后是不是都看不到你了。
大毛:包子哥，我舍不得你。
我:你們要是想為包子哥做點什么事，就忘了我。油條的事，你們也忘了，一輩子都不要再提。
我:不要和別人說起我來，別人要是問你們怎么來的，你們就說是你們自己逃出來的，兩個人記得把詞串一串，別從兩個人口里說出來的事不一樣。大毛，你機靈，多照顧妹妹。油條……那個事，大毛，你給我記住了，人是我失手殺的，和你沒關系，記住沒有？
大毛:包子哥……
小玲:嗚……包子哥。
我:行了，轉過去。我走了，不要想我，不準回頭。
小玲:嗚……包子哥，這顆巧克力你拿著。
我:不是買給你吃的嗎？你怎么還留著，會化了的。
小玲:我一直沒舍得。
我:傻孩子，走吧，你們走吧。
大毛:包子哥……你要好好保重。
小玲:包子哥……
我:行了，別哭喪一樣的，我沒死。
我頭也沒回的走了，我聽到小玲抽泣的聲音，大毛那小子也哭的稀里嘩啦。
我:呵，老子這是怎么了，還哭上癮了。
十四
我:M的，真冷，還好帶了幾件衣服。
我:嘶……什么鬼東西，名片？譚東里，譚東……里。
我:呵，上次被我碰瓷的那個傻子。XX公司總經理，呵，還是個老總，果然是人傻錢多。
我:呵……這留著有什么用。
我:嘶，得找個可以坐的地方坐了下來，腿傷還沒有完全好，剛剛背著小玲走了那么久，怕是要加重了。
噴劑:嗞～
我:呵，這要還挺管用。
咕咕咕……
我:一天沒吃飯，餓死老子了。
我坐了一會，開始往前走，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才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超市。我整了整頭發，把衣服上的帽子帶了上來，盡量讓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的走進了超市。
我:有熱水嗎？
收銀員:有，就一桶方便面嗎？
我:是。
收銀員:找你五塊，熱水在那里，你可以坐在那吃。
十五
翠花:二爺，我求您了，您別把我兒子賣了，我求您了……啊……啊……
二爺:我賣了你兒子是為你兒子好，至少他能吃香的喝辣的，不賣，難道跟著你長大，長大之后變成我們這樣？
油條:翠花，這孩子他爹你都不知道是誰，你養他干什么？
面條:翠花，二爺說的對，這孩子賣了最好，跟著我們能干什么？討錢？偷錢？搶錢？碰瓷？還是當人販子？
翠花:二爺，那你放了我娘倆吧，我去干別的活，我能養活他，我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啊……
翠花:包子，饅頭，姐平時對你們怎么樣？你們快幫我求求二爺，幫我求求二爺……嗚……啊……
我:二爺，這畢竟是翠花姐的孩子……
二爺:混賬東西，她蠢你也跟著蠢？翠花，你說你能養活他？呵，就算你能養活他，我問你？你怎么給他辦戶口，沒戶口他怎么讀書？不讀書他以后能干什么？我問你啊？
翠花:可我舍不得把他賣了，這是我的兒啊！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二爺:不賣了，難道你送到福利院去？送到福利院也是等著被人收養，那還不如把他賣了，賣了至少還有幾個錢，就當是他報答你你懷胎十月生他受的苦。
翠花:那是我的孩子啊！
二爺:孩子我抱走了，那邊急著要，你自己好好想想。
翠花:兒子，兒子，我的兒啊！
二爺:包子攔著她，你好好看著她。
我:姐，你別哭了，事情已經這樣了，也沒有辦法。
翠花:……
我:姐，你餓了嗎？這里有餅，你吃點。
翠花:包子，我們去自首吧，我們去揭發趙二，姐看得出，你對那兩個小孩特別上心，你不想他們走我們的路，對不對？你也想擺脫這里，對不對？我看著你從六歲逃到了九歲，你被二爺抓回來多少次，你都沒放棄，你現在也不能放棄。
我:姐……
翠花:二爺說的話有道理，我不能讓我兒子重走我的路。你們被二爺帶進來了，油條他們又拐來了小玲和大毛，小玲和大毛長大了，又會去找新的賺錢工具。包子，這就是一個死循環你知道嗎？
我:姐，你別傻了。
翠花:不，包子，姐信你，姐知道你不會出賣我，你別擔心，你是未成年，又是被迫的，你也是受害者，他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咱們去自首吧！
砰～
油條:你他娘的說什么呢？
翠花:油條，你，你怎么會在這？二爺，你，你們不是出去了嗎？
油條把翠花踩在腳下，二爺一把抓住了翠花的頭發，二爺看著她的眼神讓我打了個寒顫。
二爺:你剛說你要去自首？
翠花:二爺……二爺，不是的……你聽錯了。
二爺:包子，是不是？
我:……
翠花:二爺……我知錯了……是我蠱惑包子去自首的，他不同意，他說要告訴你們……包子，你說你要告訴二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風報信？包子，姐平時對你不薄，你就是這么對姐的？
二爺:少他娘給我廢話，包子，是這樣的嗎？
面條一把抓住我，把我送到了趙二面前，我踉蹌的摔在地上。翠花努力抬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翠花的眼睛似乎在告訴我，我要按著她說的說。
我:是，是這樣，我本來想等你們回來再說，結果你們現在就回來了，回來了也好，你們自己撞見的，也省的這女人說我污蔑她。
二爺:哼，我暫時信你這一會，包子，你可別想耍什么滑頭。
翠花:二爺……二爺，你饒了我吧，我一時糊涂了，我不會去自首，我還想看我兒子，我不會去自首。
二爺:油條，松開，讓她先起來。
油條:二爺！
二爺:你松開。
油條:臭娘們，你還想跑，我看你往哪兒跑，給我回來。
砰～
油條:這……這……我就打了她一下……怎么流這么多血？
翠花:包子……救……我……
面條:二爺，沒氣了。
油條:沒……沒氣了，我殺人了……不不不，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想殺她，沒有想殺她。
二爺:行了，窩囊東西，你們幾個跟著我把尸體處理了，餃子和包子看著他，別讓他再惹出什么禍了。
油條:是你殺的，是你殺的，不是我殺的。
餃子:油條你快放開包子，他要被你掐斷氣了。
我:不是我不是我……
營業員:帥哥，帥哥，你醒醒。
我:……
營業員:你吃碗面就睡著了，你看，天都亮了。
我:抱歉，我這就走。
營業員:誒，你的包。
我:謝謝。
十六
路人甲:走路看著點，沒看到這有人啊！
我:……
路人甲:這就走啦？撞了人連句對不起都沒有，什么人啊！
路人乙:老板，兩根油條，一杯豆漿。
老板:好嘞，您拿好。
路人丙:老板，一個蔥油餅，一杯粥。
路人丁:兩個肉包子，一杯豆漿。
我:兩個饅頭。
路人乙:嘿，看那，那人怎么了？
路人丙:暈倒了吧。
老板:走走走，我過去把她扶起來。
路人甲:誒，扶不得，萬一這大媽訛你怎么辦。
路人丁:是啊，老板，訛上你，你說都說不清。
老板:你們這么多人給我作證，我怕什么。
路人甲:那可不一定，這人要是不要臉，你可拿她真沒辦法。
我:阿姨，您沒事吧！
大媽:我可能是血糖低了，麻煩你扶我起來。
我:阿姨，我這有顆巧克力，您先緩緩。
……
大媽:謝謝你啊，我坐了一會好多了。我有糖尿病，平時什么都不敢吃，每天還打針，可能是我太節制導致血糖太低了，以前我也暈過。小伙子，謝謝你的糖了，你是個好孩子。哎喲，你這手是怎么了，受傷了嗎？
我:沒事，切水果不小心劃了。
大媽:這你媽媽看見得多心痛啊！
我:……
大媽:小伙子，我可得好好感謝你。
我:不用了，阿姨。
大媽:不行啊，小伙子，等我兒子來了，我讓他去買些菜，怎么著阿姨都得請你吃頓飯。
我:阿姨，謝謝你，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大媽:唉，小伙子，你別走啊！你等會，那就是我兒子的車，他來了。
我:阿姨，您別拽著我了，我真有事。
路人甲:看吧看吧，我就說是訛人，都拖著他不讓走了，我看那小伙子也不是有錢的主，這大媽怕是挑錯人的。
路人乙:不是吧，這大媽看著不像是騙子。
路人甲:那咱們就看看到底是不是。
大媽兒子:媽，您沒事吧！
大媽:我沒事，你可算來了。是這個小伙子幫了我，咱們可得好好感謝他。
大媽兒子:這位兄弟……是你啊！兄弟，怎么，你腿沒事了吧。媽，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我撞的那孩子。
大媽:就是他？小伙子，阿姨把你頭發撩上去看看啊，真的有，連位置都一樣。
大媽看著我殷切的眼神讓我極度不安，我很不習慣這種眼神，我心中有一股力量促使著我離開這個地方。
大媽:誒，孩子，你別跑啊！
大媽兒子:媽，您沒事啊，您別激動，是不是又暈了？
大媽:兒子，你快追啊！別讓他給跑了。
大媽兒子:媽，您這樣，我怎么追啊！他人都沒影了。
路人甲:你看我說什么來著，那小伙子跑了，瞧這大媽都急成什么樣了！
路人乙:嗨，跑了也好，不和你扯了，我還得去買菜。
十七
我:這是把老子往絕路上逼，不就一個春運，查這么嚴，算了，想別的辦法。
黑車司機:陸城？陸城太遠了，至少得這個數。
我:少點。
黑車司機:不行，隨便你問誰都得這個數，你走吧，我還不想跑這么遠。
我:好，那就這個數，走國道別走高速。
黑車司機:小伙子啊，你這是回家過年買不到票？
我:嗯。
黑車司機:也是，這錢哪有回家過年重要啊！一看你就是個孝順的兒子，你爸媽有你這樣的兒子可真是有福氣。
……
黑車司機:喲，前面是排查呢！怎么這次這么多警察，小伙子，我沒看錯吧，這么遠瞧還真的模糊！
我往前面看，太遠了，模模糊糊能看到是有一群人穿著制服，怎么會突然出現這么警察，我開始有些不安。
我:師傅，你快靠邊停車，我鬧肚子，忍不住了。
黑車司機:這你在哪兒拉啊？又沒廁所。
我:你靠邊停，我在旁邊樹林里找個地方解決，你快點，我別拉你車上。
黑車司機:行行行，我找個地方停。你動作快點，前面那么多警察，我不好在這停久了。
我:我馬上就好。
兩個小時后
我:哈……哈……哈，應該追不上了。
十八
我:林城怎么還有這種鬼地方，就這么幾戶人。
村名甲:奇怪了，我家雞怎么好幾天都沒有生蛋了。
村名乙:你們別說，我家雞還少了一只，我還以為是跑丟了。
村名丙:不會是村里遭了黃皮子吧！
村名乙:怎么可能，這都多少年沒見過黃皮子了，要有也早就被那些人抓光了賣了。
村民丙:說的是！唉，明天就過年了，咱們村里可別是遭了賊。
村名甲:這要是個傻子，就偷到咱們來！山頂上那家不是養了狼狗嗎？我看八成是狼狗吃的。
村名乙:狼狗還吃雞？
村名甲:狼狗，狼狗，肯定還是有狼的野性。
村名甲老婆:你別站在外面閑扯了，快點來幫我把對聯貼了。
十九
時間:大年三十
地點:某個不知名的村子
小孩:哥哥，哥哥，你在哪兒？我找不著你了。
狼狗:嗚……汪汪汪
我:這么小的小孩，也敢讓他一個人出門，他爹娘是豬嗎？
小孩:啊啊啊……哥哥，哥哥你在哪兒，我怕……
狼狗:汪汪汪～
我:臥槽，這么下去，準沒命，非得被吃了不可。
小孩:啊……啊……啊！
我:畜生！去死吧！
狼狗:嗚……汪汪汪。
我:他娘的，這刀太TM小了，這畜生勁怎么這么大，老子難道要死在這里。
狼狗:嗚……汪……汪
我兩只腳夾著狼狗的身子，一只頭抵著他的頭，小刀太小了不管用，我放棄了小刀，拿著磚頭使勁的往狼狗頭上砸。
我:你叫啊，你叫啊，看老子不踢死你。
小孩:嗚……嗚……大哥哥好厲害。
小孩媽媽:小亮，小亮，你在哪里？
小孩爸爸:兒子，你在哪里？
小孩哥哥:弟弟～弟弟。
我:糟了，我不能讓人看見，得先躲起來。
小孩媽媽:兒子，你這是怎么了？大亮，你就是這么看弟弟的？
小孩爸爸:這狼狗怎么死了？
小孩:嗚……嗚，媽媽，痛。
小孩媽媽:哎呀，孩他爹，手被咬了。
小孩爸爸:這……這狗不可能是小亮殺的，這怎么回事？
小亮:是大哥哥，大哥哥好厲害。
小孩爸爸:什么哥哥？小亮你說清楚。
小孩媽媽:他這么小，能說清楚什么，趕緊送孩子去醫院，這要趕緊去打針。
二十
我:M的，豁出去了，就算油條的死已經暴露了，今天是過年，局子里的人應該也要休息。
手機:噔噔蹬蹬，歡迎使用。
手機:嘟，嘟。
未知號碼1:包子，我到了。
未知號碼2:包子哥，小玲病了，現在在XX醫院住著。我看到有警察來找院長，可能是來抓我的，我可能要坐牢了，不能照顧小玲了，你有時間就來福利院看看她。
我腦袋亂成一團漿糊，我不知道要怎么辦。
翠花:包子，我們自首吧！
翠花姐臨死前對我說的話，浮現在我腦海里。
我:自首，對，自首，我要去自首。大毛沒有錯，他不能坐牢。
爺爺:來來來，咱們一家人碰一個。
奶奶:吃雞爪，一人一個，小孩子抓分數，大人抓錢。
男孩:好吃。
男人:好吃就多吃點。
媳婦:多吃魚，年年有余。
女孩:我要喝汽水。
……
摩托車:嗚……嗚……嗚嗚嗚。
男人:你個賊，你別跑。我的摩托車啊！
二十一
時間:大年初一
地點:警察局
警察:真實姓名。
我:包子。
警察:性別。
我:男。
警察:年齡。
我:18或者19，我不知道。
警察:12號也就是農歷二十八，我們接到報案，老城區XX街道XX樓XX室發現一具男子的尸體，這名男子生前是什么關系。
我:同伙。
警察:你的殺人動力是什么。
……
警察:死者的致命傷在頭部，多次敲擊之后致命，根據死者頭部傷口的程度，兇手的力度應該是一個小孩，而不是一個成年人。
我:我殺他的時候，已經一天沒吃飯，沒力氣。
警察:你自首說你殺害了死者，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我還偷東西，我來自首騎的那輛摩托車就是偷的，我希望你們幫我還給別人。我所在的團伙涉嫌拐賣人口，我要揭發他們。
……
警察:你是幾歲被拐走的，還記得你親人的信息嗎？
我:我不是被拐的，我是被父母賣了。
警察:……
我:我在家排行老三，下面還有個弟弟，我從小身體不好，家里養不起。5歲那年，一個男人來我家，說是可以抱著我弟弟去有錢人家養。結果我爹娘把我給賣了，以為我可以去有錢人家享福，養好身體。誰知道別人嫌我太大了，已經記事了，身體又不好，他們不買我。后來幾經周折，我就到了趙二哪里。
……
警察:你還有什么沒有交代的嗎？
我:三年前，油條殺了人……
……
我: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警察:你還有什么沒有交代的嗎？
我:沒有。最后說一句，以我對趙二的了解，他應該會往余城逃。
二十二
警察:我們根據你提供的線索在XX山找到了一具女性尸骨。根據你的線索，趙二等人在逃竄的路上，被我們逮捕了。另外，趙二涉嫌65起兒童婦女拐賣案。
我:什么？65起？
警察:是的，65起。從19XX年開始，趙二和他曾經的團伙開始拐賣人口，你是其中一個。我們根據趙二的口供，發現他還牽扯一個大的人口拐賣團伙，該團伙一共涉嫌拐賣人口78人，警方現在已經在進行全面逮捕。
……
警察:我必須告訴你，大毛已經承認了他的殺人過程。
我:不是的，人是我殺的，他是想替我頂罪。
警察:我必須提醒你，你的行為已經觸碰了刑法第三百一十條，包庇罪。
我:我……
警察:我們分別錄了大毛和小玲的口供，他們闡述的作案過程完全一致。
我:……
警察:你把那天的所有過程重新說一遍。
……
警察:大年三十那天，你是不是在你流竄的村子殺了一條狼狗？狼狗身上那把小刀是你的吧？
我:怎么，這也是一條罪名？
警察:你想法不要太過偏激。你救了小孩，小孩父母想感激你。
我:不用感激我，讓他們好好帶小孩，既然把孩子生下來的，就不要馬虎。
警察:最后一個問題，你為什么選擇自首。
我:……
我: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但我不想看到更多小孩的命運在我面前被摧殘。我不想一直活在地下。
二十三
警察:你出來，有人找你。
律師:辛苦警察同志了。
警察:注意時間。
我:你是？
律師:我是譚東里先生幫你請的律師。
我:我不認識你說的什么譚先生。
律師:這你不用擔心，譚先生請我來，就是讓我來幫你的，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的。
……
我:我想知道你口中的譚先生人為什么要這么幫我。
律師:這是一份親子鑒定表，這是一張照片。譚先生有一個弟弟，和你年齡相仿，5歲的時被人販子拐走了，至今沒有下落。這是他弟弟的照片，你仔細看，他和你一樣，額頭的這個位置有一塊疤。
我:我有三個問題。
律師:請說。
我:一，他拿什么做的親子鑒定？二，你們怎么知道我進局子了。三，親子鑒定上寫著沒有親子關系，我不是他弟弟，他為什么還幫我？
律師:第一個問題，你上次扶他母親的時候，她動你頭發的時候，你掉了根頭發。第二個問題，你租的那輛黑車，司機的行跡太可疑，被當天巡查的警察查到了，你的包被交給警方，里面有張名片。
我:呵，那張沒扔得掉的名片。
律師:對，就是那張。至于這第三個問題，你不是他弟弟，他為什么還幫你，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我:為什么？
律師:他說你是一個不幸者，你是一個罪犯，但你更是一個受害者，比起壞，他看到更多的是你的好。另外，他幫你，讓他覺得在另一個地方，也有人會這么幫他弟弟。
我:我會判多少年？
律師:你有自首行為，本身也是受害者，給警方提供了這么多線索，這些都是給你減刑的依據，你不用太過擔心。
我:那大毛會判多少年？
律師:他是未成年，又屬于過失殺人，法院會輕判的。
二十四
譚東里:在里面還習慣嗎？
我:還好，謝謝你！
譚東里:我媽說，等你出來了，讓你去我們家吃飯。
我:那可能要等好久。
譚東里:沒關系，我們可以等，就像等我弟弟一樣。
我:你是個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