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這次被母親逼著去相親回來后,母親看她不像以前回來后該干啥還是干啥,她那鵝蛋臉上仿佛籠罩上一層愁云慘霧似的,她那高挑的身材也不像以前那樣昂首挺胸的,走起路來也不像以前高跟鞋叩擊著地板的篤的篤響。母親認為她變了,相了一回親,讓她快要逆襲成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了。
母親不好問她對男方是否感冒,她忙打電話給她的閨密,她的閨密就是方芳相親的對象王扣成的母親。
王扣成的母親在電話里說,她對方芳那可是百分百的滿意,方芳多好啊,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人家還是大學生呢。可是……
方芳的母親趕緊問王母說可是什么,王母跟方芳的母親說可是這兒女的婚事,現在做長輩的也不好越俎代皰呀。她還跟方芳的母親說,不過,這方芳她是看定了,她家兒子要么不娶媳婦,要娶媳婦就方芳了。
方芳在客廳里的沙發上坐著直發愣的當兒,她的母親卻在一旁跟王母在煲電話粥,她對此早就不耐煩了。但聽到王扣成的消息后,她禁不住又側耳屏聲地聽。
她聽王母說好像她兒子對她印象也蠻好的,王母還說現在的人啥也不懂,她兒子對方芳樸素的著裝還看不慣,她說她兒子將來肯定能看得慣方芳的,至于說到方芳家還住著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房子,她家是娶兒媳婦,又不是娶方芳家的房子。王母還讓方芳家的母親放一百顆心,她作為王扣成的母親,她已相準方芳了。
方芳聽了王母的話,雖然心中竊喜不已,但今天相親的經歷還是讓他刻骨銘心,這會讓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她今天之所以心中感受頗多,是因為今天去相親仿佛鬼使神差似的,平素總是母親追她去相親,但今天她好像很積極,母親一說,她就立馬迫不及待地去到約會的地點。母親好高興,感到她今天特別懂事。
其實她自己心中很清楚,她剛剛跟網上的男朋友拜拜了,她急需在現實中找到另一半,一方面給母親以慰藉,一方面填補自己內心的空虛。
然而,令她措手不及的是,她今天遇到王扣成后,她卻對他暗生情愫,進而好像一見鐘情。她今天雖然是很高興地來相親,但原本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哪知王扣成的出現,卻大大地點燃了她對愛情的夢想。
她去見王扣成時還是蠻早的,但王扣成卻比她更早。他早已在那公園的咖啡店里的雅間里等著她了。
她見到他時吃了一驚,覺得這個身材魁梧、國字臉英氣逼人的男人很面善,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她搜腸刮肚地想了又想后,她覺得只有在夢中看見過他,在滾滾紅塵中看見他就今天是第一次。她自己并不覺得她對這個男人已經一見鐘情了。
她雖然很喜歡這個男人的風流倜儻,但她還是很矜持的。王扣成一見她也很喜歡,他是一個很愛漂亮女子的男人。方芳不僅挺有顏值,打扮得也很得體,不過有些太過素雅,她臉上也從不涂脂抹粉,就那樣素面朝天。
王扣成不覺往她這邊走了過來,而且還在她身邊坐下來了,他還很自然地半摟住了她。但他想進一步擁吻她時,她還是掙脫開他了。盡管她心里渴望著被一個男人愛撫,但她認為兩人剛認識沒多久,這樣做不好,還是等以后兩人再有更多的了解再說吧。
她就這樣錯過了好多次機會,以致于王扣成認為她是一個性冷淡的姑娘。他認為這個二十四歲的姑娘不是太矜持了,就是生理上有些毛病。他很喜歡那種熱情奔放的女子,他雖然比她才大了兩歲,但已閱人間春色無數,他認為再認識一下方芳也沒什么的。
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她穿著白色春秋衫和黑色的半長裙子來,就是想考驗一下男方的鑒賞力。她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了他還是賞識她的,但她從他那熾烈的眼光中也看出了,他對她的賞識偏重于想獵取她的美色,因而她再次掙脫了他的掌控后,她就禮節地跟他拜拜了。
她對他還是滿懷期待的,在分別時還不忘留下她的電話號碼,她也把他的電話號碼存貯到她的手機里。她跟他握手話別時,他還是乘便吻了她一下臉頰,她沒拒絕,當然也沒迎合他。
現在她聽到王母這樣說,她覺得即便他不嫌她家的房子不行,她也覺得有必要改善一下居住環境了。她想如果買到房子,不僅會為她以后相親時加重一些談判的籌碼,而且也能讓苦了一輩子的父母在晚年有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
經過一番努力,她終于將現在住的樓房當二手房賣掉,完成了新房的首付,剩下來的房貸就由她的住房公積金逐月償還了。她在拿到新房的鑰匙時,她不知怎么地激動得哭了,不是,她流下了那早就控制不住的眼淚。
她把父母親在新房安置好后,她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撥打了那個既神秘又神圣的電話,她想告訴她心中愛的那個男人,她家已經買房了,她家不再是一個住在舊樓里的窮人了。她好想告訴他說她愛他,如果他覺得合適的話,她也可以跟他閃婚,她可以立即就把自己嫁給他。
他接到她的電話時,他卻一時想不起她是誰了。當她告訴給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后,他先是很驚訝,繼而他又很狂喜。他覺得她還是一個雛兒,她太天真幼稚了,她也很單純,簡直不像是這個地球上的人,而像是從別的星球上來的人。他決定會會她。她聽出對面有一個女人問是誰呀的聲音,她打算問他那個女人是誰時,對方卻已匆匆地把電話掛了。
他們還是在那個公園里的咖啡店里約會的。由于那個女人的聲音總是揮之不去,她對他的一次次索吻都婉轉地拒絕了。她認為在還沒弄清事實真相前,她是沒有理由去跟一個不明身份的男人搞什么曖昧的。
她當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在心中愛著他,甚至比以前更加強烈,這可能跟他瀟灑不凡的儀表和小小年紀便已在局里當上科長沒有直接的聯系,她主要是愛上他清秀出塵的氣質。
但理智和父親年輕時在愛情道路上跌得很慘的經歷告訴她,她不能因為愛上一個男人的氣質就沖動地獻出自己純貞無瑕的貞操,她必須搞清楚這個男人值不值得她去愛得死去活來。
因此,在王扣成不安分的爪子又伸向她時,她把他擋回去了。不僅如此,她還旁敲側擊地盤問他,她問他那個女孩兒是誰。
王扣成正想像平時用誘惑女孩子的手段那樣來向她進攻時,根本不曾料得到她會根究他有沒有女朋友,他在驚慌失措之余,不得不王顧左右而言他,他想以此來混水摸魚、蒙混過關。
他見方芳追得緊,知道一時難以善了,他就一不做二不休了,他跟她說那是他妹妹。但這種拙劣的騙技并沒有騙得了方芳,她知道他并沒有妹妹,在第一次跟他約會時,他已經把他家的根根梢梢和盤托出地告訴了她,現在再想翻盤已然不及。
最后,他只得向她作補充說明,他說那個女子真正地是他的妹妹,不過是姑家表妹。她這才像有一塊石頭從心田里掉落到地上。
不過,正當他把她半摟過來,想故伎重施強行蜜吻她時,有一個女人推開雅間的門走了進來。她扭轉頭一看,看見那人不是別人,她就是王扣成的母親。
他一見母親進來了,尷尬得不得了,他訕訕地問他母親咋會這個時候來呢?他母親不答他,只管徑直走到方芳的跟前,挨著方芳的身邊坐了下來,還替她理了理散亂的頭發。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他那邊坐下,對此他也無可奈何,他在家中一向就怕他母親,因為母親的管束,他少做了很多壞事。
她還沒跟他母親講話呢,外邊又有一個年輕的女人走了進來。年輕的女人很漂亮,一進雅間就直斥王扣成是個騙子,騙得讓她失了身還不算,竟然又想糟蹋別的女孩了。年輕的女人對方芳說不要輕易相信這個姓王的,要她離姓王的遠一點,姓王的就是一個到處留情的騙子,專門把那些在相親時急于把自己嫁掉的女孩子拉下水。
她不料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境地,她唯一能做的是向她們點點頭,然后就被那曾聽見其聲音但素昧平生的年輕女人拉走了。
到了店外邊,她跟年輕女人分別后就走向了坐在路邊石椅上的母親,母親笑著跟她點點頭。母親是夜黑天來送她跟王扣成相親的,母親把她送進店里就留在了店外。她拉著母親的手,走到那燈火闌珊處,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手捧一束鮮花走向了她。
小伙子到了她跟前,她才認出了這個小伙子是她高中時的同學,他叫金勇明,高考時沒考上一本,考了個三本,他沒有去上,去學了一個開挖掘機,估計現在就在某工地上開挖掘機。
她轉過頭看她母親,母親說可以先處處朋友,成與不成看她和他有沒有緣分。因此,她笑著接過了金勇明遞過來的鮮花,在清冽的月光中,她那微微一笑很傾城的臉也像一朵鮮花笑綻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