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篇十二
第二天雪夜就去找夏哥了,她是去辭職的,總之就是不想在這里干了。去的時候他不在辦公室里,結果雪夜就只能在辦公室里等他,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他才晃晃悠悠的出現。
“想好了還是要辭職?”
“嗯”
“那辭職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你坐下,先歇會兒,我給你倒杯水。”他拿起一個杯子,接好水借給了雪夜,“班你先上著吧,等想好了出路再走,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你這一個人很多事情也想不明白,小姑娘家的別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作踐自己。”
“謝謝您的好意,可是我待在這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辭職回家嗎?你看看你現在的狀態,回家不得讓你媽心疼死啊,就算是回家也不能讓你爸媽覺得你在外面過的不好,這么大的人了還老讓他們替你操心。。。。。。這樣吧,我給你換個輕松點兒的工作,你好好調整一段兒時間,等感覺差不多了再走也不遲。”
“嗯。。。。。。我暫時不走也行,但是我要從那兒搬出去,我想自己租間房子住。”雪夜想想他說的話也有道理也就沒有執意要走了。
“沒問題啊,你找到房子嗎?”
“沒有。。。。。。唉,你們這些年輕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認識幾個房屋中介,我一會兒幫你找找吧。你先回去吧,把自己收拾收拾,一臉怨婦相,又不是我甩了你。打扮漂亮點兒,記得晚上我要請你吃飯。”
雪夜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晚上天微微黑的時候,雪夜應聲打開門,她哪兒也不想去,只想一個人待著。“我不想去了,一點兒胃口都沒有。”雪夜對著門外的夏哥說。
“你看我都到了門口了,喝點兒酒就什么都忘了,聽我一句話,跟我走,我知道有一個喝酒的好地方。”他滿懷期待的看著雪夜。
雪夜倚著門,想了一會兒,“我沒有什么衣服穿了,出不了門了。”
“你穿什么我也沒興趣,就算睡衣也行啊。”
雪夜沒什么可說的了,只得出了門。夏哥帶他來到了公園邊的一家大排檔,那里晚上的人開始熙熙攘攘。他先要人打開兩瓶啤酒,就給雪夜接過來一瓶。雪夜看到一整瓶嚇住了,“怎么?我們不用杯子喝嗎?”她從來沒有對著瓶子喝過酒。
“你要是不敢整瓶喝,我給你要杯子。”
“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一瓶啤酒嗎?”雪夜順勢就接過了那瓶酒。說實話,以前喝酒就只多喝多兩杯多,這次竟然手里握了一整瓶,這種感覺真是奇怪極了。
“來,咱倆為了我為公司挽留住這么一個優秀員工和我們小林同事終于認清了敵人的丑惡嘴臉來干一杯。”說著他就舉起酒瓶,雪夜配合性的和他碰了一下。
他喝了一大口就開始說話,“小林啊,你夏哥我知道你失戀了,其實呢,人長這么大誰都挺不易的,我就說說我吧,我感覺我這一輩子不管干什么都挺失敗的,不是我這人心高,是真的如此。”雪夜一邊在猛灌那種苦澀的液體,一邊聽夏哥分享人生故事。
“我當初考大學,考了兩年都沒有考上,直到第三年才勉強考上一個非常爛的學校。我家那時候特別窮,家里三個孩子我是最大的那個,當第二次還沒考上的時候我爹死活不讓我念書了,可我還是死活再復讀了一年,那一年真他媽過的連畜生都不如。。。。。。”夏哥看見雪夜手里的一瓶酒剩的不多了,有點兒害怕了,“喂,你別喝太多,醉了還得我弄你回去。”
“你喝你的酒,管我那么多干嘛?我才不會醉呢。”雪夜喝了點兒酒,話匣子也開了,“夏哥你今年多大了?”
“我三十了,怎么了。”
“都這么老了,還不找個老婆,怎么還打算在外面跟人家小姑娘鬼混那?”
“我大學的時候是有一個喜歡的人,可是后來人家家里嫌我窮,我對象他爹死活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結果畢業之后就分手了。。。。。。感覺從那之后我就真沒有再那么喜歡過一個人。”夏哥掏出一盒煙,點燃后塞進嘴里,猛吸了一口,然后煙圈緩緩的飛到高空中。
“之后都沒找女朋友?”
“找了,不找那么寂寞怎么能行呢?有一個女人是我畢業后遇到的,那時我剛工作不久,她大學剛畢業還在找工作,我是在我們公司招聘會上遇到她的。她真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從床上到床下都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女人。當時公司人手有些緊張,臨時拉我去組織面試工作,那天她也來面試,向我打聽了很多公司的情況,我從她的簡歷上得到了她的聯系方式,我追了她大概半年多的時間,我們就在一起了。”他的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又起開了一瓶,沒想到雪夜也伸手要,他不得已也給她起了一瓶。
“你的故事好精彩,我就簡單多了,他追我,我們戀愛上床,后來我他媽的不知不覺的就被甩了,那女人是比我身材好,比我漂亮我無話可說。”雪夜說著說著就低聲哭了起來,“你看我就是這么沒出息,你剛才說的那么好的女人,你為什么還要分手,你們男人不都是喜歡漂亮身材好的嗎?”
“記得我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去了她家,她爸是給一個單位看大門的,他媽就是幫人看孩子,當當保姆。她還有一個弟弟,初中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就輟學不讀書了,每天糾集一幫弟兄打架斗毆什么都干。她對自己爸媽的冷漠讓我很吃驚,我不能想象對待自己的父母就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冷酷,這真的讓我無法體諒。她說她父母從小都極其嬌慣她的弟弟,弟弟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她呢從來什么都沒有。她初中畢業以很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高中,可是她父母不想讓她上學了,最后她的伯父看不下去了替她付了學費。她為此一直記恨著父母,不肯原諒。我也勸過她過去那么久了,就諒解她們吧,可是她不肯。不知道為什么我一想到這件事就不舒服,后來吵架多了很多,然后就分手了。我一想到她對父母的那張臉,就算在床上也毫無興趣了,你能相信我是因為這個分手的嗎?”
聽罷,雪夜抓起一個空瓶子就朝他的腳下扔了過去,你聽到砰的一聲,眾人都回過頭來看,“你們這幫臭流氓,追人家的時候跟哈巴狗似的,可是一旦膩了,就什么借口都能想得出來,那女人真是瞎了眼了,跟你這種人渣好。”雪夜也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大聲怒罵著。
“是啊,我也覺得我是個人渣,后來我的工作也步入了正規,日子變得毫無目標,空虛和寂寞總是和我如影隨形,為了驅趕寂寞我又有了一個女朋友。她是我在出差的飛機上認識的,她穿的很性感,很容易讓男人目眩神離。我看的出來她很寂寞,一路上她偷偷回過頭來看過四五次,于是我走上前去向她要了電話號碼。她是和我從同一個城市去往同一個城市的人,我們很容易就在了一起。不久我就天真的發現,她我養不起,我每月的要給他的生活費就和我的工資差不多了,大概四五個月我就主動提出分手了。”
“你這是活該,你這樣的人注定孤獨一生。。。。。。你為什么要將你這些見不得人的過去講個我聽啊?我竟然還當故事似的聽完了,聽你甩了一個又一個女人,你別忘了我也是個剛剛被人甩了的女人。”雪夜的第二瓶啤酒很快就喝完了。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我覺得你會是那個聽我故事的人,這就夠了,你學學我吧,你夏哥我雖然在追求幸福的路上走得很難看,但我一直在努力,那個男生雖然不要你了,但你還要要你的幸福,經歷很多之后,你就會懂你想要什么了。我平時話不怎么說話,就是喝點兒酒話就多了起來,今后對自己好一點兒,沒人會比你自己還值得愛的。你夏哥我呢現在就想要一個陪我過日子的人,我也總結了許多自己不對的地方,我對于愛情別無更多奢求,只求簡單的陪伴而已。”
“晚了,現在知道幡然醒悟了,早干嘛去了,人啊總是不會珍惜擁有。我特別相信一句話:出來混都是要還的,這些話你也別給我說啊,我又不會喜歡你這種男人的,我只能祝你好運了。”雪夜拎著酒瓶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長這么大,還沒喝的這么痛快過,說實話,喝酒的感覺還不錯,不過這酒還是不好喝。”
“你明天早上就不會這么想了,別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急什么?回去還不時一個人,我要把這瓶酒喝完,來,咱倆再干一個。。。。。。”
那天晚上雪夜是怎么回去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早上起來的時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頭疼的要死,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一看時間自己上班該遲到了,于是很快就出門了。
來到公司,見到夏哥他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中午吃飯間隙,她跟到夏哥身邊。
“昨晚謝謝你把我送回來。”
“你還說,你吐了我一身。。。。。。”
“好吧,那我就不謝你了。”
“你。。。。。。對了我給你聯系了一家房屋中介,你明天中午過去看看吧,聽說房子離咱們公司不遠。”
“哦,那我明天就去。謝謝夏哥。”
“這才像話。”
雪夜做出一個鬼臉就走開了。第二天房子看的很滿意,是一間六十平米的房子,房主因為要去陪兒子去大學讀書,所以要把房子租出去,租金也不是很貴,雪夜于是就簽了合同,交了租金。后來也是夏哥幫著他搬得家,搬了整整一個下午,還好總算是離開了那個承載太多記憶的地方,雪夜希望一切都能過去,一切能重新開始。
等一切完畢以后天已經黑了,雪夜總算可以歇會兒了,她躺在床上,累的要死,卻怎么也睡不著,屋里一片漆黑,電明天才能修好。
一個人的時候,很多記憶就像洪水泛濫成災。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忘掉他,可是她會恨他一輩子的。他說過的話,她一句都沒有忘記,這些話現在反而像一把把刀子刺向了雪夜早已傷痕累累的心。黑夜里心卻疼得不能停下來,雪夜打開手機里面都是她和他的照片,還有他和她曖昧的短信。雪夜一個又一個選中刪除,她忽然舍不得一下子都刪掉,看著過去的愛的痕跡,雪夜還是忍不住哭了,或許她想讓自己的心更疼一些,有的時候心疼也是一件容易讓人上癮的事情,因為在不斷的心疼里也許還能些許窺見失去的東西,如果連心都不會疼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她慢慢的刪掉所有的短信和圖片,最后又刪掉了他的手機號碼和各種社交工具好友。可是他的許多號碼雪夜自己早已深深的記在了心里,一時不會兒是刪不掉的。她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他這個可惡的騙子,答應了要娶她做他老婆,答應了要一輩子給她做飯吃,答應了一輩子要陪著她。。。。。。如果不是過去太美好,現在也不至于讓人如此難受。他明明那么好,他溫暖的擁抱和火熱的親吻都是那么讓人難以忘記,可是現在這些統統都與自己無關了,他的擁抱和親吻都給了別的女人。如果還忘不掉一個人,那只能說是時機還不是時候。
漫長的夏天熬過去以后,十月份的時候,媽媽打電話告訴雪夜姥姥了去世了,雪夜請假回了一趟家。
回到家里的時候,媽媽哭的跟淚人兒似的,姥姥得病住院了好長時間,最后受盡了折磨還是這么走了,雪夜還是沒有能夠見她一面。她本來有好多話想要對他們說的,可是看到他們為處理姥姥后事忙的焦頭爛額的樣子,也不忍心再給他們添亂了,在家待了三天,雪夜就回去上班了。
雪夜一個人的日子開始變得難熬起來,她總是想起那個不能再想的人,就像一種習以為常的習慣一樣,這種思念帶來的是無人能解的寂寞。往日喜歡的小說看一點兒便再也看不下去,電視劇也沒了一點兒興趣。她無聊的時候會給一琳打電話,可是一琳經常會很忙到沒有時間跟她多說幾句,總是草草幾句便撂了電話,而雪夜想說的卻什么都沒有說。茫茫人海中再也沒有一個人會毫不厭煩的聽她說心里話了,這種孤獨難以言明卻傷人很深。
雪夜開始恢復了各種社交工具的運用,同許多好久沒有說過話的人說話,評論陌生人的微博,這樣也許可以驅趕掉不少的孤獨。可是身體上的寂寞就更難讓人難以應付了,早上躺在床上,她的身體關于落桐的記憶好像都被喚醒了,她想這個時候也許一根牙刷都能讓她達到高潮。
沒想到之前在落桐寢室樓下遇到的那個研究生學長竟然聯系到了雪夜,他同雪夜聊得和投機,語言里各種暗示和挑逗,雪夜看出來了他很寂寞,可是雪夜也很寂寞,即使她知道這是毒藥雪夜也想嘗試用它解解寂寞的毒。
終于一個下午那個學長提出來要請他吃飯,想必這是他們都懂的意思,她想嘗試一下。于是那天去的時候,她專門穿了情趣內衣,還有低胸裝,她想盡可能的性感一些。吃飯的時候,那個人接了一個電話,從他的口氣里雪夜判斷的出來肯定是他老婆,雪夜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再次想到這個問題自己心就被自己劇烈的恥辱感包圍了,自己不是在干自己一直在唾棄的事嗎?不知過了多久,飯吃的差不多了,雪夜后悔了,她不想這樣放縱自己下去了。她借口去了洗手間,直接乘電梯從三樓下到一樓,出門打了一輛車就回了住處。
剛上樓走到家門口,就看見夏哥在門前,雪夜先是想躲起來,可是分明是無處可躲,她看著自己夸張的穿著,硬著頭皮走到夏哥跟前。
“夏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夏哥看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過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眼神顯得很落寞。“我這里有兩張你肯定喜歡的演唱會門票,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
雪夜收起所有情緒,拿起門票,“哇,是陳奕迅的演唱會,我當然想去了,我大學的時候一直想去,可是門票太貴,從來沒有機會去。你真是土豪啊,請我看這么貴的演唱會。”
“別廢話了,我后天來接你,你。。。。。。別是今天這身打扮就行,這身打扮讓我不舒服。”
雪夜回過神來,刻意的掩飾道:“你看,我這身不是很性感嗎?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這樣子,就是胸不夠大。”
“別傻了,我就是不喜歡你這樣子,回去換衣服去,我走了。”夏哥轉身就要下樓。
“夏哥,謝謝你。”
雪夜回到家,就趕緊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扔進了垃圾桶,打開電腦,將社交工具上的陌生人都統統刪了個干凈,然后坐在床上想起剛才的事還激動地顫抖。不知為什么,她感到十分對不起夏哥,他對她那么那么好,自己卻干出這么不知廉恥的事兒來,這種感覺很不好,憋得雪夜心里難受,自己是一個如此無恥的人,她的道德感一遍又一遍鞭撻著自己,讓她無法安心下去。整整一個晚上雪夜翻來覆去,不知什么時候才安心睡著。
雪夜開始強制自己在無聊的時候看書,看電視劇,她想過一段時間自己就會習慣這樣的生活的。
過了一天,快晚上的時候夏哥來接雪夜看演唱會,雪夜穿了一件普通的長裙,她看起來很高興,對于這一場學生時代就想看的演唱會甚是期待。
當Eason的歌聲響起的時候,許多回憶就像串了線似的接連扯了出來,雪夜唱著唱著不覺自己已經落淚了,旁邊的夏哥則取笑她沒出息,那么愛哭。雪夜笑著對他說我就是沒出息啊,你能拿我怎樣。雪夜沒想到最后陪自己看演唱會的竟是這樣一個人,她曾經想過等到自己能掙能賺很多錢的時候,他們一起來看Eason的演唱會,現在一切都只能是想想了。人永遠無法知道什么陪伴才是長久的,總以為這樣或那樣的人會一直陪伴人生,其實到后來才發現孤獨才是人生的常態,我們珍惜的東西注定只是短暫的瞬間而已。
再醉人的歌也有唱完的時候。演唱會過后雪夜還是得過著極其規律的日子,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心里開始變得更為平靜,平靜的想忘掉一個人,平靜的恨一個人,平靜的想要過自己的生活,雪夜不知道自己用多長時間可以忘掉一個人,它就像混入眼里的一顆沙子,越使勁越磨的人生疼。
天氣也開始漸漸轉涼,已經快十二月了,這幾天雪夜感到心里特別悶,有點兒透不過氣來,于是在周六的時候她突然想回學校走一走。
她是乘著早班列車到的那里,天氣有點兒冷,早晨地上的霜還能看得見。雪夜戴了一頂可以遮住臉的帽子,圍了條藍色圍巾。走在這個熟悉城市的街上,雪夜的心情很復雜,仿佛一個轉身就可以看見落桐的身影,可是街上行色匆匆的人沒有一個人為她駐足。走過學校不遠處的大街,看見靠窗位置的桌子上正坐著一對男女,他們臉上極其豐富的表情雪夜好像都能猜到正在發生什么故事,雪夜仿佛看到了自己也坐在那里。還有街邊的奶茶店,落桐以前總要給她帶那里的原味奶茶。對面的甜品店里的蛋撻和冰激凌雪夜都想了起來,盡管是味蕾的記憶,可是還是深深的刻在了記憶里。
很快就到了學校門口,走著走著原本陰沉的天也開始飄起雪花來,一年多了,學校什么也沒有變。雪夜先是走到了寢室樓下,想上去看看,可是又停在了樓下,寢室還是那個寢室,可恐怕里面住的人都是陌生臉龐了。駐足了好久,雪夜還是走開了。從寢室出來,雪夜又來到了不遠處的小樹林,這是地上的雪已經積得厚厚一層,雪夜腳踩在雪上吱吱作響,她走進小樹林,這里一切也沒有變,樹好像也沒有長一點點,這里還是她記憶里的那個地方,雪夜看著樹看著雪地里衰落的葉子,沒有敢停太久,快步走了出來。
好像她已經無處可去,雪夜站在原地想到底還該去哪兒,又想起去學生餐廳再吃一頓飯,好歹也是個能停歇的地方。才十一點鐘還沒有到飯點兒,餐廳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以前常坐的那個位置的桌子也被人占了,雪夜就隨便靠著窗坐下了。
就靜靜的坐在那里,看來來回回的人一個又一個走過。雪夜坐了一會兒也給自己點了一份餐,坐在那兒吃了起來。吃完飯以后雪夜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實際上已經無處可去,可是她還不想回去。
她出了校門,漫無目的的走著,等她意識到自己要去什么地方的時候,已經走在了去落桐家的路上。街上的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潔白的雪地上到處都是人的腳印和車輪碾過的印跡。沒幾分鐘雪夜已經走到了落桐他們家小區的門口,可是雪夜卻不敢進去,正好這里有一家超市,雪夜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她想就算是來過了吧,逛完超市也該回去了。
超市里的人挺多的,看起來生意不錯。雪夜走的很慢,沿著貨攤慢慢走著,就在走到水果攤位附近時,她一下子就在前面的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心開始砰砰直跳,雪夜側著身子向前走了兩步勉強看到了正臉,是他,他就算燒成灰他的樣子她也忘不掉。到底該不該走上去呢,她明白自己心是在渴望什么,可是她是恨他的,她不能丟了最后的尊嚴,這種想見不能見的傷痛頓時席卷了雪夜全身。雪夜沒有走上前去,他好像也要轉身過來,雪夜快步走到了后面的貨架后,就什么都看不見了。等她再從貨架后面出來時,雪夜走遍整個超市都沒有再看見他的身影,頓時心里被一種強烈的失落感占據,他是不肯為了她停留的。
雪夜來來回回在超市里轉了三圈,直到徹底絕望,才舍得離開。這個時候她是多想再看他一眼,他就在不遠處的地方,可是雪夜強迫自己快速離開了那里。
踏上回去的火車,雪夜再沒有掉眼淚,只是覺得一切都快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