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哥,你就給我們講講來哥兒的以前的事情吧。”小六突然插了一句嘴,但是立馬又覺得自己唐突了,縮了縮脖子,似乎想避開陳叔遞過來的眼光。
七七盯著夏雨一動不動,顯然也是很想知道。
“以前?”夏雨用力吃著烤餅,狠狠地嚼了幾口,停下來,嘆了口氣。
又悄悄的環視了四周,好像在看有沒有其他什么人,又好像在看來哥兒會不會突然回來了。
“以前,來哥兒挺孤僻的。那感覺就像上次小六連人帶貨被人扣了的時候,他一整天都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做事更加有條不紊,私底下下了很大功夫去撈人的樣子。那時候陳叔還跟來哥兒急眼了呢。”
陳叔不尷不尬的笑了下,說:“最后還不是被來哥兒壓下來了,那一幅不咸不淡的樣子挺招人恨得,但是安排的事兒叫人安心。”
“是啊,他不咸不淡的,其實也是將你排除在外。一方面你已經亂了分寸,一方面也是想保護你。但是方法,就是這樣一幅孤僻的樣子。”夏雨嘆了一口,“他一直都拒絕跟人走得太近,從他父母去世之后,雖然留下了不少遺產,也有族人,但是陳叔知道,那時候才10歲大的小孩兒,有這筆遺產,反而是禍患,族人,反而盯著這塊肥肉,打著照顧的幌子,時不時的順些東西走。”
七七插嘴道:“我知道來哥兒雙親早逝,但是具體的,他從來沒對我說過。”
“其實具體的我也了解得不多。”夏雨停頓下來,小心的的措辭,“來哥兒其實骨子里,是個驕傲的人。
我當年跟他在同一個書舍念書,他過來的時候,是他的叔嫂帶來的。他給人的感覺有點奇怪,不喜歡跟人說話,也不喜歡跟人交流。
呃,我的意思并不是來哥兒很封閉。
相反,他其實對人很和氣,不管誰跟他說話,他都溫和、友善又不緊不慢,書舍的師長也很喜歡他,他功課好,聰明,舉一反三,更重要的是守禮儀,老師夸他有上古君子之風。那時候我也不懂,只是覺得他的和善并不是很好接近,好多年后我才明白,這是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禮貌。
書舍常常有小團體,小團體相互攻擊,相互獨立,又相互幫助,除非家里確實有些勢力的人,一般到了書舍不久,就會親近一個團體,同時疏遠別的團體。但是他不是,也許,他是主觀的疏遠所有團體,但是,似乎也沒有那個小團體的人去欺負他。
他也跟舍友正常交流,但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并非大家不跟他交朋友,而是我感覺,是他自己不肯和別人做朋友。
有可能,是他看不上這些同齡人,覺得別人太幼稚吧。
我記得他剛來的時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對人也是謙和有禮,但是怎么說呢,我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冷。
他的叔嫂,除了第一天來過,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大家可以想想,一直都一個人生活,照顧自己,還要應付些貪得無厭的親戚。”
陳叔有點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問道:“那么你們,后來是怎么成為朋友的呢?”
“我?”夏雨笑了,有點懷念,“那次是我又闖了禍,恰逢我家老頭子過來。子不教,父之過,大概老師也覺得教我比較難,干脆教我家老頭子去了。然后我就在外面碰見了來哥兒。
我問他怎么還不走。
他說你不是也還沒走么。
我說我家老頭子在和老師談話,老師肯定想不到,我老頭子根本不會訓斥我什么的,從來都是直接動手。
他問我,那你不跑?
我說,早收拾早結束,跑了也就痛快一會兒,回去就更慘了。
他哈哈笑了笑,說,你挺聰明嘛。
我當時嘴欠,就問:你父母呢?
他看我一眼,很平淡的說:在天上。”
七七聽得入神,這時候忍不住問:“就這樣?就這么簡單?”
“當然不是這么簡單。”夏雨苦笑,“關鍵是,那時候我才真的注意到他,覺得他挺有意思的,但是也挺可憐的。他對我也跟對其他人一樣,好像那之后我跟他熟了一點了,但是其實,還是陌生人。
直到后來發生了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