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最初的誓言,說好的不分離,淞和嶼都在小心的維護著,他們兩個從幼稚園開始,直到國中遇到治子姐妹,一直都默契地遵守著從未說出過的,卻冥冥之中一直存在的諾言。
淞也同樣謹慎地維護著他們的關系,但是,就像水晶球似的,再細心的維護,再堅強的外殼,當它落地那一刻,也就是它破碎的那一刻,而就算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裂痕將會出現在何時。
在這有些簡陋的出租屋里,并肩躺在床上的兩人心中卻各有心思。
淞思考著是否要告訴嶼他和晗的故事,他們是怎么要好,又是怎樣分道揚鑣;而嶼在琢磨淞今晚的異樣,心思縝密的他發覺到了淞今晚見到晗時神情中的異樣,同時還對名利
場上這些各懷鬼胎的人懷有厭惡之情。
他們背對著背,都暗自思考著,嶼本是不打算說話的,可心中壓抑的小人讓他無法安然入眠:"淞,你睡了沒?"
淞轉過身來"沒呢,怎么了?睡不著嗎?"
"是啊,你確定咱們要和那大明星合作嗎,晗這個競爭對手可不像什么善茬。"
"咱們不能想這么多了,拿下這一單,對我們工作室的發展是很有利的。不過這個晗看上去的確不像個翩翩君子。"
"你是不是之前見過晗啊?"
"沒……沒有。"淞結巴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始終無法告訴嶼——他曾擁有過這樣一段友誼,他把自己這個故友視作自己"一世英名"中的唯一污點。"還是先睡吧,明天再說!"
有人說過,每段友誼的開頭都是兩個人決定的,但每段友誼的結局至少都不是兩個人決定的,可能因為不得不分離,也可能因為一個人的改變。人們會偶然遇到對方,因為某件事結下深厚的友誼,經歷了世事變遷,善良的人始終堅守最初的純真,而另一部分人就可能因世俗的污穢變得不再純潔。始終不忘初心的人,往往會受到最痛的傷害。
淞想在這時敞開心扉,向嶼訴說他的童年那一段陰暗,可是怎么也說不出口,那時純真的他受到的傷害永遠是淞心口的一道傷疤。
時間煮雨
2003年
八歲的淞生活在一個充滿花香和綠蔭的小鎮——安陌。這時的他才八歲,爸爸是只會四處奔波,用昂貴的佳能相機,傾其所有,毫無目的地攝影。他的爸爸留著長長的臟辮,舉著全家唯一的財產趴在各種落滿灰塵角落按動快門。家里不太富有,住在小巷子里的這一家人收入來源只是媽媽這位在當時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賺來的稿費,在這個科技快速發展,但創新意識并未完全普及的年代,設計師并不吃香。
淞可能是個眼界長遠的孩子,他覺得爸爸的職業很酷,并且,在上小學之前,他一直以此為豪,還對爸爸的行為懷揣著小孩子的強烈好奇。
上了小學的淞卻飽受同學的嘲笑,或許當時的孩子們并不是有意為之,但是小孩子總是天真調皮的,他們僅僅覺得淞的爸爸不僅很臟還很古怪,便對純潔且善良的淞施以口無遮攔的嘲諷。激烈的言語和集體孤立讓小小的淞飽受精神和肉體上的折磨。
直到有一天,晗轉學來到了安陌,他轉學來的第一天,他發現所有的同學都圍著一個瘦小的男孩,便湊過去看,過了一會,他弄明白了所有的來龍去脈。小小的晗立馬沖過去護淞:"你們懂什么,他的爸爸是大藝術家,就跟我爸爸一樣!"
淞看到了這個男孩伸開短短的手臂擋在他面前,他的哭聲停了下來,所有的疼痛突然消失了,他感受到了溫暖,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安全感。
從這以后,兩個人便一直如影隨形,淞結了伴,欺負他的人也慢慢少了,其他孩子們也不想自討沒趣,因為晗不像淞那樣膽小,他時常出來保護嶼,嶼也天天把媽媽帶給他的早飯和晗分享。
這是友情應該有的樣子,是淞認為他和晗一直應該保持的樣子。這是現在的淞和嶼有的樣子,也是過去的淞和晗曾經有過的樣子。
時間是一把鋒利的刀,兒時的天真純潔與社會的陰險黑暗被時間分割開來,讓人仿佛進入了兩個不同的世界。時間也慢慢將眼淚煮干,歲月的大雨將一切沖洗,包括矛盾,也包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