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九境成丹萬骨枯 《目錄》
一個月后。
雞凰山頂。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腿沒有三個月是難完全恢復了。”
顧修嚴聽紅月這么說,點了點頭,又問道:“她怎么樣了?”
紅月手上一頓,收拾藥箱的手停了停,扭頭對他道:“還沒醒。”
那天,云七酒一劍破胸而過,當即便昏死了過去,幸好刑天樓離這里不遠,綠袖和白喜剛從幽州到這兒,就看到了孟赫發出的求救信號,召集了一小部分人手快速趕了過來,他們比無鏡派近,可到莊子里時卻還是晚了,聶崢見他們的救兵到了,也不啰嗦,速速的帶人全數撤走了。
顧修嚴的一條腿被那個徐將軍打斷了,不過他也沒吃虧,一掌把那個徐將軍打得吐了血。
他要養三個月,那徐將軍沒兩個月也別想再動武。
只是,云七酒一直沒醒過來。
紅月望了望窗外的大雪,堅定不移的回頭對顧修嚴道:“她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會,上次,她身中七箭,我把她救回來的時候都覺得她必死無疑了,可她還是醒過來了,這次雖是重傷,但七酒是右心之人,那一劍傷的是肺而不是心,她失血過多肺孔破裂,什么時候醒過來我不確定,但她早晚會醒的。”
顧修嚴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那窗外的大雪,不再作聲。
隨后,紅月提著藥箱回了自己的房間。
巴東待不下去了,顧修嚴便將所有人帶到了雞凰山中,這里住的地方不多,但擠擠也能勉強住下,剛好孽昌孽容有事不在山中,豐姨和園叔住在山腰上的小院里,孟赫與林夭華,陸言和李伴情也和他們住在一起,至于謙兒誠兒兩兄弟則和曲姐石頭紫珠和藥德太傅住到了山腳下,而紅月一家則和云七酒顧修嚴住到了最山頂上。
每天,紅月都要給山腰上的林夭華換藥,她屁股和肩上傷的那兩箭毒性猛烈,毒根難拔常常復發,前天夜里那傷口上毒液又生,孟赫來不及等紅月過來,直接以口幫她吸了毒,抑制了毒液的內滲,只是她傷的位置特殊,肩膀上的倒罷了,屁股上的那個可讓她著實尷尬了一番,鐵打的臉皮也有被燒紅的時候!
等紅月再來的時候,明顯發現兩人都有些有不自在,后來看到林夭華傷口處的情況,她突然明白了。
走的時候,紅月留了幾個竹罐在桌上。
林夭華和孟赫看到后,臉“唰”的齊齊燒了起來。
下午。
孟赫送紅月上山,這幾日連綿大雪,山中到處霧皚茫茫,本來司玉滄要陪她一起下山換藥的,只是孩子哭鬧要人哄,她便讓司玉滄留在了山上。
孟赫將她送回山頂,紅月遠遠便見司玉滄站在屋前等自己,她笑笑回頭道:“孟當家,多謝了。”
“沒事,姑娘幫夭華去毒,應該如此。”
紅月聽到他這么說,突然想到那日生產之時聽到的爭吵之聲,抬眉對他道:“孟當家,那日老滄攔你,望你不要介懷,他不是不講情義,只是情況特殊。”
孟赫舒眉微笑,道:“我本是有些怨氣的,可后來易位而處想了想,他身為丈夫和父親,這么做無可厚非,我怎么可能再怨他呢?”
紅月見他釋懷,婉婉一笑,點了點頭轉身向山上走去。
“等等,紅月姑娘,我還有件事想請教你。”
紅月回頭:“什么?”
孟赫上前兩步,將自己這多么時間的疑惑問出聲來:“那天在莊子里,云姑娘偷偷給過我一枚白色的小丸,她讓我將那小丸捏碎后找機會彈到聶崢的身上,當時我不方便問她,不知紅月姑娘可知她的用意?”
紅月聽他這么一說,將手中的藥箱放到地上,低頭從自己的荷包中拿出一枚白色的藥丸,道:“是不是這個?”
孟赫接過聞了聞,道:“就是這個,我捏碎后手上一直有這個味道,現在已經快一月了,都不曾洗掉。”
紅月道:“這叫香膚丸,是我用各種花粉制來放到荷包中當香料用的,這東西哪怕沾到身上一點點香氣也會長時間不褪,味道會隨著人走人留而四散而溢,除了這個,沒別的用處,而且也沒毒。”
“原來如此。”
孟赫點了點頭,接著問:“那你可知云姑娘讓我這么做是為什么?難道她想通過這種香味追襲聶崢嗎?”
“應該不是,這東西雖然香氣長留,但卻很淡,如果不是離得很近,很難聞到這味道。”
孟赫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只能等到云七酒醒了再問她了。
“不過……。”
“不過什么?”
紅月頓了頓,繼續道:“因為這東西是花粉所制,所以有喘病的人不宜配帶這種香料,一不小心會要命的。”
皇宮。
“啪!”
孟瑩一巴掌打在聶崢的臉上,指著他的臉道:“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珊兒差點被你害得沒命!!”
聶崢從未受過人這般侮辱,五指握得“咯咯”作響,既使以前在驚風樓,柳漠威也沒這么對待過他,更別說云七酒了,可現在,他卻不敢說什么,孟珊被他害得喘病復發,悶咳不止,她本來身子就弱,這兩天一番折騰下來還在昏迷,而起因就是他身上的那股淡花香,這味道是從莊子中回來后就有的,只不過味道很淡,他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可沒想到,兩天前孟珊與他談話時突然病發…………
一定是云七酒,一定是她做的!
聶崢只覺恨得牙癢卻想不到她是怎么做的,孟瑩見他兩眼怒睜滿是恨意,以為他是不服自己打的那一巴掌,心中一怒,揚手又向他打了過去。
卻沒想到,鐵遼突然伸臂擋下了她那一巴掌。
“教主馬上就到,別鬧了,孟堂主!”
孟瑩一聽梁玉崢要來,冷哼一聲抽回了手,轉身之際還不忘狠狠的瞪了鐵遼一眼!梁玉崢果然很快就到了,知道孟珊還在昏迷,他似乎并不太關心。
宮女倒了茶上來,他淺啜了一口,問道:“她什么時候醒?”
鐵遼拱手,道:“稟教主,齊大夫說小姐是舊疾復發,又體虛血虧,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
梁玉崢聽他這么說,挑了挑眉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了:“讓齊明盡快把她的身體調理好,動不動就昏迷實在是太讓人掃興!”
鐵遼低了低頭,應了聲“是”。
“稟教主,珊兒這次昏迷全是拜我們這位新上任的聶樓主所賜,他不知從哪兒蹭得一身女人脂粉氣,這才引得珊兒喘病復發!”
鐵遼聽孟瑩告狀,抬眼看了看她,不再言語。
果然,梁玉崢一聽她這話,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聶崢,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聶崢,邪意悠悠的問:“你就是接任柳漠威的聶崢?”
“是,屬下聶崢,參加教主!”
聶崢跪地伏身,梁玉崢道:“不錯,比柳漠威看起來忠厚,事情也比他辦得漂亮!”
“多謝教主,屬下應該的。”
“嗯。她說你引得孟珊昏迷,是怎么回事?”
聶崢聽他如此問,抬手稟道:“屬下身上不知何時沾了些花香氣,前天與孟珊小姐商討教內事宜,不慎……。”
他想了想,突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當時孟珊頭昏,他扶她休息時孟珊嗅到他身上的味道,這才導致的喘病復發,可想到梁玉崢剛才說的那句“掃興”,他有些躊躇著說不下去了。
“不慎就使她喘病復發了?”
“是,是。”
梁玉崢聽完,起身上前踱到了他面前,聶崢低頭看著他衣角上的金絲繡線,心里怦怦跳個不停,他從未見過這個教主,可不知為何,梁玉崢那幅笑瞇瞇的樣子讓他覺得恐怖!
“果然是有些花香味。”
梁玉崢彎腰在聶崢的背上嗅了嗅,淡淡的感嘆了一聲,又道:“不過,這么近才能嗅到的香味,我很好奇你們當時是怎么商討教內事宜的?站在一起?坐在一起?還是……。”
“屬下不敢,請教主不要猜疑孟珊小姐。”
鐵遼心里暗嘆了一字,蠢!
而孟瑩聽到梁玉崢的這番質問后,瞬間遍體生了一股涼意,心中默聲:糟了!
梁玉崢是最多疑的。
殿中四人,此時皆是無聲!冰冷的空氣在殿內流連轉味,僵硬而緊張的氣氛因著這冷意更加繃持,梁玉崢看著地上的聶崢歪了歪頭,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什么好奇的東西,再回頭看看孟瑩與鐵遼皆是驚余不定的樣子,突然“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他轉身甩袖重新坐回位上,道:“好玩,太好玩了,你們那幅嚇成狗的樣子太可笑了!”
聶崢本來渾身如同被凍住了一般,聽到他這話,又像被澆了一頭滾燙的熱水,臉上一片白一片紅。
“行了,起來滾吧!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聶樓主,我勸你最好回去多拜拜大仙,不然,你這腦袋可會越長越不值錢的。”
下一章:九境成丹萬骨枯(第八十章: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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