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收集作者 2017 年 01 月期間的一些或成熟的或不成熟的想法。
字數約 5721 字;閱讀時間約 23 分鐘。
其中和 L 君有關的部分,多半是狗糧;
不是狗糧的那部分,也不會告訴你什么人生哲理的。
1. 跨年前后的碎碎念
1.1.
跨年前 5 小時,陪愛人 L 君去公園前地鐵站附近晚餐,那是一家供應經典粵式「一盅兩件」甜點的餐廳。
大概是 11 月初,父母從家里來廣州時也帶上愛人一起去過。盡管就過去了一個多月,再來了一次,還是記憶猶新。和父母談笑,無論是在外還是在家,都是一樣的親切。
1.2.
跨年前 2 小時,和 L 君決定今年不在室外參與跨年活動,遂壓完馬路歸家。到家一杯熱姜茶喝罷,打開電視,尋思著跨年配些什么節(jié)目好。
本想到深圳衛(wèi)視看羅胖演講,所謂「知識跨年」,無奈因為偶然的技術原因,深圳衛(wèi)視收不到。隨便換臺看著玩,轉到戲曲頻道,播著《雍正王朝》,年羹堯征西那段,看得入神,居然看完了半集。
(然后元旦假期還有播《康熙王朝》,我不會告訴你我都看了的。)說實話 2000 年前后的這兩部劇拍得是真心不錯,以現在的目光看來,儼然經典。
然后又切到新聞臺,看看已經先于我們跨入 2017 年的土澳、日韓和朝鮮人民的新聞鏡頭,看看習大大的新年致辭,看看央視的倒數,這年,也就算這么跨過來了。
1.3.
跨年后半小時,和 L 君討論著全世界人民固有的「排外情結」,稍有點興奮,在白板上寫下了一個單詞——
Xenophobia,/zen?'f??bi?/
,排外主義。一個挺特別挺罕見的以字母 X 開頭的單詞,不知是大二還是大三在類似華盛頓郵報或衛(wèi)報上某篇文章讀到過,覺得是個很有趣的詞,隨手一查,背了下來。
- 現在看見這樣一個詞,我還是會隨手去查的,我很慶幸我依舊保有這份好奇心,對新知、新物、新事的好奇心;
- 即便獲取到的新知很生僻,是冷知識甚至是「死知識」了(想起我大一還選修過拉丁文課程,眾所周知的「死語言」),我也還是會產生小小的興奮;我認為其實并無所謂「死知識」一說,你總會某種場合用到的,視乎每個人的涉獵圈和眼界,以及使用頻率罷了(頻率低的,或許生也有涯,一輩子都用不上嘍;又或許,是在新年伊始,在你愛人面前炫技露一手?);
- 記憶拼音單詞的奇妙之處,在于讀音和肌肉記憶的結合:心中默念一遍,隨手寫過去,該是 e 的就是 e,該是 a 的就是 a,你靠著第一直覺寫下來的,一般錯不了;
1.4.
當然現在讀到這里的你,業(yè)已跨過了農歷新年,離跨越元旦也不知多遠了。
祝諸位新春快樂,開心就好。
2017年01月02日07:30:29
2. 無題
寫歌有旋律是可恥的。
——左小祖咒。
2017年01月03日19:08:02
3. 自制名言
我知道,跟我一樣,你們中的大部分人,肯定有過在學生時代寫作文時寫下一個長得很像「至理名言」的句子卻不得不說是由某位名人說的經歷。
細細想來,學生時代我在作文里杜撰過的「名言」,打包起來也能出一本薄薄十幾頁的《格言集》的。
至于不幸被我自己的名言所荼毒過的名人,起先有墨子、魯迅、蘇格拉底,再往后有奧斯特洛夫斯基、羅曼·羅蘭、培根、普希金,再后來克魯泡特金、孟德斯鳩、裴多菲……都被我強迫著在我的作文紙上認領過一兩條我自己說的「名言」。其中甚至還有一次是姆爺(我也忘了我怎么把姆爺也扯進來的了)。也別問我為什么大都是俄羅斯?jié)h子、毛熊叔叔,大概他們一把絡腮胡子長得就像會說名人名言的;當然所選取的名人也必須越來越生僻、離課本越來越遠,——那樣你家老師才不會費事去追究嘛。
而聽說現在的小學生都會這么寫的了——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堅強的人才能到達彼岸。
——沃 · 茲基索德
果然,名言,還是我自己說的才好啊。
再到高二左右吧,就覺得這事關乎誠信,老這么胡謅也不好,畢竟那些句子真的是自己想出來的嘛(有個別句子我從筆尖里擠出來那一刻我一讀我自己都忍不住愛上我自己)。于是,比較中二時,就把它變成文章開頭「題記」;不想太費事的,就弱弱地說成是「古圣先賢曰」,或者「曾幾何時,一位古希臘哲人說過」……
有一位古圣先賢曾高屋建瓴地指出:汝不可生搬套路!
2017年01月05日13:07:52
4. 好物歷久彌堅
- 7 月份讀完的《人月神話》,大學時工作室的老大推薦的書,后來貌似直接成了成員必讀的,1974 年初版。
- 10 月二刷完了《如何閱讀一本書》,也是大學時期工作室的師兄師姐就一直推薦的,1940 年初版,1972 年再版。
- 12 月讀罷的《自私的基因》,1976 年初版。
- 這個月突然想重新再追一遍的歷史劇《康熙王朝》和《雍正王朝》,前者 2001 年的,后者 1997 年的。
- 經典的《貓和老鼠》是 1960 年代制作的。
- 11 月在看的 BBC 七集紀錄片《獵捕 (The Hunt)》,旁白是 BBC 鎮(zhèn)臺之寶 David Attenberg(讓 L 君猜他的年齡,L 君認真地聽了他一段旁白的聲音,謹慎地答道 40 歲吧,我輕輕一笑:「嗯……十年前 BBC 另一部很有名的紀錄片《行星地球 (Planet Earth)》,也都是 David 旁白的,他那時的年齡就是 40 歲……的兩倍,80 了;老爺子是 1926 年生人,今年剛好 90。」)
- ……
《人月神話》、《如何閱讀一本書》和《自私的基因》,章節(jié)編排邏輯縝密,遣詞造句嚴謹,整體學術氣質稍濃,而內容和觀點卻并未過時,值得重復閱讀許多次。
《貓和老鼠》和一大票 8、90 年代經典港片、好萊塢片,包括上述《康》、《雍》 兩劇,畫面或許看得出老舊的歷史感,但劇情、對白、演員演繹等等因素,至今仍大可玩味。
至于 90 歲的 David,不見其人,但聞其聲。其聲若洪鐘、跌宕有致,情感升華的激昂和理性論述的沉穩(wěn)都拿捏得十分雅致舒適,不查維基百科我也絕不信他是 1926 年生人。
好物歷久彌堅。
好品質歷久彌堅。
欣賞一批由時間為你過濾的美好風物,以及美好人們的美好品質,善哉。
2017年01月08日11:48:09
5. 小王子
「那個星球上有獵人嗎?」
「沒有。」
「那太好啦!有雞嗎?」
「沒有。」
「畢竟沒有完美的事。」狐貍嘆氣說。
摘自:Exupery S. 小王子[M]. 天津: 天津人民出版社. 2013.
2017年01月10日23:20:11
6. 圖書館一日
小說 · 生活 · 之二
6.1.
早晨,小 K 先生洗漱之后,還沒吃早餐就坐了公交出門。10 多分鐘后,他已經回到了他的大學校園之中了。
在學校超市買好了餐包和咖啡,在路上隨手拍了一批照片之后,9 點多的光景,他終于進入了圖書館。
舊地重游,他很是興奮。他挑了他大學四年最喜歡呆的那個位置坐下,還特地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等到他終于平復心情了,他站起身,一頭扎入熟悉的書架堆中。無論一次的泡館的目的為何——復習也好、自由的閱讀時光也罷——他總喜歡書案頭有本畫冊在,休息時可供翻閱的那種:雷諾阿的最佳,提香和梵 · 高的也很不錯。肯定都是那種又厚又重的、油印紙版的畫冊,書頁上的畫作無論在自然光還是人造光下都非常細膩清晰。這次,小 K 挑中了一本梵 · 高的書簡。
帶著梵 · 高,他又去了趟英美小說區(qū)。「可惜圖書館的偵探小說更新速度還是很慢」,他在巡檢過那個區(qū)域的幾排書架后心里嘀咕著。有新來的一連四冊的范 · 達因,可惜他半年前就在別處讀過了。
他是愛著、也留戀著那個過去的年代的,本格派的推理、維多利亞時代的小說、印象派和后現代派的世界……在這里,他讀雷蒙德 · 卡佛,讀茨威格,讀艾略特,也讀國學經典,讀沈從文,讀馬基雅維利,他曾經把整個圖書館能找到的艾勒里 · 奎因和約翰 · 迪克森 · 卡爾的書都讀遍了。
他覺得熱愛文藝是沒問題的,有些東西一代不如一代,有些東西青出于藍。
所以,挑了幾本書,他靜靜地回到他的位置坐下了。
2017年01月09日23:17:44
6.2.
兩個多小時過后,已近晌午。他約了還在學校的朋友一同午餐。
他倆在圖書館東門碰了面,一齊去了學校外面一家哈爾濱家常飯館。
幾個小菜,幾瓶飲料,幾碗白飯下肚,配著飯菜的話聊了不少。
他對朋友說他一直想買個 Kindle 用來閱讀的,因為他感覺花在買實體書上的資金比一個 Kindle 要多太多了,但盡管如此,他還是總是喜歡買來實體書閱讀。有時,他感覺,他倆是一樣的,都對著某個時代、某個過去的斷點懷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感。
飯后,他倆散散步,又繼續(xù)去發(fā)廊消磨了午后的休息時光。臨近 3 點鐘,他在他早上來時的那個校門口告別了他的朋友。
從何而來,從何而歸。
他繼續(xù)向著校園西翼的方向,慢慢走去了。
2017年01月09日23:45:05
7. 關于 daily routine
7.1. 每天上班被聽一次王菲
最近每天上班出門,到樓下經過某家廣式酒樓門前大致都是 08:37 前后。
酒樓老板應該是個香港人,整天播放的都是譚校長、梅姨、Beyond 等人的歌,而且播放的歌時段還非常固定的。
于是,08:37 經過的我,每天聽到的都是王菲的同一首——《容易受傷的女人》。甚至,有連續(xù)好幾天,聽到的都會是同一段。
7.2. 每場熱身你都要扣飛一個籃?
一個 NBA 的老梗。
說古典派射手雷 · 阿倫,近乎強迫癥的訓練和自我克制使他成為 NBA 史上最偉大的射手。他每天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自己的既定日程,嚴格遵照常規(guī)計劃,是那種即使知道晚上會世界末日他午后還是必須小憩、進食、訓練,按部就班的那種。
他還在我綠時,那個輝煌的 07-08 賽季,有一次賽前熱身,隊友皮爾斯突發(fā)奇想,來了個花式 360° 扣籃嘗試,可惜扣飛了。雷對此表示不開心——
我們能不能不要發(fā)生變動?
那場綠軍贏了,他還叮囑皮爾斯:「你下次做這個動作,最好也扣飛。」仿佛每個重復細節(jié)都必須如信仰一樣做足,目的方可達成。
雷是我的偶像。因為我很欣賞他的風格、技術特點,現在想來,甚至這種近乎原則性執(zhí)著的 OCD (Obsessive Compulsive Disorder),我身上也會有類似的影子。
其實,總有你每個細節(jié)做足了,可還是不如你所愿的時候。但可惜,我們是會選擇性無視掉這些的。
7.3. 每天 L 君都會嚴格地執(zhí)行自己的計劃
L 君是個不喜歡計劃被打亂的人。
她每天有張計劃表,或者至少心中都已經劃好每個時間段及要干的事情。
她不喜歡計劃被打亂、或者有突變。
雖然有時她也追求某種驚喜,有時也喜歡并享受某種程度上的放肆。
她也會因為某件事之后發(fā)生了另一些不幸的事,而避免或拒絕再去做同樣的事。
參考:雷-阿倫:一生負氣成今日
2017年01月14日19:26:33
8. 除夕,家的味道
我最喜歡的是一株株栽在大盆里的金桔樹,深綠的葉,金黃的果,全都亮閃閃的。一位女作家順手摘下兩枚,一枚遞給我,一枚丟進嘴里。她丈夫笑著說:「不到新年,準被她吃光!」而新年就在明天。
摘自:余秋雨. 文化苦旅[M]. 上海: 東方出版中心. 2001.
參考:文化苦旅 - 五城記 - 廣州
2017年01月27日16:10:49
9. 關于「寫東西」
9.1. 紙上的筆觸
一個名為 Duchamp.md 的文件,用 Typora 軟件打開著,空白處黑色輸入光標閃爍著。
使用筆記本電腦,在鍵盤上碼字已經是現代「寫文字」的常態(tài)了,現在,我們對于編輯寫文章、作家寫作的下意識印象,也許就是隨手抄起一臺 MacBook 或 LapTop,滾到一張比較舒適的沙發(fā)上(或到星巴克里)去自我折磨一下午。
懷舊主義者兼實體主義者如 L 君,總會拒絕把這種借助鍵盤輸入處理文字稱之為「寫」,「寫什么寫啊?明明就是去打一篇文章出來好不好?」她對這種用電腦「寫」文章都不愿承認,遑論我說「寫」代碼了。「寫代碼?你開什么玩笑?」[我攤手]
我倒是覺得,只要這種過程注入了自己的思考和思維整理,就可以稱作「寫」了。
敲代碼是一回事,畢竟敲出來的代碼真的要靠電腦運行實現嘛;而對于寫文章,我多少也是懷念之前用鋼筆或圓珠筆爬格子,爬線條筆記本的那個時代的。
- 記得是讀余秋雨,他說過他還是無法使用電子產品寫文章,總覺得要用紙筆去寫才思路清晰、文字才是可控的;
- 記得賈平凹提到,在稿紙上寫一篇文章,沒寫完,不知怎么續(xù)下去,索性堆到抽屜里去,日后再續(xù);細想,你發(fā)現抽屜底下某一疊泛黃的紙頁,是會比發(fā)現電腦里某個目錄中塞著一個沒寫完的光標閃爍的 markdown 文件更有味道;
- 記得以前某些書籍前幾頁的插圖會是作者的筆墨紙影,猶記得普希金寫的詩作草稿,奔放昂揚,放浪形骸,簡直不是草稿就是藝術品了;王小波的,則寫在那種很經典的皮面的 32 開的工作手冊上,字跡和他流暢的思路一樣清晰;余秋雨的,《千年一嘆》用的一批大頁紙張,有些大段大段地被劃去,有些增補則擠在頁眉頁腳處,不算美觀,但反復錘煉的過程,看著舒服;
- ……
嗯,我會懷念鋼筆和稿紙或軟抄之間的筆觸,「沙沙娑娑」的快感。不過,應用電腦處理文字有其獨特的便利,我自己是回不去的了,紙筆成為偶爾的玩票而已。新的生產力工具出現,這是時代的發(fā)展。
幾十年后,會有另一批人,寫出另一批小短文,吐槽多么懷念二零一幾年代用機械鍵盤碼字的啪嗒啪嗒的快感,而在那個時代新的寫作工具并不能帶來這種感覺了。
9.2. 沒寫完的東西
說回未寫完的東西,賈平凹說——
一個人一生寫多少文字有著定數,一旦寫出,當不可糟蹋。
我也同意,但不一定完全執(zhí)行。我因為熱愛分享而寫,寫出來的思路和想法的確不可糟蹋;而寫不寫完,倒也是定數,也看緣分。
寫出的東西沒寫完,要是當初沒列提綱,隔著一段時間就不知忘到哪里去了。然后再看起,都不知從何下手,甚至,觀念都變了(我當初居然會這么寫?),那么,也就不勉強、不再下手去續(xù)了。
不再續(xù),遂成斷章吧。當做成長日記的一部分,也挺好。對這一點,我的處女座 OCD 倒不會發(fā)作,存在著未寫完的東西,我倒不會難受。最多不證而論地修修補補,使它看上去不至于太殘?zhí)椤?/p>
而隔了一段你回看沒寫完的還愿意接著往下寫,再為之去 argue 的,那才是你真的篤信的觀念。一批老舊斷章,確是一個你價值觀的篩選器。
一生寫多少,是個定數,也不勉強。
參考:賈平凹. 賈平凹散文集[M]. 北京: 中國社會出版社. 2012.
2017年1月28日18:43:07
10. 冬夜,城市的繁華和熱鬧褪去,在被窩里讀雷蒙德 · 卡佛
那是一種巨大的享受。
記得初中時,在一本大部頭文學鑒賞圖書上看到過短篇小說的定義,原話記不大清,大意是:(短篇)小說截取的是生活的一個橫斷面,魯迅也說過短篇小說「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盡傳精神」。
依據這樣的定義,短篇小說該是怎么樣的?我認為雷蒙德 · 卡佛的小說是個中范例,是少有的把社會生活橫斷面截取得很好的。
而大學有一起閱讀的朋友,談及雷蒙德 · 卡佛,朋友說他的短篇作品實在太突兀;而我,自少時起便帶著那種先入為主的短篇小說的定義去閱讀,不覺突兀,反而,更加暢快、享受。
十一月的某則隨想里,我用雙曲線做過一個比喻——
這真的就是人生:你和誰,不是兩條各自漸近又漸遠的線呢?
在我看來,雷蒙德 · 卡佛就是這么忠實地踐行著這個橫斷面的定義:不像開頭的開頭,不需要什么鋪墊,就像舊時的萬花筒電影,你買了票、給了錢,你就能透過一個小鏡看另一個世界,看另一種生活,看另一個世界里的人,和你同樣的人,不同的思維和抉擇,那個時代的美國、汽車旅館、CRT 電視機、啤酒、性愛、生活的苦楚、340 多美元的破舊肌肉車……你大概剛認清狀況,突然觀影時間也就到了,小鏡頭里又一片黑暗,戛然而止,沒有高潮就結束,你大概好奇他們接下來要做些什么、往哪兒走,但也覺得不那么重要了。
兩條曲線,突然的貼近、幾乎相切了,你仿佛割開那個世界的天空一角,從上帝視角看著、感受著、批判著,而時間一到,兩條線遠離,你要走遠了,或進入下一個故事,或跳出書籍,回到自己的那條線上去。
這樣的小說,不像生活,因為它本來就是生活嘛。
參考:橫斷面與縱剖面
2017年1月29日09:3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