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翠竹青青

原載《蘇州日報》2025年03月23日 A04版

廠傳達室南面圍墻旁,有一片小竹林,靜靜地站在那里隨風搖曳,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一幅翠綠畫卷。竹子挺拔而密集,彼此依偎,是廠里一道亮麗的風景。

記得那年我去浙江安吉買茶葉,茶葉老板的家旁邊就是竹博園。那里面的竹子品種繁多,有龜甲竹、金鑲玉竹、黃稈京竹、孝順竹、青皮剛竹、紫竹等幾百個品種,讓人大開眼界,好想在廠園子中種上幾棵。老板知道了,帶我們去當地花卉市場,我挑選了幾棵龜甲竹、金鑲玉竹和墨竹帶了回來,種在了圍墻邊。

種下竹子后,細心地施肥、澆水,然后滿懷期待地盼望著它們能茁壯成長。

第二年春天,在一個晨光熹微的清晨,我驚喜地發現,那片靜謐的小竹林間,竟悄悄探出了幾個稚嫩而生機勃勃的竹筍頭,它們裹著泥土的芬芳,帶著春天的信息,仿佛是大地母親最溫柔的饋贈。

自那以后,每日清晨與黃昏,我都會不由自主地走向那片竹林,仿佛是與老友相約。我靜靜地站在一旁,觀察著它們以驚人的速度拔節生長,那是一種幾乎能聽見的“咔嚓”聲,是生命蓬勃的力量在靜默中奏響的樂章。

小時候老村莊上最西面老周家后面也有一片竹林,竹林高大又茂密,一年四季郁郁蔥蔥。每當春雨過后,竹林里的一只只竹筍破土而出,它尖尖的披著毛茸茸的葉子,展現出生機勃勃的樣子。一只只可愛的小竹筍,真令人羨慕,好想摘幾只回去。我一個人從竹林旁走過,不敢走進竹林中。聽村上人講,竹林中有墳,遮天蔽日的竹林,感覺陰森森的。

村上有幾個膽大的小伙伴,他們天不怕地不怕。有一次,我跟著他們來到了竹林旁,阿明提議去拔幾只竹筍。他說:“我們去弄幾只鮮嫩的竹筍?”這句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了大家心中的漣漪。

幾個膽大的小伙伴跟著阿明鉆進了竹林中,他們扒開泥土,小心翼翼地用手撥開周圍的竹葉和泥土,經過一番努力,終于將那只沉甸甸的竹筍從土里拽了出來。隨后,又陸陸續續找到了幾只竹筍,拔了出來。小竹筍帶著泥土的芬芳和生命的活力,我們感到好高興。

攜帶著鮮嫩的竹筍,一行人歡聲笑語來到了阿明家。小伙伴們迅速分工明確,一派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有的蹲坐在灶臺旁,專注地添柴加薪,火焰在他們的精心照料下歡快地跳躍,映照出一張張洋溢著興奮與期待的臉龐;有的則圍坐在一旁,靈巧的手指在層層筍衣間穿梭,剝出一根根潔白如玉的筍肉,空氣中彌漫著竹筍特有的清新香氣。阿明切了竹筍,倒一點菜油在鑊子中,當油冒出一點熱氣,他迅速把竹筍放在鑊子中翻炒,再放水放一點鹽,蓋上木鑊蓋。很快香味從鑊子中飄了出來,充滿整個灶屋間。當一碗新鮮撲鼻的竹筍盛出來,大家馬上嘗了起來,直呼“好吃”。

竹筍好吃,但竹林里常有竹葉青蛇出沒。每當從竹林旁經過,看到竹頭上盤著竹葉青蛇,我們嚇得拼命逃。

雨過天晴,竹林中就會飛來許多蜻蜓。金色的蜻蜓停在翠綠的竹葉上,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充滿了詩意與美感。金色的蜻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它的光澤與竹葉的翠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格外耀眼。

好想去捉竹林中蜻蜓,我一個人不敢去捉,怕被蛇咬。阿明膽大,他有時還捉了蛇在手里玩,他說:“蛇有什么好怕的,看見捉了燒來吃。”他帶著小伙伴去捉蜻蜓。

一群小伙伴來到竹林里,興奮地拿著網兜,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些輕盈飛舞的蜻蜓。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驚擾了這些空中的精靈。每當一只蜻蜓停歇在竹葉上時,小伙伴們便會猛地一揮網兜,試圖將蜻蜓捉住。有時,我們會成功捉到一只,那時的喜悅簡直無法言表,我們會小心翼翼地將蜻蜓捧在手心里,仔細觀賞它那透明的翅膀和大大的眼睛,心中充滿了好奇和歡喜。

捉到蜻蜓后,小伙伴們會把它們放在蚊帳里,想象著它們會幫忙吃掉那些煩人的蚊子。

夜晚,躺在床上,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看著蚊帳里的蜻蜓在微弱的光線下輕盈飛舞,仿佛進入了一個充滿童話色彩的世界。

那些在竹林捉蜻蜓的日子,成為心中最珍貴的回憶之一,即使時光流轉,那些美好的畫面依然深深地印在心中。

翠竹青青,望著眼前的小竹林,我的心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填滿,仿佛看到了生命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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